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站在她那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环顾四周。墙角堆着还没打包完的画稿,床上是洗得发白的被单,唯一值钱的那台二手笔记本电脑,还是三年前父亲送她的生日礼物。
"两个小时,收拾'必要物品'......"她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对陆廷渊那种人来说,"必要"的定义恐怕和她完全不同。
她拉开那个吱呀作响的衣柜,里面寥寥几件衣服,大多是休闲款。最后她只塞了几件换洗衣物、洗漱用品和那台笔记本电脑进一个半旧的行李箱。想了想,又把那叠还没结账的画稿小心地收进画筒。
"苏**,这就要搬走了?"房东大妈探头进来,眼睛滴溜溜地转,"找到好去处了?"
苏暖含糊地应了一声,递过最后一个月的房租。大妈捏着钞票,意味深长地说:"哎哟,小姑娘运气不错嘛,那天晚上来接你的车,可不便宜。"
苏暖没有接话,只是快速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十一点五十分,她准时拖着箱子走下摇摇欲坠的楼梯。
一辆黑色奔驰商务车已经等在楼下,司机是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接过她的行李时,目光在她廉价的行李箱上停留了一瞬。
"苏**,请。"他拉开车门。
车子驶离破旧的老城区,窗外的景色逐渐变得繁华。苏暖看着熟悉的街景倒退,心里五味杂陈。这条路,她骑着小黄车走过无数次,去**,去送画,去医院。今天,却是以这样一种截然不同的身份和方式离开。
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一个绿树成荫的社区。这里安静得不像在城市中,一栋栋风格各异的别墅隐在庭院深处。最终,车子在一扇厚重的铁艺大门前停下,门自动滑开,露出一条长长的私家车道。
车子停在一栋现代风格的三层别墅前。一个穿着得体、约莫五十岁上下的妇人已经等在门口,她笑容温和,但眼神锐利。
"苏**,欢迎。我是这里的管家,柳妈。"她微微躬身,目光快速扫过苏暖和她那个格格不入的行李箱,"先生已经吩咐过了,您的房间在二楼,请跟我来。"
别墅内部是冷色调的极简风格,宽敞得能听见脚步的回声。光洁的大理石地面,线条利落的家具,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一个泛着粼粼波光的无边泳池。一切都完美得像杂志封面,但也冷清得没有一丝烟火气。
柳妈带她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这是您的房间,先生吩咐,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房间很大,带独立卫浴,装修风格延续了整体的简约冷感。床品看起来柔软昂贵,但颜色是单调的灰白。苏暖把行李箱放在角落,感觉自己像不小心闯入别人家的陌生人。
"先生一般七点用晚餐,"柳妈站在门口,语气恭敬却疏离,"餐厅在一楼。先生不喜欢迟到。"
柳妈离开后,苏暖松了口气,打量起这个临时"宿舍"。她拉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浴室里倒是有全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都是她不认识的奢侈品牌子。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看着时间还早,便拿出画稿,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继续工作。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暖洋洋的,她竟有些昏昏欲睡。
六点五十分,苏暖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长长的餐桌上只摆了两副餐具,水晶吊灯折射出冰冷的光。陆廷渊还没到。
她犹豫着是该坐下还是站着等,这时,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陆廷渊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家居服,柔和了些许他平日里的冷硬气场,但眉眼间的疏离感依旧。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坐。"他拿起餐巾,声音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