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晨光里的错题与考场上的指控凌晨五点半的天还蒙着层灰蓝,
老式居民楼的阳台没装挡风板,穿堂风卷着深秋的凉意,吹得林晚指尖发僵。
她把旧笔记本牢牢压在膝盖上,纸页边缘因常年翻阅卷出毛边,扉页父亲的字迹已经泛白,
“晚晚,解题和人生一样,找对方法就不怕难”这行字,被她用透明胶带小心粘过,
却还是能看出笔画里的力道——那是父亲没生病前,每晚陪她刷竞赛题时写的。
台灯是二手市场淘的,暖黄灯光只能照亮半张草稿纸。林晚盯着上面的三角函数题,
笔尖悬了几秒才落下,步骤写得又快又轻,像是怕吵醒里屋熟睡的母亲。
昨天便利店排班到九点,回家后母亲说父亲的化疗药快吃完了,下次缴费要提前准备,
她算着自己每月一千二的**工资,在心里把“买新习题册”的计划划掉第三遍。
七点整,林晚把笔记本塞进书包最底层,外面裹了两层塑料袋——怕下雨弄湿。
路过巷口的“晨光便利店”时,她脚步顿了顿,
招工启事上“晚班18:00-21:00,时薪15元”的字样格外显眼,
她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三张十元纸币,还是转身往学校走。早读课的**刚落,
数学老师抱着摸底考卷走进教室,粉笔灰落在讲台上,和窗外的阳光混在一起。
“最后一道大题是往年竞赛改编题,大家尽量写,实在不会也别空着。
”老师的话让林晚心跳漏了一拍,她抬头看向黑板,题目里的辅助线画法,
和父亲当年教她的那道题几乎一样。笔尖触到卷面时,她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休学半年,
很多知识点都要靠凌晨的时间捡回来,这道题她前天才在旧笔记本里复盘过,
父亲的批注“先找等腰三角形的隐藏条件”在脑海里清晰浮现。她深吸一口气,
顺着思路往下写,草稿纸上的辅助线画得又直又准,像是父亲在旁边握着她的手。
交卷铃响时,林晚刚把最后一个小数点写完整。她起身要把卷子递给前排,
手腕突然被人死死拽住,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林晚,你抄我最后一题!
”同桌张薇的声音尖细,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你看,我试卷边缘这行字迹,
是不是和你草稿纸上的一模一样?”全班同学的目光瞬间聚过来,
林晚低头看向张薇手里的试卷——右下角确实有一行细小的解题步骤,
是她昨天借张薇草稿纸时,不小心蹭上去的。“我没有抄,
这是昨天借你纸的时候……”她想解释,可张薇根本不让她把话说完,一把抢过她的试卷,
举起来给周围人看:“大家看,她最后一题的步骤和我一模一样!之前成绩差就说家里有事,
现在居然靠抄题蒙混过关!”林晚攥紧笔杆,指节泛白。
休学后她成绩从年级前三掉到两百名开外,班里早就有“她放弃学习”的传言,
现在张薇这么一闹,没人会信她的解释。她看向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刚要开口,
后排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老师,我有话要说。”所有人都回头——是江叙。
他坐在林晚斜后方,校服领口扣得整整齐齐,指尖还夹着一张没写完的草稿纸,
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公式。“我坐她斜后方,从开考到交卷,她没抬头看过一次。
”他说话时没什么情绪,眼神平静地扫过张薇,“而且她的解题步骤,比你的更简洁,
没必要抄。”张薇愣了一下,随即反驳:“你怎么知道她没抄?说不定你根本没注意!
”江叙没跟她争执,只是把自己的草稿纸递过去,上面画着和林晚几乎一样的辅助线,
却多了一种更简便的解法。“这是我刚才写的,和她的思路不同,但答案一致。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要查,可以**室后排的监控,角度能拍到她的试卷。
”数学老师皱着眉接过两张试卷,对比了一会儿,对张薇说:“先把试卷交上来,
这件事到办公室再说。”张薇不甘心地瞪了林晚一眼,把试卷摔在讲台上,
气冲冲地走出教室。林晚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回头想对江叙说谢谢,
却撞进他没什么情绪的眼神里——他已经低下头,继续写那张没写完的草稿纸了。
办公室里,班主任调出监控录像,画面清晰地拍到林晚全程低头答题,
偶尔抬头也是看黑板上的题目,根本没有抄题的动作。“张薇,你怎么能随便诬陷同学?
”班主任的语气带着责备,“林晚同学家里情况特殊,休学后一直很努力,
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张薇咬着唇,没说话,只是在走出办公室时,故意撞了林晚一下,
压低声音说:“你等着,别以为有人帮你就没事了。”林晚没理她,刚要走,
手腕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是江叙。他递过来一张纸巾,包装是薄荷味的,
还带着点温度。“擦擦吧,准考证皱了。”他指了指她手里攥着的准考证,
边角已经被汗浸湿,揉出了褶皱。林晚接过纸巾,指尖碰到他的指腹,
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缩回手。“谢谢,还有刚才……”她的声音有点轻,
没好意思说下去。江叙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的书包上,没追问,
只是说:“监控已经证明了,别想太多。”他说话时,校服口袋里露出半张粉色的纸,
林晚扫了一眼,是数学竞赛的报名表——她记得去年父亲还鼓励她参加,
说她有竞赛天赋。“我先走了。”江叙把草稿纸折好放进书包,转身离开。
林晚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手里的薄荷味纸巾还带着温度。
她低头看了看那张皱巴巴的准考证,又摸了摸书包底层的旧笔记本,
扉页父亲的字迹仿佛在眼前浮现,心里突然生出一点底气——就像江叙说的,
解题要找对方法,人生也一样,只要不放弃,总会有证明自己的机会。回到教室时,
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有人悄悄递来一张纸条:“别理张薇,
我们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林晚把纸条夹进旧笔记本里,翻开第一页,
在父亲的字迹下面,轻轻写了一行小字:“今天有人相信我了。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纸页上,暖得像父亲当年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的头顶。
第2章:监控画面与补习邀请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林晚攥着皱巴巴的准考证站在角落,指尖还残留着薄荷纸巾的凉意。
班主任把监控主机推到张薇面前,鼠标点下播放键——画面里的林晚从拿到试卷开始,
就一直低着头,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移动,偶尔抬头也是盯着黑板上方的挂钟,
连侧脸都没往张薇的方向偏过一次。“你自己看,”班主任的声音沉了下来,
“从开考到交卷,林晚的视线就没离开过自己的卷子。你说她抄你题,证据呢?
”张薇盯着屏幕里的画面,脸一点点涨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校服下摆,
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我就是看到她的步骤和我一样,以为她抄的。
”“步骤一样就是抄?”班主任拿起两人的试卷对比,“林晚的解题步骤比你少两步,
用的是更简便的辅助线法,她要是想抄,何必费功夫改步骤?
”这句话让张薇彻底没了底气,她偷瞄了一眼林晚,见对方没看自己,
却还是梗着脖子丢下一句“你等着”,抓起书包就冲出了办公室,
门被撞得“砰”一声响。办公室里只剩下林晚和班主任,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班主任把试卷递给林晚,指尖碰到她的手时,轻轻顿了一下:“手怎么这么凉?
是不是刚才吓坏了?”林晚摇摇头,把试卷叠好放进书包,小声说“没事,谢谢老师”。
“别光顾着谢我,”班主任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便签,
“这是你父亲上次托我转交给你的,说化疗间隙想看看你最近的错题。
”便签上是父亲熟悉的字迹,歪歪扭扭写着“晚晚,别太累”,
林晚捏着便签的指尖瞬间泛白,
把纸紧紧按在掌心——她上周才跟母亲说“最近题都会做,不用寄错题了”,
没想到父亲还是记挂着。“你父亲最近化疗还顺利吗?”班主任的声音放轻,
“上次你母亲来学校,说他食欲一直不好。”林晚的书包带被攥得变了形,
帆布边缘的线头都被扯了出来,她低着头,刘海遮住眼睛,只说“还好,
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她不想提父亲昨天还在电话里说“化疗药太苦,想喝碗粥”,
也不想说母亲为了凑医药费,最近在餐馆多兼了晚班,这些事说出来,只会让别人同情她,
而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班主任看着她紧绷的肩膀,没再追问,
只是把一张数学卷子放在她面前:“这是去年的竞赛初赛题,你试试?
我记得你父亲以前带过竞赛班,你基础肯定不差。”林晚盯着卷子上的三角函数题,
眼眶突然有点热——这正是她最近总卡壳的题型,昨天凌晨刷题时,
还在旧笔记本里找了半天父亲的批注。放学铃响时,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晚背着书包走出办公楼,刚下两级台阶,就看到站在香樟树下的江叙。他靠在树干上,
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顶,手里抱着一叠用夹子固定好的资料,见林晚过来,才直起身,
把资料递过来:“李教练让我找个助手整理竞赛错题,你数学基础好,要不要试试?
”林晚愣住,低头看着资料封皮——上面用黑笔写着“三角函数专项错题集”,
字体工整,边缘还画了个小小的辅助线符号。这正是她最薄弱的模块,
昨天在图书馆翻了半天才找到一本相关的习题册,还因为太贵没舍得买。
“我……”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可能没时间,又想起江叙上次帮她澄清时的样子,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现在的数学成绩,别说整理竞赛错题,
就连普通的单元测试都要熬夜复习,万一搞砸了,岂不是辜负了他的好意?
江叙像是看穿了她的犹豫,
手指在资料封面上轻轻敲了敲:“每天16:30-17:30,就在图书馆三楼的角落,
不耽误你……其他事。”他说“其他事”的时候,声音稍微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林晚书包侧面露出的便利店工牌——那是她昨天忘摘下来的,
蓝色的塑料牌上还印着“晨光便利店”的logo。林晚的心猛地一跳,
原来他知道自己打工的事。她攥着书包带的手松了松,
抬头看向江叙——他的眼神还是没什么情绪,可递资料的手却微微往前伸了伸,
像是怕她拒绝。她想起刚才班主任递来的竞赛题,想起父亲便签上的“别太累”,
又看了看资料封皮上的“三角函数”,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江叙的嘴角似乎往上弯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把资料往林晚怀里又送了送,
转身从书包侧袋里拿出一瓶牛奶,递到她面前:“刚买的,没开封。”林晚接过牛奶,
指尖碰到瓶身时,感觉到一丝温热——不是超市冷柜里的温度,像是揣在怀里捂热的。
她低头看了眼标签,“低脂”两个字被指尖蹭得有些模糊,墨水晕开一小片,
显然是被人反复摸过。“谢谢。”她把牛奶抱在怀里,温意透过薄薄的瓶身传到掌心,
驱散了刚才在办公室里的凉意。江叙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往校门口走。
他的步伐很稳,校服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林晚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第一章交卷时,
他指尖夹着的那张草稿纸——上面画的辅助线,和父亲笔记本里的画法几乎一样。
林晚背着书包往便利店走,怀里的牛奶还带着温度,资料册被她小心地抱在胸前,
怕被风吹乱。路过巷口的文具店时,她停下脚步,盯着橱窗里的三角函数习题册看了几秒,
又想起怀里的错题集,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她摸了摸口袋里父亲的便签,
把牛奶凑到鼻尖闻了闻——淡淡的奶香味里,好像藏着一点让人安心的味道。
便利店的工牌还挂在书包上,林晚进门时,老板笑着跟她打招呼:“今天来得挺早,
要不要先喝口水?”她摇摇头,把资料和牛奶放在员工储物柜里,
锁门时特意看了眼牛奶——标签上的“低脂”两个字虽然模糊,却像是在提醒她,
有人在悄悄关注着她的需要。晚上打工时,林晚趁着没人的间隙,
从储物柜里拿出资料册翻了两页。每道错题下面都有江叙的批注,
用红笔标着“易错点”“简化思路”,甚至在一道复杂的三角函数题旁边,
还画了个小小的示意图,
旁边写着“参考等腰三角形性质”——这正是父亲以前教她的方法。
林晚的指尖轻轻拂过红笔字迹,突然觉得,或许这次的“试试”,
真的能让她重新找回以前的自己。下班回家时,月亮已经升到了头顶。
林晚把牛奶倒进杯子里,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得她心里发甜。她坐在阳台的小桌子前,
把江叙的错题集和父亲的旧笔记本放在一起,两张纸上的字迹虽然不同,
却都透着对数学的认真。她拿起笔,在错题集的第一页写下:“三角函数,第一天。
”月光落在纸页上,和台灯的暖光混在一起,像是在为她的决定加油。
第3章:图书馆里的便携学习卡下午四点半的阳光斜斜切进图书馆,
三楼角落的位置被书架挡去大半光线,只在桌面投下细碎的光斑。林晚背着书包走进来时,
江叙已经坐在那里了——他还是穿着拉链拉到顶的校服,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竞赛题集,
指尖夹着的黑笔没动,像是在等她。“这里光线会不会太暗?”林晚放下书包时,
不小心碰到了桌腿,旧笔记本从侧袋滑出来,她赶紧伸手按住,指尖触到扉页泛白的字迹时,
心里莫名安定了些。江叙抬头看了眼书架缝隙漏进来的光,
把桌上的台灯往她那边推了推:“还好,这里人少,适合刷题。
”他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叠用回形针别好的卡片,递到林晚面前。是硬卡纸做的,
比手掌小一圈,边缘被剪得圆润,显然是特意处理过,怕划手。“这是便携学习卡,
”江叙的指尖在卡片上轻轻点了点,“正面是三角函数的错题题干,背面画了辅助线草图,
你打工间隙可以拿出来记,每天2题就行,不用急。”林晚拿起最上面一张,
正面的题干是用打印体贴上去的,字很大,
方便在便利店零碎的灯光下看;背面的辅助线用红笔勾勒,线条细而清晰,
的位置还画了个小小的圆圈标注——这和她父亲在旧笔记本里写的“先抓隐藏中点,
再连辅助线”的思路一模一样。她指尖摩挲着卡片背面的红圈,眼眶突然有点发热。
休学那半年,她凌晨刷题时,总对着父亲的批注发呆,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找回当年的解题手感。可现在这张小小的卡片上,
居然藏着和父亲一样的思路,像是有人隔着时光,轻轻扶了她一把。“怎么了?
”江叙的声音突然传来,林晚赶紧把卡片扣在桌上,抬手揉了揉眼睛:“没什么,
就是觉得……这辅助线画得很清楚。”她低头时,刘海遮住了泛红的眼尾,
没看到江叙的目光落在她按在桌角的旧笔记本上——那本封皮磨损的本子,
他上次在办公室门口见过,知道里面藏着她的心事。江叙没追问,
只是把自己摊开的错题本往她面前推了推。本子上的字迹和卡片背面的红笔字一样工整,
第3题的解题步骤旁用蓝笔写着“林晚解法更优”。“这题你上次在监控事件后,
跟我提过用‘边角互化’的思路,”他指着题目里的三角函数等式,“我写的步骤太绕了,
你帮我标一下更简洁的解法?”林晚愣了愣——她上次只是在江叙帮她澄清后,
随口提了句“这题其实可以不用拆分母”,没想到他居然记下来了,还特意写在错题本上。
她拿起笔,指尖在草稿纸上顿了两秒,顺着记忆里父亲教的“边角互化”思路,
快速写下三步解法。笔尖划过纸页时,
她偷偷抬眼瞄了江叙一眼——他正盯着她的草稿纸,嘴角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些。
两人安静地刷了半小时题,图书馆里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
偶尔有书架那边传来的翻书声。林晚把刷完的5张学习卡叠好,突然想起什么,
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
撕下一张小小的便签——是她特意选的、边缘带着浅蓝花纹的那种,不容易被注意到。
她低头快速写下“第5题可用向量法,步骤更少:以AB为x轴建系,
向量AC・向量BC=0可直接求角”,写完后又对着便签看了两秒,确认字迹工整,
才趁江叙低头翻错题本时,悄悄夹进他本子的第5题那页,边塞边想:他帮了她这么多,
这点小事,应该不算打扰吧。江叙像是没察觉,等她把笔放下,
才合上错题本:“今天就到这里吧,再晚便利店该忙了。”林晚点头,
把学习卡和旧笔记本小心放进书包,拉链拉到一半时,突然想起什么:“对了,
昨天的牛奶……谢谢。”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被周围的书架听见。
江叙“嗯”了一声,率先站起来:“走吧,我也顺路。”出了图书馆,
夕阳已经沉到教学楼后面,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晚走在前面,
书包带被她攥得有些紧——她知道便利店在相反方向,江叙说“顺路”,
其实是在送她。可她没戳破,只是放慢了脚步,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和自己的心跳声混在一起,
像图书馆里的笔尖声一样,让人安心。快到便利店门口时,林晚停下脚步:“我到了,
你……”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江叙已经转身,背对着她挥了挥手:“明天见。
”他的校服外套在晚风里轻轻晃了一下,很快就走进了对面的小巷,
像是真的只是顺路经过。林晚站在原地看了两秒,才转身走进便利店。换工作服时,
她从口袋里摸出那张便携学习卡,卡片还带着体温,背面的红圈在更衣室的灯光下格外清晰。
她把卡片放进工作服的内袋,贴在胸口的位置——那里刚好对着心脏,
像是能感受到卡片背后藏着的、没说出口的善意。而另一边,走进小巷的江叙停下脚步,
从错题本里摸出那张浅蓝花纹的便签。夕阳的最后一点光落在便签上,
“向量法”三个字的笔画带着点娟秀的弧度,
和他高二时在公告栏看到的、标注竞赛题的红笔字迹一模一样。他把便签夹回本子里,
指尖在“步骤更少”那四个字上轻轻碰了碰,
嘴角终于露出一点明显的笑意——原来她也在悄悄回应他的善意,像当年在公告栏里,
悄悄帮他补全解题步骤一样。当晚林晚在便利店值晚班时,趁收银台没人,
偷偷拿出学习卡看。第5题的题干旁,她想起自己夹的便签,
忍不住在心里算了一遍向量法的步骤——确实比江叙写的几何法少两步。她拿出手机,
想给江叙发消息说“第5题的向量法我再核对过了,没问题”,
但输入框里的字删了又改,最后还是只发了一句“今天的学习卡很有用,谢谢”。
没过多久,手机震了一下,是江叙的回复:“你的便签也很有用,已经改了步骤。
”林晚看着屏幕,突然笑了——原来他发现了。她把手机贴在胸口,
收银台的灯光落在学习卡上,背面的红圈像是一颗小小的星星,在深夜里亮着暖光。她知道,
从这张便携学习卡开始,她的数学逆袭之路,不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第4章:便利店的常温矿泉水下午五点的便利店飘着关东煮的香味,
暖黄的灯光把玻璃门映得发亮。林晚系着蓝色围裙,正弯腰给冷藏柜补酸奶,
指尖沾了点冷雾——这是她打工的第三个小时,离交班还有四小时,
口袋里的旧手机震了震,屏幕边角的裂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是父亲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玻璃门“叮铃”响了一声,风裹着深秋的凉意钻进来。林晚抬头,
就看到穿校服的身影走进来:江叙的拉链依旧拉到顶,黑发被风吹得微乱,手里没拿书包,
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饮料柜。他的指尖在冷藏区的矿泉水上扫过,停顿两秒,
转而伸向旁边的常温货架,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昨天下午五点整,一模一样。
“麻烦帮我结下账。”他把矿泉水放在收银台,声音比图书馆里稍显低沉,
大概是刚从外面进来,带着点寒气。林晚拿起扫码枪,
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混在“滴”的扫码声里,有点响。“常温的?”她下意识问,
话出口才觉得多余——冷藏区的水更冰,夏天买的人多,现在深秋,
很少有人特意选常温的。江叙“嗯”了一声,
指尖在收银台边缘轻轻敲了敲:“上次的学习卡,你用着还行吗?
”林晚攥着扫码枪的手紧了紧,赶紧点头:“挺好的,昨天刷的两题,都记住了。
”他没再追问,付了钱,拿起矿泉水转身就走,玻璃门关上时,
林晚看到他校服口袋里露出的竞赛错题本——和她夹便签的那本一模一样。接下来两天,
每天下午五点整,玻璃门都会准时“叮铃”响。江叙还是只买一瓶常温矿泉水,
结账时偶尔会问一句“今天的题难吗”,林晚每次都答“还好”,
然后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第三天早上,林晚提前到便利店,
特意从常温货架上拿了两瓶矿泉水,放在收银台最显眼的位置——靠近扫码枪的地方,
伸手就能拿到。下午五点,江叙走进来,目光扫过收银台,顿了两秒,
然后拿起那瓶提前放好的常温矿泉水。“今天人不多?”他问,
视线落在林晚身后空着的关东煮座位上。“刚走了一波客人。”林晚扫码时,
发现他的指尖在瓶身上轻轻碰了碰,像是在确认温度,心里突然有点发暖。快到六点时,
便利店老板推着小推车进来,上面堆着四箱常温牛奶,纸箱外面印着“全脂”字样。
“林晚,帮忙搬去货架那边,今天进货晚了。”老板擦了擦汗,把推车停在收银台旁边。
林晚点头,弯腰抱住最上面的一箱,纸箱比想象中重,她脚步晃了晃,
眼看要撞到旁边的关东煮锅——锅里的汤还在冒泡,溅出来会烫到。
突然有只手从侧面伸过来,稳稳扶住了纸箱。林晚抬头,撞进江叙没什么情绪的眼睛,
他的指尖抵在纸箱边缘,力度刚好稳住重心,掌心因为用力而泛白。“小心点。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林晚瞬间定住,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她想把箱子往自己这边拉,可江叙没松手,反而帮她把箱子搬到牛奶货架旁,
轻轻放在最下层。“你怎么还没走?”林晚看着他手里的矿泉水,
瓶身还是凉的——常温矿泉水在深秋里,本就带着点凉意,根本不用“等凉”。
江叙把矿泉水举起来晃了晃,语气自然:“刚好路过,等水凉。
”林晚没戳破这个明显的借口,只是小声说“谢谢”,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围裙边缘。
江叙没多待,转身走向门口,玻璃门“叮铃”响了一声,就没了踪影。林晚站在货架旁,
看着那箱被江叙放好的牛奶,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碰过纸箱的触感,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不是同情,是被人悄悄护着的安心。七点半时,
林晚的手机又响了,是母亲打来的。她走到便利店后门接电话,
母亲的声音带着疲惫:“晚晚,你爸下次化疗得提前,医生说这次要换进口药,
能减轻点痛苦,费用还差三千……”林晚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甲掐进掌心,
“我知道了妈,你别担心,我想想办法。”挂了电话,她靠在后门的墙上,
看着外面的夜色,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这个月的**工资只有一千二,就算省吃俭用,
也凑不够三千。回到收银台时,林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账本,
是她用练习本撕下来的纸订的,上面记着每笔开支:“房租500,饭费300,
父亲药费200……”翻到最后一页,写着“新习题册:58元”,
是她上周看中的一本三角函数专项练习,本来想发了工资就买。她咬了咬唇,
用铅笔狠狠划了道横线,墨痕透了纸背,像是把这点小小的期待也划掉了。快到九点交班时,
林晚开始整理收银台,把零钱放进钱箱,擦拭扫码枪。手指碰到键盘下面时,
摸到一张硬邦邦的纸——是张浅灰色的便签,上面的字迹很工整,
是江叙的:“竞赛资料打印费,多退的100你拿着。”便签下面压着一张百元纸币,
边角被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点褶皱。林晚拿起便签,指尖摩挲着“多退”两个字,
眼眶突然发热。她记得上次江叙说要打印竞赛资料,根本没提过费用,
更别说“多退”——这分明是他特意留的,怕直接给她钱会让她难堪,
才找了这么个借口。她把便签和纸币放进围裙内袋,贴在之前放便携学习卡的地方,
那里还带着点温热,像是能感受到江叙没说出口的心意。交班后,
林晚背着书包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有点冷,她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口袋里的百元纸币隔着布料,传来细微的触感,她摸了摸,
又赶紧把手拿出来——不是舍不得花,是怕不小心弄皱了。走到巷口时,她拿出手机,
给江叙发了条消息:“今天谢谢你帮忙搬牛奶。”想了想,又加上一句,
“竞赛资料的打印费,我下次补给你。”没过多久,手机震了一下,是江叙的回复:“不用,
打印店老板算错了,多退的本来就是你的。”后面还加了个小小的句号,像是怕她多想。
林晚看着屏幕,突然笑了,把手机贴在胸口,脚步也轻快了些。她知道,
江叙是在用他的方式帮她,不张扬,不刻意,却比任何安慰的话都管用。回到出租屋,
林晚把百元纸币放进账本里,压在“化疗费用:差3000”那页,
然后拿出便携学习卡,坐在阳台的台灯下刷题。卡片背面的红圈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她想起江叙每天准时来买的常温矿泉水,想起他扶住牛奶箱的手,想起那张浅灰色的便签,
笔尖划过纸页时,突然觉得,就算凑不够三千块,就算要熬夜刷题,
好像也没那么难了——因为有人在悄悄陪着她,一起往前走。
第5章:化疗单与未说出口的谢谢清晨的图书馆还沾着露水的凉意,
林晚抱着竞赛资料站在三楼角落时,江叙已经到了。他面前摊着本蓝色封皮的竞赛题集,
指尖夹着的红笔悬在纸页上方,见林晚进来,才抬眼朝她点了点头,
目光扫过她怀里鼓囊囊的资料册时,没多问。林晚把资料轻轻放在桌上,
指尖在封皮边缘顿了两秒——昨晚她把那100块纸币叠得方方正正,
夹在最厚的那本《三角函数错题解析》里,还附了张浅蓝花纹的便签,只写着“谢谢,
钱不用”。她怕江叙当面拒绝,特意提前十分钟到,
想趁他没翻资料时先把话带过:“昨天你放在收银台的钱,我夹在资料里了,
你……”话没说完,江叙已经翻开了那本错题解析,指尖刚好碰到那张百元纸币的边角。
他把钱抽出来,又拿起便签看了看,没抬头:“打印店老板确实算错了,这钱本就该给你。
”林晚赶紧把资料往他那边推了推:“我真的不用,你帮我整理学习卡、补错题,
已经很麻烦你了。”她攥着书包带的手紧了紧,
书包侧袋里的化疗缴费单硌得她腰侧有点疼——那是昨天母亲发来的缴费明细,
“进口药+检查费,合计8200元,已缴5200元,
欠3000元”的字样,她看了一夜。江叙没再和她争,只是把钱和便签放回资料里,
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红色的证书,放在林晚面前。是数学竞赛省赛一等奖的证书,
照片上的江叙穿着校服,嘴角没什么笑意,
证书右下角印着“奖金2000元”的字样。“李教练昨天找我,
说竞赛预备队招新,”他的指尖在“奖金”两个字上轻轻划了一下,
“进队每月有500块补贴,省赛要是能拿奖,奖金更多。
”林晚盯着证书上的“2000元”,心跳突然快了——500块补贴,
三个月就是1500,加上省赛奖金,说不定能凑够父亲的化疗费差额。
可她刚燃起的期待又沉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证书边缘:“我……我没参加过竞赛,
可能不行。”“你的解题思路比我好。”江叙打断她,
把自己的错题本翻到第12页——那是道复杂的几何题,
林晚上次用向量法改的步骤,被他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更优解法”,
“李教练看了我本子上你的解法,问我你愿不愿意试试。”他说这话时,
视线落在林晚书包侧袋露出来的缴费单一角,白色的单子上“化疗”两个字格外扎眼,
可他没提,只是把证书往她面前又推了推:“就算不拿补贴,也能多学种解题思路,没坏处。
”林晚的指尖碰到证书的烫金边缘,有点凉,
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烘着——江叙明明看到了缴费单,却没提她的难处,
反而用“解题思路好”当理由,给她找台阶。她张了张嘴,想说“谢谢”,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把证书小心地放进书包里,
挨着那张化疗缴费单,像是把希望和牵挂叠在了一起。两人低头刷题时,
图书馆的走廊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在靠近角落时停住了。林晚抬头,
看到张薇站在书架旁边,手机举着,镜头正对着他们。见林晚看过来,张薇没躲,
反而挑了挑眉,转身就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像是在发消息。没过两分钟,
林晚的手机震了震,是班级群的消息提示。她点开一看,
张薇发了张照片——照片里她和江叙头靠得很近,都盯着错题本,
配文是“学渣靠抱大腿想进竞赛队?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下面立刻有同学附和:“之前还抄题呢,
现在又想蹭竞赛名额”“江叙怎么会跟她一起刷题啊,不怕被拖累?”林晚的脸瞬间白了,
手指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她想起休学后每次考试被人议论“她肯定又没复习”,
想起张薇上次诬陷她抄题时全班的目光,
心里的那点期待突然碎了——她确实是“学渣”,确实没参加过竞赛,
张薇说的好像没错,她是不是真的在抱江叙的大腿?她把面前的竞赛资料往江叙那边推了推,
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我可能不合适,还是算了吧。”江叙正在写解题步骤的笔顿住了,
他抬头看了眼林晚的手机屏幕,群消息还停留在那些嘲讽的话里。他没去看消息,
只是把资料又塞回林晚手里,指尖碰到她冰凉的手背时,稍微用力按了按:“合不合适,
看解题能力,不是看别人说什么。”他把自己的错题本翻到昨天林晚用向量法改的那道题,
红笔标注的“更优解法”格外显眼:“你改的这道题,李教练说比竞赛标准答案还简洁,
你觉得这是‘抱大腿’能做到的?”林晚的眼眶有点热,低头盯着错题本上的字迹,
没说话。江叙又补充:“要是怕别人说,我们就用成绩证明——下次单元测,
你的三角函数要是能考到90分以上,他们就没话说了。”林晚攥着资料的手慢慢收紧,
心里的退缩被江叙的话一点点拉了回来。
她想起父亲笔记本里“找对方法就不怕难”的字迹,
想起江叙每天陪她刷题、帮她找补贴的心意,终于轻轻点了点头:“好,我试试。”放学时,
江叙把竞赛预备队的报名表递给她,
上面已经填好了李教练的联系方式:“想清楚了就找教练签字,不用急。
”林晚接过报名表,叠好放进书包,和化疗缴费单、竞赛证书放在一起,
像是把一堆零散的希望,慢慢拼成了一个完整的方向。回到出租屋时,
母亲还在餐馆打工没回来,阳台的台灯还保持着她早上离开时的样子。
林晚从书包里拿出父亲的旧笔记本,翻开扉页,“晚晚,解题和人生一样,
找对方法就不怕难”的字迹,在灯光下泛着暖光。她拿起笔,在扉页旁边的空白处,
轻轻写下:“今天有人说,我的解题思路很好。”笔尖停住时,
她好像看到父亲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笑着摸她的头,说“晚晚本来就很厉害”。
窗外的夜色很浓,可台灯下的笔记本上,新旧字迹挨在一起,像是跨越时光的回应,
让她心里的那点不确定,慢慢变成了笃定——她或许不是最好的,
但她可以像解数学题一样,一步一步,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第6章:医院走廊的请假条清晨六点的闹钟还没来得及响,
林晚的手机就在枕头边疯狂震动。漆黑的房间里,母亲的来电显示像颗发烫的石子,
她指尖刚碰到屏幕,就听见电话那头混着消毒水味的哭腔:“晚晚,
你爸化疗时突然烧到39度,医生说炎症没控制住,要留院观察……”林晚猛地坐起来,
睡衣领口被冷汗浸得发潮。她抓过校服往身上套,书包里的旧笔记本滑出来,
扉页父亲的字迹在晨光里泛白——昨天她还在上面写“有人说我的思路好”,
今天就被现实砸得心慌。“妈你别慌,我现在就过去!”她挂了电话,连牙都没刷,
抓起钱包往门口冲,根本没想起要给班主任发请假消息。
医院走廊的广播在循环“请XX床家属到护士站”,林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拐进肿瘤科走廊,就看到母亲蹲在病房门口抹眼泪。病房里,父亲躺在床上,
脸色白得像纸,额头上的退热贴歪歪斜斜,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坠,
看得她心揪成一团。“医生说要先输抗生素,观察两小时再看。”母亲拉着她的手,
掌心全是汗,“我怕你上课分心,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林晚摇摇头,
把母亲扶到长椅上坐下,自己走进病房。父亲睁开眼,看到她时,
嘴角勉强牵了牵:“怎么来了?不耽误上课吗?”她赶紧蹲在床边,
握住父亲冰凉的手:“没事,我跟老师请假了。”这句话是骗他的,
可她实在说不出“没请假就跑来了”——父亲一直教她“做事要有规矩”,
要是知道她无故缺课,肯定会担心。十点整,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林晚以为是母亲的消息,掏出来却看到班主任的微信:“林晚,早读、第一节课都没来,
无故缺课违反校规,下课后立刻来我办公室。”文字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像根刺扎进她眼里。她攥着手机,指尖把屏幕捏得发烫——怎么跟班主任解释?
说父亲化疗高烧?说家里没人能帮忙?她不想把这些狼狈摊在别人面前,
更不想被贴上“用家事当借口”的标签。就在她盯着屏幕发呆时,另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是江叙的:“图书馆三楼没看到你,出什么事了?”林晚的手指悬在输入框上,
删了又改——说“我在医院”?还是像骗父亲那样说“家里有事”?
最终她什么都没发,只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塞回口袋里。她不想麻烦任何人,尤其是江叙,
他已经帮过她太多了。而此刻的学校里,江叙正站在图书馆三楼的角落。
桌上放着刚整理好的竞赛资料,旁边是给林晚留的便携学习卡,
上面标了“今天重点看第7题辅助线”,可直到十点半,对面的座位还是空的。
他拿出手机,又发了一条消息,依旧没收到回复。江叙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