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沈墨川紧绷的下颌线滴落,他攥着那份被撕碎的合约,指节泛白。
"你以为这样就能结束?"他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我甚至能听见他后槽牙摩擦的声响。沈砚舟挡在我前面,相机带子勒进他肩膀。"哥,
收手吧。"他举起手机,屏幕上是苏媛在记者会痛哭的画面,"董事会已经在投票罢免你了。
"我摸到口袋里陈姨塞给我的车钥匙,金属棱角硌着掌心。三个月前我连独自出门都要报备,
现在却要决定后半生的去向。"林家的债务..."我嗓子发紧,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角。
"已经解决了。"沈砚舟突然转身,湿透的衬衫贴在他背上,
"我用摄影展的版权费还清了最后一笔。"他睫毛上挂着水珠,笑起来时像坠落的星星,
"现在你只需要考虑,要不要跟我走?"沈墨川突然暴起抓住我手腕,祖母绿婚戒硌得生疼。
"你宁愿选这个拍野花的废物?"他眼底的血丝在闪电下触目惊心,"没有沈家,
你们什么都不是!"我掰开他的手指,戒指应声落地。"我们还有舞蹈和光影。
"拾起沈砚舟掉在地上的相机,取景框里恰好捕捉到沈墨川扭曲的脸,"就像你永远不懂,
为什么苏媛会为三百万就出卖你。"机场广播响起时,沈砚舟正笨拙地帮我系安全带。
"真要跟我去撒哈拉?"他手指蹭到我颈侧,触电般缩回去,"那边可没有芭蕾舞剧院。
"我按下他悬在半空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但每个日出都是新的舞台。
"舷窗外云层翻涌,像极了我第一次见他时暗房里晃动的显影液。三个月后,
马拉喀什的广场上,流浪乐手拉着手风琴。沈砚舟蹲在喷泉边调光圈,
我赤脚踩过被阳光晒暖的石板。"准备好了吗?"他举起相机,镜头盖咬在齿间。
我踮起脚尖,纱丽在热风中扬起。"等等。"突然按住他快门键,
"如果...你父亲冻结账户的事...""嘘。"他摘掉我发间的石榴花瓣,
"刚收到邮件,大哥把苏媛画廊的赝品交易捅给了艺术周刊。"逆光里他笑得狡黠,
"现在他可比我们更需要躲记者。"琴声忽然转为欢快的节奏,我旋身时踢翻了颜料摊。
摊主老头吹胡子瞪眼,沈砚舟连忙塞去两张钞票。"继续跳,"他倒退着寻找最佳角度,
"把在沈家没跳完的都跳出来。"旋转中瞥见街角镜子的反光,
那个曾经连茶杯都要摆正三毫米的林晚夏,此刻发辫散乱,裙摆沾满尘土。
当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沈砚舟的相机发出电量耗尽的提示音。"完了,
"他懊恼地翻看相册,"最后这张糊得..."我凑过去,屏幕上是片晃动的虚影,
唯有我扬起的嘴角清晰如刀刻。"完美。"我抢过相机奔跑起来,听见他在身后喊:"慢点!
你鞋还在喷泉那边!"我赤着脚踩在滚烫的石板上,脚底传来微微的刺痛,
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真实。沈砚舟追在我身后,手里晃着我的凉鞋,"林晚夏!
四十度高温你想烫伤吗?"我转身抢过鞋子,却不急着穿上。"你见过沙漠里的蜥蜴吗?
"我踮着脚尖在石板路上跳跃,"它们就是这样在热沙上跳舞的。
"沈砚舟的相机镜头追着我的身影,他额前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别动,
"他突然压低声音,"你后面那个穿蓝条纹的男人,从集市就跟了我们三条街。
"我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
那个模糊的恐惧又浮上来——沈墨川会不会派人跟踪我们?"要不要...""等等,
"沈砚舟突然笑出声,放下相机,"是《国家地理》的马克,上周在摄影展见过。
"他朝那人挥挥手,"你吓到我的舞者了。"马克走近时,
我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和我父亲同款的徕卡相机。"沈,主编同意了你撒哈拉的选题,
"他递过一个牛皮纸袋,"但要求增加当地女性视角。"沈砚舟接过文件时,
我清楚看到他手指在颤抖。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可现在我们正准备逃往更远的南方。
"需要多久?"他声音干涩。"至少三个月。"马克好奇地打量我,
"这位就是照片里撕婚书的东方玫瑰?你妻子真像你说的会跳弗拉门戈?
"我捏紧了沈砚舟的衣角。那些为应付媒体编造的谎言,此刻像绳索般勒住喉咙。
"我学的是古典舞,"我听见自己说,
"但可以试试把敦煌壁画里的飞天动作融入...""太棒了!"马克突然掏出录音笔,
"能说说为什么选择在婚礼当天逃走吗?沈墨川先生真的用冷冻**库威胁你?
"沈砚舟猛地把我拉到身后。"我们不做八卦访谈,"他声音冷得像冰,
"艺术周刊的教训还不够?"马克讪笑着收起录音笔。等他走远,
我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陷进掌心。"冷冻**库?"我盯着沈砚舟的后脑勺,
"这就是你瞒着我的部分?"他转身时,我看见他眼里有东西碎裂了。
"大哥在离婚协议里加了条款,"他喉结滚动,"说如果你敢离开,
就让人工受孕的孩子继承沈家。"广场上的手风琴声突然变得刺耳。
我扶住喷泉边缘的大理石,那些被囚禁的日子又涌上来——每天早上的体温检测,
营养师配好的药丸,卧室里隐蔽的摄像头。
"所以陈姨偷出来的避孕药..."我牙齿开始打颤。沈砚舟突然抱住我,
他的心跳隔着衬衫传来。"都过去了,"他吻着我发顶呢喃,
"我在巴塞罗那的朋友是生殖法律师,她保证那些协议在欧盟没有效力。
"喷泉的水雾打湿了我们相贴的脸颊。我数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上的缝线,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相机包上磨破的背带。"去撒哈拉吧,"我轻声说,
"我想拍组照片,就穿你妈妈寄来的那件红裙子。"他身体僵住了。"那是新娘礼服,
"他耳尖发红,"柏柏尔人的传统...""我知道。"我抚平红裙上繁复的金线刺绣,
那些缠绕的藤蔓图案让我想起沈家老宅的铁艺栏杆,"所以才要穿着它站在沙丘上,
让所有人知道柏柏尔新娘也能选择自己的方向。"沈砚舟的指尖悬在快门键上方,
阳光穿过他指缝在我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你确定吗?"他喉结动了动,
"这组照片发出去,大哥可能会...""会气得撕掉他收藏的所有苏媛画作?
"我故意转了个圈,裙摆扫倒了他放在地上的矿泉水瓶。水流到我们脚边,
很快被石板缝吞噬。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相机带子擦过我锁骨。
"马克刚才说艺术周刊出了特辑,"他声音发紧,"苏媛承认那些赝品是大哥授意的,
现在整个拍卖行都在追讨赔偿金。"我数着他睫毛上未落的汗珠,想起半年前那个雨夜。
沈墨川把苏媛的拍卖目录摔在我面前,说这才是"有价值"的艺术。
"你猜他现在会不会后悔,"我踮脚凑近沈砚舟的耳朵,
"当初没把你那些'野花照片'烧干净?"广场对面突然响起尖锐的刹车声。我们同时转头,
看见辆黑色奔驰粗暴地停在颜料摊前。沈砚舟立刻把我护在身后,相机镜头盖啪嗒掉在地上。
"放松,"马克从车窗探出头,"总部刚传来的消息!"他挥舞着平板电脑,
"沈墨川发表声明了,承认婚姻破裂是他的责任!"我抓住沈砚舟的衬衫下摆,
布料已经被汗浸透。平板屏幕上,沈墨川西装笔挺地站在沈氏集团logo前,
眼下有浓重的青黑。"经协商,
林女士应得的股权和房产将...""他居然用了'林女士'。"我轻笑出声,
指甲却陷进掌心。那个强迫我签"沈太太"三个字练了上百遍的男人,
此刻在镜头前像个彬彬有礼的陌生人。沈砚舟突然扳过我的肩膀。"看这个,
"他划到文档最后,"他撤回了对你娘家的债务追偿!"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我眨掉眼眶里的湿热,看见文件末尾熟悉的祖母绿戒指火漆印。"等等,"马克降下车窗,
"你们真不考虑做个专访?读者都想知道...""告诉他们,"我抢过沈砚舟的相机,
对准马克错愕的脸按下快门,"沈太太死了,站在这里的是林晚夏。"取景框里,
我自己的影子与喷泉水雾重叠,像幅未干的油画。沈砚舟夺回相机时,指腹擦过我嘴唇。
"你嘴角沾了石榴汁,"他声音沙哑,"像...""像你暗房里那张失败的交卷?
"我舔掉那点甜涩,突然想起被囚禁时偷藏的玻璃糖纸。那时我总幻想,
有天能光明正大地弄脏沈家的波斯地毯。流浪乐手换了首欢快的曲子,
几个戴面纱的柏柏尔女人开始随着鼓点跺脚。沈砚舟突然单膝跪地,
沾满灰尘的牛仔裤压在矿泉水渍里。"跟我去廷格尔吧,"他仰头时喉结上的小痣在跳动,
"那里有全世界最美的星空。"我扯下头纱缠在他相机上,红绸缎裹着黑色机身,
像团燃烧的火。"要是拍不到银河呢?""那就拍你眼里的光。
"他站起来时带落了我发间的银簪,黑发铺满他手臂的刹那,远处传来颜料摊老头的叫骂声。
我们手拉手狂奔过广场,背后是打翻的颜料桶和马克气急败坏的喊声。转过街角时,
沈砚舟突然把我拽进香料店的后巷。"有人跟踪,"他呼吸喷在我耳后,"戴鸭舌帽的那个。
"我透过肉桂麻袋的缝隙看去,一个举着长焦镜头的男人正在东张西望。
恐惧像冷水漫过后背,直到看清他T恤上的媒体标志。"是记者,"我长舒一口气,
"他裤袋里露出录音笔。"沈砚舟突然低头吻我,相机硌在我们胸口之间。"笑一下,
"他含糊地说,"让他拍张值钱的。"晚霞染红整条小巷时,
我们躲在香料店阁楼分食一块椰枣糕。沈砚舟翻看今天拍的照片,突然僵住。"怎么了?
"我凑过去,看见屏幕角落里模糊的侧脸——沈墨川的特助站在集市入口,
正对着手机说什么。"可能是来追回股权文件的。"沈砚舟关机动作太急,
椰枣渣掉在键盘上。我捏起那点碎屑,想起离婚协议上墨迹未干的签名。
楼下的香料商突然大声呵斥什么人。我们屏住呼吸,听见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沈砚舟抓起相机包,我赤脚踩上窗台时,
发现夕阳已经把整座城市变成了暗房里的红色安全灯。"跳下去,"他把头纱系在我腰间,
"就像你跳脱沈家那样。"我抓住沈砚舟的手腕,窗台下的石板路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三层楼,"我数着楼下堆放的香料麻袋,"跳准了能活。
"沈砚舟的相机包带子缠住了我的脚踝。"等等,"他突然拽住我,"如果是记者,
为什么要躲?"他眼底映着晚霞,像暗房里未定影的照片,"我们光明正大。
"楼梯的吱呀声越来越近。我摸到口袋里陈姨给的瑞士军刀,
金属的凉意让我想起沈家书房那把拆信刀。"光明正大的人,"我扯开相机带子,
"不会在离婚协议里藏冷冻**条款。"楼下传来香料商愤怒的**语。
沈砚舟突然把相机塞进我怀里,转身挡在楼梯口。"记住,"他回头时嘴角绷紧,
"廷格尔的星空比沈家的水晶吊灯亮一万倍。"木门被撞开的瞬间,我闭眼跳了下去。
坠落时闻见小茴香和肉桂的味道,紧接着是剧痛。我躺在麻袋堆里,
看见沈砚舟的身影出现在窗口。他身后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举着什么,
闪光灯在暮色中格外刺眼。"晚夏!"沈砚舟的声音被香料商的叫骂淹没。我挣扎着爬起来,
右腿**辣地疼。抬头时正对上那个鸭舌帽男人的镜头,
他脖子上挂着《艺术周刊》的记者证。"林女士!"他兴奋地调整焦距,
"请问您对沈墨川今天发表的声明有何回应?"我抓起一把肉桂粉扬过去,
在他咳嗽时踉跄着冲向巷口。拐角处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住我,我举起瑞士军刀——"是我!
"沈砚舟的虎口有道新鲜的血痕,"你的腿...""跑!"我推着他往前冲,
身后传来记者摔倒的闷响。转过三个弯后,我们躲进一家地毯店的储藏室。
黑暗中沈砚舟的呼吸喷在我耳后。"看清是谁了吗?"我摸到他手腕上跳动的脉搏。
"不止记者,"他声音发哑,"我看见了大哥的私人律师。"储藏室的门缝透进一线光,
照在他颤抖的手指上。我突然想起雨夜天台,他举着手机面对沈墨川时,手指也是这样抖的。
"你的相机..."我摸到怀里完好无损的设备。他轻笑一声,鼻息拂过我睫毛。
"摔了十几次的旧机子,哪有你重要。"门外响起脚步声,我们同时屏住呼吸。
有人用**语交谈,然后是硬币落在柜台上的清脆声响。"听着,
"沈砚舟突然扳过我的脸,"马克说今晚有趟去廷格尔的补给车,司机是他朋友。
"他拇指擦过我颧骨的擦伤,"但你的腿..."我试着活动右脚,疼痛让我咬住嘴唇。
"比跳《吉赛尔》时扭伤那次轻多了。"他沉默了几秒。"那时候,"声音突然变得柔软,
"你躲在后台哭,还以为没人看见。"地毯店的收音机突然调大了音量,
**民谣盖住了我们的呼吸声。我数着他衬衫上第三颗纽扣的缝线,
想起第一次在沈家见他,他相机包带子也是这个角度歪着。"沈砚舟,"我拽住那根线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父亲真的冻结了所有账户..."线头断了。
他抓住我悬空的手指。"记得我说过要拍组沙漠新娘吗?"他掌心有汗,
"廷格尔的柏柏尔人会用二十只羊换套红裙子。"储藏室的门突然被拉开,
光线洪水般涌进来。我们下意识抬手遮挡,听见马克夸张的惊呼:"老天!
你们在这演《卡萨布兰卡》吗?"他身后站着个满脸胡茬的大汉,工装裤上沾着油渍。
"车一小时后出发,"大汉打量着我的伤腿,"不过这位**可能需要医生。
"沈砚舟挡在我前面:"我们能付双倍车费。"马克突然举起平板电脑:"看看这个!
"屏幕上沈墨川正在记者包围中离场,西装后背沾着咖啡渍。"刚爆出来的消息,
他挪用艺术品修复基金的事被苏媛捅给了检方。"我盯着沈墨川领口歪斜的领带夹,
那是去年拍卖会上我被迫为他举牌拍下的。"活该,"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
"他从来分不**品和赝品。"大汉突然咳嗽一声:"所以...你们还走不走?
"沈砚舟弯腰检查我的伤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廷格尔没有芭蕾舞团,"他轻声说,
"但有个月亮谷,传说在满月时跳舞的人能看见前世。"我抓住他沾血的手:"那还等什么?
"马克突然塞来个牛皮纸袋:"赞助商给的,说是预支稿费。"他眨眨眼,
"够买四十只羊了。"我们跟着大汉穿过迷宫般的小巷,我的腿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沈砚舟突然蹲下:"上来。"他后背的衬衫被汗浸透,隐约可见底下交错的旧伤疤。
"那些疤..."我伏上去时闻到碘酒和显影液的味道。"十五岁那年,"他托住我的腿弯,
"大哥发现我在暗房藏了你的剪报。"夜市灯光在我们头顶流淌,远处传来手鼓声。
大汉突然停下,指着辆漆成宝蓝色的旧卡车:"到了,我的移动宫殿。
"车斗里堆满麻袋和橄榄油桶。沈砚舟把我放在一摞软垫上,转身去和大汉交涉。
马克凑过来递了瓶矿泉水:"说真的,你们考虑过开ins账号吗?
绝对比沈墨川的股票值钱。"我拧开瓶盖,发现标签背面用铅笔写着串数字。"这是?
""苏媛的瑞士账户,"马克压低声音,"她让我转交的,说是...道歉。
"沈砚舟回来时带着条柏柏尔人的条纹毯子。"司机说半夜会降温,"他抖开毯子突然愣住,
"这是什么?"我把纸条捏成团:"垃圾。"夜风吹散我鬓角的碎发,
远处**寺的尖顶正升起新月。卡车发动时,沈砚舟突然从包里掏出个东西。"差点忘了,
"他举起台老式拍立得,"来张真正的结婚照?"取景框里,
我们背后是逐渐远去的马拉喀什灯火。相纸缓缓吐出的瞬间,我听见集市的方向传来警笛声。
"笑一个,"他捏着相纸一角摇晃,"让大哥看看什么叫光与影的艺术。
"相纸上慢慢浮现出我们依偎的轮廓。我的裙摆沾着肉桂粉,他的相机带子还缠在我手腕上。
当影像完全清晰时,远处突然升起一簇烟花,在夜空中炸成金红色的雨。"看,
"沈砚舟指着天空,"像不像你跳《火鸟》时掉落的羽毛?"我仰头任火星落在脸上,
突然想起逃离沈家那晚,后院泳池也漂着这样的灰烬。那时沈墨川烧掉了什么,
现在已不重要。卡车拐上公路时,马克在车尾举着手机大喊:"最新消息!
沈氏集团股价暴跌,董事会要求..."风声吞没了后半句。沈砚舟把毯子裹在我肩上,
指腹擦过我锁骨上的晒伤。"疼吗?"我摇摇头,突然发现他无名指有道浅浅的戒痕。
"这是...""小时候偷戴母亲婚戒,"他笑着握紧我的手,"被父亲用戒尺打的。
"月光照亮他侧脸的绒毛,像暗房里浮动的银盐颗粒。我摸到相机包夹层里的瑞士军刀,
刀刃上还沾着肉桂的香气。"沈砚舟,"我凑近他耳语,
"到了廷格尔..."卡车突然急刹,远处检查站的灯光刺破夜色。大汉回头喊了句什么,
沈砚舟立刻用毯子盖住我的脸。"别动,"他声音绷紧,"是艺术品稽查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