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的街头,心跳比我先认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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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无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上,没有收养关系,只是寄养。]
京市,心理科门诊。
今天是她第一次在门诊上班,叫到最后一个号时,门外引起了轰动。
是一对情侣。
男人清冷矜贵,一身裁剪得体的西装,正在两步之外的门前。
女人似乎很依赖男人,一步三回头。
看清楚来人是谁,符瑾愣住了。
在医院心理咨询门诊和靳时聿重逢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零,靳家家大业大,在京市只手遮天,有病痛自然交给家庭医生,根本不可能踏足医院。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是五年前了。
五年不见了,他身边又有了新的人,是他克制了心理疾病,再一次奋不顾身的人吗?
思绪混乱,心中苦涩,喉咙发紧。
灰蓝色的眸子望向符瑾,对视片刻又移开。
符瑾一瞬间握紧了手中的笔,下意识的低头,幸亏有口罩遮盖。
只是笔下的墨水,浸染了纸张。
此刻,她脑子一片空白,一层口罩更让她感觉窒息。
她曾经以为再相遇也不会有任何波澜了,可如今重逢的场景,却让符瑾的大脑一片空白。
视线转移,走在靳时聿前的女人脸色苍白,揪着包包,将病历递过去。
符瑾低头看了一眼女人的名字,刻意忽略坐在女人一旁的男人,露出温和的笑容。
“江芜**是吗?”
江芜没有血色的脸也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侧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像是求助。
她的眼神带着依赖和渴求,似乎和身边的男人很亲密。
这时,男人的声音传来,“江芜,没事。”
符瑾抬头,感受到那份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是带着探究和怀疑的眼神。
她扫过去,对视。
仅仅几秒,靳时聿眼底的冷漠和疏离就差点让符瑾失态。
这个从十六岁就存在符瑾生命里的男人带着漫不经心的笑,一如当年那般绝情狠厉。
符瑾是寄养在靳家的孤女,靳时聿名义上的妹妹。
彼时靳时聿倨傲自赏,冷眼旁观着一切围在他身边的花红柳绿,却从不下场。
可偏偏传出,他对一个孤女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靳时聿和符瑾,瞒着家里,对抗世俗,开启了一段隐晦而见不得光的关系。
白日里,他是一向稳重的继承人,她是谨小慎微的孤女。
夜里,他会按着符瑾,一遍又一遍的索取,拥抱。
指尖将落下的头发拢到耳后,符瑾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等待江芜开口。
眼前的女人极度不自信,说话也磕磕绊绊。
“我……从上周开始,会无缘无故的呕吐,夜里噩梦不断……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符瑾没有着急切入问题,而是起身为江芜接了一杯温水,并抽出纸巾递过去。
女人将头埋得很低,似是啜泣,手指在接触到水杯的时候,忽然皱眉。
紧接着她捂住嘴,做呕吐状,跑出了诊室。
等她回来,脸色更苍白了,几乎站不住,但靳时聿并没有伸手去扶,只是冷冷的看着。
靳时聿同时患有生理肌肤饥渴症和心理触觉洁癖症。
发病时渴望生理上触碰,可心理上从来不允许别人别人碰他,更不会主动碰别人。
矛盾至极。
他靠吃药控制病症,五年前符瑾出国前,他差不多已经恢复了。
符瑾起身,扶着江芜坐回沙发。
咨询室安静片刻,江芜虚弱的声音才重新开始。
开始配合符瑾做测评,做情绪认知记录表。
一大约一个小时,符瑾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这位先生,涉及您女朋友的隐私,麻烦您回避一下。”
江芜皱眉,“不用。”
靳时聿没有起身,依旧一瞬不瞬的盯着符瑾。
“江**,请问您近两个月有没有性生活。”
一句话搅动了门诊室的死水。
江芜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下意识的求助的看向靳时聿。
而始终坐定的靳时聿这才有了反应。
他没想到从前说两句就脸红的,寄住在家里的小囡竟然问出了如此直接的问题。
是,靳时聿从进门前就知道了门诊里坐着人的身份。
那个自己母亲因为她长得像早夭的妹妹,而执意寄养的,结果最后被爆出来是丈夫出轨情人的外甥女的妹妹。
靳时聿目光落到她温顺的眉眼间,眉往下压,往后靠了靠,交叠手指。
眼前的女人一身洁白无尘的白大褂,半扎着发,隐藏在无框眼镜后的眼睛经过岁月的磨练,只留下淡淡的温柔。
也许是和职业有关。
此刻她垂眸,耳后的黑发落到额前,颈间。
沉静,柔和。
“有过……”
电脑之后的她推了推眼镜,对答行云流水,“是这样的江**,我看了您的认知情绪表,只是焦虑所致。至于长时间的呕吐,或许并非心理原因。”
“有时候,早孕也会产生呕吐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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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号结束,门外分诊台上的护士小刘溜了进来。
“符姐,很少有看到能陪着女朋友做心理咨询的男人,还这么帅,不进娱乐圈可惜了。”
符瑾淡笑,将白大褂解下,收到手臂上。
一路回到休息室,几个同事正围着女儿满满说话。
四岁多一点的满满今天是第二天上幼儿园了,因为符瑾要出门诊,所以拜托了科室的文姐一起把孩子接回来。
文姐的儿子比满满大一岁,两个孩子在休息室一起玩。
“妈妈下班啦。”
满满从人群中探出脑袋,没有任何犹豫,跑着扑到符瑾怀里。
她长了一双和靳时聿很相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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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瑾抱着满满从电梯下楼。
走到一楼分诊台附近,却不由得驻足。
靳时聿的声音很好辨认,他曾经无数次的在符瑾耳边呢喃,喘息。
符瑾如何会认不出。
“靳总,我真的怀孕了怎么办?”
“生下来或者打掉都是你的权利,不用过问我。”
冷淡、没有任何起伏。
如同当年他们断崖式解除关系时候那一天一样。
那一年,符瑾二十岁。
那是他们从漠河看雪回来的第三天,也是靳时聿向她求婚的第三天。
当天是靳时聿母亲时明光的生日,符瑾离席陪着时明光去大厅有事,因为忘记拿手机而折返。
生日宴在“天上人间”,十分热闹。
符瑾刚想进去找手机,就听到里面的靳时聿几个发小的声音。
“你爹就要有动作了。”
“你有把握吗?”
靳时聿的父亲靳礼臣正式将养在外面的私生子带回来了。
靳氏继承人之战,正式拉响。
“那位已经有动作了,下个月将博远一吞,再加上他表妹手里的百分之二,可就是百分之五十一了,靳氏到时候,可就轮不到你当家做主了。”
靳时聿还有一个小三岁的妹妹,十三岁那年因为心脏病早夭,为此时明光一蹶不振。
父亲靳礼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寻来了一个和死去的妹妹长的有六分像的女孩符瑾,寄养在了家里,抚慰时明光。
进靳家时,靳礼臣不顾反对,给了符瑾百分之二的股份。
符瑾是他外面女人的亲外甥女,这个举动,实际上是为养在外面的铺路。
另一个声音严肃,听着像是靳时聿的表兄:“时聿,到现在还有什么底牌赶紧亮出来,到时候外面的娘俩真堂而皇之的进来,你和姑姑……”
推杯换盏,靳时聿冷淡的话钻进了符瑾的耳朵。
“堂而皇之?”
“如果我说,现在筹码在我这里呢?”
众人惊呼。
“时聿,你和那孤女的传闻不会是真的吧。”
符瑾就要站不住,却被他冰冷的声音打的猝不及防。
“为了那百分之二的股权而已,她算什么东西。”
尽管走廊的暖气也很足,可符瑾只觉得遍体生寒。
下楼,就看时明光等在原地,看符瑾两手空空。
她道:“囡囡,没拿手机吗?”
那一夜,符瑾没有回去他亲手布置的“家”,而是去了电影院,将定情的那部电影看了三遍。
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无声的流泪。
他给她打了五十三个电话,一个也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