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全校闻名的草包校花,我被三个我钓来的学神堵在了咖啡馆。
他们一人一句,揭露我如何利用他们补习数学、物理和化学。
“你真以为我们看不出你在演戏?”
“别再装了,你这个恶心的女人。”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们。
“抱歉,能快点吗?我跟《自然》期刊的编辑约了电话会议。”
午后的阳光穿过咖啡馆巨大的落地玻璃,在空气中拉出几道暖黄色的光尘。
我面前的桌上,摆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焦糖玛奇朵,奶油顶已经塌陷,像一滩融化的雪。
很甜。
很腻。
就像我过去一年多来,在他们面前扮演的那个自己。
“林汐,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特别可笑?”
陆源的声音最大,带着被愚弄后的暴怒。
他是物理系的学神,脾气火爆,此刻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啪”地一声把手机拍在桌上,屏幕亮起,是我和他的聊天记录。
满屏都是我嗲声嗲气的语音条,还有各种无脑的表情包。
“源哥哥,角动量守恒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人家听不懂啦~你再给我讲一遍好不好?”
我自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甜得发齁,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围几桌的客人立刻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那不是艺术系的林汐吗?那个校花。”
“是啊,她不是同时跟好几个学神走得很近吗?翻车了?”
嗤笑声像细密的针,扎在空气里。
陆源像是得到了鼓励,音量更高了。
“我为了给你讲明白一个入门级的概念,熬了两个通宵做PPT,你就用这种态度回报我?”
“你把我当什么了?免费的家教?还是满足你虚荣心的工具?”
他越说越激动,占有欲和被背叛的愤怒让他双眼赤红,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是三人中的“行刑者”,总是最先发难,用最伤人的话语试图将我钉在耻辱柱上。
我没说话,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身边的蒋澈,数学系那位以高冷和智商闻名全校的学神,发出一声冷哼。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鄙夷。
“陆源,跟一个骗子没什么好说的。”
他转向我,声音冷得像手术刀。
“林汐,我更好奇的是,假装听不懂黎曼猜想的入门概念,是什么感觉?”
“就为了能多在我实验室里待一个小时,你把那种拙劣的演技发挥到极致,不觉得累吗?”
“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智力上的欺骗。”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知识被玷污后的神圣愤怒。
他是“审判官”,宣判我的罪行,定义我的卑劣。
我终于有了点反应,拿起桌上的小勺,无意识地搅动着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一圈,又一圈。
真吵。
我的大脑里,一个关于希格斯场与额外维度耦合的公式推演刚刚进行到一半,就被这场闹剧硬生生打断。
那种感觉,就像一首即将抵达**的交响乐被突然切断。
烦躁。
极度的烦躁。
“最精彩的还没说呢。”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是宋子昂。
化学系的才子,家境最优越,也是这场“围堵”的策划者。
他总是这样,笑里藏刀,享受着掌控一切的**。
他站起身,环视四周,确保吸引了足够多的目光,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对我进行最后的“总结陈词”。
“大家可能都以为,林汐同学只是单纯地脚踏三条船。”
“不,你们错了。”
他顿了顿,满意地看到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她不是海王,她比海王高级多了。”
“她把我们,当成她获取知识的工具,用完就扔。”
“她用美貌做诱饵,榨取我们的时间、精力和智慧,来填补她那空空如也的大脑。”
他俯下身,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吐出最恶毒的词汇。
“你,就是一个把男人当工具的‘学术**’。”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虽然他们听不清这句,但从宋子昂那轻蔑的表情和我们几人僵硬的氛围里,也猜出了几分。
指指点点的声音更大了。
有人已经开始偷偷录像,我甚至能猜到他们为视频想好的标题——《海王校花翻车记:清纯玉女竟是心机捞女》。
陆源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种女人,就该被刻在学校的耻辱柱上!你玷污了Z大!”
蒋澈冷冷补充:“我会向学校建议,彻查你的所有成绩,看看有多少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宋子昂笑得像个胜利者:“林汐,你完了。从今天起,你会身败名裂。”
审判结束了。
行刑官吼叫着,审判官下了定论,阴谋家宣布了我的结局。
我终于停下了搅动咖啡的动作,勺子碰到杯壁,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三点十五分。
迟了。
“说完了吗?”
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们三个都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还能如此镇定。
“抱歉,能快点吗?”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准备继续的控诉。
“我跟《自然》期刊的编辑约了电话会议。”
在他们错愕、震惊、继而转为“你还在演”的鄙夷目光中,我从我的Prada包里——那个他们眼中只配装口红和粉饼的包里,拿出了一台看起来就分量不轻的、黑色磨砂外壳的笔记本电脑。
我打开电脑,戴上蓝牙耳机,完全无视他们三张精彩纷呈的脸。
屏幕亮起,一个视频会议的窗口自动弹出。
一位白发苍苍、眼神锐利的外国老人出现在屏幕上。
“Sorryforbeinglate,ProfessorPhillips.Iwasdelayedbysomethingtrivial.”
(抱歉迟到了,菲利普斯教授。被一点小事耽搁了。)
我切换成一口流利纯正、不带任何口音的英语,语速极快。
“Let'scontinueourdiscussionfromyesterday.RegardingthenewdecaychanneloftheHigg**oson,I’vecompletedthesimulationofthetopologicaldatafromtheCalabi-Yaumanifold.Theresultsdirectlyimpacttheresultingparticlespectruminawaythatdivergesfromthestandardmodel'sprediction……”
(我们继续昨天的讨论。关于希格斯玻色子的新衰变通道,我已经完成了对卡拉比-丘流形拓扑数据的模拟。结果直接影响了最终的粒子光谱,并与标准模型的预测产生了偏差……)
满室的嘈杂,瞬间归于死寂。
咖啡馆里只剩下我的声音,清晰、冷静,吐出一个个他们听过但从未真正理解的词汇。
“卡拉比-丘流形……”
“希格斯玻色子……”
陆源作为物理系的学生,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他本能地觉得不对,他想抢夺我的电脑,想揭穿我这场“更大”的骗局。
他的手刚伸过来,就被我单手按住了手腕。
我的力气大得惊人。
我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只是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下。
眼神冰冷如刀。
“滚开。”
我的声音很轻,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别耽误我跟菲利普斯教授讨论希格斯玻色子的新衰变通道。”
陆源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手。
屏幕上的老人,那位被我称为菲利普斯教授的人,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的闹剧。
他皱起眉头,用纯正的牛津腔问道:“Xi,whoarethesenoisyyoungmen?Isyourexperimentaldatabeingdisturbed?”
(汐,这些吵闹的年轻人是谁?你的实验数据**扰了吗?)
我终于回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向面前三张已经从涨红变为煞白的脸。
我对着麦克风,轻描淡写地回答。
“No,professor.”
(不,教授。)
“Justsome…failedexperimentalsubjects.”
(只是一些……失败的实验品。)
全场死寂。
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恐怕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失败的……实验品?”
蒋澈喃喃自语,他引以为傲的智商,在这一刻似乎完全宕机。
他们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怪物。
而我,已经转回头,重新投入到我的世界里。
“Professor,let'sfocusonthedata.Asyoucanseefromfigure3.1,thebranchingratioissignificantlyhigherthanweanticipated…”
(教授,我们来看数据。如您在图3.1中所见,分支比远高于我们的预期……)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
但咖啡馆里的这场审判,已经变成了一场贻笑大方的闹剧。
而我,是唯一的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