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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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最后一次检查陆淮安的西装。深蓝色暗纹,意大利手工定制,衬得他肩宽腰窄。

她踮起脚尖,替他整理领带,指尖在丝质面料上停留片刻。“今晚的慈善晚宴,

恒源集团的李总会来。他喜欢红酒,我已经在酒窖备好了两瓶罗曼尼康帝,

必要时可以当作礼物。”陆淮安低头看着手机邮件,轻轻“嗯”了一声。“还有,

”林晚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你明天签约需要的全部资料,我已经标注了重点。另外,

提醒你一下,后天是你母亲的生日,礼物我已经准备好,放在书房了。”陆淮安终于抬眼,

接过文件,随手放在玄关台上。“知道了。”三年了,林晚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

作为陆淮安的秘书,她无可挑剔;作为他的妻子,她却像个透明的影子。“我走了。

”陆淮安转身开门,没有回头。门轻轻合上,林晚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偌大的别墅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走回餐厅,桌上摆着精心准备的早餐,如今已经凉透。

今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她原本期待他会记得。林晚默默收拾餐具,

手指无意间碰到手机屏幕,

一条新闻推送跳了出来:“陆氏集团总裁陆淮安携女伴出席慈善晚宴,

疑与新晋影星苏晴关系密切”配图是陆淮安与一位年轻女子并肩走入会场的照片,

他微微侧头,唇角带着林晚许久未见的弧度。林晚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直到视线模糊。

她走进卧室,从衣柜深处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三年来,

她在这个家留下的痕迹少得可怜,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全部收拾完毕。临走前,

她摘下无名指上的婚戒,轻轻放在陆淮安的书桌上。戒指落在红木桌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像是一个故事的句点。陆淮安回到家时已是深夜。晚宴上喝了不少酒,他有些头痛,

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林晚,给我倒杯水。”没有回应。他皱眉,又喊了一声,

依然只有空荡荡的回音。这不寻常。三年来,无论他多晚回家,林晚总会等他。

桌上会有一杯温热的醒酒茶,浴室会有准备好的毛巾和睡衣。陆淮安走上楼,推开卧室门。

林晚的东西不见了。梳妆台上不再有她的护肤品,衣橱里空了一半,

浴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洗漱用品。他愣了片刻,然后冷笑。又在闹脾气吗?

因为他忘了纪念日?还是因为那些无聊的绯闻?他拿出手机,拨通林晚的电话,

却只听到关机的提示音。很好,长本事了。陆淮安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解开领带,

走进浴室冲澡。他不在乎,从来都是林晚追着他跑,从大学时代就是如此。她总会回来的,

像以前每一次争吵后那样。但一周过去了,林晚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

陆淮安的生活开始出现各种不便。找不到重要文件,错过了两个会议,

忘记了商业伙伴的生日,甚至在他母亲的生日宴上,因为没准备礼物而遭到责备。

“林晚不是一直帮你打理这些吗?”陆母不悦地问。陆淮安无言以对。

他开始真正感到林晚的离开带来的影响。不仅仅是生活上的不便,

还有一种更深层次的不适应。家里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心烦。又过了一周,

陆淮安终于通过**找到了林晚的住处。城南的一处小型公寓,离公司很远。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明明他在市中心有多处高档房产,随便哪一处都比这里舒适。

陆淮安直接把车停在公寓楼下,上楼敲门。林晚开门看到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吃惊,

也不喜悦。“你来干什么?”“接你回家。”陆淮安理所当然地说,

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公寓内部。小而简洁,但布置得温馨,窗台上放着几盆绿植,

沙发上随意扔着一条毛毯,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这不是他印象中的林晚。

他记忆中的林晚,总是穿着得体的职业装,言行谨慎,举止端庄,像精心打磨过的玉石,

光滑而冰冷。而眼前的林晚,穿着简单的棉质长裙,头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落在颈边,

整个人透着一种松弛感。“这里就是我的家。”林晚平静地说。陆淮安皱眉:“别闹了,

林晚。你是我妻子,应该回我们的家。”林晚轻轻笑了:“妻子?陆淮安,这三年来,

你什么时候真正把我当成过你的妻子?”“你什么意思?”“我是你的秘书,你的管家,

你的生活助理,但从来不是你的妻子。”林晚直视他的眼睛,“你从不记得我的生日,

我们的纪念日,甚至不记得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只有在需要女伴出席活动时,

才会想到我。”陆淮安语塞。他从未想过林晚会说这些。“我知道我们的婚姻始于商业联姻,

但我曾经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会真心接受我做你的妻子。

”林晚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陆淮安心上,“但我错了,陆淮安,我累了。

”陆淮安看着她,突然发现她手上没有了那枚婚戒。三年来,她从未摘下过那枚戒指,

即使他常常忘记戴。一股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把戒指摘了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冷了下来。“意思是,游戏结束了。”林晚平静地说,“陆淮安,我们离婚吧。

”“不可能。”陆淮安几乎是立刻拒绝,“陆氏和林家有多项合作,离婚会造成巨大损失,

你父亲不会同意。”“我已经和我父亲谈过了。”林晚说,“他尊重我的决定。

至于商业合作,我会组建专业团队处理分割事宜,将影响降到最低。”陆淮安震惊地看着她。

这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对他百依百顺的林晚。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一切的?

“我不会同意的。”陆淮安咬牙道。林晚只是微微一笑:“分居两年后,

我可以向法院申请单方面离婚。陆淮安,你拦不住我。”说完,她轻轻关上了门。

陆淮安站在门外,第一次意识到,林晚是认真的。接下来的一个月,

陆淮安尝试了各种方法让林晚回心转意。他送花,林晚转手送给了邻居;他送珠宝,

林晚原封不动地退回;他去找她父亲,

对方果然表示尊重女儿的决定;他甚至尝试在工作中与她接触,

却发现林晚已经辞去了陆氏相关的一切职务。林晚像是彻底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却又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开始了新生活。通过**的报告,

陆淮安得知林晚开了一家小花店,就在她住的公寓楼下。他难以想象,

那个常春藤毕业的高材生,那个帮他处理上亿合同的林晚,现在竟然在卖花。一天下午,

陆淮安忍不住去了那家花店。店面不大,但布置得精致温馨。

林晚正站在梯子上整理高处的花材,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

露出光洁的脖颈。她低头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店内,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平静。

“需要什么花?”她从梯子上下来,语气如同对待普通顾客。陆淮安看着她,

突然发现她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痕迹,那是长期佩戴戒指留下的。

而他自己手上的戒指,早在林晚离开的那天就被他扔进了抽屉深处。“你最喜欢什么花?

”陆淮安突然问。林晚愣了一下。结婚三年,陆淮安从未关心过她喜欢什么花。

每次需要送花给商业伙伴或出席活动,他都交给助理处理。“桔梗。”林晚轻声回答。

陆淮安环顾四周,终于在角落找到一束紫色的花。“是这个吗?”“那是勿忘我。

”林晚摇摇头,指向另一侧,“紫色桔梗在那边。”陆淮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看到一束淡紫色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形态优雅。“包一束吧。”他说。

林晚熟练地挑选花枝,修剪,包装,最后递给他:“还要别的吗?”陆淮安接过花束,

突然注意到林晚右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他记得那是三年前,她为他挡酒瓶留下的。

那天在酒吧,一个醉酒的客户突然发疯,拿起酒瓶砸向他,林晚毫不犹豫地伸手挡住。

当时她流了很多血,住院缝了七针。而他在她出院后,就因为一个紧急项目出差了,

把她一个人扔在医院。陆淮安突然感到喉咙发紧。“你的手腕...还疼吗?

”林晚下意识地摸了摸疤痕,摇摇头:“早就不疼了。”但陆淮安知道,有些伤疤,

即使表面愈合了,底下仍然藏着伤痛。那天晚上,陆淮安回到空荡荡的别墅,

第一次认真回想他与林晚的过去。他想起大学时代,林晚总是偷偷跟在他身后,

像个小小的影子;想起商业联姻消息传来时,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想起婚礼上,

她穿着白纱走向他时,脸上幸福的笑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光芒消失了,笑容褪色了?

是他一次又一次忘记她的生日?是他频繁与各色女性的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