第九世,将军为我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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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血色共犯金句:“第九世,宋清欢将刀塞进沈厌手里,

眼底燃着孤注一掷的火:‘要么杀了我,要么,与我这个共犯一起,把真相烧出来。

’”头颅被撞击的剧痛还残留在意识里,宋清欢在满室猩红中猛地睁开眼。

龙凤喜烛燃烧的气味,混合着一种她历经九世都无法忘却的铁锈味——是血。眼前,

她的新郎,那个曾鲜衣怒马、名动京城的少年将军沈厌,正一身破碎的喜服,持剑杵地,

浑身浴血。他的脚下,躺着他父母、兄嫂、乃至年仅六岁侄子的尸体。而她的父亲,

当朝宰相宋砚,正站在一片狼藉中,慢条斯理地展开一卷明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镇北侯沈氏,拥兵自重,意图谋逆!满门——抄斩!”来了。就在这一刻。

前八世的记忆如同附骨之蛆,瞬间啃噬着她的灵魂——十六岁落水,十七岁坠崖,

十八岁痨病……没有一世活过二十。而第九世,若再失败,便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不再是来乞求原谅的罪人,她是来为自己搏一条生路的战士!“沈厌,

”宋砚的声音带着虚伪的痛惜,“看在你与我女儿新婚的份上,自裁吧,留个全尸。

”沈厌笑了,那笑声癫狂而绝望,他赤红的双眼死死锁住宋清欢,里面的爱意早已焚尽,

只剩下滔天的恨火。“宋清欢……好一个宋清欢!”他声音嘶哑,如同泣血,“我沈厌,

以满门忠烈之血为契,诅咒你!诅咒你宋清欢,永世爱而不得,死于爱与背叛!生生世世,

偿还此债!”那纠缠她八世的恶咒,如同枷锁再次勒紧她的魂魄。但这一次,

她眼底没有恐惧,只有一片死过八次后淬炼出的冰冷与决绝。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

宋清欢猛地扯下头上繁重的凤冠,狠狠摔在地上!珠玉迸溅,她抢步上前,

在沈厌和宋砚都未反应过来时,一把夺过那卷圣旨!“刺啦——!

”明黄的绸布被她当众撕成两半!“欢儿?!你疯了!”宋砚惊怒交加,上前欲夺。

宋清欢却迅速弯腰,捡起地上一柄染血的短刃,不是对准父亲,

而是反手塞进了沈厌沾满血污的手中!然后,引着他的手,将刀尖抵在了自己心口!

这个动作,让沈厌满是恨意的眸子骤然一缩。她看着他,目光灼灼,

如同濒死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沈厌,听着!灵堂牌位后第三块砖下,

有你父亲‘通敌’的密信,笔迹模仿自张副将,印鉴缺了一角,是伪造!”她语速极快,

声音却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惊雷炸响在沈厌耳边。这些都是她第八世死后作为游魂,

才窥见的真相!“我父亲书房暗格,有他与敌国往来真正的账目!用这些,

足以将宋家流放三千里!”沈厌的手僵住了,刀尖刺破了她大红的嫁衣,渗出一缕鲜红。

他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一丝虚伪,

却只看到一片近乎疯狂的坦诚与……同归于尽的勇气。“为什么?

”他声音嘶哑得像破旧风箱。“为什么?”宋清欢笑了,那笑容破碎而惨烈,

“因为我不想再当一个连自己生死都无法掌控的棋子!无论是他的,还是你这诅咒的!

”她往前倾了一分,刀尖刺入更深,血渍蔓延,

她的声音却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流放我全家,或者,现在杀了我。

但若你选第三条路——与我一起,把这场戏唱下去,把我父亲,把你真正的敌人,连根拔起!

我,宋清欢,从此刻起,是你最锋利的刀,也是最可靠的——共犯。”沈厌的剑,

最终移开了她的心口,却转而抵上了她的喉咙,冰凉的触感让她肌肤战栗。

他眼中是化不开的墨色与疯狂的审视,声音冷得刺骨:“好。宋清欢,记住你今日的话。

从今往后,你的命,是我的。”2无声的战场宋清欢被安置在将军府一座偏僻院落,

名为安置,实为囚禁。院外守卫是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眼神锐利,透着杀伐之气。

沈厌每日都会来,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如同一座行走的冰山。他不问证据,

只让她“交代”所有她知道的事情,从朝堂派系到官员秘辛。他在用这种方式,

验证她的价值,也拷问她的真心。宋清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甚至能说出某位以清廉著称的御史,昨夜在城外别苑私会的是哪位小倌。“你如何得知?

”沈厌的眼神锐利如鹰隼。“我说我无所不知,将军现在可信了?”宋清欢平静地回望,

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或者说,将军希望我编一个更合理的理由?”沈厌被噎住,

拂袖而去。他等着她恐惧,等着她崩溃,可她只是日复一日地,在那个荒芜的院子里,

种上了他母亲生前最爱的海棠。她会记住守卫轮值的时间,在他们换岗的间隙,坐在廊下,

安静地看着天空。她在用这种沉默而固执的方式,宣告她的存在,

也守护着她内心最后一点秩序。一日,沈厌在书房与幕僚议事至深夜,

为如何扳倒一位手握漕运、贪腐成性却滴水不漏的户部侍郎而头疼。

宋清欢端着一碗冰糖雪梨,未经通报,径直走入。幕僚们面面相觑,沈厌眉头紧锁。

她将碗放在他案头,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李侍郎在城外有一处不起眼的冰窖,

明面储冰,内里却有一条密道,直通河道。他贪墨的漕粮,部分折算成远超规制的冰块,

通过地下渠道运往黑市,获利是粮价的十倍。查他的冰窖,不如查他运冰的船,船底,

有他李家的私徽。”书房内一片寂静。这情报太过具体,太过惊人!沈厌猛地抬头,

眼中精光爆射。他立刻下令去查。三日后,捷报传回,人赃并获。沈厌在朝中一举扳倒大敌,

威望更甚。他回到书房,宋清欢正在为他整理散乱的兵书。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

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安静得与那日献计时的锋芒毕露判若两人。

他心中那座由恨意筑起的高墙,不受控制地塌陷了一角。“你要什么?”他问,

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权势?钱财?还是自由?”宋清欢停下动作,抬眼看他,

目光清澈见底:“我要活着,将军。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地活着。在你身边,或者,

离开你之后。”她的话理智得近乎冷酷。沈厌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就在这时,

院外传来喧哗!那名曾被沈厌处罚的王副将,竟带着几个亲兵,满脸酒气地闯了进来!

“妖女!蛊惑将军,陷害忠良!今日我必为民除害!”他拔出腰刀,不由分说,

直劈宋清欢面门!速度之快,周围的守卫竟来不及反应!宋清欢瞳孔骤缩,下意识后退,

脚跟绊到门槛,向后跌去!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一个身影更快地挡在她面前。

沈厌甚至没拔剑,只用刀鞘格开王副将的刀,另一只手快如闪电,

狠狠攥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啊——!”王副将惨叫倒地。

沈厌回头,眼神里是未散的杀意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几乎要溢出的焦躁。

他目光扫过她因惊吓而微敞的领口,那里,一小块蝴蝶状胎记赫然在目。

与他记忆中那个纯真无邪的“白月光”宋清欢,一模一样。沈厌猛地捏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眼中是巨大的困惑与濒临失控的暴戾:“你……到底是谁?!

”3悔“你是谁”的质问,像一把重锤,敲在宋清欢心上。她知道,他起疑了。

不是怀疑她是细作,而是怀疑她这个“人”。沈厌加大了监视的力度,眼神却愈发复杂,

像是在透过她,努力辨认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朝堂之上,因漕运一案,沈厌风头无两,

却也树敌更多。几位权贵联手,在一场宫宴上发难,轮番敬酒,言语间满是陷阱。

宋清欢得知后,在沈厌赴宴前,端着一碗浓稠的蜂蜜水等在门口。

“宴上若有人以‘西山军械’之事试探,”她快速低语,“你便反问他——‘三月初八,

碧波湖的画舫,李尚书可还安好?’”碧波湖画舫,是李尚书与人密谋之地,亦是他的死穴。

沈厌目光一凝,深深看了她一眼,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宫宴之上,果不其然。

当沈厌轻描淡写说出那句话时,原本气焰嚣张的李尚书瞬间面如土色,手中的酒杯差点跌落,

后续的攻势土崩瓦解。回府的马车里,气氛沉寂。沈厌靠着车壁,闭目养神,酒气微醺。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你究竟……还知道多少?”宋清欢看着窗外流动的夜色,

轻声道:“我只知道,想护你周全。”沈厌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马车猛地剧震!外面传来侍卫凄厉的惨叫和兵刃疯狂碰撞之声!“有埋伏!

保护将军!”数名黑衣死士如同鬼魅,从两侧屋檐跃下,刀光直刺马车!

他们的目标不再是试探,而是——绝杀!一支力道极强的弩箭,穿透车壁,

带着凄厉的呼啸声,直射沈厌咽喉!角度刁钻,避无可避!电光石火之间,

宋清欢几乎是凭借本能,用尽全身力气扑了过去,将他狠狠撞开!“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沉闷得令人牙酸。弩箭射偏,却深深扎进了她的肩胛之下,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裙。剧痛让她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倒下。“宋清欢!

”沈厌接住她下滑的身体,手臂瞬间僵硬。那温热的、不断涌出的鲜血,

烫得他心口一阵前所未有的、撕裂般的恐慌。他猛地想起自己那恶毒的诅咒——“死于爱”。

她在他怀里,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呼吸微弱,

却还在对他努力地、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安抚似的笑容。一瞬间,

沈厌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什么恨,什么仇,

什么怀疑,在这一刻,全部被这刺目的红与她的笑击得粉碎!一滴滚烫的液体,

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滑落,砸在她冰冷的脸颊上,与她的血混在一起。那不是雨。是他沈厌,

时隔多年,流下的第一滴——为她而流的,悔恨之泪。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

宋清欢清晰地感觉到,灵魂深处那道沉重的诅咒枷锁,“咔嚓”一声,轻微地,松动了一丝。

沈厌紧紧抱着怀中失去知觉的女人,对着车外嘶声怒吼,

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暴怒:“回府!快!救她!她若有事,我要所有人陪葬!

”4碎冰之始宋清欢在弥漫的药香和肩胛处阵阵钝痛中醒来。意识回笼的瞬间,

她立即感受到灵魂深处那道枷锁的微妙变化——依然沉重,但确实松动了一丝。

第一滴悔恨之泪,起效了。她睁开眼,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沈厌就坐在床畔的阴影中,依旧穿着那身染血的衣袍,下颌紧绷,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他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得像一团被狂风搅乱的迷雾,

里面翻涌着尚未完全褪去的恐慌、深刻的困惑,

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审视。见她醒来,

他几乎是立刻避开了她的视线,声音干涩冷硬,试图维持一贯的冷漠:“命还挺硬。

”宋清欢想动,却牵扯到伤口,细密的疼痛让她轻轻抽气。

沈厌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前倾了一下,又硬生生克制住,

语气更冲:“不想伤上加伤就老实躺着!”他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地倒了杯温水,

递到她唇边,动作粗鲁,眼神却紧盯着她吞咽的动作,生怕她呛到。

“将军……”她声音虚弱,带着试探,“你一直在这里?”沈厌像是被窥破了什么秘密,

猛地站起,带倒了身后的圆凳。“守你?”他背对着她,肩膀线条僵硬,

“我只是要确保我的‘共犯’不会轻易死了!”话虽如此,他却没有立刻离开,

而是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烛火摇曳,

将他紧绷的背影拉得忽长忽短。良久,是宋清欢打破了寂静,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羽毛搔刮在沈厌心上:“那些刺客……训练有素,不像是寻常死士。他们大部分杀意,

是冲我来的。”沈厌霍然转身,目光锐利如刀:“你确定?”“感觉。”宋清欢垂下眼帘,

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有人不想我活着,或者说,

不想我‘作为知道太多的宋清欢’活着。将军不妨想想,我若死了,对谁最有利?

是您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还是……朝中某些希望将军永远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她的话,

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沈厌心中激起圈圈涟漪。他想起遇刺时她毫不犹豫推开他的身影,

想起她身上与记忆中无二的胎记,

想起她近日来提供的那些精准到可怕的情报……若她是苦肉计,这代价未免太大。若她不是,

那她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而那个想杀她的人,是想灭口,还是想阻止她继续帮他?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火,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以及……对此事竟产生后怕的自觉。“好好养伤。”他最终只丢下这句硬邦邦的话,

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快步离开,仿佛再多待一刻,心底那些冰封的什么东西就要彻底失控。

院外,冷风一吹,沈厌才惊觉自己后背竟沁出了一层薄汗。他抬手,看着自己的指尖,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鲜血的粘腻和最后那抹苍白笑容的触感。当夜,沈厌陷入了更深的梦魇。

不再是铺天盖地的血色和亲人惨死的面容,而是宋清欢在他怀中,身体逐渐变得透明,

无论他如何嘶吼、如何用尽全力紧抱,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如同流沙般消散,最后,

只剩下那枚蝴蝶胎记,在他掌心留下灼热的烙印。他猛地惊醒,心脏狂跳如同擂鼓,

冷汗浸湿了中衣。沈厌抚着仍在剧烈悸动的心口,看着空荡冰冷、再也没有她身影的床榻,

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他恐惧的源头,不知何时,已从她的“背叛”,

变成了她的“消失”。5共犯的证明宋清欢的伤势在沈厌默许使用最好的金疮药下,

好转得很快。府中下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微妙转变,鄙夷与恐惧中,

掺杂了更多的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毕竟,她是为将军挡过箭、流过血的人。

沈厌不再将她严格囚禁于那小院,允许她在护卫的“陪同”下,在府内更大范围活动。

他甚至开始带着她处理一些棘手的军务外事务——主要是清理他父亲残余势力,

以及应对来自朝堂的明枪暗箭。宋清欢凭借着她的“先知”和对人心精准的洞察,

总能给出关键建议,化解危机。一次,为扳倒一位深得帝心、极其狡猾的工部侍郎,

此人负责修缮皇陵,中饱私囊却滴水不漏,沈厌多方查探无果。宋清欢只看了一眼卷宗,

便道:“他贪的不是银钱,是石料。皇陵规制需用汉白玉,他以次等白石替代,

将省下的汉白玉通过其女婿的漕运,运往江南私宅,营建园林。查他女婿的漕船卸货记录,

比对江南新起的园林,一查便知。”沈厌依言,果然人赃并获,在朝中引起轩然**。

捷报传回时,他正在书房。宋清欢在一旁安静地替他整理着来自各方的密信,阳光透过窗棂,

给她专注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仿佛外界纷扰皆与她无关。这一刻,

沈厌心中那座由恨意筑起的高墙,轰然塌陷了更大一块。一种陌生的、温软的情绪,

悄然滋生。“你想要什么?”他放下捷报,忽然开口,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低哑,

“事成之后,权势?钱财?还是……自由?”他紧紧盯着她,最后两个字,说得有些艰难。

宋清欢停下动作,抬眼看他,目光清澈见底,却也带着一丝疏离:“我想要的,

从一开始就说了。活着,干干净净地活着。在将军不需要我这把‘刀’的时候,

能拥有离开的自由。”她说得理智又清醒,仿佛一切只是一场公平交易。

沈厌却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失落。他宁愿她说是为了赎罪,或者,

是有了……其他什么羁绊。“过来。”他朝她招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宋清欢迟疑一瞬,

还是走了过去。沈厌从书案抽屉里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打开,

里面是一支品相极佳、隐隐透着血丝的玉参。“赏你的。”他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

“把身子养好,别耽误正事。”宋清欢看着那支显然价值不菲、有价无市的血玉参,

心中五味杂陈。这不再是单纯的监视与折辱,这是一种……笨拙的、他不肯承认的关心。

她没有拒绝,接过木盒,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他的,两人俱是一顿。“谢谢。”她轻声道。

在她转身欲离开时,沈厌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脆弱的不确定:“宋清欢,若到最后,你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