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爆的冲击波像一头咆哮的巨兽扑来时，莫老鬼的破旧道袍突然鼓胀成球。
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浑浊的醉眼里闪过我从未见过的清明。"小子，看好了！
"他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撕开一道裂缝，紫黑色的空间裂隙像伤口般汩汩流血。
苏月璃的银发还在燃烧，霜魄刀插在焦土里发出悲鸣。我摸到口袋里那截枯枝时，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响起："剩余能量3%，建议立即休眠。"艾莉丝拖着机械腿爬过来，
装甲车残骸在她身后炸出最后一朵火花。"林寒..."苏月璃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她掌心全是冰碴，"铭文...青铜鼎底部的铭文..."鲜血从她嘴角溢出来，
在雪白的下巴上格外刺眼。我想起那天在药柜暗格发现的小鼎，
底部刻着"薪火相传"四个虫鸟文。莫老鬼的背影在核爆强光中开始透明化。
他回头冲我咧嘴一笑，黄牙上还沾着酒渍："药皇真身只能维持三分钟，傻小子。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皮肤正在龟裂，增幅万倍的回灵丹像岩浆在血管里奔涌。
艾莉丝突然用机械臂砸开地面："土壤辐射值超标800倍！"她弹出的全息屏上，
代表罗枭势力的红点正在逼近。我捏着枯枝的手在发抖，系统能量条已经泛红。
把霜魄刀塞进我手里："用这个...当养料..."远处传来装甲车履带碾过废墟的声响。
我盯着她结霜的睫毛，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这样用刀尖抵着我喉咙。"你疯了？
这是你的本命武器！"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爆炸余波里破碎。她只是轻轻摇头，
发梢的冰晶簌簌掉落。"警告，能量不足1%。"系统的机械音变得断断续续。
艾莉丝突然扯开胸前装甲板，
露出冒着电火花的反应堆："接、接口通用..."她说话时金属下巴咔咔作响。
我这才注意到她右臂已经不见，**的导线像血管一样跳动。
当我把枯枝同时**霜魄刀和反应堆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
核爆的蘑菇云凝固在头顶，飞散的尘埃在月光下如同静止的雪。
统界面疯狂闪烁："检测到高维能量...正在重新定义物质结构..."枯枝开始抽芽时，
我听见苏月璃的闷哼。她的银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灰，
霜魄刀在我们之间碎成晶莹的粉末。艾莉丝的机械眼突然亮起红光："快松手！能量过载！
"但我的手掌已经和枝条长在了一起，皮肤下浮现出树皮般的纹路。第一片嫩叶展开时，
罗枭的狙击子弹擦着我耳畔飞过。我下意识转身护住树苗，后背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苏月璃的咒骂声里，地面突然隆起无数根系，将装甲车掀翻时发出的金属扭曲声格外刺耳。
"它...在吸收辐射？"艾莉丝趴在地上喃喃道。我低头看见树苗的根须扎进焦土，
所过之处泛起诡异的绿光。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最后一条消息："火种协议激活完毕。
"然后就像退潮般从我的意识里消失了。莫老鬼的破酒壶从半空掉下来，正好砸在我脚边。
壶嘴里飘出一缕青烟，在空中组成"九转轮回"四个字。苏月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吐出的血沫里混着冰晶："林寒...鼎..."她手指的方向，
青铜药鼎正在树苗根部闪闪发光。我拖着失去知觉的左腿爬过去，
发现鼎内壁刻满了和树苗纹理一致的图案。当我的血滴在鼎底时，
整棵树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罗枭的第二发子弹穿透我肩膀的瞬间，
一条树根突然暴长数十米，将他连人带枪卷到半空。
"它认主了..."艾莉丝用仅剩的机械手撑起身体，电子眼里数据流狂闪，
"但生长速度超出计算...林寒！你的手！"我低头看见自己的指尖正在木质化，
惊恐地发现树苗的每片叶子上都浮现着我的脸。那些叶子上的脸突然同时睁开眼睛，
我听见千万个自己在说："薪火。"苏月璃的指甲抠进我木质化的手腕，
她呼出的白气里带着冰渣："林寒，快松手！""接口熔断了！"艾莉丝的机械手冒出黑烟，
她徒劳地抓着**的导线，"能量反噬正在扩散！
"我低头看见树根像血管一样爬上她的金属脊椎。罗枭的惨叫声从树冠顶端传来。
那条卷住他的树根正在分泌黏液，他的防辐射服像蜡一样融化。"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扭曲。青铜鼎突然发出嗡鸣，鼎身的铭文一个个亮起来。
我盯着最近的那片叶子，发现上面的脸变成了莫老鬼。
"老东西..."我喉咙里泛出树汁的苦涩，"你算计我们？
"苏月璃突然拽住我衣领："看地面！"焦黑的土壤里钻出细小的嫩芽，
所过之处辐射值急速下降。
艾莉丝的扫描仪发出滴滴声："它在净化...但代价是你的生命体征！
"我抬起正在木质化的右手，发现掌纹已经变成树皮的沟壑。"系统？"我在心里呼唤，
却只听到空洞的回音。那个陪伴我数月的机械声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用这个。
"苏月璃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发光的星图。
手掌按在上面："天机阁的传承...应该能暂时平衡..."刺骨的寒意顺着胳膊窜上来，
我疼得跪倒在地。树苗的根系突然收缩，罗枭从高空坠落，在废墟里砸出深坑。
艾莉丝趁机扑向装甲车残骸："我去拿冷却剂！""坚持住..."苏月璃的银发正在变黑，
霜魄刀的碎片在她皮肤下闪烁，"记住药鼎上的《火候歌》，
万物相生相克..."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摸到滚落的酒壶，壶嘴还在冒烟。
那些烟雾组成新的文字："以血为引，以魂为柴。"远处传来艾莉丝的尖叫，
她的机械腿被突然暴长的树根缠住了。"该死！"我挣扎着爬向药鼎，左腿已经失去知觉。
树苗的枝干上浮现出更多面孔，有血狼帮的混混，有贫民区的邻居，
甚至还有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苏月璃突然咬破手指，
把血抹在鼎沿："我以天机阁最后传人的名义..."她念咒语时嘴角不断溢血，
"请求开启轮回之门！"整棵树的叶子同时震动，发出风铃般的声响。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被抽离，木质化的部位开始褪去。
艾莉丝拖着断腿爬回来："辐射值...降了..."罗枭的**声从废墟里传来。
我捡起他掉落的脉冲枪，却发现扳机已经和手掌长在一起。"别动！"苏月璃按住我的手腕，
"现在杀他会破坏平衡..."树苗突然停止生长，主干上裂开一道缝隙。
里面飘出熟悉的酒气，
的声音若隐若现："...九转之后...方见真火..."艾莉丝突然指着天空："月亮！
"紫月不知何时变成了翡翠色，月光照在树苗上，投下的影子竟是青铜鼎的形状。
苏月璃剧烈颤抖起来："天机显象..."我摸向胸口，药皇真身留下的灼痕正在发光。
树根突然松开艾莉丝，转向不远处的水坑。浑浊的污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清，
水底冒出细小的气泡。"它在制造氧气..."艾莉丝的机械眼疯狂对焦，"林寒，
这棵树在改造环境！"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失真。苏月璃却突然倒下，她的黑发正在变白。
我抱住她时，发现她轻得像落叶。"铭文...最后一句话..."她抓着我的衣襟，
"看...影子..."月光下的树影渐渐清晰，组成四个大字：生生不息。
树苗的枝头突然结出花苞，绽放时洒落的光点在空中组成莫老鬼的虚影。他冲我眨眨眼，
举起不存在的酒壶一饮而尽。"警告！侦测到高能反应！"艾莉丝的警报器突然响起。
我抬头看见浮空城的残骸正朝我们坠落，燃烧的金属外壳上印着财阀的徽章。
苏月璃在我怀里动了动："放下我...你去..."她的白发缠着我的手指，
像蛛网一样脆弱。树苗的根系突然破土而出，在空气中织成巨大的网。
我听见无数个声音在耳边低语，有系统冰冷的机械音，有莫老鬼的醉话，
还有我自己第一次炼药时的自言自语。当浮空城砸中树网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爆炸的火光中，我看见每一片叶子都亮起符文，树干的裂缝里流出琥珀色的液体。
艾莉丝一瘸一拐地走来，
把最后的冷却剂倒在苏月璃心口："她体温太低了...""不会结束的。
"我擦掉苏月璃睫毛上的冰晶，突然发现自己的血滴在树根上变成了翠绿色，"你看。
"嫩芽从我们周围破土而出，在辐射尘中舒展叶片。远处的废墟里，
罗枭的**变成了惊恐的尖叫——他的伤口里长出了细小的根须。艾莉丝突然笑了，
她断裂的机械臂接口处萌发出荧光菌丝："看来...我们要见证新时代了？
"苏月璃的呼吸渐渐平稳，白发末端泛起一丝银光。我拾起她掉落的霜魄刀碎片，
发现上面凝结着露珠。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树苗的影子正好笼罩着我们三个。
晨光穿透树影的刹那，我听见根系深处传来心跳般的震动。苏月璃的白发垂落在我臂弯里，
像一捧将化的雪。"它...在唱歌..."她睫毛上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我正在褪去木质化的手腕。艾莉丝突然拽住我衣角："林寒！看你的血！
"我低头发现掌心的伤口渗出的不再是红色，而是和树根相同的翠绿汁液。
远处罗枭的惨叫戛然而止，他整个人被疯长的藤蔓裹成了茧。"警告！生命体征异常！
"艾莉丝的机械眼弹出红色三角符号，
金属手指却颤抖着指向天空："大气成分在改变...这不可能..."树苗主干突然裂开，
琥珀色的树脂瀑布般涌出。我伸手去接，液体却在半空凝固成莫老鬼的脸。"老东西！
"我喉咙发紧，"这到底...""薪火。"树脂人脸突然开口，声音像是千万人同时低语，
"每个文明...都是上一个文明的药渣..."苏月璃猛地咳嗽起来，
吐出的血沫里闪着金粉。
青铜鼎："快...鼎底的暗格..."我这才发现鼎身不知何时爬满了与树苗相同的纹路。
艾莉丝用牙齿扯开应急包，机械臂火花四溅："按住她心口！体温还在下降！
"我撕开苏月璃的衣领，她锁骨下的星图正在急速旋转，皮肤下凸起树根状的血管。
"用这个。"我抓起酒壶往她嘴里灌，却发现壶嘴流出的竟是树脂。苏月璃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手腕的力量大得惊人："林寒...系统...从来不是系统..."树冠突然剧烈摇晃，
翡翠月光被搅碎成光雨。我抬头看见每片叶子背面都浮现出微型鼎纹，
叶脉里流动的荧光正是回灵丹的药香。艾莉丝突然尖叫着抱住脑袋，
她的机械眼虹膜里映出无数飞速闪过的陌生画面。
"记忆传承..."苏月璃的呼吸越来越弱，
"火种计划...是把文明...炼成丹药..."我胸口突然灼痛，
药皇真身留下的疤痕裂开细缝。翠绿嫩芽从伤口钻出时，竟带着青铜鼎的金属光泽。
艾莉丝疯狂拍打太阳穴："停下！太多信息流了！"树脂人脸突然膨胀爆开，
粘稠液体在空中组成新的铭文。
挣扎着念出残缺句子："...以身为鼎...九转轮回..."她的声音突然年轻了十岁，
白发末端泛起银光。远处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鸣。我扭头看见浮空城残骸正在树网中分解，
金属外壳像糖纸般融化，滴落的液体被根系贪婪吸收。艾莉丝的机械腿突然生根发芽，
她惊恐地拍打着膝盖："它在改造我！""别动！"我按住她肩膀，
发现金属骨骼里长出了木质纤维，"你看扫描数据！"她胸前的显示屏上，
辐射值曲线正呈断崖式下跌。苏月璃突然坐直身体，
瞳孔变成树叶的翠绿色："我看见了...所有轮回。"她指向树根深处，
"那里...有东西在呼吸..."泥土翻涌的闷响从地底传来。我扒开树根处的浮土，
露出半截嵌在青铜鼎里的机甲残骸——正是艾莉丝那辆装甲车的核心部件。
金属表面爬满新生的叶脉，引擎盖上刻着"炎魔VIII型"的涂鸦。
"这不可能..."艾莉丝用仅剩的人类手指抚摸涂鸦，
"这是我昨晚才设计的型号..."树影突然收缩成光柱，将我们三人笼罩其中。
我听见莫老鬼的嗤笑在耳边响起："傻小子，现在明白什么叫'增幅'了吧？
"皮肤下的树芽随之颤动，像是无数细小的应答。苏月璃的银发完全恢复了光泽，
她突然抓住我和艾莉丝的手："闭眼！"掌心相触的瞬间，
无数画面洪水般涌入脑海：焦土上重建的城镇，孩子们用树脂治疗伤口，
天空中翱翔的木质飞艇..."这是..."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未来？
莉丝的机械眼冒出蒸汽："是概率云...所有可能性的叠加态..."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我们正在...成为媒介..."树根突然将青铜鼎托举到半空。鼎身铭文逐个亮起，
投射出的光幕中浮现出贫民区的街景。我看见自己曾经的小药铺，
柜台抽屉里静静躺着那截枯枝的复制品。"轮回的锚点。"苏月璃轻声说，
霜魄刀的碎片在她指间化作流光，
"每个文明毁灭前...都会留下火种..."大地突然剧烈震颤。我抱紧她们俩，
看着翡翠月光在树冠顶端聚集成漩涡。树脂如雨落下，
每一滴里都包裹着某个文明的碎片：蒸汽机与飞剑交织的城市，电子道符闪烁的庙宇，
用星图导航的木质星舰..."要来了。"艾莉丝突然露出微笑，
她的人类眼球里倒映出枝头绽放的花苞，
"这次...我们换个配方..."花苞绽放的瞬间，
我听见艾莉丝的机械心脏发出齿轮卡死的声响。她残缺的金属手指突然抓住我的肩膀，
流凝固成树状图："林寒...我们就是配方..."苏月璃的霜魄刀碎片悬浮在我们之间，
每一粒冰晶都映出不同的未来图景。我伸手去碰，指尖却被树脂包裹。"别动！
"她声音发颤，"这是文明胚胎的羊水..."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
我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树脂里分裂成无数个炼药场景：贫民区的学徒，浮空城的战犯，
还有穿着古袍往鼎里扔星球的疯子。"系统？"我在心里默念，
回应我的是树根摩擦的沙沙声。艾莉丝突然掰开胸腔反应堆，
里面蜷缩着一株微型树苗："看...它早就..."罗枭的惨叫从藤蔓茧里传来，
声音忽大忽小像坏掉的收音机。苏月璃用刀尖挑开茧丝，里面只剩套着制服的空壳，
领口别着财阀的钻石徽章正在发芽。"他成了养料。"她戳了戳钻石上冒出的嫩芽，
突然被树脂喷了满脸。我帮她擦拭时发现自己的掌纹正在消失，
皮肤下浮现出和青铜鼎相同的铭文。
艾莉丝用牙齿扯开机械腿的装甲板："你们最好看看这个。
"金属夹层里长出的菌丝组成了莫老鬼的醉脸，正冲我们挤眉弄眼。树冠突然投下光柱，
将我们笼罩在鼎形的阴影里。苏月璃的银发无风自动，
发梢结出细小的冰晶花："天机阁的预言...原来指的是这个...""警告！
生命体征异常！"艾莉丝的警报器又响了，
但她自己扯掉了发声部件："吵死了...我现在算植物还是机械？"她断裂的金属骨架上，
树脂正凝固成新的关节。我摸向胸口，药皇真身的灼痕已经变成树苗纹身。
当翡翠月光移动光斑，纹身突然立体化，小树枝丫穿透皮肤时居然带着回灵丹的香气。
"疼吗？"苏月璃按住我渗着树脂的伤口。我摇摇头，发现她的指尖也长出了根须，
霜魄刀的残片正嵌在指甲盖上闪光。艾莉丝突然大笑，
械声带发出破锣般的声响："太妙了...炎魔VIII型的图纸...是从未来传回来的！
"她挥舞着菌丝缠绕的右臂，全息投影里浮现出木质装甲车的三维图。
远处传来建筑物倒塌的轰鸣。我们转头看见浮空城残骸正在树网中重组，金属骨架裹着树脂，
形成半机械半植物的诡异结构。窗口探出的藤蔓上，挂着财阀员工们惊恐万状的脸。
"他们在进化..."苏月璃的星图纹身爬上脖颈，"或者说...被转化？
"树脂雨突然变大，每滴都包裹着记忆碎片。我接住一滴，
看见莫老鬼在某个轮回里把青铜鼎交给童年的我，鼎里煮着颗发光的星球。
艾莉丝用菌丝手指戳破水滴："所以系统其实是...""文明的疫苗。"苏月璃接话，
她的瞳孔已经变成树叶的叶脉状，
"把上一个轮回的知识...炼成丹药种进下一个轮回..."树根突然将我们托起。
在离地十米的树杈上，我看见贫民区的废墟里钻出无数嫩芽，
辐射尘被树脂黏结成琥珀色的云。某个芽尖上顶着血狼帮老大的金牙，
正在光合作用下闪闪发光。"林寒..."艾莉丝的机械眼突然渗出树脂，
"我接收到奇怪的信号..."她残缺的颅骨里，菌丝组成了星际坐标图。
苏月璃的霜魄刀碎片突然悬浮拼合，刀面上映出我们三个站在巨树顶端的画面。
树下跪拜的人群中，我认出几个血狼帮混混正在用树脂治疗断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