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蹲在卫生间的米白色瓷砖上,指尖捏着那张刚从墙里抠出来的泛黄照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起卷的纸角。暖黄的台灯光线从头顶斜斜落下,在照片表面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是给画面里的女孩蒙上了一层薄纱。照片里的栗发女孩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站在一间熟悉的客厅里,嘴角扬着灿烂的笑,手里举着一支银色画笔,笔尖还沾着未干的蓝色颜料。
林薇的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凉意——女孩身后靠着墙的画架,无论是木质纹理还是金属卡扣的位置,都和她现在客厅里那架二手画架分毫不差。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女孩身后的白墙上,挂着一幅未完成的插画,画的是一扇深棕色的老式木门,门把手上缠绕着一缕和女孩头发同色的栗色发丝,连发丝的卷曲弧度都清晰可见。
她猛地抬头看向卫生间门外,客厅的方向传来“嗒”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画架上滚落。林薇几乎是踉跄着站起身,膝盖撞到瓷砖边缘也没顾上疼,快步走到客厅。暖白色的落地灯亮着,照亮了摊在画架上的画纸——那是她昨天熬夜画的木门插画初稿,深棕色的木门已经勾勒成型,门把手上,她昨晚鬼使神差地添了一缕栗色头发。
而此刻,画纸右下角的空白处,多了一道新鲜的指甲划痕,划痕细长,边缘还沾着一点浅灰色的墙灰,像是刚被人用指甲抠出来的。
“怎么会……”林薇喃喃自语,伸手想去触摸那道划痕,指尖还没碰到画纸,就想起了口袋里的另一样东西——从墙皮后找到的那张纸片。她赶紧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纸片,纸片比照片更薄,边缘被水渍晕开,大部分字迹都模糊不清,只剩下“镜子”“午夜”“不要画”三个清晰的词组,最后一个字只剩下潦草的竖弯钩,像是写字的人突然被打断,笔尖在纸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墨痕。
林薇把纸片凑到画架旁,仔细对比纸片上的字迹和插画角落那行新出现的小字——昨天她明明没写过任何字,可现在画纸边缘确实多了一行淡蓝色的小字:“门后有东西”。她屏住呼吸,用指尖轻轻蹭了蹭小字的墨迹,指尖沾到的蓝色颜料还带着一丝微湿的凉意,显然是刚写上不久。
更让她脊背发凉的是,纸片上“不要画”三个字的笔迹,和画纸上“门后有东西”的字迹,无论是起笔的角度还是收笔的力度,都像是出自同一个人。
林薇颤抖着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准照片和画纸,想拍下证据。镜头聚焦的瞬间,屏幕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不是她的倒影,而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连衣裙的身影,站在画架后方,头发泛着栗色的光泽。她猛地放下手机,转身看向画架后面,空荡荡的客厅里只有窗帘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窗外沉沉的夜色。
“是幻觉……一定是太困了。”林薇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说服自己。她把照片和纸片小心地夹进速写本里,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锁好,又检查了一遍门窗,确认都反锁后,才躺回床上。可闭上眼睛,照片里女孩的笑容和画纸上的划痕就反复在脑海里浮现,耳边总像是有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翻动画纸。
不知熬到了几点,客厅的挂钟突然“当”地敲了一下,林薇猛地睁开眼,那“沙沙”声变得清晰起来,似乎是从卫生间传来的。她攥着被子边缘,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胸膛,犹豫了几分钟,还是起身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一步步朝卫生间走去。
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心上。走到卫生间门口,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虚掩的门——暖黄的台灯光线依旧亮着,镜子挂在墙上,映出卫生间的全貌,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可那“沙沙”声还在继续,像是从镜子后面传来的。
林薇举着台灯凑近镜子,镜面冰凉,映出她苍白的脸和紧张的眼神。就在这时,镜面突然晃了一下,映出的画面变了——不再是卫生间的场景,而是储藏室那扇锈迹斑斑的木门,门把手上缠绕着一缕熟悉的栗色头发,门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
她吓得后退一步,手里的台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灯泡摔得粉碎。就在台灯落地的瞬间,镜面恢复了正常,可卫生间门缝下,不知何时多了一缕栗色头发,发丝顺着门缝轻轻飘动,像是有人从外面塞进来的。
林薇再也忍不住,跌跌撞撞地跑回卧室,反锁房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她盯着门缝下那缕栗色头发,浑身冰凉——这栋她以为只是老旧的公寓,显然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而那个照片里的栗发女孩,似乎正用某种诡异的方式,向她传递着危险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