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族希望的我死后被骂上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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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岁生日那天,林晨脑溢血猝死在出租屋。

他那事业有成的堂妹林晓月发布视频:“林家众星捧月的男宝,被九个父亲宠废了!

”全网怒骂“家族巨婴”死有余辜。直到林父颤抖着晒出儿子日记最后一页:“爹,

我撑不住了,下辈子…九个伯伯叔叔能分着投胎吗?”——“原来我们每个人,

都是压垮他的那片羽毛。”---窗外的霓虹,是城市永不愈合的伤口,一道一道,

横亘在沉沉的夜幕里。林晨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

额头能感到外面世界传来的、属于晚夏的、黏稠的温热。四十九岁。

这个数字像一枚生锈的钉子,楔进他生命的正中央,不偏不倚。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最后一条新消息,是银行发来的电子账单,数字后面跟着的一串零,像嘲讽的眼睛。再往上,

是父亲林建国下午发来的语音,六十秒的方阵,他点开过,又迅速掐灭,

那浑厚而带着不容置疑期待的声音,他只听了开头几个字——“晨子啊,今天你生日,

又长一岁,得更……”更什么?更努力,更出息,更对得起这一大家子的托举。他闭上眼,

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吱呀作响的旧书桌上。桌角,放着一个冷透了的馒头,

还是昨天从公司楼下早餐店买的,忘了吃,此刻硬得像块石头。出租屋很小,一室一厅,

老旧的居民楼,墙壁上洇着年代久远的水渍,形状狰狞。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散不去的、类似旧报纸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这里只是他无数个临时落脚点之一,从二十岁开始创业,失败,再创业,再失败,

地点换了一个又一个,唯一不变的,是这种漂浮无根的状态,

和始终压在他脊梁上的、名为“家族期望”的巨石。他是林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上面,

有父亲林建国,

叔叔——林建军、林建民、林建邦……名字都带着他们那个年代特有的、朴素而坚硬的烙印。

九个男人,像九棵根系虬结的老树,将他这片独苗,死死地围在中央。

他们用自己不算宽阔的肩,用那一代人特有的、近乎固执的信念,将他高高托起,

托向一个他们想象中的、光辉灿烂的远方。小时候,他是家里的“太子”。过年过节,

九个父亲围坐一桌,话题的中心永远是他。伯伯叔叔们粗糙的大手轮流摸他的头,

递过来平时家里姐妹们都吃不上的糖果、新奇的玩具。父亲喝多了酒,满脸红光,

拍着他的肩膀,声音洪亮:“晨子!咱老林家几代人的指望,可都在你身上了!你得争气,

得出人头地,光宗耀祖!”那时候,他觉得那手掌温暖有力,那话语是荣耀的冠冕。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温暖变成了灼烫,那冠冕重得像铁箍,死死勒进他的头骨。

他学习不好。真的努力过,挑灯夜战,习题做了一摞又一摞,

可成绩单上的数字永远中不溜秋,不上不下。父亲和伯伯叔叔们开完家长会,脸色阴沉,

但回头看到他,又会挤出笑容,语气尽量放得和缓:“没事,晨子,咱不跟人比聪明,

咱比努力!笨鸟先飞,爹和伯伯叔叔们给你撑着!”后来他工作了,不安分,想创业。

第一次,跟人合伙搞运输,赔了;第二次,看准了电子产品,囤的货全砸手里;第三次,

第四次……他像一头被困在泥沼里的牛,每一次奋力挣扎,都只是让自己陷得更深。

每一次失败,父亲和伯伯叔叔们,嘴上说着“没关系,失败是成功之母”,“年轻人,

交点学费应该的”,但那双双眼睛里难以掩饰的失望,那日渐沉默的家庭聚会,

那偶尔听到母亲压低声音的叹息“这孩子,怎么就不行呢”,都像细密的针,扎在他心上。

他们依旧给他钱,帮他收拾烂摊子,动用他们那点可怜的人脉关系,为他寻找新的“机会”。

他们从不打骂,甚至很少严厉指责,只是用那种“我们相信你下次一定能成”的眼神,

无声地、一刻不停地鞭策着他。他不能停,不敢停。堂妹林晓月,二伯家的女儿,

比他小十岁。小时候跟在他**后面跑,眼神里是纯粹的崇拜。后来,她考上了名牌大学,

进了外企,一路升迁,年薪百万,在省城买了房,买了车,

是亲戚圈里交口称赞的“别人家的孩子”。家族聚会,渐渐变了味道。

伯伯叔叔们还是会拍着他的肩膀,但话语变成了:“晨子,多跟你晓月妹妹学学,看看人家!

”而看向林晓月的目光,带着欣赏,却也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再好,终究是别人家的。

林晓月脸上的笑容,也渐渐从儿时的亲昵,变得客气,

继而带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疏离和……怜悯。有一次,

他偶然听到她跟另一个堂姐在阳台聊天,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我哥啊,

就是被惯坏了。全家资源都堆给他,有什么用?烂泥扶不上墙。

要是那些资源给我……”他当时站在阴影里,手里还端着给她们切好的水果,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不是烂泥。他真的努力了。他比任何人都想成功,

想证明自己,想卸下这该死的、沉重的“托举”。他试过那么多条路,碰得头破血流,

却连喊一声疼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身后那九双眼睛,九份沉甸甸的期望,

不允许他喊疼,不允许他退缩。婚姻?不是没想过。谈过几个女朋友,

最初都被他“家族唯一男丁”的身份和表现出来的“上进心”所吸引,但时间久了,

他疲于奔命的状态,他眼底挥之不去的焦虑和沉重,让她们一个个选择了离开。

最后一个女友分手时,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惋惜和一丝不解:“林晨,你活得太累了,

你好像不是为你自己活的。”他就是不是为自己活的。他的生命,从出生那一刻起,

就打上了家族的烙印。四十九岁。同龄人早已成家立业,孩子都可能上大学了。而他,

依然孑然一身,住在这破旧的出租屋里,

守着最后一个看似有点希望、实则前景渺茫的电商项目,

每天盘算着下个月的房租和员工的工资。他走到书桌前,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拿出一个厚厚的、皮质已经磨损的笔记本。这是他的日记,从青年时代断断续续记到现在。

他很少回头看,只是习惯性地把无处宣泄的情绪,涂抹在这些泛黄的纸页上。

他翻开新的一页,拿起笔,手有些抖。墨水在纸面上洇开一小团。“四十九了。

”他写下这几个字,笔尖划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爸,二伯,三叔……所有的期望,我都知道。可我……太累了。

”“……晓月今天又在群里发她新买的包了。我知道她看不起我。有时候我也想,

如果……如果那些机会真的给了她,是不是会更好?至少,不会像我现在这样,一事无成,

像个废物。”“……头很晕,一阵一阵的,像有根绳子在里面绞。不敢跟他们说,

上次体检血压就高,说了,又该让他们担心了。他们总觉得,我还能拼,还能起来。

”笔尖在这里停顿了很久,墨水汇聚成更大的一团污迹。他抬起头,

窗外城市的灯光依旧喧嚣,映得他脸色一片惨白。额角有汗渗出,冰凉。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那团墨迹旁边,颤巍巍地写下最后一行字。字迹歪斜,

几乎难以辨认:“爹,我撑不住了,下辈子…九个伯伯叔叔能分着投胎吗?”笔从指间滑落,

在桌面上滚了几圈,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林晨觉得自己的头颅内部,

有什么东西猛地炸开了。不是疼痛,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崩裂感,伴随着剧烈的轰鸣。

视野瞬间被染红,继而迅速变暗,窗外的霓虹伤口扭曲、融化,变成一片混沌的色块。

他试图伸手抓住什么,桌子边缘,或者那本日记,但手指只是无力地抽搐了一下。

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带倒了椅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世界的声音迅速远去,

城市的喧嚣、楼下隐约的电视声、甚至他自己心脏最后的狂跳,都消失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寂静。……三天后。林晓月穿着剪裁利落的职业套装,

坐在自己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窗外是省城最繁华的CBD景观。

她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揉了揉眉心,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手机屏幕亮起,

是家族微信群的消息。她随意点开,是母亲发来的,语气急促,说联系不上林晨,

打电话关机,去他出租屋敲门也没人应,房东帮忙开门,发现人已经没了,

初步判断是突发脑溢血。林晓月握着咖啡杯的手顿了一下。死了?那个被全家寄予厚望,

却折腾了半辈子也没折腾出个名堂的堂哥,就这么……死了?她放下咖啡杯,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短暂的震惊,

有一闪而过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如释重负,但更多的,

是一种积压已久、此刻终于找到出口的怨愤。她拿起手机,走到办公室附带的休息间,

那里光线很好,适合拍摄。她调整了一下角度,

确保背景能拍到窗外那些象征成功与地位的高楼,然后,点开了录像功能。

她没有刻意酝酿情绪,那些话在她心里翻滚了太多年,早已熟极而流。“大家好,

我是林晓月。今天,想跟大家说一件关于我家族的事情,关于我那位刚刚去世的堂哥,林晨。

”她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一点成功人士特有的、冷静剖析的腔调。“在我们林家,

他是唯一的男孩。上面有我爸,我大伯,三叔……一共九个伯伯叔叔。你们可能无法想象,

这九个男人,是如何像众星捧月一样,把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所有的资源,所有的关注,

所有的期望,全都倾注在他一个人身上。”“而我们这些女孩呢?

”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笑意,“好像生来就是配角。好东西,要先紧着他;机会,

要优先考虑他。哪怕他学习一塌糊涂,创业屡战屡败,伯伯叔叔们永远只会说,‘没关系,

晨子,下次再来,我们支持你!’”“他呢?享受着这种全方位的‘托举’,心安理得。

四十九岁了,没成家,没立業,还在不停地‘折腾’,美其名曰创业,实际上就是游手好闲,

油嘴滑舌地哄着长辈们继续为他付出。全家族的人,都吃他这一套,都觉得他好,他孝顺,

他总有一天会成功。”她的语速稍稍加快,带着不易察觉的尖锐。“我真的很好奇,

也很不服。如果,当初家族给予的那些支持,哪怕只有一半,能给我们这些女儿,

给我们这些同样流着林家血的人,结果会不会完全不一样?我不敢说我一定能有多大的成就,

但至少,我不会像他这样,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最后在这样的年纪,以这样不堪的方式,

悄无声息地死在出租屋里!”“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悲剧,

这是我们整个家族教育、这种畸形的、重男轻女的‘托举’造成的悲剧!他死了,

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解脱吧。只是为我们这些从未被真正看见过的女儿,感到悲哀和不值。

”录制结束。她仔细看了一遍回放,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逻辑清晰,

情绪克制却又足够有力量,背景更是无声地佐证了她的话语权。她稍微剪辑了一下,

配上一个引人注目的标题——“被九父‘捧杀’的巨婴:论家族资源错配的悲剧”,然后,

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发布。她动用了自己的一些营销资源,购买了推送。

视频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起初是她的朋友圈、商业圈,

继而迅速蔓延到更大的社交平台。“我的天!九个长辈托举一个?这什么封建余孽家庭!

”“四十九岁还在啃老创业?巨婴本婴了!”“心疼博主,

这些女孩在这种家庭里长大得多压抑啊!”“死得好!这种社会的蛀虫,早就该淘汰了!

”“看到没,被过度溺爱的孩子就是这种下场!活该!”“女儿这么优秀不被重视,

反而去捧一个废物,这家人脑子有坑吧!”舆论几乎是一边倒地站在林晓月这边。林晨,

这个刚刚离世、一生都在渴望“出人头地”却求而不得的男人,在死后,

以这样一种极不体面的方式,“出名”了。

他成了“家族巨婴”、“啃老废物”、“重男轻女牺牲品”的代名词。无数人唾骂他,

嘲讽他,认为他的死是咎由自取,是大快人心。网络世界的滔天巨浪,

暂时还拍打不到那个寂静的、摆放着林晨遗体的殡仪馆角落。林建国,

这个头发已经花白、腰背却依旧习惯性挺直的老人,

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略显宽大的旧西装,呆呆地坐在长椅上。他手里紧紧攥着儿子的手机,

屏幕上是各种辱骂林晨、甚至开始人肉他们家庭信息的推送通知。那些字眼,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他的老眼里。他不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晨子……他的晨子,

怎么就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旁边,另外几位闻讯赶来的伯伯叔叔,或站或坐,

同样面色铁青,沉默不语。他们一生要强,注重脸面,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舆论风暴,

推到了羞耻和愤怒的顶点。林晓月也来了,一身黑裙,神情肃穆,但眼底深处,

似乎藏着一丝达成某种目的后的冷然。“晓月!你……你糊涂啊!”一个叔叔忍不住,

压低声音,带着怒意斥责道,“你怎么能那么说你哥!他人都走了!”林晓月抬起下巴,

迎着几位长辈的目光,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我说错了吗?叔叔,

你们摸着良心问问自己,我说的,哪一句不是事实?我哥他,

难道不是被你们这样‘爱’死的吗?”“你!”那叔叔气得脸色发白,还要再说。“够了!

”林建国猛地低吼一声,声音嘶哑,像破损的风箱。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死死盯着林晓月,那眼神不再是往日看侄女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