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我们都得到了一切,除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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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生日宴上,季临带了一个穿平底鞋的姑娘。觥筹交错间,他身边围了一众人,

穿着白T的姑娘,独自在一边,无人在意。她清澈的眸子里闪着星星。后来她说我是仙女,

闪闪发光。干净又单纯的姑娘,不了解我们这个圈子的规则。伸出的手握在一起,

大家亲切的似乎肝胆相照,可背后的另一只手,却握着刀,随时可以正中对方心脏。

此时的沈昭昭,并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注定要与我结婚。此时的我,也不知道,有时候,

晚一步,就晚了一辈子。1沈昭昭是个好姑娘,但是她平凡、普通,

我想不出季临喜欢她的理由。我并不在意,这些年,季临身边的姑娘换了一批又一批。

在海城,我们有固定的圈子,圈子成员的家庭在本市都很有头脸。父辈乐于见我们玩在一起,

人情互通,资源共享,父辈的财富,在我们这辈中得以继承,关系也在不断的积累。很明显,

沈昭昭并不属于这个圈子。我们美名其曰,“乌托邦”,自由、平等、快乐。

但在财富和资源面前,从来没有真正的平等,大家心中都有一杆秤,家族实力强,

自然话语权也会更大。乌托邦的核心是季临,我始终于女主人般,站在季临的身边。

我之所以不在意沈昭昭的存在,是因为她如季临以往女朋友一样,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我乐于给彼此留空间,从不约束季临。生日宴那天,乌托邦的成员都来祝贺。

我脚上的高跟鞋如定海神针一般,使身着华服的我,稳稳的站在宴会的焦点上,

优雅的招呼来客。沈昭昭怯生生的跟着季临,背并不直,当大家围着季临打招呼时,

她和季临拉开了距离,十分局促。季临并没有注意到这姑娘的不安,而是慵懒的坐在沙发上,

有些人打趣的问最近风向如何,季临也笑着回应,大家表面玩笑,有人却认真记下他的话。

总有好奇的人,随口问姑娘是谁。沈昭昭长得白白软软的,声音却很清脆,“大家好,

我叫沈昭昭”声音中带着一丝故作镇定。这时人群中有人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

“新区沈家,上周和沈公子喝酒时,没听说家里还有妹妹啊。”调侃中勾起了众人的好奇,

大家的目光瞬间就都落在了沈昭昭身上,姑娘的脸刷的红透,“不、不是的,我家不在本市。

”解释中带着些慌乱。这个虚伪的圈子,不会让任何人尴尬,自然而然的打开别的话题,

并未让氛围发生任何变化。生日宴进行到一半,季临在沈昭昭耳边交代了什么,

她端着餐盘走到甜品台,想取一块造型精致的法式马卡龙。她刚伸手,

就被甜品台旁的侍应生礼貌拦下,理由是“这款是定制款,需凭主人家的金色邀请函兑换”。

沈昭昭瞬间僵在原地,手指还悬在半空。周围已有几位宾客投来目光,让她脸颊发烫。

我看出她的为难,端着香槟从人群中走来,冲侍应生递了个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眼神,

侍应生立刻会意退到一旁。我自然地拿起夹子,帮她夹了一块马卡龙放进餐盘。

语气亲昵又带着歉意:“是我没交代清楚,甜品就应该分享,吃甜品还要邀请函的话,

多荒谬啊。”我顿了顿,特意补充一句,“这款马卡龙的夹心加了覆盆子酱,你试试?

”她长出了一口气,俏皮的说,“我还以为是收费项目”说完低头笑着,

露出一对儿可爱的小梨涡。回过头,季临已不在大厅,她环顾四周,又有些局促不安。

看她独自坐着,我不由觉得可怜,便温和说,“要不要尝尝这个红酒,很香醇。

”她诧异的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给她倒酒。她抿了一下,便放下杯子。

我甚至有些体贴,“不喜欢红酒?这里没有饮料,要来一杯白水吗?”她如小鹿般点头。

后来,每次乌托邦聚会,季临都会带着沈昭昭,她一如既往的融不进这个圈子,大部分时候,

都是安静的坐着,看着季临侃侃而谈。我们也逐渐熟络一些,有一次,

在乌托邦我讲近期投资方向,她对我说,“瑾姝,你怎么这么优秀呢,聪明也就算了,

还那么漂亮,我第一见你的时候,你在人群中发光哎,你说话时候温柔的样子,

就像仙女一样,让人移不开眼。”看,这就是沈昭昭,天真、单纯,看不出我们虚伪的面具。

我对她生出一丝心疼。那天她说作业没做完,提前离开了。走后,有人好奇的打趣季临,

“这女孩也没什么出奇,季大少怎么谈了这么久?”季临抿着嘴角,像是压着笑意,

好心情的说,“你们不觉得她...”,季临顿了一下,“就还挺有意思的。

”我坐在他的正对面,脸上微笑的角度刚刚好,就用仙女般柔和的声音说,

“她是个不错的姑娘,你还是注意一点,分手的时候别太伤害人家。

”季临笃定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向后一仰,翘起二郎腿,脸上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垂眸轻笑着到,“你知道的,我一向有分寸。”2再次与沈昭昭碰面,

是在海市艺术中心的年度画展上,我握着香槟,在人群中寻找季临的身影。目光穿过展厅,

在一幅抽象油画前看到他微微侧身,专注地听沈昭昭说话,两人距离比寻常社交更近半分。

沈昭昭指尖轻点画布右下角的色块,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这片钴蓝里掺了赭石,看着冷,

其实藏着暖意,像我老家冬天的湖面,冰下全是流动的水。”她语气自然,

带着点只有自己才懂的联想。这幅画,前几天圈子聚会时,季临提过,说作者风格晦涩,

很多细节他没看懂。可此刻,季临眼中没有丝毫疑惑,反而笑着点头,

接过沈昭昭的话:“你这么一说,倒真像我去年在北欧看的冰湖,

确实有那种‘冷底藏暖’的感觉。”沈昭昭眼睛一亮:“我家在城郊,养了几十只鹅。

夏天天热,我每天傍晚去湖边放鹅,它们扑棱着翅膀往水里跳,我就坐在岸边画画,

风里全是青草和湖水的味道。”她说着,嘴角弯起柔软的弧度,“到了冬天,鹅不下水,

我就搬个小凳子坐在湖边,看湖面结一层薄冰,安安静静的,特别治愈。

”季临听得眼神发亮,语气里满是向往:“世外桃源啊。”两人相视一笑,

空气里弥漫着轻松又亲昵的氛围。周围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这角落里的互动。

我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不知为什么,我迎面走了过去,

依旧优雅笑意挂在脸上,但我并没有看向季临,反而对沈昭昭说,“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俩人见到我,明显有些差异。但沈昭昭马上露出甜甜的微笑,

“说我小时候放鹅的事儿呢”,说着笑的咯咯咯的。季临带着几分认真打趣道,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牧鹅姑娘’的家乡看一看。”沈昭昭被“牧鹅姑娘”的称呼逗笑,

眉眼弯弯地接话:“没问题啊,到时候我教你放鹅技巧,不过你可别被鹅追着跑,

它们看着温顺,有时候可凶了。”得体的微笑依旧挂在脸上,可笑意却没抵达眼底。原来,

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之间是那样的...亲昵,已经有了我插不进去的、关于未来的憧憬。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开始正视与季临之间的关系,青梅竹马、家境相仿,

从小双方父母就玩笑般的说我们以后会结婚。这在我与季临以及我们这个圈子中,

似乎心照不宣。季临无疑是优秀的,明眸皓齿、能力卓群,我是喜欢他的。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感到庆幸的事情,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中,联姻最常见不过,

我能与自己喜好的人结婚,当然是最好不过的。这些年,季临身边女友不断,我从未干涉,

也有朋友问我,是否会吃醋,我都觉得好笑。季临这样的男人,就像风筝,只要线在我手中,

他向哪里飞,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季临一向有分寸,我也乐于在婚前给他自由。但,

真的是这样吗?我们并没有订婚,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在婚事落定之前,

我有什么立场去插手他的感情。我不在意沈昭昭,是因为我以为她和季临之前的女友们一样。

可是我确实没料到,他们能谈这么久,久到我笑不出来。3我打算干预季临这段感情,

源于很久以后得一次偶遇。久到过完了整个夏天。圣诞的晚风裹着碎雪,街上熙熙攘攘,

司机把车开的很慢,我物料无聊的看着窗外的人。玻璃已经蒙了层薄雾,

指尖刚触到冰凉的车窗,忽然看见巷尾那盏暖黄色的路灯下,

两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冰糖葫芦摊前。是季临和沈昭昭。司机也看到了,

似乎察觉了我的僵硬,轻声问要不要往前挪挪。我却摇了摇头,目光像被钉在了那两人身上。

季临穿了件深灰色大衣,领口衬得他下颌线愈发冷硬,可他此刻正微微俯身,

听沈昭昭说着什么,嘴角竟带着点极淡的笑意。那种松弛感,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

沈昭昭手里举着两串裹着晶莹糖壳的冰糖葫芦,递了一串给季临。虽然隔着马路,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清晰的看到糖葫芦签子上凝固的糖霜,用旧报纸卷着。一向洁癖的季临,

竟然陪沈昭昭在路边吃东西。沈昭昭咬了一口糖葫芦,大概是觉得山楂太酸,

皱着眉把剩下的半串递回给季临。他没丝毫犹豫地接了过来,指尖碰到竹签时,

还顺手帮沈昭昭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围巾。那个连别人用过的笔都要消毒的季临,

就那样自然地接了过去,甚至还咬了一口,轻眯着眼睛,仿佛再说是有点酸。

路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挨在一起。我坐在温暖的车里,

却觉得指尖冰凉,连呼吸都变得滞涩。他们,竟然像外面普通情侣一样,谈着普通的爱情。

这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心上。我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沈昭昭从来都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车缓缓启动,巷口的暖光和那两个身影渐渐被抛在身后,

可我心里的寒意,却久久散不去。这样很不对,我不能让事情的走向脱离我的掌控。于是,

在一个最普通的午后,我拿着一个初创项目,以及留学offer找到了季临。

一起留学时以前就定好的事情,如今时间刚好,我们可以在留学时,顺便开展一个新的项目,

算是加深一下我们、我们两家的羁绊。季临看着资料,脸上看不出情绪。我先开口,

“你和沈昭昭还好吗?”我捕捉到季临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只见他弯着眼睛说,

“你从不过问这些的。”我看向窗外的雪,白茫茫一片,真像沈昭昭的鹅。

然后用最轻松的口吻说,“要出国了,在走之前,你把国内的事情处理干净吧。

”季临并未说话,我转身离开。4季临和沈昭昭的分手,在我预料之中。只是一个女人,

季临一向有分寸。他对沈昭昭是有感情的,但是爱情在我们这样的人家中,

到底能占多少比例呢。毕竟,驱弊逐利,是我们最擅长的事情。他们分手来的很快,

我甚至有些自嘲,为一个女人乱了阵脚。短暂的冬季还没过完,我就遇到了沈昭昭。

她和所以灰姑娘一样,认为自己的特别的,相信真心相爱就会有结果。但是她始终不明白,

真心,并不值钱,不过是季临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罢了。沈昭昭知道我公寓的位置,

于是来找我,她穿的有些单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化掉,她睁着带着雾气的眼睛,

糯糯的对我说,“瑾姝,我找不到季临了,你知道他在哪吗?”我依旧礼貌,“怎么了?

”她声音哽咽,“季临突然和我说分手,我只是想问问,到底因为什么。

”泪花在她眼中闪烁,倔强的姑娘始终没让它落下。我对这姑娘,一直很有好感,

单纯、干净、善良、美好,但是她不了解我们这个圈子,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才能让她知道,

她以为的真爱,不过是季大少心血来潮的游戏。正不知如何开口时,其他人陆续到公寓门口,

今天是圈子聚会的日子,大家想讨论一下国外项目的可行性,我是牵头人,

所以聚会的地点定在了我的公寓。大家三三两两的走了过来,有人说,“呦,

季公子的小女友,不是分手了么,来干什么?”立马有人接腔,“不是缠上季哥了吧,

这可就没意思了啊,她和瑾姝的出国申请已经通过了,留学回来就订婚了,

你还是别自讨没趣了。”沈昭昭脸色青白,眼中难掩震惊,即使大家语气并不好,

她仍然没有哭闹,而是定定的看向我,我只要对她说,“是这样。

”她眼中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在地上,始终没有说话,转身走了,雪越下越大,

她背影落寞,之前还说闪着亮晶晶的眼睛说我是仙女,

最终还是让这个有梨涡的姑娘受到了伤害。这个插曲并没有持续太久,大家拥着进入公寓,

明亮、温暖的公寓,我莫名的生出一丝担心,不知道那个姑娘,怎么走回了家。自此,

沈昭昭在我们的世界,彻底消失,无人再提起,就像她从未出现过一样。日子一如往常,

似乎什么都没变。出国前夕,圈子组织了欢送会,大家热闹的喊着不醉不归。

我和季临都喝的有些微醺,人群散去后,季临坐在落地窗前,头靠着玻璃,望着窗外,

有些意兴阑珊。他忽然对我说,“瑾姝,你说,这样的日子,是不是挺没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