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梅雨季来得急。

朱妍拖着行李箱走进四季酒店大堂时，衬衫后背已经洇出薄汗。她抬头看了眼电子屏——江城的航班

“已落地”，比预计早了四十分钟。

前台递房卡时，她状似无意地问：“请问17楼走廊的监控能调吗？我们团队需要复盘客户接待流程。”

“需要签字登记。”前台递来表格，朱妍瞥见备注栏写着“公安备案可查”，不动声色签上名字。

电梯升到17楼，走廊地毯是新换的深灰色，踩上去几乎没有声响。朱妍站在监控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赵海燕的声音：“王哥，麻烦把上周五的录像调出来，我客户要看楼层动线。”

她脚步顿住。

监控室的门虚掩着，赵海燕正踮脚够键盘，露出一截纤细手腕——和江城衬衫领口那缕甜香的主人，戴同款卡地亚蓝气球手镯。

“赵总也在？”朱妍推门进去，笑得自然，“巧了，我正想找您核对深圳项目的客户行程。”

呢。”

王哥挠头：“设备故障，17楼走廊的监控上周五下午三点到五点没存上。”

“这么巧？”朱妍盯着屏幕，故意放大画面，“那我调楼梯间的监控吧。”

她快速操作，找到楼梯间摄像头。画面里，江城穿着深灰西装，手里拎着赵海燕的粉色手提包——那是她上周在京见过的，绣着“H”字母。

时间显示：上周五19:23。

“看，江总亲自帮您搬行李呢。”朱妍转头对赵海燕笑，“团队都说您俩是最佳拍档。”

赵海燕的脸瞬间白了白：“朱经理真会开玩笑。”

朱妍没接话。她退出监控系统，把刚才的画面截图保存到加密U盘，指尖在包里轻轻摩挲——那截胶水痕迹，和江城衬衫上的，一模一样。

次日上午十点，投决会。

江城坐在主位，目光扫过朱妍：“上周深圳客户的接待报告，朱经理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她点开投影仪，“客户明确表示更倾向与有本地资源的团队合作，建议我们联合深圳分行推进。”

“等等。”赵海燕突然举手，投影幕布切换成一张照片——酒店走廊，长江不良资产管理公司的李总，和朱妍，两人贴得很近，“这是我从清洁阿姨那拿到的，朱经理是不是也有‘最佳拍档’，毕竟有图有真相啊。”

会议室炸开窃窃私语。江城的眉峰挑起，看向朱妍的眼神像淬了冰：“解释一下？”

朱妍盯着照片，突然笑了：“赵总拍得挺清晰，连我给客户递的名片都能看见。”她点开手机相册，放出另一张图——客户群聊天记录，“这是当天20:15，客户在群里发的定位，明确写着‘已到四季酒店，朱经理安排的很周到’。”

赵海燕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们还是看点别的吧。”朱妍又点开一段录像，酒店清洁阿姨：“那天我收拾房间，就看见赵**扶着江总进房间，没两分钟江总就出来了，赵**还哭哭啼啼说什么‘你老婆不会发现的’…”

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空调滴水声。

江城猛地拍桌：“谁允许你私自调取监控、录音的？”

“江总，”朱妍关掉投影，目光平静，“我调的是公共区域监控，录音是客户提供的线索——倒是你，上周在京和赵总的‘项目沟通’，需要我同步给合规部吗？”

赵海燕的眼眶瞬间红了，低头绞着衣角：“江总，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江城的声音冷得像冰。

朱妍收拾东西起身，经过赵海燕身边时轻声说：“下次做戏，记得把胶水痕迹擦干净。”

深夜，朱妍回到酒店房间。

手机弹出一条匿名短信：“监控是你调的？胆子不小。”

她盯着屏幕，突然笑出声。

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她打开保险箱，把U盘和录音笔放进去——那里还躺着江城剪掉的纽扣、带香水味的衬衫，和半张烧毁的传真纸。

有些局，从他们合谋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经布好了反杀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