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薇:风雪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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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血夜永州城的雪夜,本该是万籁俱寂。然而今夜,听雪崖的方向火光冲天,

将半边天染成血色。永州城最大的酒楼“醉仙居”里,江湖客们早已没了饮酒的兴致,

皆聚在窗边,望着那冲天的火光,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听雪崖…怕是完了!

”“怎么可能?听雪崖主洛青阳,那可是号称‘剑圣’,武林泰斗!

”“是江临渊…那个洛青阳最器重的大弟子,

带着西域魔教的人杀回来了…”“欺师灭祖,天理难容啊!”议论声中,

弥漫着兔死狐悲的恐惧。听雪崖,这座屹立武林三百年,执正道牛耳的剑道圣地,

若真的一夕倾覆,整个武林的格局都将天翻地覆。此刻,听雪崖上,已成人间炼狱。

十六岁的霜华被师父洛青阳用最后的气力推入一条隐蔽的密道。缝隙合拢前,他最后看到的,

是那道曾让他无比仰慕的青色身影——大师兄江临渊,正持剑立于尸山血海之中,

剑尖滴落的,赫然是师父温热的血!“为…什么?”他嘶声问道,

声音被兵刃交击与垂死的哀嚎淹没。江临渊回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

比这永州的漫天风雪更刺骨。“为了它。”他的目光落在霜华腰间那柄形制古朴的长剑上。

血薇剑!听雪崖镇派之宝,传说中藏着剑道至高秘密的神兵。霜华瞬间明了。三个月前,

江临渊叛出师门时,曾言“听雪崖剑道迂腐,不合时宜”。原来,那不过是野心的铺垫。

“走!”二师兄将他狠狠推进密道深处,旋即转身,义无反顾地迎向追兵,“霜华,活下去!

为听雪崖……报仇!”沉重的石门轰然落下,隔绝了最后的光亮,

也隔绝了二师兄殉道的背影。在最后的缝隙中,他看见江临渊弯腰,从师父冰冷的尸身上,

解下了血薇剑的剑鞘。那一夜,听雪崖七十三口,除他之外,尽数罹难。那一夜,

永州城的雪,被映成了凄厉的猩红。第二章五年砺剑五年光阴,足以改变整个江湖的格局。

听雪崖的覆灭,如同抽去了武林正道的脊梁。西域魔教趁机扩张,各派为求自保,

或依附强权,或封闭山门。而原本籍籍无名的青云阁,在阁主江临渊的带领下,

以铁血手腕迅速崛起,吞并周边势力,俨然成为新的武林霸主。这五年,

江湖上多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血衣客”霜华。有人说他是听雪崖唯一的遗孤,

矢志复仇;有人说他早已堕入魔道,剑下从无活口。他挑战大江南北的剑道名家,以战养战,

用仇人的血磨砺手中的剑。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杀上青云阁,取江临渊项上人头。此刻,

他站在青云阁外的长街上。雪花落满他染尘的肩头,却冻结不了他周身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气。

街边的店铺纷纷上门板,行人仓皇走避。血衣客所至,必有血光,这已是江湖共识。“来了?

”一个平静的声音自上方响起。阁楼之上,江临渊凭栏而立,青衫依旧,

只是眉宇间再无昔日的温和,唯余执掌权柄者的威严与冷漠。街角暗处,

几位闻讯而来的武林名宿远远观望,神色凝重。“这一战,关乎武林气运啊。

”“若霜华胜,听雪崖道统或可重光;若江临渊胜…这江湖,怕是真要彻底变天了。

”他们的低语,被一道清越的剑鸣斩断。血薇剑出鞘!刹那间,

整条长街的积雪被磅礴的剑气激荡得逆卷冲天!霜华身随剑走,人剑合一,

化作一道撕裂风雪的血色长虹——这是他融汇五年血火历练、恨意淬炼出的必杀之剑:葬雪!

剑势如雪崩,倾泻着五年来刻骨的仇恨与痛楚,誓要埋葬眼前之人。然而,

江临渊只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氤氲青气,

精准无误地点在汹涌剑势最核心的那一点上。

“嗡——”毁天灭地的剑光竟如镜花水月般悄然溃散。霜华踉跄后退,虎口崩裂,

鲜血顺着剑镡滑落,在雪地上点点晕开。“还是太弱。”江临渊微微摇头,“你的剑里,

只有恨,没有道。”霜华猛然抬头,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与屈辱。五年!

整整五年生不如死的磨砺,为何在此人面前,依旧不堪一击?“想知道为何吗?

”江临渊俯视着他,如同俯瞰一只挣扎的蝼蚁,“因为你的剑道,从根子上就错了。

”第三章入局探秘霜华醒来时,置身于一间雅致的客房,药香萦绕。“你哥让我照顾你。

”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江灵儿端着药碗坐在床边,笑靥如花。她是江临渊的妹妹,

青云阁的大**,是这片血腥江湖中难得不染尘埃的存在。霜华猛地别过脸去。

每次看到这张与仇人七分相似的脸,他体内躁动的杀意就几乎失控。“我哥说,

你的剑意很纯粹,就是太急。”江灵儿仿若未觉,自顾自说着,“他说,剑道如棋道,

需懂得布局,谋定而后…”“闭嘴!”药碗被霜华挥手打翻,褐色的药汁泼洒在地。

江灵儿吓了一跳,却没有动怒,只是默默蹲下收拾碎片:“我知道你恨他。但这世上的事,

并非都如表面所见…”“你懂什么?”霜华冷笑。“我是不懂你们的江湖恩怨。

”江灵儿抬起头,目光清澈却带着一丝执拗,“但我懂得,若我哥真有心杀你,此刻的你,

早已是街边一具冻硬的尸体。”霜华骤然语塞。是啊,江临渊为何留手?为何不杀他?

此后数日,他留在青云阁养伤,暗中观察。这武林第一大势力,内部远非铁板一块。

以副阁主林峰为首的元老派,树大根深;以执法长老为首的少壮派,锐意进取;此外,

还不知混杂了多少其他门派的眼线。所有人对他这个敏感人物的出现,

都报以各种意味不明的关注。当晚,江临渊不请自来。“做个交易。”他开门见山,

毫无寒暄,“替我查清三件事,事成之后,我告诉你听雪崖之变的真相。”“真相?

”霜华嗤笑,“我亲眼所见…”“眼见,未必为实。”江临渊打断他,屈指弹来一物。

霜华接过,入手冰凉。那是一枚造型奇特的飞镖,通体幽蓝,在烛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

“幽冥镖?”霜华瞳孔骤缩,“西域魔教圣火盟的独门暗器!”“三个月前,

它出现在我书房。”江临渊语气平淡,“而当时有资格接近书房的,连我在内,仅三人。

”“你,我,还有…”霜华心念电转,蓦然顿住。“还有林峰。”江临渊替他说道,

目光幽深,“你的林叔叔,我父亲的结义兄弟,青云阁的副阁主。”霜华的手指猛地收紧。

林峰?那个总是笑容和煦,待他如亲侄,与师父洛青阳更是莫逆之交的林叔叔?“第一件事,

”江临渊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查出这枚幽冥镖,

究竟是如何出现在我书房内的。”第四章暗流汹涌青云阁这潭水,比霜华预想的更深。

明面上,阁规森严,秩序井然。弟子晨练,堂主禀事,巡夜守备,一切皆有条不紊。

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是涌动的暗流。林峰对他格外热情,时常“偶遇”,嘘寒问暖之余,

总在不经意间探询他与江临渊的相处细节。“你师父当年与我,可谓生死之交。”一日,

林峰在花园凉亭中备下酒菜,唏嘘感叹,

“造化弄人啊…若非临渊那孩子一时鬼迷心窍…”霜华默然饮酒,不动声色。

“不过话说回来,”林峰话锋悄然一转,压低声音,“临渊那孩子,或许也有苦衷。当年,

你师父偶然得了半部上古剑谱,据说藏着直达剑道巅峰的奥秘,却秘而不宣,

连我们这些老兄弟都瞒着,这才引得临渊…”“剑谱?”霜华抬眼。“是啊,

名为《飘雪剑法》总纲。”林峰声音更低,几乎耳语,“听说,如今就在临渊手中。

那可是…你们听雪崖失传已久的至高绝学啊。”霜华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泛白。另一边,

江灵儿则如一抹暖阳,时常闯入他冷硬的世界。送点心,讨教剑招,

或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他练剑。“我哥说,你的剑法,神韵很像一个人。”某日黄昏,

她忽然说道。“谁?”“我父亲。”江灵儿眼神飘向远山,带着追忆,“他也用类似的剑法,

而且…他死在了听雪崖。”霜华骤然愣住:“你父亲…死在了听雪崖?”“嗯。那夜,

他是特意赶去给崖主报信的。”江灵儿笑容苦涩,“没想到,竟是自投罗网…”报信?

报什么信?霜华心中的疑团越积越大,那个他自以为清晰的血夜,

似乎笼罩着越来越多的迷雾。与此同时,青云阁外的武林,亦因他的现身而暗潮涌动。

少林寺方丈室内,须发皆白的老僧捻动佛珠:“听雪崖遗孤现于青云阁,恐非吉兆,

江湖又将多事矣。”武当山金殿前,掌门人抚剑长叹:“血薇重现,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且静观其变罢。”第五章惊变弑逆转机发生在一个月后的雨夜。

霜华凭借对听雪崖机关术的了解,终于寻隙潜入江临渊的书房,并在密室暗格中,

找到了那本《飘雪剑法》总纲。然而翻开以特殊药水写就的扉页,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余穷尽毕生心血,补全此卷。后世得此剑谱者,

当以守护苍生、匡扶正道为己任,切不可仗之争强斗狠,堕我听雪崖清誉。

——洛青阳绝笔”字迹殷红如血,分明是以血为墨!这剑谱,非但不是江临渊抢夺而来,

反而是师父临终托付!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异响。

霜华立刻隐入阴影。只见一个黑影如鬼魅般潜入,熟练地开启另一处隐蔽机关,

取出一叠信函。微弱的天光透过窗纸,照亮了来人的侧脸——林峰!就在林峰得手欲退之时,

书房门无声洞开。“林副阁主,深夜莅临,不知有何指教?”江临渊的身影堵在门口,

语气森然。林峰浑身一僵,旋即强自镇定:“阁主?老夫…老夫是察觉有异动,特来查看。

”“哦?”江临渊缓步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几封密信,信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