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那一刻,苏璃正跪在雪地里求王爷多看自己一眼。前世她用尽医术救他,
却只换来他的一句:“入祖坟?她不配!”再睁眼,
她当着满朝文武撕碎婚书:“求皇上赐和离书。”而后,她背着药箱走过江南烟雨,
救死扶伤名扬天下。而他红着眼追来:“璃儿,跟我回去...”她嗤笑一声:“爷,
您哪位?是来看诊的吗?”---01灵堂里阴冷冷的风,卷着纸钱烧化的灰烬,
打着卷扑到苏璃脸上,然后穿透苏黎的身体,飘向远处。苏璃看了看透明的自己,
再看着自己的棺椁——一口薄得可怜的杉木棺材,连漆都没上匀,
孤零零停在王府最偏僻的角落。苏璃的魂魄飘呀飘,飘到了自己曾经的住处——璃院,
这里更加荒凉。苏璃站在门外,屋内有暗黄的烛光,还有抽抽嗒嗒的哭声传出。“王爷,
求求你,看在王妃这么多年对您死心塌地的份上,让王妃葬入祖坟吧,求你了,王爷,
我求您……。”春儿哭的不能自已,头咚咚的往地上磕。“傻丫头,他不会答应的,
我现在也不想——不想死后还困在这里。”苏璃大声的喊着,想去拉春儿。
但春儿听不见她的声音,她也拉不起春儿。“她一个孤女,能有一口薄棺容身,
已是本王念在昔日情分。入祖坟?”他嗤笑一声,像在说什么脏东西,“她也配?”。
“我今天来是来告诫你,卖生契那个蠢女人给了你,你今晚随她棺椁一起出府。
往后若让我听见任何闲话,别怪我心狠。”说完,她曾经掏心掏肺爱了十年的夫君,
大步往外走。走到院子门口,手一挥,院落门口的家丁开始推墙拆房了。“萧衍,
你真是好狠心啊,我还没出去呢,就急着腾地方给你的林君儿建荷花池。
”此刻的苏璃没有任何的心痛,有的只是悔恨。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非他不可。
春儿拿着一个小包袱,急急的闪出院门,来到阴冷冷的灵堂,
几个粗汉子开始往外抬苏璃的棺椁。春儿紧紧地跟着走,满脸泪痕。跟着他们飘了几个时辰,
他们把苏璃的棺椁扔在一堆杂草中,随后骂骂咧咧走了。春儿大喊,“你们为什么不挖好洞,
这荒郊野外,又有狼,会把**吃了的。”“哈哈,王爷说了,不能入祖坟,
随便找个地方就行。有本事你自己给你家**挖。”讥笑声在深山回荡。“**,你别怕,
我给你挖,我不会让狼,让鸟来吃你的。”苏璃看着春儿用双手刨啊刨,五指全是血,
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春儿,你快停下来,快停下来。”苏璃试图阻止春儿。“你快走,
这里会有狼的。没关系的,我反正已经不在了,这破身躯,狼想吃就吃吧。来世,
我再也不嫁萧衍,再也不嫁了,你的身后有狼……,你快走!”春儿什么也听不见,
在拼命地挖洞,一只狼扑向春儿。春儿惊恐大喊,“救……”。而后断了气,
几只饿狼大口撕咬着春儿……。“不……,不要……!”意识在黑暗与刺骨的冰冷中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猛力将她拽回。刺骨的寒气包裹周身,膝盖硌在坚硬冰冷的石板上,
钻心的疼。耳边是呼啸的北风,鹅毛大的雪片砸在脸上,睫毛上都结了冰霜。
苏璃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皑皑白雪覆盖的庭院,远处飞檐斗拱,是熟悉的衍王府。
而她,正跪在通往萧衍书房“墨君堂”的青石小径上,
身上只穿着一件半旧的藕荷色夹棉袄子,冻得嘴唇发紫,浑身控制不住地哆嗦。萧衍,
她苏璃掏心掏肺爱了十年的夫君。当年他掉落悬崖,苏璃不顾祖父的劝说,
只身一人来到萧衍掉落的地方,沿着峭壁溪流搜寻他。所有人都认为萧衍死了,但苏璃不信。
经过十多天的寻找,她在一个隐蔽的裂缝处找到奄奄一息的萧衍,她宽衣解带地照顾他,
把萧衍从死神手里救回来。回京后,林君儿已成为陈大将军的未婚妻。
萧衍当时也是残破不堪,下半身基本瘫痪。当时苏璃也不知道萧衍心里有白月光,
每天出入王府,不理闲言碎语。刚开始萧衍对她还异常冷淡,苏璃以为是他性格使然。
后面陈大将军和林君儿大婚后,对苏璃态度有了好转,苏璃以为自己感动了萧衍。
没想到萧衍一直认为是自己耍了手段在身边照顾他,让林君儿误以为萧衍移情别恋,
因此伤心欲绝,一气之下嫁了陈大将军。萧衍还示意自己祖父,他钟情苏璃,
只是现在没法去皇上面前求圣旨,希望祖父去跟皇上说明,求取赐婚圣旨。
萧衍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自己,让世人以为是苏璃不要脸让祖父求要圣旨。
婚后对苏璃更是疏离冷漠,洞房花烛横冲直撞,疼地苏璃一身冷汗。而后基本来她房中,
也不碰她,除非喝醉酒,捂住她的嘴,痴迷的喊着君儿,发泄着欲望。苏璃想起来,
恶心地想吐,回过神来。是了,前世,就是这一天,林君儿“不小心”跌入进鱼池,
虽然立刻被救了上来,却“受惊”过度,发起“高烧”。嘴里还喊着让苏璃把萧衍还给她,
说当年苏璃逼迫自己离开萧衍……。萧衍大怒,认定是她苏璃因妒生恨,推了林君儿。
他不听任何辩解,罚她在这冰天雪地里跪足四个时辰。前世的苏璃,
真的就在这里傻傻地跪了四个时辰,直到双腿冻僵昏死过去,
只为了求自己心爱的王爷一个回眸,信她一句“不是我”。她还傻傻的相信,这些年的陪伴,
萧衍会相信她,会听她解释。可是后来才知道,萧衍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觉得她嫁给他也是在攀附他,还因为她,让他的君儿即使和离归家也不能嫁他。
现在“昏迷”中林君儿的话更是让萧衍怒火中烧,对苏璃是满腔的恨与怨。
膝盖的刺痛和身体的寒冷如此真实。苏璃低头,看着自己冻得通红的双手,
指尖因为用力抠着地面而泛白。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她还在衍王府卑微求爱,
被人践踏如泥的这一刻。胸腔里,那颗前世为他掏空、伤痕累累的心脏,
此刻被冰冷的恨意和彻底的醒悟填满。她缓缓抬起头,望向墨韵堂那扇紧闭的房门。
门内炭火烧得正旺,透过窗纸,隐约可见萧衍挺拔的身影坐在书案后,或许正在批阅公文,
或许,只是在享受他报复苏璃的快意。曾经,她觉得那身影高大如山,令她爱慕不已。
如今再看,只觉得可笑。苏璃试图动一下早已麻木的双腿。膝盖的麻痛顺着神经窜遍全身,
让她几乎咬地牙咯咯响。但她没有哼出声,只是用那双冻得失去知觉的手,死死撑住地面,
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站了起来。膝盖关节发出的“嘎吱”声,身子晃了晃,长呼一口气,
终究是站稳了。雪,还在下。落在她发顶和肩头,却再也冻不住她眼底重新燃起的火焰。
守在廊下的两名侍卫惊讶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王妃,
怎么突然自己站了起来。苏璃没有理他们。任凭积雪和冰碴挂在自己衣裙上,往外走。
02“王妃,您出来了?”贴身丫鬟春儿正躲在廊柱后偷偷抹泪,
一抬头看见脸色苍白的苏璃,惊得忘了哭,连忙冲过来搀扶,“王爷他……他让您起来了?
”苏璃靠在春儿身上,借着她的力道往回走。“没有,我自己提前起来了,春儿,
快扶我回去。”踏入院门,院子里冷冷清清,比起林君儿所居“惜君馆”的暖香奢华,
这里简陋得不像个王妃的居所。“打盆热水来。”她声音沙哑,
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平静。春儿愣了一下,赶紧照办。浸在温热的水中,
冻僵的四肢百骸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膝盖处一片骇人的青紫,肿得老高。春儿看着,
眼泪又掉了下来:“王爷也太狠心了……**您何曾受过这样的罪……”苏璃闭上眼,
靠在桶壁上。是啊,何曾受过?她是太医令苏家的嫡女,祖父曾任太医院院首,
家传医术冠绝京城。若不是年少时宫宴上那惊鸿一瞥,对还是三皇子的萧衍情根深种,
求着父亲允了这门的婚事,她本该继承家学,悬壶济世,活得自由自在。为了他,
她自折羽翼,困在这四四方方院落里,学那劳什子温良恭俭让,最后换来一句“入祖坟?
她不配”。愚蠢,真是蠢透了。“春儿,”她忽然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
“把我嫁妆箱子里,刻着青竹的檀木医匣找出来。”春儿又是一愣:“**,
您要那个做什么?”自从嫁入王府,**就再没碰过那些东西了。“去拿。
”苏璃没有解释。热水氤氲的蒸汽中,她缓缓睁开眼。眸子里,
前世的浑浊、痴缠、卑微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和锐利。
膝盖的伤在她自己调配的药膏下,好得很快。她不再出门,也不再操持王府中庶务,
苏璃把掌家大权都交还给了萧珩,整日待在璃院,开始翻阅那些蒙尘的医书,
重新练习起紫檀木医匣里的银针,她在等一个时机。期间,萧衍一次也未踏足璃院。
倒是林君儿“病愈”后,假惺惺地来探望过一次。说自己还正式加入王府,
她的衍哥哥已经把掌家大权交给了她,太过心疼她,还请了好几个经验丰富的管家来帮她。
苏璃只垂着眼,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根三棱针,仿佛那针尖的寒光,
比林君儿所有的话都更有趣。林君儿没看到苏璃气急败坏,悻悻走了。时机很快到来。
一个月后,宫中设宴。按理,衍亲王需携正妃出席。前世,她因为膝盖冻伤未愈,
加之萧衍对自己厌恶,并未参加这场宫宴。后来听说,宴上一位老翰林突发急症,险些丧命。
马车里,苏璃与萧相对而坐。他穿着亲王礼服,玄衣纁裳,衬得面容愈发俊美冷峻。
从上车起,他便闭目养神,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她。苏璃也乐得清静,
目光落在车窗外流转的灯火上。袖中,手指轻轻拂过暗袋里那几枚用惯了的银针。盛宴煌煌,
丝竹管弦,觥筹交错。苏璃坐在萧衍下首,位置不算显眼。她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好奇的,怜悯的,鄙夷的。
衍亲王三个月前要娶林君儿为平妻的消息已经连三岁小娃都知道了。她恍若未觉,
只安静地吃着面前的菜肴,姿态优雅,背脊挺得笔直。萧衍偶尔眼角余光扫过她,
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不过一月未见,这个女人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副唯唯诺诺、哀怨可怜的样子,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不起波澜。他蹙了蹙眉,
压下那点异样……。突然,靠近御座的下首位置,一阵骚动。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臣猛地捂住胸口,脸色瞬间变得黑紫,身体抽搐着从滑倒在地,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大人,大人!您怎么了?”一个年轻官员扑过去,
惊慌失措。“是陈翰林!”“快传太医!”乐声戛然而止,满场哗然。皇帝也皱起了眉头。
几个太医很快赶来,诊脉后,脸色大变,跪地颤声道:“陛下,陈大人这是……是壅塞,
堵了咽喉,气息已绝!臣……臣等无力回天啊!”“这可怎么办好,
怎么办好啊”一堆官员也是惊慌不已。陈大人位高权重,要是突然离世,
朝堂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此刻场面一片混乱。“让开。”苏璃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大,
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衍王妃苏璃不知何时已离席,正拨开人群走来。
“苏璃,你做什么?退下!”萧衍脸色一沉,低声喝道。他觉得这女人真是又蠢又疯,
这种场合也敢出来丢人现眼。苏璃却像没听见,径直走到陈翰林身边蹲下,探了探他的颈脉,
又翻开眼皮看了看。“还有救。”她吐出三个字。不等众人反应,
她已从袖中暗袋取出一个扁平的银质小盒,打开,里面是长短不一的细针。
她拈起一根最长的三棱针,对准陈翰林喉间某处,快、准、稳地刺了下去!
03“嘶——”满场皆惊!那位置,看着就凶险无比!萧衍猛地站起身,
脸色铁青:“苏璃!你大胆!”就连皇帝也面露惊容。然而,就在下一刻,
原本气息已绝的陈翰林猛地抽搐一下,喉间发出一声长长的抽气声,
黑紫的面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褪去!苏璃手下不停,又接连取出几枚毫针,
分别刺入他头顶、胸口几处大穴,又迅速脱掉陈翰林的鞋袜,四枚毫针刺入脚掌。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不过片刻,陈翰林喉咙里的怪响消失了,
胸膛开始微弱但清晰地起伏起来。苏璃拔出银针,用备好的细布擦拭干净,收回盒中。
这才起身,对着御座方向微微一礼:“陛下,陈大人喉中顽痰已出,性命无碍了。
只是邪风入体,还需静养,还服用几剂驱风化痰的汤药便可。”太医令亲自上前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