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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不是多优秀,但也算扬眉吐气过了十八年,人生中从未听到过如此多的谩骂和指责。
同学,老师…还有我喊了十几年爸爸妈妈的养父母。
我摩搓着刺痛的脸颊,试图屏蔽养母那些冷的像冰刃一样戳人心肺的话,可一些难听的词还是止不住的往我耳朵里钻。
“没教养…骨子里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穷人…没心的东西…喂不熟的白眼狼…”
我盯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瓷砖,想说她大概是忘了。
我小的时候也会学着老师教的那样,
晃晃悠悠爬上灶台给她做饭,
抱着娃娃坐在门口等到凌晨两点,
想给刚回家的妈妈递上一杯自己泡的茶。
明明我是捧着一颗心要给她,可她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我是个废物。
现在又不听我的解释,认定我就是恨毒了叶颖,抓住一切机会欺负她。
“曾经你在叶家,虽然烂泥扶不上墙,但也不至于心黑成这样,跟姓云的回去一天,你就学成这样了?”
骂着骂着,她的枪对准了云淮。
“我就知道那小子能是什么好东西…当年他虐待小颖,现在又教你欺负她,是不是?一个丧门星,克死了云家那个糟老婆子,又要来祸害小颖…”
“难怪当年他爸妈要扔了他,一条贱命谁沾谁倒霉,家里这么穷到底是怎么来这所学校的?小小年纪,怕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够了!”胸口中的酸涩逐渐变得滚烫,我再也忍不住,冲叶夫人大喊,“劝你还是给自己积点德。”
“你知道云淮是什么身份吗?这么说他,也不怕折了你叶家的运,你…”
“初禾。”
我气的胸口不断起伏,却被一双冰凉的手捏住了肩膀。
云淮静静站在我身侧,看着对面哭哭啼啼的叶颖跟面色发青的叶夫人,弯了一下嘴角,
“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这样侮辱我妹妹,是不是不太好。”
“侮辱?”叶夫人气笑了,单手指着我,“别说骂她两句,就算我今天让她从这个学校滚蛋,她也得收拾东西给我爬出去。”
“大概不行。”云淮笑了,看了一眼身边汗流浃背的教导主任,“我刚刚跟校长说过了,初禾以后转到我的班里,以免再被谁碰瓷了。”
“啊,你想问为什么我能跟校长提要求?”云淮侧目看了叶夫人一样,神情愈发温和,“因为这个学校每年的竞赛金奖,只有靠我才能有啊。”
“叶夫人不会以为,这也是你捐捐楼就能拿到的吧?”
“至于您女儿到底怎么摔的——叶夫人难道不知道教室都有监控吗?”他故作困惑,看了一眼表情愈来愈不善的女人,笑了,“我还以为,正常人都会去看呢。”
“走吧,初禾。”
他甚至都不吝惜给一直盯着他的叶颖一个眼神,手上轻轻用力,就揽着我的肩走了。
“云淮,你好帅啊。”下了两层楼,我终于反应过来,从没觉得这张冰山脸如此顺眼。
他却冷笑一声,将我拎到墙角,“云初禾,我当你之前在学校作威作福挺厉害的,怎么怂的跟只兔子一样任人欺负?”
我支吾两声,说不出话。
云淮也不介意,手背轻蹭我红肿的面颊,语气温柔。
“不过——你刚刚在办公室里说的,‘你知道云淮的身份吗’,是什么意思?”
我没想到他听到了这句,轻吸一口气。
“初禾,”他眼睛里的光越来越危险,“你说,我是什么身份?”
深不见底的瞳孔泛着莫测的光,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吸进去。
晕晕乎乎间,我突然意识到。
云淮是不是也能看见那些弹幕?
他是不是也早就知道,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