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是条美人鱼,但她有严重的深海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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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声凄厉的、几乎要刺破耳膜的尖叫,从浴室里猛地炸开。

我手里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油溅在手背上,我却浑然不觉。

我疯了一样冲向浴室,一脚踹开那扇虚掩的门。“老婆!林舒!你怎么了?!

”眼前的景象让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林舒,

我那个一向温柔娴静、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妻子,此刻正蜷缩在浴室最远的角落里,

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她的双眼圆睁,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两个针尖,

死死地盯着那个我刚刚为她放满水的浴缸。浴缸里,

漂浮着我特意为她准备的、浪漫的玫瑰花瓣和泡泡浴球,水面上还氤氲着温暖的雾气。

这本该是一个惊喜,现在却像是地狱里的沸水。“水……水……把它放掉!快放掉!

”她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仿佛要将头皮扯下来。那不是普通的害怕,

那是一种面对死亡时的、最原始的、歇斯底里的恐惧。我冲过去,

不顾一切地抱住她冰冷的身体,另一只手慌乱地拔掉了浴缸的塞子。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浴缸里的水位开始下降。而林舒在我怀里,抖得像一片风中的落叶。“没事了,没事了老婆,

水放掉了,没事了……”我语无伦次地安慰着,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直到浴缸里的水彻底流干,只剩下一些湿漉漉的玫瑰花瓣,

她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有了一丝松懈,然后两眼一翻,直接在我怀里昏了过去。

我抱着她柔软却冰冷的身体,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后怕与困惑的寒意,从我的脊椎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我和林舒结婚一年了。她是我见过最完美的女人。漂亮,温柔,厨艺好,

会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对我更是体贴入微。她就像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唯一的缺点,

就是有点奇怪的“洁癖”。比如,她洗澡从来都是用淋浴,而且时间极短,

从不用我家的那个大浴缸。我以为她只是不习惯。再比如,她从不游泳,

每次公司组织去海边度假,她都以各种理由推脱。我以为她只是怕晒。还有,

每次我从水族市场买回观赏鱼,不出三天,那些鱼总会莫名其妙地“**”,跳出鱼缸。

我以为是我养鱼技术太差。直到今天,我才意识到,那或许不是洁癖,也不是巧合。

她不是讨厌脏,她是恐惧水。一种病态的、足以让她精神崩溃的恐惧。我抱着昏迷的她,

目光落在那空空如也的浴缸上,一个让我不寒而栗的念头,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妻子,林舒,她到底是谁?

在她那完美无瑕的笑容背后,到底隐藏着一个怎样恐怖的秘密?2从那天起,

我们之间那层名为“完美婚姻”的薄纱,被无情地撕开了一道口子。林舒醒来后,

对我当晚的行为绝口不提。她只是变得更加沉默,也更加小心翼翼。

她会下意识地避开家里所有与“水”相关的东西。她不再给我放洗澡水,甚至连洗碗,

都会戴上厚厚的橡胶手套。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而压抑。我试图和她沟通,

但每次我一提起“浴缸”或者“水”,她的脸色就会瞬间变得惨白,然后找各种借口逃开。

我知道,她在害怕。她在用沉默,构筑一道保护自己的围墙。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那天下午,天气预报说有雷暴。我提前下班回家,想陪着她。

当我打开家门时,却发现家里一片漆黑,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老婆?林舒?

”我喊了两声,没人回应。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我冲进卧室,发现她不在。书房,

不在。厨房,也不在。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就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紧接着是“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也就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衣柜里,

传来了一声极其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我猛地拉开衣柜门。

林舒就蜷缩在挂满衣服的角落里,双手死死地捂着耳朵,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地抽搐着。

窗外的雨声越大,她抖得就越厉害。“老婆……”我的声音都在发颤。她像是没听到一样,

只是一个劲儿地往衣柜最深处缩,

嘴里反复念叨着:“不要……不要下雨……求求你……不要……”那一刻,

我所有的困惑和不解,都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我钻进狭小的衣柜,从背后抱住她,

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隔绝掉那个让她恐惧的世界。“别怕,有我呢,打雷而已,没事的。

”雨下了整整一夜,我就在衣柜里,陪了她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雨停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林舒在我怀里沉沉地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痕。

我轻轻地走出卧室,身心俱疲。我走到阳台上,想透口气。也就是在这时,我看到了。

我们家楼下,对面马路的拐角处,停着一辆黑色的、没有牌照的轿车。车边,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身形高大挺拔,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即便雨已经停了。他没有抽烟,也没有看手机,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仰着头,一动不动地,

望着我们家阳台的方向。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那道冰冷的、仿佛能穿透一切的目光,正牢牢地锁定在我的身上。那目光里,没有敌意,

也没有善意。只有一种猎人看待猎物时,那种志在必得的、冷酷的审视。我的心脏,

猛地一缩。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和林舒的秘密有关。他不是偶然路过。他是来找她的。

3“我们必须去看看心理医生,林舒。”餐桌上,我终于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这很残忍,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畴。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这种莫名的恐惧折磨下去。林舒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一丝我看不懂的悲哀。“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疯子,

对吗?”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忙解释,

“我只是担心你!浴缸,下雨天……你不觉得这不正常吗?我们是夫妻,

我们应该一起面对问题,而不是逃避!”“逃避?”她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李安,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那不是病,治不好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的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到底在怕什么?你告诉我啊!

你这样把自己封闭起来,有想过我的感受吗?!”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林舒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钟,然后,她放下了筷子,起身,走进了卧室。再出来时,

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轻轻地,放在了我面前。是离婚协议书。“李安。”她看着我,

眼睛里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我们分开吧。你值得更好的,一个……正常人。忘了我,

对你我都好。”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从没想过,我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

我只是想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因为我让你去看医生?”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声音都在颤抖。“因为你根本不明白,”她摇了摇头,

脸上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深的疲惫和绝望,“有些世界,是你永远都无法踏足的。

我们……不是一路人。”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我再也控制不住,冲上去,

从背后抓住了她的手腕。“我不签!我死都不会签!林舒,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或许是我抓得太用力,或许是她挣扎得太激烈,

她手腕上那串我送给她的、她从不离身的珍珠手链,突然“啪”的一声,断了。圆润的珍珠,

像断了线的泪水,噼里啪啦地,滚落了一地。而其中一颗,不偏不倚地,

弹进了刚刚打开的、浴室的门缝里。“我去找!”我下意识地松开她,冲进了浴室。

我跪在地上,在潮湿的瓷砖上摸索着。很快,我在洗手台的下面,找到了那颗珍珠。但同时,

我也摸到了另一个东西。一个冰冰凉凉的、带着一点弧度的、有点像指甲盖的小东西。

我把它拿到眼前,借着窗外的光,看清了。那是一片鳞片。

一片我从未见过的、泛着幽幽蓝光的、半透明的、无比精致的鳞片。

它不属于任何一种我已知的鱼类,更不属于……人类。那一瞬间,所有关于林舒的怪异行为,

都像碎片一样,在我脑海中疯狂地拼接、重组。对水的恐惧,神秘的跟踪者,

那句“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及,我手中这片,仿佛来自神话传说的……鳞片。

一个荒诞到极致的、却又似乎是唯一合理的答案,在我心中,破土而出。我握着那片鳞片,

缓缓地走出浴室。林舒还站在原地,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她的脸色,“唰”的一下,

变得没有一丝血色。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和那片在我掌心,散发着诡异蓝光的鳞片。它像一把钥匙,

即将打开一个我从未想象过的、潘多拉的魔盒。4门**,就在这时,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和林舒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像是两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下意识地,

将那片鳞片紧紧攥在了手心。林舒的反应,比我更激烈。她的脸上,

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恐惧和认命的、绝望的表情。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

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别开门。”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但已经晚了。门外的人,

似乎极有耐心,门铃只响了一声,便再无动静。取而代ઉ的,

是三下极有礼貌、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的敲门声。“咚,咚,咚。”每一下,

都像是敲在我的心脏上。我咽了口唾沫,走过去,从猫眼里向外看。门外站着的,

正是那天我在楼下看到的那个男人。离得近了,我才看清他的长相。他很英俊,

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冷峻的英俊。他的五官如同刀削斧凿,

皮肤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蓝得近乎发黑,像最深沉的、不见底的海洋。当他看过来时,

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正在被深海巨兽凝视的、快要窒息的错觉。我知道,我躲不掉。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你好,请问你找谁?”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男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目光越过我,直接落在了我身后的林舒身上。

他那张冰山般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但那微笑,没有半分暖意,

反而让我感到毛骨悚<i>然。“公主殿下。”他微微躬身,

行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古老而优雅的礼节,“终于找到您了。陛下很想念您。”公主殿下?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林舒。只见林舒的身体,抖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厉害。

她看着那个男人,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海博。”她几乎是从牙缝里,

挤出了这个名字,“我不是什么公主。我叫林舒。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被称作海博的男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反应。他直起身,目光转向了我,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上上下下地,将我打量了一遍。“你就是那个……人类?”他的语气里,

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居高临下的轻蔑,“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你到底是谁?

”我往前站了一步,将林舒挡在了身后。“我是谁不重要。”海博的目光,

落在了我紧攥着的右手上,“重要的是,你手里拿着不属于你的东西。把它,还回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鳞片的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海博笑了。“是吗?

”他没有再多说,只是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门口的鞋柜上。

那是一枚徽记。一枚由不知名金属打造的、通体漆黑的、雕刻着三叉戟和海怪图腾的徽记。

它一出现,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潮湿而阴冷。“公主殿下,这是陛下的信物。

”海博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冰冷的、不带感情的语调,“陛下说,玩够了,就该回家了。

王储妃的位置,还为您留着。”“您应该知道,忤逆陛下的下场。”说完,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林舒一眼,然后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

我看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徽记,又看了看身边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林舒,

以及我手心里那片冰冷的鳞片。公主,陛下,王储妃……这些词汇,像一把把重锤,

将我原本建立起来的、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砸得粉碎。我终于明白,林舒为什么说,

我们不是一路人。她的世界,

是我连做梦都无法想象的、一个真实存在的、来自深海的……童话王国。而现在,这个王国,

派人来带走他们的公主了。5那枚徽记,像一颗定时炸弹,在我们之间,

引爆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林舒没有去碰它,只是远远地看着,眼神空洞。

我把鳞片放在了徽记旁边,两样东西,仿佛天生一对,

都散发着那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冰冷的气息。“所以……”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干涩,

“童话里都是真的?美人鱼?”林舒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没有回答,

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一晚,我们谁都没有睡。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林舒就拿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走出了房间。“李安,”她看着我,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那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离婚协议我签好了,在桌上。

你忘了我吧。”“你要跟他走?”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快要无法呼吸。“我别无选择。”她惨然一笑,“你斗不过他们的。留下来,

只会害了你。”“我不怕!”我冲过去,抢下她的行李箱,“我不准你走!不管你是什么,

你是我老婆!我不管什么陛下,什么王国,谁想从我身边带走你,除非我死!

”就在我们争执不下的时候,窗外,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倾盆大雨。雨点狠狠地砸在玻璃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天色,在瞬间,暗得如同傍晚。林舒的脸色,在看到雨的那一刻,

瞬间变了。“他来了……”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几乎是同时,我们家的门,

被人从外面,用一种极为暴力的方式,一脚踹开了。海博带着两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雨水顺着他们的衣角,滴落在地板上,很快就汇成了一小滩水渍。

“公主殿下,看来您还没准备好。”海博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行李箱上,

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是这个人类,在阻挠您吗?”“不关他的事!

”林舒下意识地把我往后推,“海博,我跟你们走。但你们要保证,不许伤害他!”“晚了。

”海博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向身后的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男人,像两头猎豹,悄无声息地,向我逼近。我抄起身边的一把椅子,

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报警了!”海博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报警?人类的法律,可管不到我们。”话音未落,其中一个男人,已经动了。

他的速度快得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只觉得眼前一花,手里的椅子,

就已经被他轻而易举地夺了过去,然后一脚,狠狠地踹在了我的胸口。剧痛传来,

我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李安!

”林舒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看到了吗,公主殿下?”海博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只蝼蚁,“这就是弱小的人类。脆弱,无能,不堪一击。

您为了这么一个废物,背弃自己的血脉和荣耀,值得吗?”他抬起脚,准备朝我的头踩下来。

我知道,这一脚下去,我必死无疑。“不要——!!!”林舒的尖叫声,在这一刻,

变得不再是人类的声音。

那是一种混合着极致的愤怒、悲伤与力量的、穿透力极强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悲鸣。

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在她这一声悲鸣中,凝固了。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一道道闪电,

疯狂地劈下,将海博等人惊愕的脸,照得一片惨白。我看到,林舒的身体,

正在发生着一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诡异的变化。她的双腿,从脚踝开始,

慢慢地并拢、融合,皮肤上,浮现出细密的、泛着幽蓝光泽的鳞片。鳞片迅速地向上蔓延,

覆盖了她的膝盖,她的大腿……最终,在她腰部以下,

形成了一条巨大的、布满了华丽鳍片的、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梦幻光泽的……鱼尾。

传说中,只存在于童话故事里的、属于美人鱼的鱼尾。她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或者说,漂浮了起来。她的头发无风自动,双眼变成了和海博一样的、深邃的蓝色。

一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仿佛来自远古海洋的威压,从她身上,扩散开来。

海博和他带来的那两个人,在那股威压之下,竟然控制不住地,齐齐后退了一步,

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惧的表情。“海博。”林舒的声音,变得空灵而冰冷,

带着层层的回音,“你今天,敢动他一根头发。我就让这整座城市,为你陪葬。

”我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堪称神迹的一幕,

看着我那个温柔的、连下雨都害怕的妻子,此刻如同一个掌控着雷霆与风暴的海洋女神。

我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无情地,撕成了碎片。而我的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原来,童话是真的。原来,娶一个美人鱼做老婆,竟然是这么的……绝望。

6当海博带着他的人,狼狈地退走后,林舒身上的那股神明般的气势,也如同潮水般褪去。

她那条美丽的鱼尾,渐渐变回了双腿。她无力地瘫软在地,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挣扎着爬过去,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她在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那个晚上,

她终于向我,坦白了一切。她的真名,叫做“雅兰珠”。

是那个位于万米之下的、名为“亚特兰”的海洋王国里,唯一的、也是最受宠爱的公主。

亚特兰王国,依靠着一颗名为“海神之心”的巨大能量晶石,维持着整个王国的生态与文明,

让他们与世隔绝,不被人类发现。而雅兰珠,也就是林舒,

天生就与“海神之心”有着极强的精神共鸣,是内定的下一任海皇。她的童年,

本该是无忧无虑的。直到,她那个野心勃勃的亲叔叔——摄政王“沧澜”,

发动了一场宫廷政变。老海皇,也就是她的父亲,在那场政变中身受重伤。

而年仅八岁的雅兰珠,则被沧澜当成了威胁老海皇交出“海神之心”控制权的筹码。

沧澜将她,关进了一个由深海玄铁打造的、密不透风的囚笼里。然后,

当着所有王公大臣的面,将那个囚笼,缓缓地,

沉入了王国最深、最黑暗的、被誉为“深渊之口”的马里亚纳海沟之中。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林舒在我怀里,说起那段往事时,身体依然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没有光,没有声音,

只有无尽的、冰冷的、能压碎一切的黑暗和水压……我能感觉到那些水,像无数只冰冷的手,

从囚笼的缝隙里伸进来,包裹着我,

要把我拖进更深的、永恒的死亡里去……”“我以为我死定了。我在那个笼子里,

哭了三天三夜,直到嗓子都哑了,直到彻底绝望……”最终,是她的父亲,拖着重伤的身体,

以燃烧自己的生命力为代价,强行催动了“海神之心”的力量,

才将她从那万米之下的深渊里,救了回来。但那场经历,

给她留下了永不磨灭的、深入灵魂的创伤。她患上了严重的、病态的深海恐惧症。

她开始害怕一切与“水”相关的东西。封闭的浴室,会让她想起那个囚笼。下雨天,

会让她想起深渊里的黑暗。甚至连鱼缸,都会让她联想到那种被困在水中的窒息感。

对于一个美人鱼来说,这无疑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诅咒。那场政变,

最终因为老海皇的拼死反击和部分忠臣的拥护,失败了。但沧澜的势力,

早已渗透了整个王国。为了平息内乱,老海皇不得不做出妥协,只是将沧澜软禁,

保留了他摄政王的头衔。而雅兰珠,也因为那次创伤,失去了与“海神之心”的共鸣,

无法再继承皇位。她成了整个王国的“耻辱”。为了让她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也为了保护她不被沧澜的势力继续迫害,老海皇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打开了一条通往陆地的、单向的传送通道,将她送到了人类世界。并用自己最后的神力,

为她抹去了大部分关于亚特兰的记忆,只留下了最基本的语言和生活常识。“我只记得,

我醒来时,就在这座城市的海边。”林舒靠在我的胸口,声音幽幽,“我忘记了自己是谁,

忘记了过去的一切。直到遇见你,李安。是你,给了我一个家,

给了我……一个叫林舒的新生。”我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得千疮百孔。

我终于明白了她所有的怪癖,明白了她所有的恐惧。我紧紧地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头顶,

泪水,无声地,落在了她的发间。“对不起……对不起老婆……”我哽咽着,“我不该逼你,

不该说那些话……”“不怪你。”她摇了摇头,反手抱住了我,“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

没有把我当成怪物。”“你不是怪物。”我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李安,要用一辈子去守护的人。”“现在,

他们想把你抢回去。”我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我不管他是摄政王还是天王老子。

想动你,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7海博的第二次登门,比第一次更加直接,

也更加傲慢。他似乎笃定,在见识了他们非人的力量和林舒坦白了一切之后,

我这个“凡人”应该已经吓破了胆。“考虑得怎么样了,公主殿下?”他甚至没有进门,

就那么靠在门框上,用一种施舍般的眼神看着我们,“陛下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回去。”林舒将我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他。虽然她的手,

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比上次坚定了许多。海博的目光,落在了林舒护着我的动作上,

眼神瞬间阴沉了下来。“看来,这个人类,给了你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以为,

凭你们两个,能反抗整个亚特兰王国的意志?”“那不是王国的意志,那是沧澜的野心!

”林舒反驳道。“摄政王殿下,就是王国的意志。”海博纠正道,

语气里带着一种狂热的忠诚,“老陛下已经时日无多,只有摄政王殿下,才能带领王国,

走向新的辉煌。而您,公主殿下,作为王室唯一的血脉,与邻国的海妖族联姻,

巩固王国的地位,是您推卸不掉的责任和宿命。”联姻?听到这个词,我心里的火,

“噌”的一下就冒了起来。“她已经结婚了!她是我老婆!”我从林舒身后冲了出来,

愤怒地指着海博。海博像是看**一样看着我。“人类的婚姻?在我们眼里,

那不过是一场可笑的、短暂的游戏。等他老了,死了,你怎么办?公主殿下,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陆地,永远不是你的家。”他不再理我,目光重新聚焦在林舒身上,

语气变得不容置喙。“我再给您最后一次机会。要么,现在,立刻,跟我们走。”他顿了顿,

深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要么,我就让你身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

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悄无声息地,消失。”这已经不是威胁,

这是**裸的、最后的通牒。我能感觉到,林舒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她最担心的事,

还是发生了。沧澜和海博,抓住了她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软肋——我。“你们敢!

”林舒的声音都在颤抖。“我们有什么不敢的?”海博冷笑一声,“杀掉一个人类,

对我们来说,比捏死一只蚂D蚁,还要简单。我们可以让他出车祸,可以让他得绝症,

甚至可以让他直接人间蒸发,不留下一丝痕迹。而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卑鄙!

”“这是您逼我的,公主殿下。”海博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我的任务,

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带您回去。如果您非要逼我用这种方式。”房间里的空气,

仿佛都被抽干了。我看着林舒脸上那血色尽失的、绝望的表情,我知道,她动摇了。

为了保护我,她什么都做得出来。包括,牺牲她自己。不行。我绝不能让她就这么被带走。

我的大脑,开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报警?没用。对抗?更是以卵击石。

我们唯一的生机,就是……逃。逃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

就在林舒即将开口答应的时候,我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跑!”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拉着她,

转身就向卧室的窗户冲去。海博显然没料到我敢这么做,愣了一下。也就是这一秒钟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