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赘婿:权谋逆袭

开灯 护眼     字体:

全文阅读>>

第一章:寒门之约民国十二年的上海,是一座浸泡在霓虹与硝烟中的城市。

外滩的钟声敲响黄昏,黄浦江上货轮呜咽,混着街头报童的叫卖声和远处隐约的枪炮声,

编织成这个时代特有的交响曲。租界里灯红酒绿,仿佛乱世中的孤岛,而华界则是一片灰暗,

贫富悬殊如刀锋般割裂着人心。林清风踏出破旧的黄包车时,夕阳正将他的影子拉得细长,

投在苏家公馆那扇沉重的黑漆铁门上。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长衫,肩头挎着一个蓝布包袱,

里面是他全部的家当——几本旧书、一支秃笔,和一件母亲临终前缝制的棉袄。

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几分书卷气,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生活碾压后的疲惫与倔强。

“就是这里了?”车夫擦了把汗,语气里带着同情,“小哥,

苏家可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家,你……保重。”林清风点了点头,塞给车夫几个铜板,

目光却牢牢锁在那扇门上。这门后,将是他未知的命运。为了病重的父亲欠下的巨额药费,

为了林家岌岌可危的祖产,他,一个寒窗十年的书生,不得不放下科考梦,走进这扇门,

签订一份屈辱的契约——入赘苏家。深吸一口气,他抬手叩响了门上的铜环。声音沉闷,

在寂静的巷弄里回荡,仿佛敲在他自己的心上。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一个穿着整洁制服、眼神倨傲的门房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他:“找谁?”“在下林清风,

应约前来拜见苏老爷。”林清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门房撇了撇嘴,

显然早已得到吩咐:“等着。”门又合上,留下林清风独自站在暮色中。

他能感觉到周围高墙内投来的窥探目光,那些苏家的仆役,大概正在窃窃私语,

议论着这个即将“卖”进苏家的穷书生。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这次开得大了些。

门房侧身让他进去:“跟我来,老爷在花厅。”踏入苏公馆,林清风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与外界的纷乱破败截然不同,院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派江南园林的精致。

晚香玉的馥郁气息弥漫在空气里,夹杂着雪茄和高级香水的味道。光滑的青石板路,

廊下悬挂的琉璃灯,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富足与品味。但在这份奢华之下,

林清风却敏锐地感受到一种冰冷的压抑感。每一个路过的仆人都低眉顺眼,脚步轻悄,

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虚假的宁静。花厅里,

苏家老爷苏正宏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紫檀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支象牙烟嘴。他年约五旬,

身材微胖,穿着团花绸缎长衫,腕上一块金表熠熠生辉。见林清风进来,他抬了抬眼皮,

脸上挤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清风来了,坐。

”苏正宏指了指下首的椅子,语气客气却疏离。林清风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

他能感觉到苏正宏审视的目光,像秤砣一样掂量着他的价值。“契约带来了?

”苏正宏直奔主题。林清风从包袱里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

里面是那份他反复摩挲过无数次的入赘契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林清风自愿入赘苏家,

与苏家**苏婉儿成婚,婚后居于苏家,所生子女冠苏姓。作为交换,

苏家一次性支付大洋五千块,用于清偿林家债务。苏正宏接过契约,粗略扫了一眼,

便放在桌上:“嗯,条件你都清楚。我们苏家是体面人家,虽然你是入赘,

但该有的礼数不会少。以后,你就是苏家的人了,要谨言慎行,维护苏家的声誉。

”他的话听起来冠冕堂皇,但字里行间透出的,却是一种施舍般的优越感。林清风垂下眼睑,

掩去眸中的屈辱,低声道:“清风明白,谢苏老爷成全。”“婉儿她母亲去得早,

这孩子性子有些冷,你多担待。”苏正宏顿了顿,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邃,“最近时局不太平,生意上也有些麻烦。你既然进了苏家,有些事,

也该知道些轻重。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安分守己,对大家都好。

”这话里的警告意味,林清风听得明白。他只是一个用来冲喜(或许还有别的目的)的工具,

并非真正的女婿。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安静地扮演好赘婿的角色,不要给苏家添乱。这时,

一个穿着体面的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端上来两杯茶。苏正宏挥了挥手,

对林清风说:“这位是福伯,家里的总管,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他。你先去安顿下来吧,

住处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再见见婉儿。”林清风起身,再次道谢。

福伯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引着他退出花厅。穿过几重院落,

福伯将林清风带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厢房。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但陈设简单,

与其他地方的奢华格格不入,显然是临时收拾出来给“外人”住的。“林先生,

这就是您的房间。晚饭会有人送来。热水随时可以叫。”福伯的语气客气而冷淡,

“老爷吩咐了,您初来乍到,可以先熟悉熟悉环境,但内院女眷住的地方,

还请不要随意走动。”“有劳福伯。”林清风点头。福伯离开后,林清风关上房门,

终于卸下了强撑的镇定。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带着凉意吹进来。

窗外是一个小小的天井,种着几竿翠竹,在暮色中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

隐约能听到苏家戏楼里传来的咿呀唱戏声和宾客的谈笑声,与他这里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

他摸了摸怀里那份契约的副本,指尖冰凉。五千大洋,买断了他的尊严和未来。

父亲的重病得以延缓,家族的破屋得以保全,代价是他从此寄人篱下,冠上他人的姓氏。

但他林清风,不是甘于认命的人。寒窗苦读的那些年,他读的不仅是圣贤书,还有世事人心。

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要么被吞没,要么奋力挣扎出一线生机。苏家这潭水,看似平静,

实则暗流汹涌。苏正宏那句“生意上有麻烦”,绝非空穴来风。

而那个素未谋面的妻子苏婉儿,又是怎样一个人?他想起刚才在花厅外,

隐约听到两个丫鬟的窃语:“听说新姑爷是个穷酸书生……”“嘘!小声点!

**本来就不乐意这门亲事,老爷硬压下来的……”“唉,**也可怜,自从夫人去世后,

就……”话语断断续续,但足以让林清风拼凑出一些信息:苏婉儿对这桩婚事极为抵触,

而苏正宏强行促成,必有深意。或许是为了冲喜?或许是为了牵制某些势力?或者,

只是看中了他林家那点早已没落的名声,用来装点门面?无论如何,他已被卷入其中。

退缩已无可能,唯有向前。林清风走到书桌旁,桌上放着一套文房四宝,倒是齐全。

他铺开一张宣纸,研墨,提笔。笔尖悬在纸上,却久久未落。他原本想写点什么抒怀,

但最终,只是用力写下了四个字:韬光养晦。墨迹淋漓,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他必须隐藏起所有的锋芒和不甘,像一株野草,在这高墙深院里先扎根下来。观察,学习,

等待时机。苏家的轻视和冷漠,只会成为他磨砺心志的砺石。夜色渐深,

仆役送来了晚饭:两碟小菜,一碗米饭,简单得近乎敷衍。林清风默默吃完,味道尚可,

但吃在嘴里,却如同嚼蜡。饭后,他吹熄了灯,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

在地上画出冰冷的几何图形。上海滩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远处舞厅的音乐隐隐传来,

但这一切繁华都与这间小小的厢房无关。他想起离家时,父亲枯槁的手紧紧抓着他,

老泪纵横:“清风,委屈你了……是爹没用……”母亲临终前的话也在耳边回响:“儿啊,

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来……”活下去,活出人样。在这虎狼环伺的苏家,

在这风云变幻的民国乱世,谈何容易?但林清风的眼中,却燃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火光。

屈辱不会将他压垮,只会让他更加清醒。他暗暗发誓:今日之辱,他日必当奉还。

苏家这座牢笼,他不仅要活下去,还要一步步走出去,甚至……反过来掌控自己的命运。

这第一步,便是先看清这府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尤其是那位,

即将成为他名义上妻子的苏家**——苏婉儿。夜色中,林清风合上眼,呼吸渐渐平稳。

但他的大脑,却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飞速运转。寒门之约,只是序幕。真正的较量,

才刚刚开始。第二章:白眼相待晨曦微露,上海滩在薄雾中苏醒,

黄浦江的汽笛声穿透苏家高墙,将林清风从浅睡中唤醒。厢房里陈设简单,

冰冷的桌椅、硬板床,与昨夜窗外隐约传来的丝竹之声判若两个世界。他起身推开窗,

天井里的翠竹挂着露珠,空气清冷,却带着一种令人清醒的寒意。这份寒意,

很快便从周遭的环境蔓延至人心。送早饭来的不是昨夜那个还算客气的仆役,

而是一个面色蜡黄、眼角下垂的中年婆子。

她将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白粥和一碟咸菜“哐当”一声放在桌上,汤汁溅出些许,

眼皮都未抬一下。“林……先生,用饭了。”婆子的称呼带着明显的迟疑和敷衍,

仿佛这“先生”二字从她嘴里吐出都嫌脏。林清风道了声谢,婆子却已转身,

嘴里低声嘟囔着:“……真当自己是主子了,还不是个吃软饭的……”声音不大,

却足够清晰地飘进林清风的耳朵。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发白,但终究没有发作,

只是沉默地坐下,一口一口地将那寡淡的粥送入口中。滋味,比昨夜更显苦涩。饭后,

他本想出门在园子里走走,熟悉环境。刚踏出厢房门槛,

就听见不远处廊下传来一阵压抑的嗤笑声。

两个穿着绸缎马褂、油头粉面的年轻男子正指着他这边窃窃私语,见他望过来,非但不避,

反而挑衅似的抬高了音量。“哟,瞧瞧,这位就是新来的‘妹夫’吧?起的可真早,

是惦记着给我们苏家请安吗?”其中一个高个的,是苏正宏二弟的儿子,名叫苏文昌,

语气轻佻,充满恶意。另一个矮胖些的,是远房表亲家的,附和道:“文哥,

人家可是读书人,讲究礼数。不过嘛,这入赘的女婿,按老规矩,

是不是该给咱们这些兄长磕个头啊?”说罢,两人又是一阵哄笑。

林清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目光平静,仿佛在看两件无关紧要的摆设。这种**裸的羞辱,

在他踏进苏家大门之前就已预料。他牢记着“韬光养晦”四字,此刻逞口舌之快,

只会落入下乘,暴露自己的脆弱。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转身欲向另一侧走去。

“站住!”苏文昌见他如此冷淡,感觉自己被无视,脸上挂不住,几步上前拦住去路,

用折扇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林清风的肩膀,“怎么?读书人看不起我们这些粗人?

连句话都不会说?”林清风停下脚步,抬眼看他,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两位兄长早安。

清风初来乍到,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语气不卑不亢,却将对方的挑衅轻轻挡了回去。

苏文昌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一时竟不知如何发作,只得冷哼一声:“哼,算你识相!

记住了,在苏家,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别以为进了门就真是苏家的人了!”说完,

悻悻地带着同伴走了。林清风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冷笑。这等纨绔子弟,

不过是依附家族余荫的蛀虫,不足为惧。真正的挑战,隐藏在更深的水下。

他在园中缓步而行,看似漫无目的,实则细心观察。苏家的宅邸确实极大,亭台楼阁,

曲径通幽,仆役穿梭,各司其职。但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他身上,

好奇、鄙夷、怜悯、戒备……种种情绪,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他经过花厅附近时,

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苏正宏略带焦躁的声音,

似乎在为什么“货款”、“码头”、“张司令”之类的事情发火,管家福伯正在低声劝慰。

林清风心中一动,放缓了脚步。看来苏老爷遇到的“麻烦”不小,似乎涉及货物和军阀。

他默默记下这些关键词,没有停留,继续向前。不知不觉,他走到了一处较为幽静的院落前,

院门上书“沁芳园”三字。园内花木扶疏,远远可见一座精巧的二层绣楼,

想必那就是苏家**苏婉儿的闺阁所在。他想起福伯昨日的告诫,正欲转身离开,

却见绣楼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淡紫色旗袍的女子走了出来,身姿窈窕,

正是苏婉儿。她似乎正要出门,身边跟着一个贴身丫鬟。晨光中,

她的面容比昨夜惊鸿一瞥更清晰几分,肌肤白皙,眉眼如画,

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淡漠和轻愁,仿佛与这热闹的世界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她也看到了站在园外的林清风。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林清风看到她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意外,

随即被更深的疏离覆盖。她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偏过头,

对丫鬟低语了一句,便径直沿着另一条小路走去,裙裾拂过青草,没有留下丝毫温度。

那丫鬟倒是偷偷回头看了林清风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但很快也被苏婉儿带走了。

林清风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如同看着一朵开在悬崖边的幽兰,美丽,却难以接近。

他心中并无被无视的恼怒,反而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位名义上的妻子,

显然活在自己的孤寂里,对这桩强加的婚姻,恐怕比他更为抗拒和痛苦。追妻之路,

看来远比想象中漫长。他在园中又徘徊了片刻,试图理清思绪。

苏家的轻视和排挤在意料之中,苏婉儿的冷漠也在情理之内。当前最要紧的,

是尽快摸清苏家内部的人际关系和正在发生的危机。苏正宏的烦恼,或许是他的一个机会,

也可能是一个巨大的陷阱。中午回到厢房,午饭依旧简陋。下午,他索性闭门不出,

拿出自己带来的旧书翻阅,既是排遣,也是保持低调。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傍晚时分,

福伯亲自过来了一趟,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职业性的笑容:“林先生,老爷吩咐,今晚家宴,

请您一同出席。也算是……让您认认家里人。”林清风心中明了,这顿家宴,

恐怕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更像是一场公开的“验货”和“下马威”。但他无法拒绝,

只能应下:“有劳福伯告知,清风准时赴宴。”华灯初上,苏家的宴会厅里灯火通明。

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红木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银质餐具熠熠生辉。

苏家的重要成员几乎到齐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衣香鬓影,言笑晏晏,但林清风一出现,

厅内的气氛瞬间微妙地凝滞了一下。各种目光再次聚焦在他身上,比白天更加直接,

更加复杂。他被安排在靠近末席的位置,与苏文昌等几个旁系子弟同桌。苏正宏坐在主位,

只是远远地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与身边几位叔伯的谈话上,

话题依旧围绕着生意和时局,语气凝重。苏婉儿坐在女眷那一桌,离他很远。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旗袍,安静得像一幅画,自始至终没有看向他这边,

只是偶尔与身边的母亲(继母)或姐妹低声说一两句话。宴席开始,推杯换盏,

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林清风这一桌,却是暗箭难防。“林……清风是吧?”一个喝了几杯酒,

面色泛红的叔父辈人物斜睨着他,“听说你以前是读书人?可知道我们苏家是经商起家,

这生意场上的事,之乎者也可没用啊!哈哈!”众人附和着笑起来。

苏文昌更是趁机道:“三叔说的是!妹夫,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总不能光吃饭不做事吧?

要不要我跟大伯说说,给你在柜上安排个差事?先从学徒做起,虽然辛苦点,

但也算是个营生嘛!”语气充满了揶揄。林清风放下筷子,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扫过同桌众人,最后落在苏文昌脸上,缓缓开口:“多谢文昌兄好意。

清风虽不才,也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时局动荡,商业亦是国计民生之根本。

若能有机会为苏家尽绵薄之力,清风自当学习,不敢懈怠。”他避开了直接的羞辱,

将话题引向了更高的层面,既不失体面,又隐隐透露出并非全然不通世事的书呆子。

这番话让桌上几人愣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接话。那红脸三叔讪讪地喝了口酒,

苏文昌则冷哼一声,不再言语。然而,无形的排斥并未停止。整个宴席期间,

几乎无人主动与他交谈,他被有意无意地孤立在热闹之外。他甚至能感觉到来自主桌方向,

几道更加深沉、更加审视的目光,那是苏家真正的核心人物在打量他。宴席过半,

气氛正酣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进来,在苏正宏耳边低语了几句。

苏正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猛地放下酒杯,发出不小的声响。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岂有此理!”苏正宏压低声音,但怒意难掩,“张司令那边又变卦了?这批货再扣下去,

损失谁来承担?!”虽然声音不大,

但靠近主桌的林清风还是隐约听到了“张司令”、“扣货”等关键词。他心中凛然,

看来苏家遇到的麻烦,远比表面看起来严重,而且直接牵扯到手握枪杆子的军阀。这潭水,

果然深不见底。家宴最终在不甚愉快的气氛中草草收场。林清风随着人流走出宴会厅,

身后还能听到苏文昌等人毫不避讳的嘲讽:“……装什么清高,

还不是靠我们苏家养活……”夜风拂面,带着凉意。林清风独自走回那间冰冷的厢房,

身后的喧嚣与奢华与他无关。这一天的经历,如同冰冷的雨水,一层层浇透了他。

白眼、嘲讽、孤立、以及隐藏在富丽堂皇下的深刻危机。但他关上门,点亮油灯,摊开纸张,

再次研墨。这一次,他写的不是“韬光养晦”,而是另外四个字:静观其变。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看清这盘棋局中每一个棋子的位置和作用。尤其是那位“张司令”,

以及苏家内部,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朋友,谁又是潜在的敌人。屈辱是燃料,而智慧,

才是点燃逆袭之火的火种。黑夜漫长,但他的眼神,在灯下愈发显得沉静而锐利。

第三章:暗流初现苏家公馆的夜晚,并非总是死寂。尤其是在靠近主院的书房一带,

夜深人静时,往往暗流涌动。林清风躺在硬板床上,并未入睡。

白日里家宴上苏正宏那句压抑着怒火的低语,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脑海里。

“张司令”、“扣货”、“损失”……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清晰的危机图景。

苏家这艘看似豪华的巨轮,正行驶在布满暗礁的水域。他需要更多信息。光靠被动地听和看,

远远不够。约莫子时过后,府内彻底安静下来,

只剩下巡夜家丁偶尔走过的脚步声和远处黄浦江隐约的汽笛。林清风悄无声息地披衣起身,

像一抹影子般溜出厢房。他没有走通往花园的寻常路,而是凭着白日的观察,

沿着仆人房后一条狭窄的甬道,迂回地向主院方向摸去。月光被高墙和屋檐切割得支离破碎,

正好掩护了他的行踪。他的目标,是外书房附近那个小小的荷花池。那里假山环绕,

树木掩映,是个极好的藏身和窃听之所。更重要的是,他白天注意到,

书房一侧的窗户正对着池边的一座假山。果然,当他屏息凝神,隐在假山背阴的暗影里时,

书房里还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是略显富态的苏正宏,另一个身形瘦削,

像是管家福伯。声音断断续续地飘出来,虽刻意压低,但在寂静的夜里,仍能听清大概。

“……永丰号的船明明三天前就该到吴淞口,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张司令那边派人传话,

说是在例行检查,可他妈都查了五天了!”这是苏正宏的声音,充满了焦躁和愤怒,

“那批南洋的橡胶和锡锭,是给江南制造局订的货,误了工期,违约金我们赔不起不说,

得罪了制造局,以后这条路就彻底断了!”“老爷息怒,”福伯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

“张司令的副官今天下午又来了一趟,话里话外,

还是那个意思……要我们让出码头新辟的那两个泊位的管理权,由他们派兵‘协防’。

还说这是为了‘保障安全’。”“协防?哼!说得好听!那是明抢!”苏正宏猛地一拍桌子,

声音震得窗纸微颤,“那两个泊位是咱们花了大价钱疏通关系才拿下的,是未来生意的命脉!

给了他们,我们苏家在上海滩的航运生意就得看人脸色吃饭!”“可是……不给的话,

永丰号的货恐怕……”福伯的声音带着忧虑。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只有苏正宏粗重的喘息声。良久,他才咬牙切齿地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张司令一个武夫,

怎么会突然对码头泊位这么上心?我怀疑……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想借张司令的手整垮我们苏家!”林清风心中一震。苏正宏的怀疑,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不仅仅是军阀勒索,更可能是商业对手的阴谋。“老爷的意思是……?”福伯试探着问。

“查!给我暗地里查!”苏正宏的声音阴沉下来,“查查最近谁跟张司令那边走得近!还有,

永丰号出发前,货单和航程有没有泄露出去?内部……也要留心。”“内部?

”福伯的声音带着惊疑。“哼,家贼难防!”苏正宏冷哼一声,“有些人,

怕是早就盼着我苏家倒台了!”听到这里,林清风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他像来时一样,

悄无声息地沿着原路退回。回到冰冷的厢房,他的心却火热。信息量巨大!

货物被扣是确凿的,涉及重要军需原料,对手借军阀施压,目标直指苏家核心产业,

而且苏正宏已经开始怀疑有内鬼。这潭水,果然又深又浑。但危机,往往也伴随着机遇。

如果他能在这件事上有所作为……林清风的心跳加速了几分。第二天,

林清风依旧保持着低调。他不再漫无目的地在园中闲逛,

而是有意识地靠近账房、门房、以及仆役们经常聚集的茶歇处。他不再试图与人攀谈,

而是更像一个沉默的背景板,专注地翻阅着一本自带的地理志,

耳朵却捕捉着一切有用的信息。午后,他坐在离账房不远的一处石凳上“看书”,

恰巧听到两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中年人在廊下低声抱怨。“……永丰号这笔账麻烦大了,

押金付了,货不到,**要出问题。”“是啊,听说老爷急得嘴角起泡。

关键是……这次走货的消息,知道的人可不多啊,怎么就……”“嘘!慎言!

隔墙有耳……”两人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匆匆走开了。林清风垂下眼睑,

心中记下:“走货消息保密,知情者范围小。”这进一步支持了存在内鬼的可能性。

他需要更具体的线索。机会在傍晚时分悄然降临。苏婉儿身边那个对他有过一丝好奇的丫鬟,

名叫小翠,端着一個托盘从厨房方向走来,看样子是给苏婉儿送点心。路过林清风附近时,

她脚下不小心绊了一下,托盘上的瓷碗滑落。林清风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

稳稳地接住了即将落地的碗。“啊!谢谢林……林先生!”小翠惊魂未定,脸涨得通红,

连忙道谢。“举手之劳。”林清风将碗放回托盘,语气温和。

他注意到小翠手腕上戴着一个成色不算太新的银镯子,样式别致,

不像是丫鬟的月钱能轻易买得起的。小翠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林先生,

您……您别在意府里那些人说的话。其实……**她人挺好的,就是……”她欲言又止。

林清风微微一笑,顺势问道:“无妨。我只是初来乍到,许多规矩不懂。

听说最近府上好像有批重要的货物耽搁了?希望不会有什么大碍。”他问得轻描淡写,

仿佛只是随口关心。小翠毕竟年纪小,戒心不重,见林清风态度温和,又刚帮了自己,

便压低声音道:“可不是嘛!听前院当值的柱子哥说,

是永丰号的货被张司令的人扣在吴淞口了,老爷为这事烦心得很。柱子哥还说,

前几天他看到永丰号的二副偷偷来找过……”她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失言,猛地捂住嘴,

眼神慌乱地看了看四周,“哎呀!我乱说的!林先生您千万别往外传!

我得给**送点心去了!”说完,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开了。永丰号的二副偷偷来找过某人?

找谁?林清风心中疑窦丛生。这绝对是一条重要线索!这个二副,是关键人物!他来找的人,

极有可能就是泄露消息的内鬼!夜色再次降临。林清风躺在床上,

胶锡锭、江南制造局、张司令、码头泊位、保密的消息、偷偷来访的二副……脉络渐渐清晰。

这是一场针对苏家命脉的精准打击。他意识到,自己不能一直被动等待。

苏正宏的怀疑和调查方向未必正确,或者效率太低。他需要主动出击,找到那个二副,

或者查明他来找的人是谁。但这需要离开苏府,需要冒风险。正当他权衡利弊时,

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叩”两声。不是风声,像是有人用指甲轻弹窗棂。林清风心中一凛,

悄然起身,贴近窗户,压低声音:“谁?”窗外沉默片刻,

一个压得极低的、陌生的男声传来:“想知道永丰号二副找过谁吗?明早辰时,

城隍庙九曲桥,第三根桥墩下。”话音未落,脚步声已迅速远去。林清风心中巨震!

有人知道他正在调查此事!而且主动送上门来!这是帮助?还是另一个更危险的陷阱?

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重,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苏家这潭深水之下,暗流不仅汹涌,

而且似乎……有不止一股力量在搅动。林清风站在窗边,久久未动。辰时的城隍庙,去,

还是不去?这突如其来的邀约,将本就复杂的棋局,推向了一个更加莫测的方向。

第四章:智破迷局辰时的城隍庙,香火缭绕,人声鼎沸。善男信女们摩肩接踵,

祈求着乱世中的一丝安宁。林清风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长衫,帽檐压得很低,混在人群中,

目光锐利地扫过九曲桥。桥下流水潺潺,第三根桥墩旁,只有一个卖糖人的老翁,

正慢悠悠地吹着糖稀,并无任何异常。是陷阱?还是对方改变了计划?林清风心中警惕,

并未急于靠近,而是选择在桥头不远处一个卖茶水的摊子坐下,要了一碗粗茶,看似歇脚,

实则将桥墩周围的动静尽收眼底。时间一点点过去,辰时已过,约定的人并未出现。

林清风并不急躁,反而更加确定其中有诈。他注意到,

不远处有两个穿着短褂、眼神游离的汉子,似乎总在不经意间瞟向桥墩方向。

他们的手一直揣在怀里,姿势别扭。调虎离山?还是想等他靠近桥墩时动手?

林清风心中冷笑。他端起茶碗,借着喝茶的动作,用余光仔细观察那两人,

以及更远处可能存在的眼线。他发现,其中一个汉子的腰间,隐约露出一截红绳,

与昨日家宴上,他瞥见苏文昌身边一个小厮腕上戴的颇为相似。苏文昌?林清风心中一动。

难道是这个纨绔子弟搞的鬼?他想借此吓唬自己,或者制造事端,把自己赶出苏家?

可能性很大。但若仅仅如此,似乎又有些小题大做。永丰号二副的消息,苏文昌未必清楚。

正当他思索间,卖糖人的老翁收拾起担子,颤巍巍地准备离开。经过林清风茶桌时,

老翁脚下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手中的糖人架子眼看就要砸向林清风。

林清风下意识起身扶了一把。“对不住,对不住您呐!”老翁连声道歉,

浑浊的眼睛却飞快地扫了林清风一眼,趁着手忙脚乱扶正架子的瞬间,

一个揉得极小的纸团塞进了林清风手心,同时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急促道:“小心有眼,

福寿烟馆,账房老周。”说完,老翁便挑起担子,混入人群,眨眼不见了踪影。

林清风心中剧震,但面上不动声色,顺势坐下,将纸团紧紧攥在手心。他注意到,

桥墩旁的那两个汉子见老翁离开,似乎有些躁动,交换了一个眼色,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看来,他们的目标确实是等待靠近桥墩的“接头人”,而这老翁,才是真正的信使!

他不再停留,放下茶钱,起身融入人流,七拐八绕,确认无人跟踪后,

才在一个僻静的墙角展开纸团。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小字:“永丰二副姓赵,嗜赌,

欠烟馆巨债,曾密会账房周。”账房老周!林清风眼中精光一闪。苏家账房的周先生,

一个平时看起来老实巴交、谨小慎微的中年人!竟然是他?!

联想到昨日听到账房先生们的对话,以及小翠透露的“二副偷偷来找过某人”,

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周先生掌管账目,必然清楚永丰号货款的支付时间和货物价值,

他完全有条件将消息泄露出去!而福寿烟馆……林清风知道那个地方,

是上海滩有名的销金窟,也是三教九流混杂之地。一个嗜赌成性、欠下巨债的船副,为了钱,

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背后指使周先生的人,能量不小,不仅能买通船副,

还能利用张司令的势力。当务之急,是确认周先生的嫌疑,并找到证据。

直接去烟馆找赵二副风险太大,容易打草惊蛇。林清风决定先从周先生入手。回到苏府,

已是午后。他刻意绕到账房附近,果然看见周先生正埋头打着算盘,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

林清风没有进去,只是远远观察。他发现,周先生虽然看起来平静,但偶尔会停下算盘,

下意识地搓着手指,眼神飘忽,似乎心神不宁。而且,他手边那个紫砂茶杯,

似乎比寻常账房用的要精致不少。林清风不动声色地离开。他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机会在傍晚时分出现。他看到周先生收拾东西离开账房,并没有直接回住处,

而是鬼鬼祟祟地往后院堆放杂物的旧库房方向走去。林清风悄然尾随。旧库房久无人至,

布满灰尘。只见周先生在一个废弃的书架后面摸索了片刻,竟然推开了一块活动的木板,

露出一个暗格!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迅速塞了进去,又将木板复原,左右张望一番,

才匆匆离去。等周先生走远,林清风立刻上前,依样画葫芦,打开暗格,取出了那个布包。

里面是几封书信和一本小账册。他快速翻阅,心跳加速!

书信是周先生与一个署名“黑三”的人的通信,内容隐晦,

但提到了“永丰号”、“货单”、“张司令麾下王副官”等关键词!而账册上,

则清晰记录了几笔来路不明的大额款项存入周先生在外秘密开设的银号账户,

时间点正好在永丰号出发前后!铁证如山!内鬼就是周先生!而“黑三”,

很可能就是福寿烟馆的人,或者是中间人。林清风将证据原样放回,心中已有计较。

直接揭发周先生?不行,会打草惊蛇,让幕后黑手警觉。他需要借力,

需要让苏正宏自己“发现”这个内鬼,并且相信是他林清风在暗中相助,

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赢得信任。他仔细谋划了一番,想到了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当晚,

林清风寻了个由头,去见了苏正宏,只说自己在研读一些商业案例,对货运风险有些浅见,

想请教一二。他并未提及任何具体事件,只是泛泛而谈货运信息保密的重要性,

以及内部人员监守自盗的可能,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苏正宏起初有些不耐烦,但听着听着,

神色渐渐凝重起来。林清风的谈吐见识,远非一个普通书生可比,切中了他当下的心病。

“清风啊,想不到你对这些也有研究。”苏正宏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不瞒你说,

眼下苏家确实遇到点麻烦……”他并未细说,但态度已明显转变。林清风见火候已到,

便适时告退。他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接下来,

他需要创造一个让苏正宏“偶然”发现证据的机会。第二天,

林清风故意在账房外与一个小厮闲聊,声音不大不小,

恰好能让里面的周先生听到:“……听说城西福寿烟馆最近出了桩事,

有个姓赵的船副欠了高利贷,被逼得要把船上的货单偷偷卖了抵债,

真是胆大包天……”话音未落,他就透过窗棂缝隙,看到周先生打算盘的手猛地一抖,

算珠噼啪乱响,脸色瞬间煞白。当天下半夜,林清风估摸着时机成熟,

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旧库房,将那个布包取出,并未拿走,

而是故意将一封信的一角露在暗格外显眼的位置,并撒上了一点从库房角落摸来的新鲜浮土。

翌日清晨,

按照林清风前日“无意”中向福伯提及的“库房有些旧账册或许对核对往来有用”的建议,

苏正宏果然派了福伯带人去旧库房清查。结果可想而知——那个显眼的暗格和露出的信角,

很快被发现了。当福伯脸色铁青地将那个布包呈给苏正宏时,

林清风恰巧“奉命”前来送一份无关紧要的书信。他亲眼看到苏正宏看完信和账册后,

勃然大怒,脸色铁青,当场下令将尚在睡梦中的周先生抓了起来。“吃里扒外的东西!

”苏正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跪地求饶的周先生骂道,“我苏家待你不薄,你竟敢勾结外人,

出卖消息,陷苏家于绝境!”周先生面如死灰,磕头如捣蒜,却不敢供出幕后主使,

只说是自己鬼迷心窍,欠了赌债。苏正宏何等精明,岂会相信?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永丰号的危机。他立刻下令**,暗中控制周先生,

同时紧急商议对策。处理完这些,苏正宏才长长舒了口气,

目光复杂地看向一直静立一旁的林清风。虽然林清风没有直接居功,但苏正宏不是傻子,

前后一联系,便猜到这内鬼的发现,定然与林清风昨日那番“请教”和“无意”的提醒有关。

“清风,”苏正宏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这次……多亏了你。”他没有明说,

但眼神中的赏识和感激,已说明一切。林清风微微躬身:“岳父大人言重了,

清风既是苏家一份子,自当尽力。”他表现得谦逊有礼,毫不居功,更让苏正宏高看一眼。

逆袭的第一步,终于稳稳迈出。然而,林清风心中清楚,揪出周先生只是开始,

真正的幕后黑手还隐藏在暗处,永丰号的危机也尚未解除。但经此一事,他在苏家的地位,

已然不同。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阁楼上,凭窗而立的苏婉儿看在眼里。

她看着父亲对林清风态度的转变,看着那个沉默书生身上隐隐透出的不凡,淡漠的眼中,

第一次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波澜。第五章:追妻之路揪出账房周先生,

如同在苏家这潭深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波澜虽被苏正宏强力压下,

但涟漪却不可避免地扩散开来。下人们看林清风的眼神,少了几分明目张胆的鄙夷,

多了几分探究和忌惮。苏正宏虽未明言嘉奖,

但吩咐福伯将林清风的伙食标准提至与苏家旁系子弟同等,

并允许他自由出入外书房阅览书籍,这已是无声的认可。然而,林清风深知,这远非安稳。

周先生不过是枚棋子,幕后黑手尚未浮出水面,永丰号的货仍扣在张司令手中,

苏家的危机并未解除。他如同行走在薄冰之上,稍有松懈,便可能万劫不复。但另一条战线,

却因这次意外事件,悄然出现了转机——那便是他与苏婉儿之间,那道坚冰筑成的墙。

这日午后,林清风正在外书房翻阅一本《沪上商事通考》,

试图从中寻找解决货运纠纷的案例。窗外日光和煦,书房里静悄悄的,

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忽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丫鬟小翠低低的劝阻声:“**,

老爷说了,外书房现在林先生常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