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芬德拉:霸总的追妻反套路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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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晟安在退婚仪式后彻底和那本《反套路手册》较上了劲。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个周末,像研究上市并购案一样逐字剖析手册里的每一条建议。书页上密密麻麻贴满了彩色标签,重点段落还用金线笔做了标注——如果他的特助看到老板把这股劲头用在实际商业谈判上,亨泰集团的市值恐怕早就翻倍了。

最终,周晟安的目光锁定在第三章第五节:“用鲜花攻势融化她内心的坚冰”。旁边还有他用力过猛写下的批注:“数量体现诚意,规模决定成败”。于是周一清晨,天还没亮透,京市最大的花卉批发市场就迎来了一位穿着高定西装、脸色比凌晨四点天色还阴沉的客户。周晟安用手指捻过各种玫瑰花瓣,如同在检查并购案的财务报表般严谨。

“芬德拉白玫瑰,”他最终在一桶含苞待放的白玫瑰前停下,语气笃定,像是在董事会上拍板一个重要决策,“就要这个。”他记得原剧里,这种花的花语是“只对你一人钟情”。这无疑与他此刻想要表达的意图完美契合。

“先生要多少?”花商搓着手热情地问。

周晟安沉吟片刻,脑中快速计算。太少显得小气,太多可能造成负担。他取出手机,飞快地心算了一个公式(他甚至为此建了个简易模型),最终得出一个他认为兼具诚意与美感的数字。“九百九十九朵。上午十点前,送到这个地址。”他递出白清枚工作室的名片,补充道,“要摆出……冲击力强的效果。”

上午十点整,白清枚正蹲在工作室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给一只新来的、橘色皮毛像团火焰的小猫崽喂羊奶。这小家伙是她昨天在巷口垃圾箱边捡的,瘦得皮包骨,叫声微弱得让人心疼。她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火勺”,因为它总喜欢蜷成一个小耙饼形状。门铃在这时响了。

门外景象堪称壮观。两个花店员工抬着几乎要顶到走廊天花板的巨型花束,九百九十九朵芬德拉白玫瑰紧密簇拥,如同一片突然降临的移动雪原,浓郁的花香瞬间淹没了整个楼层。为首的经理递上签收单:“白**,一位周先生送您的花,请签收。”

白清枚愣在原地,连火勺都从她怀里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好奇地张望。下一秒,灾难降临。白清枚对猫毛过敏,但对这种浓烈到近乎实质的花香同样没有招架之力。她先是鼻子一痒,接着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这一个喷嚏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她连退两步,眼泪鼻涕瞬间失控般涌出。“阿嚏!阿嚏!阿嚏——”接二连三的喷嚏打得她头晕眼花,几乎站不稳。而怀里的火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香氛炸弹”和主人的剧烈反应吓到,惊恐地“喵”一声挣脱,嗖地窜进玫瑰丛中,小爪子胡乱抓挠,花瓣如同遭遇暴风雪般簌簌落下。

“火勺!出来!阿嚏——”白清枚想冲进去救猫,却被更猛烈的过敏反应逼退。最终,在花店员工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几乎是爬着找到手机,戴着口罩、全副武装的钟点工阿姨赶来救场,才把躲在花堆里打喷嚏的小猫和她这个几乎虚脱的主人从花海中“抢救”出来。

看着几乎被花瓣淹没、一片狼藉的工作室门口,以及自己红肿的鼻头和痒得难受的皮肤,白清枚气得浑身发抖。她掏出手机,对着那片“灾难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尤其给了那个被火勺抓烂、变得滑稽不堪的花束核心一个特写,直接发给周晟安,配文只有三个字:“你、故、意、的?”

周晟安的消息回得很快,透着一股手册指导下精心雕琢的、试图展现风度的歉意:“花香过敏?是我考虑不周。手册上并未提及此点。希望你早日康复。”这官方辞令般的关心更是火上浇油。

白清枚冷笑一声,决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什么叫“真正的考虑不周”。一小时后,一辆小型货车停在了亨泰集团总部大厦楼下。几名工人卸下几十个扎得结结实实的纸箱,堆满了大厦一楼气派的前台。前台**看着纸箱上“多肉植物专营”的字样,有些不知所措。

箱子里是满满当当、形态各异的仙人球,每一棵都绿得发亮,硬刺根根分明,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倔强。最大的一棵帝王仙人掌,几乎有半人高,被精心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面挂着一张手写的卡片。卡片上的字迹龙飞凤舞,充满嘲讽的力度:“周总,玫瑰太娇贵,配不上您清奇的脑回路。此物耐旱、抗造、生命力顽强,尤其适合您这种——思路独特之人。祝您与它们相处愉快,毕竟,都一样‘扎手’。”

落款处,画了一个简笔画的小猫爪印。

这份特殊的“回礼”被原封不动地送进了周晟安的顶层办公室。特助大气不敢出,看着总裁先生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那棵帝王仙人掌,以及卡片上毫不掩饰的讽刺。周晟安拿起卡片,指尖抚过那个猫爪印,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这个新出现的、手册上完全没有记载的变量——猫。

当晚,周晟安被周家老夫人一个电话召回了老宅。老太太正悠闲地给一盆名贵兰花修剪枝叶,眼风都没扫一下垂手立在旁边的长孙。“听说,”老太太慢悠悠地开口,剪刀咔嚓一声,利落地剪掉一片多余的叶子,“你送花,把人家姑娘送进医院了?”

周晟安喉结滚动了一下:“是过敏,轻度。并未住院。”

“哦——”老太太拖长了调子,终于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嫌弃,“然后又被人用一车刺头子给怼回来了?”她放下剪刀,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毫不客气地评价,“周晟安,我真是高看你了。你太爷爷当年追你太奶奶,都知道投其所好,送的是她娘家苏州的碧螺春。你倒好,拿着本不知道哪个江湖骗子编的破书,照本宣科。你追人用的这套路,比我当年在乡下养猪的法子还糙!起码我喂猪还知道猪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周晟安脸上惯有的冷静面具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他默默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本已经被他翻得卷边的《反套路手册》,犹豫着是不是要当场扔掉。

“扔了干嘛?”老太太眼尖,哼了一声,“留着当反面教材也行。追姑娘,靠的是心,不是套路。你那颗金贵的脑子,要是用在正道上,也不至于蠢到去给对猫毛过敏的人送能埋了她的花!”她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滚滚滚,看着你就来气。追不回清枚那丫头,你今年别想进老宅的门!”

被奶奶轰出老宅,周晟安独自驾车在环线上漫无目的地绕圈。车载音响里流淌着低沉的大提琴曲,却丝毫无法抚平他内心的烦躁。他下意识地打开了储物格,想找点东西,手指却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物件。

他拿出来,借着窗外流动的光线看清了那是什么——是一枚已经有些褪色的星星形状的发夹。很小,很旧,是某次白清枚坐他车时,大概是弯腰捡东西时从发间滑落的。他当时鬼使神差地没有还给她,也没有扔掉,就这么一直留在了车里。

发夹冰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却莫名勾起了另一段清晰的回忆。那是他们订婚后才几个月的时候,他开车载她穿过那条著名的临海隧道。隧道壁上的蓝色灯光如同流动的星河,车内很安静,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在一个光线明暗交错的瞬间,她突然凑过来,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缩回座位,强装镇定地看着窗外,耳根却红得透彻。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那个吻,和此刻指尖这枚小小的发夹,比那本厚厚的手册,似乎更真实,更有重量。

与此同时,白清枚刚刚收拾完工作室的残局,给受惊的火勺喂了安抚零食。她走到工作台前,打开一个上了锁的抽屉。抽屉里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有一些零散的摄影样片、废稿,以及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硬皮笔记本。她翻开本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支被压得平整的芬德拉白玫瑰。

花瓣已经完全干燥,失去了鲜活时的饱满莹润,却呈现出一种历经时光的、近乎透明的质感,脉络清晰如画。这是很久以前,在他们关系还算融洽时,周晟安送她的第一支花。当时她嘴上嫌弃着“直男审美就知道送白玫瑰”,转身却偷偷找来了干燥剂和厚重的书籍,像完成一个精细的实验般,将它制成了干花标本。

她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干燥脆弱的花瓣,自言自语地低声嘟囔,仿佛在说服自己:“留着当个标本也好,时刻提醒我,直男的浪漫基因可能真的存在某种进化缺陷。”但她的眼神,在台灯柔和的光线下,却流露出与语气截然不同的、一丝复杂难辨的柔软。窗台上,那棵作为“回礼”留下的、最小最圆的仙人球,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