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手撕渣男:你那廉价的爱,让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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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那个曾一步一莲华,舞动天下的第一舞姬莲烬,死了。”

“死了好,那种妖妃,早就该死了!”

“可我听说,陛下为了她,至今虚设凤位……”

阿烬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将一件染血的袍子浸入刺骨的寒水中。

血腥气混着皂角的味道,钻入鼻腔。

她死了。

莲烬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只是洗衣局里一个叫阿烬的罪奴。

三九寒天,滴水成冰。

洗衣局的水池里结着一层薄薄的冰碴,要用木槌砸开,才能将堆积如山的衣物塞进去。

阿烬的手早就没了知觉。

十指又红又肿,像十根熟透了的胡萝卜,关节处全是裂开的口子,渗着血丝。

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麻木,是这具身体唯一的知觉。

“阿烬,发什么呆!管事姑姑让你把这桶衣服送到含光殿去!”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同是罪奴的阿彩将一桶半湿的衣物重重地放在她脚边,水花溅了她一身。

阿烬没有反应。

阿彩轻蔑地撇了撇嘴。

“一个废人,还真当自己是以前那个金枝玉叶的莲妃娘娘?”

“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

阿烬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张被皂角水泡得有些浮肿的脸,却依然难掩其惊心动魄的底色。

只是那双眼睛,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再也映不出任何光。

阿彩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嘴上却不饶人:“看什么看!再看也变不回你那张狐媚脸了!还不快去!”

阿烬垂下眼帘,默默地弯腰,试图提起那只巨大的木桶。

她的脚踝处,有两道狰狞的疤痕,像两条蜈蚣盘踞在那里,彻底毁掉了那双曾被誉为“天下最美”的脚。

每动一下,那里的骨头就像被无数根针同时穿刺。

钻心的疼。

她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几乎要栽倒。

这具身体,早就被毁了。

经脉寸断,筋骨尽废。

这一切,都拜那个人所赐。

那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那个曾将她捧在手心,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

裴楚言。

光是默念这个名字,心脏就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

“磨磨蹭蹭的,想挨鞭子吗?”管事姑姑阴沉的声音传来。

阿烬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将木桶提了起来。

每走一步,脚踝的剧痛都让她眼前发黑。

从洗衣局到含光殿,不过一炷香的路程,她却走得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含光殿是新晋淑妃的寝宫。

那位淑妃,是当朝太傅的嫡女,家世显赫,圣眷正浓。

也是从前,跟在莲烬身后,一口一个“莲姐姐”叫得无比亲热的妹妹。

真是讽刺。

宫人们看到阿烬,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纷纷避让。

“晦气,这不是那个被废的莲妃吗?”

“小声点,她现在就是个罪奴,连条狗都不如。”

“活该,谁让她当初那么嚣张,仗着陛下的宠爱,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

议论声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阿烬充耳不闻。

她将木桶送到含光殿的后院,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

一个华服丽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淑妃,柳如眉。

她身边簇拥着一群宫女太监,众星捧月一般。

柳如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目光落在她粗糙的手和蹒跚的步履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莲姐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阿烬面无表情,微微屈膝,行了一个卑微的礼。

“奴婢阿烬,见过淑妃娘娘。”

“阿烬?”柳如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真是个好名字。凤凰化为焦炭,可不就是‘烬’么?”

她身边的宫女们立刻附和着笑起来。

阿烬依旧沉默。

她的沉默,似乎激怒了柳如眉。

“怎么,哑巴了?还是觉得本宫不配跟你说话?”柳如眉的脸色沉了下来。

“奴婢不敢。”阿烬的声音沙哑干涩,像被砂纸磨过。

“不敢?”柳如眉冷笑一声,缓缓走到她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你有什么不敢的?当初你莲烬艳冠六宫,连陛下的心都被你勾了去,何等风光?”

“现在呢?”她凑到阿烬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看看你,连我宫里的一条狗都不如。”

“你知道吗?陛下昨夜就歇在我这里。他还说,你的舞,他已经快要记不清了。”

阿烬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记不清了?

那个曾抱着她说,他愿用江山换她一舞的男人。

那个在她被废之后,亲手斩断她脚筋,毁掉她所有希望的男人。

他说,他快要记不清了。

也好。

忘了最好。

阿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那是一种近乎于解脱的麻木。

柳如眉很满意她的反应,松开手,用帕子嫌恶地擦了擦,仿佛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滚吧。”

“别脏了本宫的地。”

阿烬转身,一步一步,拖着残破的身体离开。

她的背脊,却挺得笔直。

像一株在寒风中绝不弯折的枯苇。

柳如眉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嫉恨。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女人就算落魄到这个地步,还是有这样一身磨不平的傲骨?

“娘娘,何必跟一个废人置气。”贴身宫女劝道。

柳如眉冷哼一声:“本宫就是看不惯她这副死人样子!传我的话,以后洗衣局最脏最累的活,都交给她!”

“是。”

阿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洗衣局的。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她没有吃晚饭,缩在草堆里,任由寒冷和饥饿侵蚀着自己。

周围是其他罪奴的鼾声和梦话。

她却毫无睡意。

闭上眼,就是烈火焚身的幻象。

三年前,坤宁宫那场滔天大火,烧掉了她的一切。

皇后被诬陷行巫蛊之术,畏罪自焚,而她,作为皇后亲手提拔的舞姬,被认为是同党。

证据确凿。

是裴楚言亲口定的罪。

他废了她的妃位,将她打入天牢。

她不信。

她不信那个说爱她的男人,会如此绝情。

她在大牢里等他,等他来给自己一个解释。

他来了。

却不是来救她的。

他带来了一碗毒酒,和一道圣旨。

“莲烬,抗旨不尊,构陷中宫,罪不容诛。念其曾侍奉朕躬,特赐全尸。”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

只是用那双她曾痴迷不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她。

“喝了它。”

她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她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然而,她没有死。

毒酒是假的。

真正等着她的,是比死更可怕的折磨。

他亲手挑断了她的脚筋。

他说:“莲烬,你的舞,以后不必再跳给任何人看了。”

那一天,莲烬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阿烬。

一个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的活死人。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陛下驾到——!”

尖锐的唱喏声划破了洗衣局的死寂。

所有的罪奴都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阿烬的心,猛地一停。

他怎么会来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