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把我女儿的奖学金给孙子后，我掀了桌子。一掀桌决裂“濛濛，快，
给你奶奶、叔叔婶婶看看你的奖状！”我老公林伟喜气洋洋地把女儿林濛拉到饭桌中央，
他脸上那种与有荣焉的骄傲，几乎要从每一个毛孔里溢出来。今天是我们家的家庭聚餐，
地点定在婆婆家。说是聚餐，其实更像是一场针对我女儿的庆功宴。林濛，我的女儿，
刚刚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拿下了“启航计划”的全额奖学金。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整整五万块，更重要的是，它附带一个去国外顶尖大学夏令营的保送名额。为了这个名额，
濛濛熬了多少个夜晚，刷了多少套题，连她最喜欢的漫画书都收了起来，一心扑在学习上。
这张金光闪闪的奖状，是她应得的。女儿有些腼腆，但在我的鼓励下，
还是大大方方地把奖状展开。“奶奶，叔叔，婶婶，这是我的奖状。”婆婆眯着眼，接过来，
嘴里啧啧称奇：“哎呦，我们家濛濛就是有出息，这奖状真漂亮。
”小叔子林强和他老婆王莉也凑过来看，王莉酸溜溜地说：“嫂子，你可真会养孩子，
濛濛这么会读书，以后肯定是人中龙凤。哪像我们家天宝，一天到晚就知道玩，愁死人了。
”她嘴里说着愁，眼睛却一直瞟向她那个正在沙发上上蹿下跳，
把薯片碎屑弄得到处都是的宝贝儿子林天宝。我笑了笑，客气道：“天宝还小，男孩子嘛，
都贪玩。”心里却是一阵冷笑。天宝已经七岁了，上小学一年级，
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搞不清楚，王莉夫妻俩却整天把他当个宝，说男孩子聪明，开窍晚。
婆婆更是把这个唯一的孙子当成心肝，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他。“濛濛啊，
”婆婆把奖状还给女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这个奖学金，有多少钱啊？
”林伟抢着回答：“妈，五万呢！还能去国外参加夏令营，给孩子长见识！”“五万？
”婆婆的眼睛瞬间亮了，那是一种看到猎物时才会闪烁的精光。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果然，婆婆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菊花般的笑容，拉住林濛的手，
语重心长地说：“濛濛啊，你真是奶奶的好孙女。这笔钱，你打算怎么用啊？”女儿想了想，
认真地回答：“我想用一部分钱报一个编程课，剩下的存起来，以后上大学用。
”她的话音刚落，婆婆的脸就拉了下来。“胡闹！你一个小姑娘家，学什么编程？
那都是男孩子干的活。再说了，你上大学还早着呢，钱放在银行里都贬值了！”我皱了皱眉，
开口道：“妈，这是濛濛自己凭本事挣来的钱，她有权利决定怎么用。而且，
编程是未来的趋势，女孩子学也很有好处。”婆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仿佛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懂什么？我这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好！
”她猛地一拍大腿，声音陡然拔高，对着全家人宣布，“这笔钱，我替濛濛做主了！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林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想打个圆场：“妈，
您这是……”婆婆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转向小叔子林强和王莉，
脸上又换上了那副慈爱的表情：“强子，王莉，
你们不是一直说想让天宝上那个‘未来星’双语私立幼儿园吗？一年学费就要四万多，
你们俩工资不高，一直愁这事儿。”王莉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她激动地抓住婆婆的手：“妈，您的意思是……”“没错！”婆婆得意洋洋地一扬下巴，
“我决定了，濛濛这五万块奖学金，就拿出来给天宝交学费！剩下的钱，
给天宝买几身体面衣服，买点好吃的补补脑子！”轰！我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我死死地盯着婆婆那张因为兴奋而涨红的脸，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说什么？
要把我女儿用无数个日夜的奋斗换来的奖学金，
拿去给她那不学无术的宝贝孙子交幼儿园学费？这已经不是偏心了，这是**裸的抢劫！
女儿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屈辱和不可置信。我看到她的眼眶迅速泛红，
泪水在里面打转。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妈，
您在开什么玩笑？”我的声音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那是濛濛的奖学金！
”“我没开玩笑！”婆婆理直气壮地回敬我，“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一家人，
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濛濛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
咱们林家的根，可是在天宝身上！把钱投资在天宝身上，才是对我们林家未来最好的投资！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让整个房间陷入死寂。小叔子林强和王莉的脸上，
是毫不掩饰的狂喜和贪婪。王莉甚至已经开始畅想：“是啊是啊，妈说得对！
天宝上了那个幼儿园，以后就能上最好的小学、中学，将来肯定比濛濛有出息！嫂子，
这事儿还得谢谢你和濛濛呢！”谢谢我？我简直要被这**的一家人气笑了。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目光转向了我的丈夫，林伟。他是我的丈夫，是濛濛的父亲。
在这个家里，他是唯一应该和我站在一起的人。“林伟，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我一字一句地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林伟的脸色极其难看，他看看我，
又看看他妈，脸上写满了为难和挣扎。他搓着手，结结巴巴地说：“徐冉，
你……你先别生气。妈也是为了天宝好，为了咱们这个家好。
天宝是咱们林家唯一的男丁……”“唯一的男丁？”我冷笑一声，打断了他，“林伟，
你别忘了，濛濛也是你的亲生女儿！她为了这个奖学金付出了多少努力，你不是没看见！
现在你妈要把她的血汗钱抢走，给你侄子铺路，你竟然觉得是对的？
”“我没说这是对的……”林伟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
那是我妈……我总不能跟她对着干吧？再说了，不就是五万块钱吗？我们家又不是出不起。
回头我再给你和濛濛补上不就行了？”“补上？”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我爱了十年，相濡以沫的丈夫，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对我女儿的努力和梦想的践踏！是对我们母女尊严的无情羞辱！
而我的丈夫，在这个时候，选择的不是保护我们，而是用钱来息事宁人。
他以为钱可以弥补一切，可以买断我女儿的骄傲和努力。可笑！太可笑了！
婆婆见林伟“说服”了我，更加得意了，她甚至开始以施舍的口吻对我说话：“徐冉，你看，
林伟都比你懂事。你一个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别总想着那点小钱。濛濛的学习，
以后有她叔叔和天宝帮衬着，还愁没前途？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和和气气。
”王莉也赶紧帮腔：“是啊嫂子，我们天宝以后出息了，肯定不会忘了濛濛这个姐姐的。
到时候提携她一下，不比她自己辛辛苦苦去国外喝洋墨水强？”提携？
我看着沙发上那个还在因为抢走了别人的东西而手舞足蹈的熊孩子，
再看看饭桌上这几个贪婪**的成年人，我笑了。是的，我笑了。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
我笑出了声，笑得越来越大，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够了。”我的笑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我缓缓站起身，目光冷冽如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妈，
”我看着婆婆，声音平静得可怕，“这笔钱，是濛濛的。谁也别想动，一分都别想。
”“反了你了！”婆婆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我今天还就动了！这钱，
我今天就要给天宝报名去！”“你敢！”我死死地盯着她。“你看我敢不敢！”婆婆说着，
竟然真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正是当初我给濛濛办的，用来存奖学金的卡！
我浑身一震，濛濛明明把卡放在她的书包里，什么时候到了婆婆手里的？
婆婆看出了我的疑惑，得意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把卡放哪儿了？
我早就趁濛濛不注意拿过来了！密码我也问出来了，就是濛濛的生日！我早就想好了，
等今天宣布了，明天一早就去把钱取出来！”**！卑鄙！这已经不是抢了，这是偷！
我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女儿的眼泪，终于忍不住，
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流着泪，那副委屈又无助的样子，
像一把尖刀，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林伟！”我发出最后的通牒，
声音里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没察过的绝望和祈求，“你今天要是还当自己是濛濛的父亲，
是个男人，就把卡拿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伟身上。他站在那里，额头上全是汗，
脸色白得像纸。他看看我，看看哭泣的女儿，又看看强势的母亲和一脸期盼的弟弟弟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终于，他动了。他艰难地迈出一步，走到了婆婆面前。
我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却将我彻底打入了万丈深渊。他低着头，
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妈，卡……您先拿着吧。徐冉这边，我……我再劝劝她。”轰隆！
我感觉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我看着林伟，
那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他不敢看我，不敢看自己的女儿，像一个懦弱的逃兵，
彻底缴械投降。原来，在他心里，他母亲的无理要求，他弟弟一家的贪婪索取，
比自己妻女的尊严和泪水，重要得多。原来，我们母女，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
我算是看明白了。在这个所谓的“家”里，我和我的女儿，永远都是外人。
我看着这一桌子丑陋的嘴脸。得意洋eng的婆婆，喜形于色的叔子夫妇，懦弱无能的丈夫，
还有那个因为即将得到不义之财而欢呼雀雀跃的孙子。他们觥筹交错，他们欢声笑语，
他们正在瓜分着我女儿的血汗和梦想，庆祝着他们的胜利。而我的女儿，那个受害者，
却只能躲在角落里，无声地哭泣。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女儿要受这种委屈？
凭什么我们要为这群**的吸血鬼让路？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压抑、委屈、愤怒、失望……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汇聚，达到了顶峰。
我看着眼前这桌丰盛的菜肴，红烧肉油腻的光泽，清蒸鱼死不瞑目的眼睛，
五彩的凉拌菜……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刺眼，那么恶心。去他妈的家庭和睦！
去他妈的息事宁人！我不想再忍了，一秒钟都不想！我走到桌边，双手死死地扣住桌沿，
冰凉的实木触感让我瞬间清醒。“你们不是喜欢抢吗？”我冷冷地开口，声音不大，
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所有人都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呆呆地看着我。
“你们不是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当然吗？”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用尽全身的力气，
猛地将桌子向上掀起！“那就都别吃了！”“哗啦——哐当——”整整一桌子的菜，
连同盘子、碗、酒杯，在一瞬间被我掀翻在地！滚烫的汤汁四处飞溅，油腻的菜肴糊了一地，
瓷器碎裂的声音尖锐刺耳，伴随着婆婆和王莉的尖叫声，整个客厅瞬间一片狼藉。
红的、绿的、白的……各种颜色的食物和酱汁，像一幅被打翻的抽象画，涂满了整个地面，
也涂满了他们惊恐错愕的脸。林强下意识地跳开，躲过了飞来的一个盘子。
王莉尖叫着护住她的宝贝儿子。婆婆目瞪口呆，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而我的丈夫林伟，脸上溅了几点油星，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第一天认识我。“徐冉！
你疯了！”他终于反应过来，对我咆哮道。“疯了？”我一步一步地走向他，
高跟鞋踩在破碎的瓷片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上。“是，
我是疯了！被你们这群**的家人逼疯的！”我走到他面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懦弱和震惊。“林伟，我问你，濛濛是你的女儿吗？
”“她……她当然是！”“她被人欺负，被人抢夺用汗水换来的荣誉，你这个做父亲的，
在哪里？”“我……”他语塞了。“你只会在旁边说‘算了’，‘忍忍吧’，
‘都是一家人’！林伟，你算什么父亲？你算什么丈夫？你连保护自己妻女的勇气都没有，
你就是个懦'夫！”我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捅进他的胸膛。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我不再看他，
转而面对已经气得浑身发抖的婆婆。“还有你！”我指着她，“你口口声声为了林家好，
为了你的孙子好。可你抢的是另一个孙辈的未来！你这不叫爱，你这叫自私！
你这不叫为了家，你这叫偏心！你亲手毁掉的，是你自己儿子原本幸福的家庭！
”婆婆气得嘴唇发紫，指着我大骂：“你……你这个泼妇！我们林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滚！你给我滚出我们家！”“滚？”我笑了，笑得无比畅快，
“你放心，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不只是你的家，还有你的儿子，我，
都不要了！”我转向林伟，在他震惊的目光中，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林伟，
我们离婚。”这五个字，我说得无比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说完，
我不再看这群人一眼，转身走到女儿身边。濛濛已经止住了哭泣，她小小的脸上还挂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