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场星光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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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九月的风裹着香樟树的气息漫过青澄中学的红砖墙时,

洛晨曦的脚步总会在教学楼的转角处悄悄慢下来。因为靠窗第三排的位置上,

裴嘉禾一定在那。阳光斜斜的切进窗棂,落在他写满公式的草稿纸上,

连他握笔时绷紧的指节,都透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光泽。每次月考成绩公布,

看见自己的名字紧随他之后出现在榜首,洛晨曦都会下意识的松一口气,

幸好没辜负这份“并肩”的默契。其实从高一开始,

洛晨曦的笔记本里就藏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扉页后的空白页上,

密密麻麻写满了“裴嘉禾”三个字,笔画从生涩到熟练,像一场沉默的练习。

她从不奢求靠近,只愿能做他身后最安静的影子:他数学题卡壳时,

她会把写满解题思路的纸条夹进他常借的《数学培优》里;值周日他忘记擦黑板时,

她会提前十分钟到教室,把黑板擦得一尘不染;篮球比赛他扭伤了脚踝,

她会绕远路去校外的药店,买最温和的红花油,然后再偷偷的塞进他的抽屉里。

直到那本蓝色封面的物理笔记本失踪。当他在教室里翻找时,洛晨曦的心都揪了起来。

她明明记得前一天还回去的时候就放在了他的抽屉里啊。午休时,她借着打扫教室的名义,

把教室角落、课桌底下全都搜了一遍,终于在讲台的缝隙里找到了那本熟悉的笔记本。

当她抱着笔记本跑到操场上时,裴嘉禾正在和朋友聊天,阳光落在他的发梢上,

像撒了一层细碎的金粉。“裴嘉禾,你的笔记本。”洛晨曦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连头都不敢抬。裴嘉禾接过笔记本,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让她的脸瞬间红透。“谢谢你啊,洛同学。”他笑了笑,嘴角的梨涡很明显,

“我找了好久,还以为丢了呢。”那是他们第一次单独说话,她甚至忘了说“不用谢”,

转身就跑了。直到躲进教学楼后的小树林里,才敢捂着发烫的脸,

偷偷回想着他刚才的笑容——原来开心是这种,连耳尖都在发烫的感觉。

高中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试卷开始堆得比课桌还高,晚自习的灯光也总是亮到九十点。

因为高三文理分科,洛晨曦只能在课间接热水时,绕路从裴嘉禾的教室门口走过,

偷偷看他一眼。那点隐秘的喜悦,是紧张日子里最甜的糖。有次接水回来,

她看见裴嘉禾正对着一道化学题皱眉。她犹豫了半节课,

还是回到教室把解题步骤写在了纸条上,然后托人放在了他的水杯旁。当裴嘉禾看到纸条时,

抬头朝四周的方向看了看,洛晨曦赶紧收回了头,往旁边躲了起来。之后她悄悄的探出脑袋,

发现他已经低着头开始研究解题步骤时,紧张的心跳才落回了原处。高考结束那天,

全班决定一起聚个餐。洛晨曦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看着被同学们围着敬酒的裴嘉禾。她知道,

他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他大概率会去北京的名校,而她的家庭只能让她留在本省的师范大学。

散场时,她攥着书包里那本贴满了他喜欢的球星贴纸的笔记本,手指反复摩挲着封面,

最终还是悄悄放回了书包。就这样吧,她想。至少在这段青春里,

有一个人让她觉得连刷题的日子都闪着光。大学四年,洛晨曦几乎失去了裴嘉禾的所有消息。

她报考了英语专业,每天泡在图书馆里背单词、练口语,

可偶尔在校园里看见身形像他的男生,还是会忍不住停下脚步多看几眼。

只能偶尔从林晓琪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他的轨迹:考上了北京的一所985大学,

读的是热门的计算机专业,还拿到了国家奖学金。每次听到这些,

她都会笑着说:“他一直很优秀啊”,可心里那点空落落的失落感,却怎么也压不住。

毕业一年后,高中班长在微信群里组织同学聚会,洛晨曦本来不想去的。

她觉得自己和那些读名校、进大厂的同学差的太远了。

可林晓琪拽着她的胳膊说:“说不定能见到裴嘉禾呢。”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最终还是答应了。聚会定在市中心的一家火锅店,洛晨曦到的时候,

包厢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她刚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就看见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裴嘉禾比高中时瘦了些也更挺拔一些,浅灰色的衬衫衬得他肩线利落,头发打理得很整齐,

褪去了少年人的青涩,多了几分成熟的稳重。他的目光扫过包厢,最后落在了洛晨曦身上,

然后径直走了过来。“洛晨曦?好久不见。”他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

身上带着淡淡的雪松味,像秋日里干净的风。洛晨曦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小声回应:“好久不见,裴嘉禾。”那天晚上,裴嘉禾几乎一直都在和她聊天。

问她现在的工作,她说在一家培训机构当英语老师;问她住在哪里,

她说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小公寓;问她周末喜欢做什么,她说去公园看书。洛晨曦也问了他,

他说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平时很忙,但偶尔也会约朋友去打打球。吃到一半时,

洛晨曦不小心把辣油溅到了衣服上。当她慌慌张张地找纸巾时,

裴嘉禾却先递来一包:“用这个擦吧,不容易留印。”当指尖碰到纸巾包装的瞬间,

久违的悸动慢慢涌了上来。她想起高中时他接过笔记本的笑容,说“谢谢”时的温柔,

还有那次不小心碰到的手背——难道他对自己,也不止是普通朋友?聚会结束后,

裴嘉禾主动提出送洛晨曦回家。半路上,他忽然问:“你家离上班的地方远吗?

加班晚了怎么办?”洛晨曦说:“还好,坐地铁四十分钟左右。”“那挺远的。

”他皱了皱眉,“以后要是加班晚了,你可以给我发消息,我要是不忙,就来接你。

”洛晨曦愣住了,路灯的光落在他的侧脸,轮廓温柔得让人心慌。

她想问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自己会错意,

怕这份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联系,会因为自己的唐突而消失。自那以后,

裴嘉禾就经常找她聊天。有时候是早上的“早安”,有时候是晚上的“早点休息”,

有时候是分享一些有趣的文章,有时候是吐槽工作上的烦心事。

洛晨曦也会和他分享自己的生活——学生偷偷塞给她的糖,同事之间的趣事,

甚至是下班路上看到的晚霞。有次,她发烧到39度,在朋友圈发了句“难受”。没过多久,

裴嘉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里满是焦急:“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去看医生?

家里有退烧药吗?”洛晨曦她说:“没事,就是有点发烧,已经吃过药了,睡一觉就好。

”“不行,我不放心。”他说。“你把地址发我,我给你送点粥和水果过去。”那天晚上,

裴嘉禾冒着大雨来到她家,手里拎着保温桶和退烧药。他坐在床边帮她量了体温,

直到降到37度以下才放心离开。洛晨曦看着他湿透的衬衫,心里又酸又暖。

之后他经常会在周末的时候约她去看电影,会记得她不吃香菜,

会在过马路时下意识地护着她,会在她难过时耐心地安慰她,可就是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洛晨曦也不敢问,她怕自己的主动会打破这份平衡,怕他只是把自己当好朋友。

他们就像站在河的两岸,明明看得见彼此,却因为不确定,谁都不敢先迈出那一步。

洛晨曦不知道的是,裴嘉禾其实每天都在纠结——怕自己的表白会吓到她,

怕她对自己只是友情,更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他以为只要一直陪在她身边,

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的心意。转眼间大半年过去了,洛晨曦已经26岁了,

父母催婚的电话越来越频繁,并且开始给她安排了相亲。她一开始很抗拒,

可架不住父母的软磨硬泡,只好去见了几个相亲对象。陈默是父母朋友的儿子,斯斯文文,

性格稳重,对洛晨曦很满意。他说她温柔、有耐心,是适合结婚的对象。

洛晨曦对陈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也不讨厌。或许像父母说的那样,找个踏实的人结婚,

日子也能过的安稳。裴嘉禾知道她相亲的消息时正在开会。

散会后他立刻找到她询问:“你对陈默,真的有感情吗?”洛晨曦低下头,

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小声说:“我不知道,但他很踏实,我爸妈也挺喜欢的。

”裴嘉禾看着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想说“我喜欢你,你别跟他在一起。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你好好考虑,别委屈了自己”。洛晨曦抬起头看他,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失落,可他却什么都没说。她的心沉了下去,

或许他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吧。三个月后,在父母的催促下,洛晨曦和陈默订了婚。

订婚宴那天,洛晨曦穿着一身粉色的连衣裙站在陈默身边,接受着来自亲友的祝福。

突然她在人群里看到了裴嘉禾,他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拿着红包,脸上是礼貌的笑容,

可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恭喜你,晨曦。”他递来红包,指尖碰到她的手,

还是熟悉的温度,却让她觉得陌生。“谢谢。”洛晨曦的声音有些沙哑。裴嘉禾看着她,

沉默了几秒,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洛晨曦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把眼泪逼了回去。婚礼定在两个月后,

洛晨曦开始忙着准备各种事宜——选婚纱、订酒店、发请柬,每天都忙得团团转,

可心里却空落落的。裴嘉禾偶尔还是会和她聊天,会问她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会提醒她注意休息,却再也没有问过她对陈默的感情。洛晨曦想,

他们之间或许真的没可能了。婚礼前三天,洛晨曦在门口发现了一封匿名信。白色的信封,

没有署名,也没有邮票,像是有人亲手放在这里的。她回到家拆开信封,上面的字迹很潦草,

像是用左手写的。“洛晨曦,别自作多情了。裴嘉禾根本不喜欢你,

他对你好只是报答你高中时的帮助。他心里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是他公司的同事,

长得漂亮,家境也好。你以为他为什么不跟你表白?因为他根本看不上你,

你还是好好跟陈默结婚吧,别再痴心妄想了。”洛晨曦拿着信纸的手一直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