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的葬礼,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林晚没有撑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和泪混在一起。
照片上的苏沁笑得温柔,仿佛下一秒就会走出来,替她擦掉脸上的水珠。
一个穿着黑色套裙的女人走到她面前,眼神冰冷。“我不管你和我们家苏沁是什么关系。
”“这是五百万,离开这座城市,永远别再回来。”一张支票,轻飘飘地砸在林晚的胸口,
然后落进泥水里。第1章雨水顺着林晚的额发滴落,模糊了视线。
她看着泥水里那张薄薄的纸,上面的数字刺得她眼睛生疼。五百万。买断她和苏沁的十年。
“赵阿姨,我和阿沁不是钱能衡量的。”她的声音干涩,像被砂纸磨过。站在她面前的,
是苏沁的母亲,赵文芳。一个永远优雅得体,也永远冷漠刻薄的女人。赵文芳轻嗤一声,
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不是钱能衡量?”“那是什么?是不知廉耻的纠缠?
”“林晚,你害死了我的女儿,现在还有脸站在这里哭?”“滚!”一个“滚”字,
砸得林晚心脏骤停。周围宾客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带着探究、鄙夷和一丝丝怜悯。
林晚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刺骨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她害死了苏沁?
警察的结论是意外。雨天路滑,车辆失控,坠入江中。多么简单,多么冰冷的几个字,
就概括了苏沁的一生。“我没有。”林晚抬起头,雨水和泪水交织的脸上,是一片倔强,
“阿沁的死,不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赵文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声音陡然拔高,“如果不是为了去见你,她会冒着那么大的雨开车出门吗?
”“如果不是你这个扫把星缠着她,她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跟你鬼混吗?
”“她本该嫁人,生子,拥有一个正常女人该有的一切!”“是你毁了她!”每一个字,
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捅进林晚的心窝。是啊。出事那天,苏沁给她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晚晚,等我,我带了你最爱的百合。”然后,她就再也没有等到她的阿沁。
只等到了一具冰冷的,被江水泡得发白肿胀的尸体。林晚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心口的位置,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十年。她们在一起整整十年。
从青涩的大学校园,到步入社会,她们相互扶持,走过了无数风雨。
苏沁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现在,光灭了。连带着她的整个世界,都塌了。
赵文芳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眼里的厌恶更深了。“收起你这副可怜的样子,我看着恶心。
”“拿着钱,滚得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到你。”她说完,转身就要走,
似乎多看林晚一眼都觉得污了眼睛。“我不会要你的钱。”林晚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她弯下腰,捡起那张被泥水浸透的支票,一步一步走到赵文芳面前。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
将它撕得粉碎。“我和阿沁的感情,你没资格评价。”“更没资格用钱来侮辱。
”纸屑从她指尖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迟来的雪。赵文芳的脸色瞬间铁青,
保养得宜的脸上肌肉都在抽搐。“你……”她扬起手,一个耳光就要扇下来。林晚没有躲。
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片死寂的悲哀。巴掌最终没有落下。
苏沁的父亲,苏文海,拉住了自己的妻子。“够了,文芳,别在女儿的葬礼上闹。
”他声音疲惫,满是风霜。赵文芳的手在半空中僵硬着,胸口剧烈起伏。
她狠狠地瞪了林晚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我们走!”赵文芳甩开丈夫的手,
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宾客们也纷纷散去,窃窃私语声被风吹散在雨里。
墓园很快就只剩下林晚一个人。她走到墓碑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苏沁的脸。
“阿沁,他们都说是我害了你。”“是吗?”“如果那天我不催你回来,
你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回答她的,只有风声和雨声。林晚蹲下身,
将脸贴在冰冷的墓碑上,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近一点。无声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
最后变成嚎啕大哭。她把十年来的委屈、思念和无尽的悔恨,都哭了出来。不知道哭了多久,
直到嗓子都哑了,眼泪也流干了。雨渐渐停了。林晚撑着墓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该回家了。回到那个没有苏沁的,冰冷的家里。临走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苏沁留下的遗物。
一个简单的纸箱,里面装着几件苏沁生前常穿的衣物。赵文芳说,这些东西晦气,
让她一并带走,烧掉。林晚抱起纸箱,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米色风衣从箱子里滑了出来。是苏沁最喜欢的那件。林晚弯腰去捡,
手指却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坚硬的物体。在风衣的内侧口袋里。她伸手进去,掏了出来。
是一把钥匙。一把造型古朴的黄铜钥匙,上面没有任何标记。林晚愣住了。
她和苏沁在一起十年,对彼此的东西了如指掌。她从未见过这把钥匙。
这不是她们家任何一扇门的钥匙。苏沁……还有什么秘密是她不知道的?一个念头,
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混沌的脑海。她不相信苏沁的死是意外。绝不相信。
林晚握紧了那把冰冷的钥匙,像是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阿沁,你是不是留下了什么?
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第2章回到空无一人的家,巨大的空虚感瞬间将林晚吞没。
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她为苏沁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个她亲手捏的陶土人像,笑得眉眼弯弯,
和苏沁一模一样。苏沁出事那天,是她的生日。林晚的心又被狠狠揪了一下,
疼得快要无法呼吸。她将那个装着苏沁遗物的纸箱放在沙发上,
然后将那把古朴的黄铜钥匙放在手心,仔细端详。钥匙的样式很老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上面刻着一串模糊的数字,像是一个地址的门牌号。“C-701”。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不是她们现在住的小区,也不是苏沁父母家的编号。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苏沁为什么会有一把陌生公寓的钥匙?无数个疑问在林晚的脑海里盘旋。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她要搞清楚,苏沁的死,
到底是不是一个意外。这把钥匙,或许就是唯一的线索。林晚立刻打开手机地图,
开始搜索本市所有带“C栋701”的公寓楼。符合条件的地方不多,只有三个。
一个在城西的老旧住宅区,一个在城东的新兴商业区,还有一个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区。
苏沁会去哪里?林晚几乎没有犹豫,第一个排除了郊区。苏沁的工作和生活圈子都在市区,
她没有理由去那么远的地方。剩下城西和城东。城西的老住宅区,环境杂乱,人员混杂。
城东的商业区,都是高档公寓,安保严密。以苏沁的性格和品味,她更可能选择后者。
林晚没有再耽搁,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抓起钥匙和手机就出了门。
她打车直奔城东那片最繁华的区域。雨后的城市,空气清新,
但林晚的心却被一层阴霾笼罩着。出租车停在一栋名为“星河湾”的高档公寓楼下。
林晚仰头看去,高耸的玻璃幕墙在夕阳下泛着金光,显得气派又疏离。这里,
会是苏沁的秘密基地吗?她深吸一口气,走进公寓大堂。大堂经理看到她,礼貌地迎了上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我找C栋701。”林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经理的脸上露出一丝职业性的微笑:“请问您有预约吗?或者,您是业主的朋友?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该怎么说?说自己捡到一把钥匙,想来碰碰运气?
她握紧了口袋里的钥匙,决定赌一把。“我是业主。”她拿出那把黄铜钥匙,递了过去。
经理看到钥匙,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接过钥匙,仔细看了看,
然后对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核对了一下。“原来是苏女士的朋友。”他的语气变得更加恭敬,
“苏女士之前交代过,如果您拿着这把钥匙过来,可以直接上去。”苏女士!
林晚的心脏狂跳起来。真的是这里!苏沁在这里有一套公寓,一套连她都不知道的公寓!
她为什么要瞒着自己?“谢谢。”林晚接过钥匙,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经理为她刷开了门禁。“C栋在那边,电梯直达七楼。”林晚走进电梯,看着数字不断攀升,
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期待,紧张,还有一丝害怕。她害怕推开那扇门,
会看到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苏沁。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七楼。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
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701的门牌就在走廊尽头。林晚站在门前,犹豫了很久,
才将钥匙**了锁孔。“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一股陌生的,
混杂着灰尘和香薰的味道扑面而来。林晚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的景象,
让她瞬间愣在了原地。这是一套装修极其简约的单身公寓,黑白灰的色调,冷硬的线条,
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客厅里只有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一台电视。卧室里也只有一张床,
一个衣柜。整个房间,干净得像个样板间,却也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这……是苏沁的房子?
不可能。苏沁最喜欢温暖的颜色,她们的家被布置得温馨又充满了生活气息。
苏沁喜欢养各种各样的绿植,喜欢在阳台上晒太阳看书。而这里,连一盆绿植都没有。
窗帘紧闭,将所有的阳光都隔绝在外。林晚环顾四周,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这里不像是家,更像是一个……临时的避难所。或者说,一个囚笼。她走到卧室,拉开衣柜。
里面只挂着几件款式相同的深色职业套装,和几件简单的T恤。没有苏沁最爱的长裙,
没有那些色彩明亮的衣服。一切都和她记忆里的苏沁,截然相反。林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苏沁到底在过着一种什么样的双面人生?她在这里做什么?见什么人?就在这时,
林晚的目光被床头柜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了。那是一个深蓝色的,带密码锁的日记本。
日记本的封面是硬质的皮革,看起来很新,但边角却有些许磨损,显然经常被翻看。
林晚的心跳再次加速。她伸出手,拿起了那本日记。密码锁是四位数的。会是什么?
林晚试了苏沁的生日,不对。试了自己的生日,也不对。她闭上眼睛,
努力回想所有对她们来说有意义的数字。她们的相识纪念日?第一次牵手的日子?
第一次……接吻的日子?最后,一个日期跳进了她的脑海。0825。八月二十五日。
她们正式确定关系的那一天。林晚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输入了这四个数字。“啪嗒。”锁,
开了。第3章日记本弹开的瞬间,林晚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
纸页上,是苏沁熟悉的字迹,清秀而有力。但内容,却让林晚如坠冰窟。【9月3日,雨。
】【他又来了。还是那些话,那些要求。我快要撑不住了。】【他说,如果我不答应,
他就会把一切都告诉晚晚。】【我不能让晚晚知道。绝对不能。】“他”是谁?
要告诉她什么?林晚的手指冰凉,继续往下翻。【9月15日,晴。】【今天见到了陈总。
一个看起来很和善,但眼神像毒蛇一样的男人。】【他提出了一个交易。一个我无法拒绝,
也无法接受的交易。】【用我的婚姻,换苏家的安宁。】【呵呵,多么可笑。我的婚姻,
什么时候成了可以交易的商品?】陈总?交易?婚姻?一个个陌生的词汇,
像重锤一样砸在林晚的心上。苏家出事了?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苏沁在她面前,
永远都是报喜不报忧。她说苏家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原来,都是假的。
林晚的眼眶发热,视线开始模糊。她强忍着泪水,继续看下去。日记里的内容,
一天比一天沉重。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诗意,只剩下压抑,挣扎和无尽的痛苦。
【10月1日,阴。】【我答应了。我别无选择。】【赵文芳……我妈,她跪下来求我。
她说,苏家不能倒,我是苏家唯一的希望。】【希望?我只是一个被推出去的牺牲品。
】【签下那份协议的时候,我感觉我的灵魂被抽走了。】【晚晚,对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我们约好的一辈子,我可能给不了你了。】看到这里,林晚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苏沁一个人背负了这么多。她被家人逼迫,
去和一个不爱的男人联姻,来拯救所谓的家族企业。而她,那个口口声声说最爱苏沁的人,
却对此一无所知。还在傻傻地规划着她们的未来。多么讽刺。林晚趴在床上,
将脸埋进冰冷的被子里,哭得浑身颤抖。她恨自己的迟钝,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她能早点发现苏沁的异常,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悲伤和自责几乎将她淹没。
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要弄清楚,那个“陈总”是谁。那份“协议”又是什么。
苏沁的死,和这些人,这些事,绝对脱不了干系!林晚擦干眼泪,从日记本里抬起头。
她的目光变得坚定而冰冷。她要为苏沁讨回公道。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前路有多危险。
她翻遍了整本日记,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陈总”的线索。日记的后半部分,
记录得越来越潦草,甚至有些语无伦次。【11月5日。】【他开始不满足了。他想要更多。
】【他像一个贪得无厌的魔鬼,要吞噬我的一切。】【我去了那家画廊。看到了那幅画。
《染血的百合》。画得真好。如果有一天我也能画出那样的画,该多好。
】【晚晚最喜欢百合了。纯白的,干净的。】【可是我的百合,已经脏了。】画廊?
《染血的百合》?林晚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息。这会不会是苏沁留给她的另一个线索?
她立刻拿出手机,搜索本市的画廊。同时搜索“染血的百合”这幅画。很快,
一个结果跳了出来。城南的“静默时光”画廊,最近正在举办一个名为“新生”的主题画展。
其中一幅参展作品,就叫《染血的百-合》。作者是一位名叫“默”的新锐画家。
林晚的心跳再次加速。直觉告诉她,她必须去这个画廊看看。她合上日记本,
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自己的包里。这个公寓,是苏沁的战场。这本日记,是苏沁的遗书。
现在,轮到她,接过苏沁的枪,继续战斗了。林晚走出公寓,锁上门。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冰冷的门,仿佛能看到苏沁孤单的身影。“阿沁,等我。
”“我会揭开所有的真相。”“我会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付出代价。”她转身,
毫不犹豫地走向电梯。她的眼神,不再有悲伤和迷茫。只剩下复仇的火焰。
在前往画廊的路上,林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是林晚**吗?”“我是。”“有些东西,
我想你会有兴趣看看。”“你是谁?”林晚警惕地问。男人轻笑了一声。
“一个……想帮你的人。”“半小时后,城西码头,三号仓库。我等你。”说完,
对方就挂断了电话。林晚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眉头紧锁。一个想帮她的人?是敌是友?
城西码头,三号仓库。听起来就像是电影里黑帮交易的地点。这会是一个陷阱吗?
林晚的心里充满了不确定。但她知道,她没有退路。任何一丝可能揭开真相的线索,
她都不能放过。她看了一眼窗外,对司机说:“师傅,改道,去城西码头。
”第4章城西码头,偏僻而荒凉。海风带着咸湿的腥味,吹得人心里发冷。
林晚按照电话里的指示,找到了三号仓库。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像一个张着巨口的怪兽。林晚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她真的要进去吗?万一里面是陷阱怎么办?
可是一想到苏沁日记里那些绝望的文字,她的脚就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后退。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铁门。仓库里堆满了杂物,
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光从屋顶的破洞里照进来,在空气中形成几道光柱,
无数尘埃在光柱里飞舞。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仓库中央。听到动静,
他缓缓转过身。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夹克,面容冷峻,眼神锐利。
“你来了。”他的声音,和电话里一模一样。“你是谁?你找我做什么?”林晚握紧手机,
保持着警惕的距离。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扔了过来。
信封落在林晚脚边。“看看吧,这是你想要的。”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弯腰捡了起来。
信封没有封口,她从里面抽出一叠照片。当看清照片上内容的一瞬间,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缩。
照片上,是苏沁。她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坐在一起,在一张豪华的餐桌上。
男人笑得一脸油腻,一只手搭在苏沁的肩膀上,姿态亲密。而苏沁,脸上虽然带着笑,
但那笑容僵硬而疏离,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林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认得那个男人。
前几天,她查“陈总”的时候,在财经新闻上看到过他。宏远集团的董事长,陈建宏。
也就是苏沁日记里那个,像毒蛇一样的男人。林晚继续往下翻。后面的照片,
一张比一张过分。有陈建宏强行搂着苏沁的,有他试图去亲吻苏沁的……每一张,
都像一把刀,凌迟着林晚的心。她的阿沁,那个骄傲又干净的阿沁,竟然在忍受这样的屈辱。
“这些……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林晚的声音在颤抖。“我是个**。
”男人点了一根烟,缓缓吐出烟圈,“有人雇我跟踪苏沁。”“谁雇的你?
”“这你不需要知道。”男人弹了弹烟灰,“我只知道,苏沁是个好女孩。
她不该是这个下场。”“你什么意思?她的死……不是意外?”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男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词。“我只能告诉你,她出事那天,去见的最后一个人,
是陈建宏。”“他们在江边的一家会所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之后,
苏沁就开车离开了。再然后,就是你看到的新闻。”信息量太大,林晚的脑子一片混乱。
苏沁死前和陈建宏见过面,还发生了争吵!这绝对不是巧合!“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林晚质问道。男人苦笑一声:“报警?我拿什么报警?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侦探,
我的证词,警察会信吗?陈建宏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他动动手指,
就能让我从这个城市消失。”“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因为我还有点良心。
”男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你不会善罢甘休。”“我收了雇主的钱,不能把所有事都告诉你。但这些照片,或许能帮你。
”林晚捏紧了手里的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的雇主是谁?是赵文芳吗?”除了她,
林晚想不出还有谁会去调查苏沁。男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掐灭了烟头,扔在地上,
用脚碾了碾。“我的话就这么多。林**,陈建宏不是善类,你好自为之。”说完,他转身,
很快就消失在了仓库的阴影里。林晚一个人站在空旷的仓库里,
手里拿着那叠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照片,久久没有动弹。原来,苏沁的死,真的另有隐情。
陈建宏!这个名字,被她死死地刻在了心里。她要让他血债血偿!林晚收好照片,
离开了码头。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静默时光”画廊。她要知道,
苏沁日记里提到的那幅《染血的百合》,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画廊里很安静,
只有零星几个客人在看画。林晚一眼就看到了那幅挂在展厅中央的画。那是一幅巨大的油画。
画的背景,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百合花海,纯洁而美好。但在花海的中央,
一株百合的花瓣上,却沾染了一滴殷红的血。那滴血,在纯白的花瓣上,显得格外刺眼,
充满了悲剧的美感。林晚的心脏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这幅画,就像是苏沁的写照。美丽,
纯洁,却最终被玷污,被毁灭。画的右下角,有一个签名。——默。林晚走到画前,
仔细地端详着。她总觉得,这幅画的笔触和风格,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在这时,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喜欢这幅画吗?”林晚回头,
看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他是画廊的经理。“这幅画……很特别。
”林晚说。经理笑了笑,扶了扶眼镜:“是的。这是我们这次画展的主打作品。
作者‘默’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新人画家,这幅《染血的百合》是他的成名作,
一经展出就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这位画家,我能见见他吗?”林晚问。
经理面露难色:“抱歉,**。‘默’先生一向深居简出,从不与外人见面。
我们也是通过邮件和他联系的。”又是这样。线索,似乎在这里又断了。林晚有些失望。
她不死心,又问:“那这幅画,卖吗?”“抱歉,这幅画是非卖品。”经理说,“不过,
如果您喜欢,我们可以为您联系作者,定制其他的作品。”林晚摇了摇头。她要的,
就是这一幅。她总觉得,这幅画里,藏着苏沁想对她说的话。她围着画,来来**地看,
希望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画面的一个角落。在百合花海的尽头,
画着一个小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标记。那是一个……小小的太阳花。
林晚的呼吸瞬间停止了。太阳花。那是她和苏沁之间的秘密暗号。大学时,林晚的画室窗外,
就种着一片太阳花。苏沁每次来找她,都会带一朵。这个标记,除了她和苏沁,
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这幅画……这幅画是苏沁画的!“默”,就是苏沁!
一个惊人的念头,在林晚的脑海里炸开。第5章这个发现让林晚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苏沁就是“默”!这幅画,是她留给自己的信息!林晚强压下内心的激动,
装作不经意地问画廊经理:“这幅画的画框看起来很特别,是定制的吗?”经理看了一眼,
笑着说:“**真是好眼力。这个画框是作者特意指定的,用的是老榆木,纯手工打造,
和画作的风格非常契合。”林晚的心跳得更快了。她走到画的侧面,仔细观察那个画框。
画框的接缝处,做得非常精巧,几乎看不出痕迹。但林晚知道,苏沁有一个习惯。
她喜欢在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上,留下一个只有她们俩才懂的记号。林晚伸出手,
假装在抚摸画框的纹理,指尖却在接缝处,轻轻地按压。
当她按到画框右下角的一个不起眼的木节时,指尖传来了一丝轻微的松动感。找到了!
林晚的心脏狂跳,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她对经理笑了笑:“谢谢你的介绍,我再随便看看。
”经理点点头,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林晚看准时机,趁着周围没人注意,
用指甲飞快地在那个松动的木节处一撬。一块小小的木片被撬开,露出了一个狭窄的凹槽。
凹槽里,塞着一个折叠起来的小纸条。林晚迅速地将纸条抽出来,塞进口袋,
然后将木片按回原位。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做完这一切,她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透了。
她没有再停留,快步走出了画廊。直到坐上出租车,她才敢将那个小纸条拿出来。
她的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差点把纸条掉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展开纸条。上面,
是苏沁清秀的字迹,却写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内容。【晚晚,当你看到这张纸条时,
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不要为我难过。】【我没有自杀,也不是意外。
】【我去找陈建宏做个了断。他用我母亲挪用公款的证据威胁我,逼我就范。
我不能让苏家蒙羞,更不能让我妈去坐牢。】【我录下了他所有的罪证,藏在了一个地方。
】【静园,B座,地下储藏室,042号柜子。密码是你的生日。
】【把这些东西交给一个叫李警官的人,他的电话是139xxxxxxxx。
他是我父亲的朋友,值得信任。】【晚晚,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忘了我,
好好活下去。】【替我,看看这个世界未来的样子。】【爱你的,阿沁。】短短几行字,
林晚却像是看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纸条上,将墨迹晕开。
原来是这样。原来,苏沁不是为了拯救家族企业,而是为了保护她的母亲。赵文芳挪用公款,
被陈建宏抓住了把柄。那个女人,自己犯了错,却把自己的女儿推出去当挡箭牌。
甚至在女儿死后,还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女儿最爱的人。何其自私!何其冷血!
林晚的心里,充满了对赵文芳的恨意,和对苏沁无尽的心疼。她的阿沁,
到死都在为别人着想。她一个人,默默地扛下了所有,策划好了一切。甚至连她死后,
都为林晚铺好了路。“傻瓜……”林晚将纸条紧紧地攥在手心,泣不成声。
“你让我怎么忘了你……”“没有你的世界,
我要怎么好好活下去……”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哭得伤心,
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没事吧?”林晚摇摇头,擦干眼泪。她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