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堵我山门,非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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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

这天,我正在后院给白菜浇水,就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放下水瓢,赶紧跑过去。

只见我们那扇快要散架的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门外,站着十几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人。

为首的那个,我认识。

秦朗。

内门弟子里的头儿,修为高,家世更好。

他是现任掌门的亲外甥。

在青岚宗,基本可以横着走。

他身后跟着一群狗腿子,个个趾高气扬,鼻孔朝天。

“季沧月呢?”秦朗扫了一眼院子,没看到人,语气很不耐烦。

我挡在他们面前,硬着头皮说:“秦师兄,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师父在休息。”

“休息?”秦朗冷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休息?宗门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倒清闲!”

一个跟班在旁边帮腔:“就是!周长老为了抵御魔族入侵,身受重伤,现在就剩一口气吊着,急需九转还魂草续命!整个宗门谁不知道,只有你们落霞峰有!”

九转还魂草?

我愣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师父的院子角落里,确实长着一株很特别的草,叶子上有九道金色的纹路。

师父说那是她用来喂鱼的。

没错,喂鱼。

她说这草灵气太足,鱼吃了长得快。

现在他们说,这玩意儿是救命的仙草?

我感觉我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

“方澈,让你师父滚出来!”秦朗指着我的鼻子,“把九转还魂草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的声音很大,很快,周围就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弟子。

大家都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太过分了,周长老为了宗门出生入死,季长老竟然见死不救?”

“她本来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废物,只知道自己享乐。”

“就是,霸占着落霞峰这么多年,对宗门一点贡献都没有,现在连一株草都舍不得?”

我听着这些议论,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胡说!我师父不是那样的人!”

“呵,小子,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秦朗一把推开我,“滚一边去!”

我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谁啊,大清早的,吵得人睡不着觉。”

季沧月打着哈欠,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还穿着那身朴素的青衣,头发随便挽了一下,有几缕碎发落在额前,看起来没睡醒的样子。

她看到院子里这么多人,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

“你们……在我院子里开大会呢?”

秦朗看到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季师叔,总算肯出来了?”他刻意加重了“师叔”两个字,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周长老重伤垂危,需要九转还魂草救命。还请师叔以宗门大义为重,交出仙草。”

他嘴上说着“请”,但表情和语气,分明就是命令。

他说得义正言辞,好像自己是正义的化身。

周围的弟子们也跟着起哄。

“是啊,季长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您就发发慈悲吧!”

一时间,我们落霞峰成了审判现场,我师父成了那个冷血无情的罪人。

季沧月看着他们,没说话。

她只是走到我身边,把我扶了起来,拍了拍我身上的土。

“摔疼了没?”

我摇摇头:“师父,我没事。”

她点点头,然后才转向秦朗,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说,周长老,哪个周长老?”

秦朗一愣,随即恼怒道:“当然是执法堂的周通周长老!季师叔你真是贵人多忘事,连为宗门镇守边境的功勋长老都不记得了?”

“哦,周通啊。”季沧月拖长了语调,“我记得他。五十年前,他还是个外门弟子的时候,偷了丹药房的筑基丹,被我抓到,打断了一条腿。怎么,现在成英雄了?”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秦朗。

秦朗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胡说!血口喷人!周长老功勋卓著,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是吗?”季沧月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那你再说说,他是在哪儿受的伤?我怎么听说,魔族边境最近五十年,连个魔兵的影子都没有?”

秦朗的脸色更难看了,额头上开始冒汗。

“我……我怎么知道!我是听……听别人说的!”

“听别人说的?”季沧管一步步朝他走过去,“听别人说的,你就可以带着人踹我的门,伤我的弟子,打着宗门大义的旗号,来抢我的东西?”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狠狠敲在秦朗的心上。

秦朗被她看得步步后退,气势全无。

“我……我是为了救人!我是为了宗门!”他还在嘴硬。

“为了宗门?”季沧月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冷意,“就凭你?”

她停下脚步,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弟子。

“还有你们。”

“一个个,人云亦云,自以为站在正义的一方,就可以对别人肆意指责,道德绑架。”

“你们所谓的正义,就是听信一个谎言,然后聚众欺负一个只想睡个安稳觉的人?”

“青岚宗,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的声音回荡在落霞峰,没有人敢说话。

那些刚才还在义愤填膺的弟子,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看她。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明明还是那个懒洋洋的师父,但这一刻,我觉得她比宗门里最高的山峰,还要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