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映在脸上，像一层薄霜。

窗外雨还没停，屋里的潮湿味混着键盘上的铁锈味直冲鼻腔。

八十万，连个水花都砸不起的预算，可这是我翻身的第一块砖。

赵骁肯挂名联合出品，不是因为念旧情——他早就在直播里说过：“娱乐圈没恩情，只有利益。”但他还是答应了，因为那支十五分钟粗剪版的《烬光》开头，让他沉默了整整十秒。

视频里温念跪倒在雨夜街头，被人踹翻在地，头发贴在脸上，雨水顺着下巴滴落。

镜头缓缓推近，她的眼里先是惊恐、无助，然后一点点凝聚起光，像是从深渊底部爬上来的人终于看见了天。

背景音乐是我熬了三个通宵写的钢琴曲，低音区缓慢爬升，像心跳，又像火种。

弹幕炸了：【这演技哪来的？】【导演是谁？这镜头语言太狠了！】

赵骁在直播间看着，摘下耳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你还是那个顾淮。”

一句话，比任何投资都重。

第二天开机，废弃剧院里阴风阵阵，地上撒满了真的碎玻璃。

替身演员刚穿好防护鞋准备上，温念突然出声：“等等。”

我们都愣住。

她低头看着那条铺满玻璃的长路，声音很轻：“这不是疼的问题。她不是被迫跑，她是主动踩上去的——因为她知道，后面追她的人，比玻璃更狠。”

全场静了三秒。

然后她脱了鞋，赤脚走上那条路。

镜头推进时，我死死盯着监视器。

她的脚底渗出血丝，和雨水混在一起，可眼神却越来越亮，像烧起来一样。

没有一句台词，但整个空间都被她撕裂了。

收工后，她坐台阶上包扎伤口，头也不抬地问我：“顾导，你为什么选我？”

我没答。

只是反问：“如果明天全网又骂你，你还敢演吗？”

她咧嘴一笑，嘴角裂开一道小口子，带着血：“骂呗，反正我已经烂到底了，还能更烂？”

那一瞬

夜里三点，我把拍摄花絮剪成一分钟短片，黑底白字缓缓浮现：“有些光，生来就在灰烬里。”

发布时，我在署名栏敲下两个字——

顾淮，导演。

手机震动了一下，播放量跳到一万，接着五万、十万……凌晨三点十七分，数字突破百万。

而几乎同一时间，热搜悄然升起一条话题：

【某过气编剧炒冷饭博眼球，新项目疑似抄袭经典】。

评论区开始涌进大批整齐划一的言论：

“就这破成本还想翻红？”

“听说女主是个被封杀的丑女，真是物以类聚。”

“顾淮现在也就配拍短视频发疯了吧。”

水军来了，来得又快又狠。

但我看着不断飙升的数据，笑了。

你们终于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