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知野的骨灰暂时寄存在了城北的殡仪馆,温姩在律师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摆放着骨灰盒的寄存架前。
那儿,放着一个样式普通的骨灰盒,前面的标签上写了死者生前简单的基本信息。
而当温姩看到上面的“郁知野”三个字的时候,所有坚强瞬间土崩瓦解。
曾经高大健硕的男人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温姩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盒子,紧紧地拥在怀里。
“郁知野。”温姩微笑着摸了摸盒身,“我们回家了。”
温姩带着郁知野离开了A市,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她任何牵挂,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痛苦回忆。
她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他们一路南下,去到了一个叫清边的小镇。
清边是一个传统的沿河小镇,因为他们这一块儿是洵江源,为了保护水源,当地一直不允许建工厂,搞开发,所以经济相对要落后一些。
村镇里的年轻人也不多,大多都外出务工了。
可是温姩觉得这里很好,山清水秀,每天呼吸到的空气都是新鲜舒适的。
她在这里买了一个两居室,又在最近的墓地给郁知野挑了一块最好的地。
闲来无事,她就会去郁知野的墓前和他聊聊天。
她只感觉很可惜,从前郁知野在的时候,都没能和他好好说说话。
这样悠闲自在的日子温姩过了一年,清边的冬天没有A市的温度低,但是这里的冷带着潮意,湿冷湿冷的,像是要往人的骨头缝里钻。
说实话,温姩是有些不适应的。
元旦节那天,她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郁知野从前的秘书发来的,而今,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和她在哪里的,只有郁知野的律师和以前的秘书了。
【温**,我前几天去给郁董收拾办公室的时候,找到了一些郁董的遗物。我猜想,应该和您有关系。所以,我给您寄了过去,您到时候看看吧。】
温姩去镇上的快递站把那个快递拿了回来。
一个纸盒,不大,她轻轻晃了晃,听到里面有声响。
她随手拿起钥匙划开了快递上的胶带,然后打开来,才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小东西。
可那些东西,每一样的出现都令她感到心颤。
她拿起那条手链,玫瑰金的链身已经有些暗淡,但上面镶嵌了钻石的茶花依然保持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温恩华出差回来带给她的礼物,法国小众设计师的作品,当时要价不菲。
但是她只戴了没几天,因为链扣坏了,她就直接扔了,却没想到被郁知野捡了去,还一直好好地留着。
温姩的眼底泛起了泪花,抬起自己的手腕,那条款式几乎一模一样的白金镶钻山茶花手链,正静静贴合在肌肤上。
这是在事发的前一天,郁知野匆匆赶回来送给她的。
男人风尘仆仆,像是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带着满身的疲惫,却执意要亲手为她戴上。
当他微凉的指尖擦过她腕间皮肤时,温姩听到他像是自言自语般轻声说了句:“我现在......能买得起它送给你了。”
那时的温姩并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现在,她全部都明白了。
那年她十七岁,当时还是她的家教的郁知野多看了几眼她手上的手链,而她正因为郁知野所以不能出去玩感到心烦意乱,顺着他的视线瞥见这条手链,便脱口而出:“别看了,你买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