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局司膳女官‘苏双儿’见皇上突然笑了,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伺候官家也有三年了,以往的官家不是阴沉着脸,就是忧心忡忡。
何曾见过官家露出这般...如同孩童得了心爱玩具般的欢喜神情。
苏双儿定了定神,压下心中惊诧,上前一步,操着一口江南软语,柔声禀道:
"官家,今晨有东海大珠、琼州金桔并,羊脂韭饼、七宝素粥、金银炙焦牡丹饼、水晶皂儿、乳糖圆子......”
生在红旗下的五好青年看向满满一大桌吃食,虽然他此刻满心欢喜,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真会糟蹋。”
他随手拈起一块“金银炙焦牡丹饼”咬了一口。
外皮微焦,内里倒是松软,但味道...寡淡,远不如前世早餐摊的葱油饼香。
他又舀了一勺“七宝素粥”,各种豆子米粒倒是煮得烂熟,但调味嘛,基本靠食材本味,淡出鸟来。
此时的他心思全在下半身,哪有胃口吃饭,强咽下半块金桔饼,便摆了摆手。
苏双儿见皇上今日胃口大不如前,观其神色,似乎是嫌饭菜难吃。
她心中难过,竟然红了眼眶。
赵构见这女官也就十八九岁模样,五官清秀,皮肤**,该大的地方特别大,委屈巴巴的好不可怜。
于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五好青年对着苏双儿笑了一笑,轻声安慰道:
“好了,别哭了,是朕胃口不好,又不怪你。”
苏双儿闻听此言,瞬间愣在当场,眼泪一下就止住了。
官家竟然对我笑了?
还跟我说话了?
语气还这么轻柔?
她入宫以来,所见官家多是威严刻板,何曾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过?
一时间,她呆立原地。
冯益见苏双儿失了礼数,连忙轻咳一声,低声道:
“还不谢恩。”
苏双儿回过神来,急忙双膝着地,双手前伸俯伏,**翘得老高,额头触地三次,口中说道:
“奴婢叩谢天恩。”
赵构见状,苦笑不已。
可怜见的,自己不过随口说了句软话,竟要她跪地谢恩。
唉——
这么好的传统,咋就失传了呢?
......
尚食局宫女们出了御书房,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
“官家今晨对苏司膳说话了!”
“何止,方才还骂御膳房糟蹋粮食呢!”
“你们看见没,官家今日笑了!”
“真的吗?”
“那还有假,不信你问司膳去。”
“别胡说,小心娘娘听见...”
......
尚食局的宫女前脚刚走,尚衣局的宫女后脚就到。
又是一群青春靓丽的小姑娘,恭恭敬敬的伺候着赵构。
漱口、净面、更衣、系带、梳头、薰香,七八双柔荑在他周身翻飞。
赵构心情大好,憋着笑任她们摆布。
偶尔恶趣味来了,摸上一把,逗笑两句,惹得小姑娘们诚惶诚恐,谢恩不断。
好生腐败!
好生有趣!
好不快活!
难怪古代皇帝多短命,这般温柔乡,铁打的身子、金刚肾也熬不住啊。
......
赵构穿戴整齐,铜镜中映出一个头戴通天冠、身着绛纱袍的帝王形象。
虽然已年届三十五,但原主底子不错,如今眼神里多了几分跳脱,更显得十分俊俏。
眼看卯时将至,赵构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将思绪拉回即将开始的早朝。
今日朝会,想必十分热闹。
秦桧...
想到这个名字,这个原本不太正经、吊儿郎当的现代青年涌起彻骨杀意。
想当年,班超投笔从戎,三十六人优势在我。
霍去病饮马瀚海,八百将士杀敌破万。
王玄策一人灭一国,借兵七千生擒敌酋。
苏武仅出一言,吓了匈奴单于十九年。
而今日大宋,蓄兵百万却羸弱不振,天下富庶却积贫难除。
百年以后,陆秀夫负帝沉海,十万军民投水殉国。
蒙人南下,**沦为四等贱民,孔庙改成杀羊作坊。
满人入关,皮鞭之下弓背塌肩,金钱鼠尾照镜自憎,我华夏子民为全性命,日日习练甩袖屈膝,人人扮作奴儿模样。
自此,再无李贺“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的英雄气概。
唯有秋瑾“痛同胞之醉梦犹昏,悲祖国之陆沉谁挽”的悲怆呐喊。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赵家和秦桧,独占八斗!
“呼——”
赵构吐出一口浊气。
如今让我在岳飞临刑之日穿越千年而来,莫非不是教导主任对我偷窥学妹的惩戒,而是历史教授故意为之。
让他最优秀的学生来这历史的转折点,挽回他心中一旦提及就泪流满面的遗憾......
他突然想起历史教授的话来:“赵构之苟安,是刻在骨子里的懦弱。”
懦弱?
今日便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男人!
安顿好岳飞的冯益刚一进门,就听皇上说道:
“冯大伴,岳飞被诬谋反,这事,你信与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