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的尸体出现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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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我站在苏妍故乡的小镇汽车站前,手里攥着那本刚出版的案件纪实小说。

陈默接过我肩上的背包,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腕。"累吗?"他低头看我,

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我摇摇头,目光扫过站前广场上嬉闹的孩子。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摔倒,哇地哭出声。我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又停住。

陈默已经大步走过去,蹲下身用纸巾擦掉女孩膝盖上的沙粒。"你看,"他回来时摊开手掌,

掌心躺着颗水果糖,"那孩子妈妈硬塞给我的。"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廉价的金光。

我突然想起苏妍日记里写她七岁那年,偷吃弟弟的巧克力被母亲用衣架打肿手心。

陈默似乎察觉到我的走神,轻轻把糖塞进我外套口袋。"先去基金会?"他问。我点点头。

鹅卵石小路在脚下咯吱作响,远处教堂尖顶刺破灰蒙蒙的天。转过杂货铺时,

一个穿褪色红棉袄的女人正把空酒瓶砸在墙上,玻璃碴子溅到我们脚边。"又喝多了,

"店主探头啐了一口,"天天闹,孩子都送福利院了还这样。"陈默侧身挡住飞溅的玻璃渣。

我闻到他外套上淡淡的樟脑味,混合着雨后青草的气息。这味道让我想起结案那天,

他在警局休息室给我泡的柠檬红茶,杯底沉着没化开的蜂蜜。基金会办公室比想象中简陋。

铁皮文件柜歪歪斜斜挤在墙角,穿格子衬衫的负责人小跑着迎出来,鼻尖上还沾着钢笔水。

"林女士!"她握住我的手,掌心有粗糙的茧,

"您不知道那笔捐款对姑娘们多重要..."她身后墙上贴满照片。

有个戴眼镜的女孩在福利院门口捧着录取通知书,笑容让我心头一颤。

那神情像极了苏妍大学毕业照里强撑的骄傲。陈默从公文包取出支票时,

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我转头看见辆黑色奔驰缓缓驶过,

后座车窗里闪过半张女人的侧脸,颧骨上那颗痣和梁美玲的一模一样。"怎么了?

"陈默顺着我的视线望去,但车子已经拐进巷子。我攥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

那里应该还躺着梁美玲用烟头烫的疤。结案时警方说她在押解途中突发心脏病,

可我分明记得她体检报告显示冠状动脉比年轻人还健康。"没事,"我松开手,

接过负责人递来的捐赠证书,"只是想起苏妍说过,她妈妈最爱穿红棉袄。"回程的巴士上,

陈默把外套盖在我膝头。发动机轰鸣中,他忽然说:"老宅阁楼找到的录音带,

技术科恢复出来了。"我猛地转头,撞上他欲言又止的目光。"梁美玲死前见过人,

"他压低声音,"对方称她'姑姑'。"雨点突然砸在车窗上。我望着扭曲的雨痕,

想起周明远庭审时诡异的微笑。他说"游戏才刚开始"的口型,

和当年哄我吃下安眠药时一模一样。陈默的手突然覆上我的手背。

温暖干燥的触感让我想起那个雪夜,他用枪指着周明远,而我颤抖着按下直播键。

此刻他无名指上的戒痕格外明显,那是他今早摘下的婚戒留下的。"回酒店吧,

"我反握住他的手,"我带了白兰地。"我拧开白兰地的瓶盖,

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晃荡。"录音带里还说了什么?"陈默的指节轻轻敲打杯壁,

发出清脆的声响。"梁美玲提到'老地方',说要给'孩子们'留退路。"他顿了顿,

"技术科还在分析背景音,好像有海浪声。"我盯着杯底的漩涡。周明远最后一次见我时,

西装口袋里确实别着游艇俱乐部的徽章。当时我以为那是他新的炫耀方式,现在想来,

那艘停在滨海市的"海鸥号"从未出现在资产清单里。

"苏妍的日记..."我忽然抓住陈默的手腕,"她提过梁美玲在渔村有亲戚。

"窗外雨势渐猛,水珠在玻璃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陈默的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亮起技术科同事的名字。他按下免提,对方急促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陈队,

录音带最后有段摩斯密码,解码后是经纬度!"我抓过便签纸记下数字,手指发抖。

这个坐标不在滨海市,而在三百公里外的青屿岛——苏妍父亲的老家。"现在出发?

"陈默已经起身拿外套。他掏车钥匙的手:"等等。"梁美玲的奔驰出现在小镇绝非巧合,

那个酷似她的女人或许正在监视我们。我拉上窗帘,拨通基金会负责人的电话:"王姐,

刚才那辆黑色奔驰,您有印象吗?""啊,那是梁女士的车!"王姐压低声音,

"每个月都来给贫困生发助学金,

但要求受助人签保密协议..."听筒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我的心跳加速,

梁美玲用慈善洗钱的把戏,和二十年前她经营**时如出一辙。

陈默突然夺过电话:"车牌号是不是尾数668?"得到肯定答复后,

他脸色骤变:"这是周明远庭审当天,监狱门口出现的车。"我们同时看向窗外。雨幕中,

两个穿雨衣的身影正站在街对面报刊亭旁,其中一人举起望远镜的镜头反光刺痛我的眼睛。

"走后门。"陈默把支票本塞进我包里,动作自然地搂住我的腰。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

让我想起雪夜里他替我挡子弹时,血也是这么烫。厨房通道堆满纸箱,我们弯腰穿过时,

陈默的呼吸喷在我耳畔:"青屿岛有我们的人吗?"我摇头。当年苏妍父亲出海失踪后,

岛上居民对外来者极其排斥。但摸到包里苏妍的日记本时,

我忽然有了主意:"她堂叔还在岛上开杂货铺..."后巷的积水没到脚踝。

陈默发动摩托车的瞬间,报刊亭那边传来喊声。引擎轰鸣中,我抱紧他的腰,

闻到雨水混合着他颈间须后水的味道。这种踏实的触感,

和周明远永远带着古龙水假香的拥抱截然不同。"抓紧!"陈默突然加速。后视镜里,

黑色奔驰正疯狂倒车想要调头。转弯时,我外套口袋里的水果糖掉了出来,

在雨水中滚出老远。那颗糖让我想起苏妍写在日记扉页的话:"他们给我糖,

却要我吞下整个地狱。"现在糖没了,但装糖的锡纸还在阳光下闪着光。

就像梁美玲看似伏法,她的罪恶网络却仍在阴影里蔓延。摩托车冲上国道时,

陈默忽然问我:"怕吗?"我贴着他的后背笑了。怕什么呢?

比起周明远在枕头下放刀片的夜晚,比起梁美玲在茶里下药时假惺惺的笑,

此刻风雨中的逃亡简直像场约会。青屿岛的轮廓在天际线浮现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出版社编辑发来的消息:"林老师,您小说的影视改编权有买家出价了,

对方要求增加梁美玲年轻时的戏份..."我盯着手机屏幕,

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对方要求增加梁美玲年轻时的戏份"这行字像蜘蛛般爬进我的视网膜。

陈默的摩托车拐进加油站,雨衣摩擦发出窸窣声。"怎么了?"他摘下头盔,

雨水顺着下巴滴在油渍斑驳的水泥地上。我把手机递给他看:"太巧了,不是吗?

"加油站的荧光灯把他睫毛的阴影投在屏幕上,像一排细密的栅栏。

陈默皱眉时右眉会先抬高一毫米,这是他在专案组熬夜看监控时我发现的习惯。

"查查买家背景。"他掏出警务通递给加油员结账,"梁美玲的案子还没公开细节。

"便利店玻璃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我突然想起苏妍日记里夹着的剪报,

二十年前梁美玲当选商会会长的新闻照片,背景里有个戴鸭舌帽的模糊侧影。"要热狗吗?

"陈默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他拿着两个纸包,热气在他虎口的疤痕上凝成水珠。

那是周明远用裁纸刀划的,在我们婚礼前一周。我摇头,从包里摸出苏妍的日记本。

塑封袋里夹着张泛黄的收据,青屿岛渔具店的印章已经晕开。"她堂叔叫苏大勇,

"我指着模糊的字迹,"日记里说他会修船用无线电。"陈默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加油站厕所拐角,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对着对讲机说话。我们同时认出了那副墨镜,

周明远的司机在庭审时戴过同款。"走。"陈默把热狗塞进垃圾桶,

动作自然地帮我系好雨帽。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尼龙布料传来,

让我想起他替我挡下梁美玲泼来的**时,白大褂袖口烧焦的味道。摩托车冲进雨幕时,

后视镜里连帽衫正冲向那辆奔驰。陈默突然说:"记得我说过梁美玲有海外账户吗?

"他的声音混着引擎声传来,"收款方是家影视投资公司。"我抱紧他的腰,

海岛轮廓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苏妍最后一篇日记里写:"堂叔说无线电能收到魔鬼的声音。

"当时我以为是她精神崩溃的胡言,现在突然明白了什么。渡轮码头锈迹斑斑的售票处前,

穿胶鞋的老头眯眼打量我们:"最后一班船开走了。

"他缺了颗门牙的笑容让我想起周明远父亲,那个总在葬礼上微笑的殡仪馆老板。

陈默亮出警官证时,老头突然用方言朝身后吼了句什么。渔网堆后窜出三个青年,

其中一个手腕上的蝎子纹身和梁美玲账簿里的标记一模一样。"苏大勇在吗?

"我用方言问道。纹身青年愣住时,陈默已经拽着我退到监控探头下方。

海风裹着柴油味灌进领口,我突然发现他们腰间别着的不是鱼刀,而是某种军用匕首。

老头搓着手指:"大勇早就不在啦,他闺女考上大学那年就..."话音戛然而止。

奔驰车急刹在十米外,车门打开的瞬间,陈默拉着我跳进最近的渔船。柴油桶后,

陈默的呼吸喷在我耳畔:"录音带里的海浪声有规律间隔。"他掏出手机调出音频,

波浪声中确实夹杂着"哒哒"的机械音。我猛地翻开日记本末页,

苏妍潦草地画着灯塔和无线电符号。甲板突然震动,奔驰车上下来的人正和纹身青年交谈。

陈默解开缆绳的动作突然顿住——码头阴影处站着穿红棉袄的女人,她转头的瞬间,

颧骨上的痣在探照灯下闪着诡异的光。"不可能..."我掐着自己掌心结痂的烫伤。

尸检报告上梁美玲的齿模记录明明和...陈默突然捂住我的嘴。红棉袄女人举起手机,

屏幕蓝光映出她戴着梁美玲同款翡翠镯子的手腕。海浪声中,我清晰听见她说:"姑姑,

他们上钩了。"渔船随着浪头摇晃时,出版社又发来消息:"买家愿意三倍价格,

但要求明天就签合同。"远处灯塔突然亮起,光束扫过海面瞬间,

我看见"海鸥号"游艇正泊在防波堤后。陈默的嘴唇擦过我耳垂:"无线电。

"他指向灯塔底部闪烁的红色光点。那节奏分明是摩斯密码,而最后一个长音,

和梁美玲用钢笔敲桌面的习惯完全一致。我盯着那闪烁的红光,

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结痂的烫伤。"是梁美玲的节奏。"我声音发紧,

"她每次要灭口前都会这样敲桌子。"陈默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他掏出配枪的动作让我想起那个雪夜,他挡在我面前时肩膀的弧度。"别怕,

"他拇指摩挲着保险栓,"技术科已经锁定坐标了。"渔船突然剧烈摇晃。

穿红棉袄的女人正朝我们走来,胶鞋踩在湿木板上的声音让我想起周明远深夜回家的脚步声。

陈默猛地把我按倒在渔网堆后,柴油味混着他袖口的血渍味道冲进鼻腔。"她不是梁美玲。

"我盯着女人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内侧有道不明显的裂纹,"真品去年就被警方扣押了。

"陈默的睫毛在探照灯下投出细密的阴影。他突然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梁美玲的尸检报告。"看这个,"他放大照片,"她耳后有颗痣,

这个女人没有。"海浪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我摸到包里苏妍的日记本,

塑封袋里还夹着她堂叔的名片。"苏大勇会修无线电,"我拽陈默的袖口,

"他可能知道灯塔的秘密。"远处传来引擎轰鸣声。奔驰车旁的黑衣人正用对讲机说着什么,

红棉袄女人突然转身朝他们跑去。陈默趁机拉着我翻过船舷,咸涩的海水瞬间浸透裤脚。

"跟我来。"他声音压得极低。我们猫腰钻进码头废弃的集装箱堆场,

生锈的铁皮上爬满藤壶。我数到第三个集装箱时,陈默突然停下。"看。"他指着地面。

潮湿的沙地上有新鲜的车辙印,延伸向灯塔方向。我蹲下身,在车辙旁发现半枚烟蒂,

过滤嘴上有口红印——和梁美玲生前用的同款。陈默的手机突然震动。

技术科发来解码后的摩斯密码内容:"老地方见,货已备好。"落款是"海鸥"。

我胃部一阵绞痛,周明远最后那条领带上的刺绣就是这只海鸟。"我们得进去。

"我指着灯塔铁门上的电子锁,"苏妍日记里说,她堂叔总抱怨锁太新。

"陈默从钱包抽出张磁卡,边缘还沾着咖啡渍。"上次扫黄缴获的万能门禁卡,

"他嘴角扬起微小的弧度,"老张说能开市面上80%的电子锁。

"锁芯转动的咔嗒声让我头皮发麻。门后传来规律的机械声,

和录音带里的"哒哒"声完全一致。陈默握枪的手背暴起青筋,

我们贴着螺旋楼梯的墙壁缓缓上行。二楼控制室里,穿工装裤的男人正调试老式发报机。

他转身的瞬间,我认出这是苏妍葬礼上那个往棺材里塞东西的远亲。

陈默的枪口已经对准他胸口:"警察,别动。"男人却笑了。他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

整面墙的显示屏突然亮起。每个画面里都是不同年龄的女孩,

她们手腕上全戴着仿制的翡翠镯子。"欢迎参观梁女士的慈善事业。

"男人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这些丫头可比苏妍听话多了。"我死死攥着捐赠证书,

纸角硌得掌心生疼。陈默的枪纹丝不动:"你们用基金会洗钱?""洗钱?

"男人怪笑着拉开抽屉,里面堆满贴着女孩照片的档案袋,"我们在创造艺术品。

每个姑娘都按梁女士年轻时的模子培养..."我胃里翻涌起酸水。

最上面的档案袋露出半张照片,女孩笑起来的样子和周明远撩头发的手势一模一样。

陈默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打碎了控制台的主机。警报声刺破夜空。男人扑向备用设备时,

我抓起桌上的扳手砸向显示屏。玻璃碎片飞溅中,

我看见红棉袄女人带着黑衣人冲进灯塔底层。"走!"陈默拽着我冲向顶楼。

狂风夹杂着雨点砸在脸上,他掏出手机塞给我:"给老张发定位,

就说找到梁美玲的'孩子们'了。"我颤抖着按下发送键,远处海面上突然亮起游艇的灯光。

那艘"海鸥号"正全速驶离港口,甲板上有人举着望远镜朝这边张望。

陈默突然把我推到信号灯后面。子弹擦着他耳畔飞过,在铁栏杆上溅出火星。

红棉袄女人站在楼梯口,手里的消音手枪冒着青烟。"姑姑说得对,

"她歪头的样子让我想起梁美玲庭审时的表情,"你们果然会找到这里。

"陈默的配枪对准她眉心:"你整容成梁美玲的样子,就为了继承她的人贩网络?

"女人大笑时颧骨上的痣跟着抖动:"人贩?我们在拯救这些女孩。"她突然用枪指着我,

"就像周先生拯救你一样。"我摸到口袋里那颗水果糖。糖纸摩擦的声响中,

楼下传来警笛声。女人脸色骤变,转身要跑时,陈默一个箭步扣住她手腕。

翡翠镯子摔碎在铁板上,露出内侧刻着的编号——和梁美玲账簿里的受害者编号一致。

我捡起碎片时,游艇的探照灯扫过海面,照亮了甲板上某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在探照灯下一闪而过,我却像被雷击中般僵在原地。周明远标志性的歪头姿势,

哪怕隔着百米海浪也清晰可辨。"他还活着?"我声音发抖,指甲掐进陈默的手臂。

陈默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警笛声越来越近,

他却死死盯着游艇消失的方向:"尸体DNA比对是铁证..."红棉袄女人突然挣开束缚,

扑向栏杆。我下意识抓住她衣摆,翡翠碎片在她脖颈划出血痕。"你们懂什么!"她尖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