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她指了指椅子。
我像个提线木偶般坐下,眼睛死死盯着她。
苏清在我对面坐下,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却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压迫感。“你家的风水,被人动了手脚。很阴毒的手法。”
“风水?”我愣住,想起她昨天在宴席上说的那些“坎位枯泉”、“离宫断梁”、“七日血光”的话,当时只觉得是疯话,是羞辱,现在听来,却让我遍体生寒,“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兴趣开玩笑。”苏清看着我,黑眸深不见底,“坎位枯泉,截断生机,主败亡;离宫断梁,摧毁家运,主横死;贪狼位动土,更是在招引邪煞,加速死局。这布局,不是一天两天了,是有人处心积虑,要让你这一脉……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四个字像重锤砸在我胸口。父母早逝,我形单影只……难道都不是意外?
“是谁?”我声音发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是林承业?对不对?一定是他!”除了他,谁还会这么恨我?谁最想夺走我名下那点可怜的财产——主要是这栋据说风水不好、但地皮还算值钱的老宅?
苏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话锋一转:“昨晚的咒虫,是‘蚀骨蛀心咒’的载体。看来布阵的人,觉得风水局发作太慢,想加点料,让你尽快‘意外’身亡。”
蚀骨蛀心咒……光听名字就让我不寒而栗。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彻底慌了神,所有的怀疑、愤怒,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都化作了最原始的恐惧。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出个人样!奶奶怎么办?
苏清静静地看着我,那双能洞察一切的黑眸里,清晰地映出我此刻的仓皇和绝望。然后,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无比的字:
“加钱。”
我呆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昨晚是额外服务,超出了租赁合同的范围。”她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商业条款,“救你的命,得加钱。”
加钱……加钱?!
我看着她那张精致却冷漠的脸,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冲上头顶。五千块租来的女友,是个能徒手捏碎咒虫的玄学大佬,而现在,这位大佬在跟我谈价钱,买我的命?
“多……多少?”我的声音干涩。
“二十万。”她报出一个数字,干脆利落。
二十万!我眼前一黑。把我卖了也不值二十万!我银行卡里只剩几百块,那五千块租金还是我东拼西凑的!
“我……我没那么多钱……”我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巨大的恐惧和屈辱淹没了我。在死亡面前,我连讨价还价的底气都没有。
苏清似乎早就料到,脸上没有任何意外。“你可以选择拒绝。”她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态,“那么,请自求多福。按照风水局的发作速度和咒术的强度,你活不过七天。或许,都等不到七天,下一次‘意外’就会降临。”
七天……活不过七天……
巨大的绝望像潮水般将我吞噬。我看着眼前这个冷漠得如同机器的女人,她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可这根稻草,却要我付出根本付不起的代价。
“我……我真的没有……”我徒劳地辩解,声音哽咽,“我爸妈去世得早,家产都被……我只有这栋老宅了,可产权还在奶奶名下,我……”
我语无伦次,几乎要给她跪下。
苏清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最后的残值。然后,她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我因为激动而敞开的睡衣领口处。
那里,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一块暗红色的、形状不太规则的胎记。
她的目光,在接触到那块胎记的瞬间,凝固了。
之前所有的冷漠、疏离、公事公办,如同冰雪遇到烈阳,骤然碎裂。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是极度的震惊,和一种……难以置信的恍惚。
她一步跨到我面前,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冰凉的手指毫无征兆地触碰到了我锁骨处的皮肤,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
“这个胎记……”她的声音陡然变了调,失去了之前的清冷,带着一种急切的、近乎失态的探寻,“你……你姓林,叫林烬……你父亲是不是叫林正渊?母亲是不是叫苏婉?”
我完全懵了,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和问题搞糊涂了,只能下意识点头:“是……是啊……”
苏清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盯着我,又像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什么。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我耳边: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死死钉在我脸上,一字一顿:
“林烬,你本应该是个死人。”
“二十年前,你就不该活下来。”
“你是我指腹为婚的……那个死去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