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第一场暴雪落下时,
苏念的“念旧书店”正面临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水管冻裂的水渍顺着天花板往下渗,
滴在泛黄的旧书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痕迹。她蹲在地上,用抹布徒劳地擦拭着书脊,
指尖冻得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家书店是她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
也是她在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根。“需要帮忙吗?”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苏念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男人穿着黑色冲锋衣,背着一个磨得发亮的摄影包,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细小的水珠。他没等苏念回答,就放下包走进来,
目光扫过漏水的天花板,迅速从包里翻出一块防水布:“先把书架盖住,不然书全毁了。
”男人的动作很利落,他踩着梯子爬上书架顶部,将防水布仔细地铺展开,
手指被边缘的铁皮划了一道小口子,渗出血珠,他却像没察觉一样,继续固定布角。
苏念递过去一张创可贴,小声说:“谢谢你,我叫苏念,是这家书店的老板。”“陆时衍。
”他接过创可贴,随意缠在手指上,又帮她联系了维修工人,“我路过,正好看到这里漏水。
”维修工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陆时衍帮着把湿掉的书搬到窗边通风,
苏念泡了杯热可可递给他,杯壁上印着小小的月亮图案。“你喜欢摄影?
”她看着他的摄影包,忍不住问。“嗯,自由职业。”陆时衍捧着热可可,
指尖的温度慢慢回升,“这家书店很不错,有很多老书。”那天之后,
陆时衍成了书店的常客。他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一杯热可可,
拿出相机对着窗外的街景拍照,偶尔会抬头看看苏念——她要么在整理书架,
要么在给顾客推荐书籍,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镀了一层金边。有一次,
一位老奶奶来买《红楼梦》,找不到自己要的版本,苏念耐心地帮她翻找,
陆时衍却突然开口:“奶奶,您要的是1982年版的吧?在第三排书架的最上层。
”老奶奶惊喜地找到书,笑着说:“小伙子,你比老板还熟悉这里啊。”陆时衍看向苏念,
嘴角勾了勾:“常来,记熟了。”苏念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低下头,
假装整理书,耳尖却悄悄红了。变故发生在一个周末的下午。三个壮汉突然闯进书店,
一脚踹翻了门口的书架,大声喊:“苏强呢?让他出来还钱!”苏念吓得脸色发白,
挡在他们面前:“我爸爸不在这,你们别砸书店!”“不在?那你替他还!
”一个壮汉伸手就要抓苏念的胳膊,陆时衍却突然冲过来,把苏念护在身后,
硬生生接了壮汉一拳。“有话好好说,别动手。”他的声音很冷,眼神里带着威慑力,
壮汉愣了一下,陆时衍又说,“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后来,壮汉拿着钱走了,
书店里一片狼藉。苏念看着陆时衍脸上的淤青,眼眶发红:“谢谢你,多少钱?我还你。
”“不用了,朋友帮忙处理的,没花钱。”陆时衍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松,
“我帮你整理书架吧。”苏念不知道,那天陆时衍付的钱,
是他攒了三个月的“母亲医药费”。他母亲患有尿毒症,每周需要做三次透析,费用高昂,
他每天打两份工,才勉强能维持。跨年夜那天,书店突然停电,苏念正着急,
陆时衍却提着一个装满蜡烛的袋子走进来。“我猜你这里会停电,特意带了蜡烛。
”他把蜡烛一根根点燃,放在书架上,暖黄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书店。两人围着蜡烛坐下,
苏念说起自己的梦想:“我想把书店改成24小时公益书房,
让那些没地方去的人有个落脚的地方。”陆时衍沉默了片刻,说:“我帮你拍宣传照,免费。
”临走时,外面又下起了雪,陆时衍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绕在苏念的脖子上,
指尖碰到她的皮肤,两人都僵了一下。“天冷,别冻着。”他说完,转身就走,
苏念看着他的背影,围巾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心里暖暖的。2024年春天,
陆时衍带苏念去城郊的花海拍宣传照。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
陆时衍拿着相机,让苏念站在花海中央。“笑一笑。”他说,苏念刚扬起嘴角,
他就按下了快门。“苏念,”陆时衍突然从相机后抬头,眼神认真,“别只当我是顾客了,
做我女朋友吧。”苏念的心跳瞬间加速,她看着陆时衍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身影,
她点了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勇敢。确定关系后,
他们的日子过得很甜蜜。陆时衍会在早上给苏念带早餐,会在她整理书架时从身后抱住她,
会在她累的时候帮她看店。但苏念也发现,陆时衍总是有很多“秘密”。
他经常在深夜接电话,语气低沉,苏念问起,
他只说“拍夜景的客户”;苏念想送他一块新手表——他的旧表表带已经开裂,
他却借口“戴惯了旧的”拒绝,
转头却给苏念买了她念叨很久的绝版诗集;两人约定去海边旅行,陆时衍提前订好了民宿,
却在出发前一天说“临时接到摄影单子”,取消了行程。苏念心里有些失落,但她没抱怨,
她觉得陆时衍一定有自己的苦衷。顾言之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平静。他是苏念的大学学长,
家境优渥,回国后成了一名律师。得知苏念开了书店,他特意来拜访,看到陆时衍时,
眼神里带着审视。“苏念,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书店。”顾言之笑着说,
递给她一张名片,“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尤其是法律方面的。”苏念接过名片,还没说话,
陆时衍就开口:“谢谢顾律师,苏念如果有需要,我会陪她找你。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顾言之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后来,
顾言之提出帮苏念处理“父亲债务的法律问题”,苏念犹豫着拒绝,
陆时衍却劝她:“有人帮忙是好事,别拒绝。”苏念不知道,陆时衍是怕自己哪天撑不住,
没人能护着她。矛盾终于在苏念生日那天爆发了。她提前订了餐厅,还买了一条领带,
想送给陆时衍。可她从下午六点等到晚上九点,陆时衍才来,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头发有些凌乱。“你到底在忙什么?”苏念忍不住问,声音带着委屈,“今天是我生日,
你忘了吗?”陆时衍的脸色有些苍白,他坐下后,拿起菜单翻了翻,
说:“我不忙怎么养你和书店?你以为开书店不用钱吗?”这是他第一次对苏念发脾气,
苏念愣住了,眼泪瞬间掉下来:“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根本不在乎我。”她哭着跑开,
没看到陆时衍眼底的痛苦。他手里攥着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枚刻着“念”字的银戒,
是他跑了好几家银饰店才定制的。他在餐厅门口蹲了一夜,直到天亮才离开,
把银戒放进了口袋。几天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找到苏念,她自称林薇,
是陆时衍母亲的主治医生。“苏**,我觉得你应该知道,陆时衍最近在和富家女接触,
可能要联姻。”林薇说,语气带着刻意的提醒,“他需要钱给母亲治病,那个富家女能帮他。
”苏念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跑去陆时衍的出租屋,想问清楚。陆时衍开门看到她,
眼神躲闪,没等她开口就说:“苏念,我们不合适,分手吧。”“为什么?
”苏念的声音发抖,“是因为那个富家女吗?你之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
”陆时衍沉默了片刻,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他和一个陌生女人靠在一起,
看起来很亲密。“是,我需要钱,她能给我。”他的声音很冷,像变了一个人,
“我和你在一起,只是觉得你单纯好骗。”苏念看着照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递给陆时衍:“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是我瞎了眼。
”她转身就走,没看到陆时衍接过围巾时,指尖在发抖。陆时衍关上门,靠在墙上,
滑落在地。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林薇的电话:“妈怎么样了?”“刚做完紧急透析,
情况稳定了。”林薇的声音传来,“时衍,你这样对苏**,真的好吗?”“没什么不好的,
”陆时衍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值得更好的,我给不了她未来。”那天之后,陆时衍消失了。
他卖掉了自己的相机和所有值钱的东西,把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给母亲交了半年的透析费,
一部分匿名转到了苏念的银行卡,备注“书店周转金”。他删除了苏念所有的联系方式,
搬离了出租屋,只留下一张纸条给房东:“麻烦把我的东西捐了。
”苏念发现银行卡里的钱时,立刻去陆时衍的出租屋找他,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房间。
房东递给她一张纸条,说:“他走了,说不回来了。
”那天恰逢书店的“24小时公益书房”开业,苏念站在门口,看着陆时衍帮她拍的宣传照,
照片上的自己笑得那么开心,可现在,她却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哭到晕厥。苏念病倒了,
顾言之一直在医院照顾她。他帮她处理书店的琐事,
还帮她找到了父亲——父亲躲在外地打零工,过得很落魄。苏念对顾言之充满感激,
但当他提出“我们在一起吧,我会照顾你和书店”时,她却摇了摇头:“对不起,
我心里还有人。”出院后,苏念变了很多。她把陆时衍拍的宣传照全部撤下,不再喝热可可,
甚至把靠窗的位置封了起来。有顾客提起“之前那个常来的摄影师”,
她会立刻打断:“不认识。”可到了深夜,她会偷偷翻出手机里的旧照片,
看着陆时衍的笑脸,哭到天亮。她不知道,陆时衍并没有离开这座城市。
他在医院附近租了一间地下室,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去餐厅当服务员,深夜还做代驾,
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他偶尔会绕到书店附近,远远看一眼苏念的身影,
看到顾言之陪在她身边,会默默转身,手里攥着那枚银戒——他后来又回去找了,
在垃圾桶里把它捡了回来。日子一天天过去,苏念的父亲突然病重,需要做心脏手术,
手术费要50万。苏念四处借钱,却只凑到了10万。她坐在医院走廊里,
看着父亲的病历本,绝望得想放弃。这时,护士突然告诉她:“苏**,
有人匿名给你父亲垫付了手术费,已经交齐了。”苏念愣住了,她追问护士是谁,
护士只说:“对方不让说,只说认识你。”苏念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她拿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