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手脚冰凉。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可可，巨大的恐慌再次袭来。我深吸几口气，安顿好可可，请隔壁的刘奶奶帮忙照看一下，怀着赴死般的心情再次走向幼儿园。

园长办公室的门关着。我敲了敲门。

“请进。”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推开门，不大的办公室里，除了熟悉的王老师，还有园长，以及一个穿着深灰色高定西装、面容冷峻的年轻男人。他身姿笔挺地站着，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扫过我时，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职业套裙、拎着公文包、同样面无表情的年轻女人。

办公室的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园长脸色不太好看，王老师则是一脸担忧。

“舒晚妈妈，你来了。”园长清了清嗓子，“这位是顾氏集团的陈特助。”

西装男——陈特助朝我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和寒暄，直接开门见山：“舒女士，我是顾景琛先生的特助陈默。昨天令嫒在园内关于她与顾先生关系的言论，引起了不必要的关注和猜测。顾先生对此事十分关切。”

我的心跳几乎停止。顾景琛……知道了！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而且派了人过来！

“我……我不知道可可从哪里听来的名字，”我努力维持着镇定，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发颤，“小孩子不懂事，看了电视胡说八道。我昨天已经严厉批评过她了。真的很抱歉，给顾先生和幼儿园带来困扰……”

“是不是胡说八道，需要验证。”陈默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冰冷的机器，“顾先生需要确认令嫒的身份。”

我猛地抬头，惊恐地看着他：“确认身份？你们想干什么？”

陈默没有回答我，他身边那个职业装女人上前一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密封袋和一支未拆封的棉签，动作极其专业利落。

“舒女士，”陈默的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为了避免后续可能出现的更大纷扰，我们需要令嫒的DNA样本进行比对。这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希望您能配合。”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取可可的DNA？亲子鉴定？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们要拿可可的DNA去和顾景琛做亲子鉴定！

“不！”我几乎是尖叫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我不同意！你们凭什么？可可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你们不能这样！”

“舒女士，”陈默的声音冷了几分，“顾先生的声誉不容任何人玷污。如果令嫒所言属实，顾先生有权知情；如果所言非实，顾先生也需要一个明确的澄清以杜绝谣言。我们有理由相信，昨天的言论已经在小区甚至更广范围造成了不良影响。强行拒绝，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顿了顿，补充道：“考虑到令嫒年幼，我们不会采取强制手段。但如果您执意拒绝，顾先生将保留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身名誉的权利。届时，舆论的关注，恐怕就不是舒女士您能控制的了。”

法律途径？舆论？这两个词像重锤砸在我心上。我无权无势，如果顾景琛真的动用法律手段，我和可可会被卷入怎样的漩涡？那些可怕的网络暴力，人肉搜索……可可怎么办？我怎么办？

园长在一旁急得直搓手：“舒晚妈妈，你看这……陈特助说得也有道理，事情闹大了对孩子更不好……”

王老师担忧地看着我。

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感将我淹没。我孤立无援。在顾景琛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我和可可渺小得像一粒尘埃。拒绝？我有那个能力承担拒绝的后果吗？可如果同意……那个尘封的秘密，那个我拼命想要摆脱的过去，就会被彻底揭开。顾景琛会怎么对待可可？他会把可可从我身边夺走吗？

“我……”我的喉咙像是被堵住，艰难地发出声音，“可可……她还在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