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场景：校图书馆、摄影展展厅、女生宿舍（一）四月的阳光斜斜切过图书馆三楼的玻璃窗，

在林微摊开的《现当代文学史》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她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看着那片晃动的光影像水纹般漫过鲁迅的《野草》，下意识摸出手机。“咔嚓”一声轻响，

屏幕里定格了书页上的明暗交界线——左侧是铅字的“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右侧是阳光漏下的菱形光斑，像谁遗落的半块冰糖。“又拍什么呢？

”周舟的脑袋突然从旁边探过来，马尾辫扫过林微的肩膀。她抢过手机晃了晃，挑眉笑，

“我说林大摄影师，能不能别对着习题册犯文艺病？这光影有什么好拍的，

还不如拍我新买的发圈。”林微夺回手机塞进帆布包，耳根有点热：“就……觉得好看。

西：雨天水洼里的霓虹倒影、教学楼走廊里被拉长的影子、甚至食堂餐盘里半颗卤蛋的高光。

这些无人在意的角落，在她眼里都藏着故事。

周舟把一本《新闻采访与写作》拍在她桌上：“别转移话题，周末摄影展去不去？

听说历史系那个陈屿会参展，据说本人比照片还帅。”她用胳膊肘撞了撞林微，“去嘛去嘛，

就当给你枯燥的中文系生活添点乐子。”林微的笔尖在书页边缘戳出个小坑。

她其实对摄影展兴趣不大，但周舟亮晶晶的眼睛让她没法拒绝。就像高中时，

周舟也是这样拉着她翻墙去看演唱会，结果两人在体育馆外淋了半宿雨，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一起罚站。“好吧。”她小声妥协。

周舟立刻欢呼着勾住她的脖子：“就知道你最好！”窗外的风突然扬起，吹得窗帘鼓起，

光影在书页上剧烈晃动起来，像一片突然活过来的海。

（二）周六下午的摄影展设在艺术楼展厅，

入口处的海报上印着一行字：“沉默的叙事——陈屿个人摄影展”。展厅里人不多，

空气里飘着旧相纸和松节油的味道。林微跟着周舟往前走，

目光掠过那些山川湖海、市井烟火，直到停在展厅尽头的一组黑白照片前。

那是面由十二张照片组成的墙，

角落：落满银杏叶的石阶、爬满常春藤的红砖墙、操场边孤零零的篮球架……而正中央那张，

让林微的呼吸猛地停住了。照片拍的是图书馆三楼靠窗的位置——她坐了整整一年的位置。

镜头从斜上方俯瞰，能看见桌面上摊开的书（是她上周刚借的《边城》），

一支笔斜斜搭在书脊上，阳光透过窗棂在书页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格子，像一座无人的迷宫。

最妙的是右上角，有半片模糊的影子落在窗台上，是她那天趴在桌上睡觉时，

头发垂落的形状。“这张好绝啊。”周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叫什么……‘孤独的共鸣’？

”林微的指尖冰凉。她想起上周那个下午，她确实趴在桌上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书页上多了道浅浅的口水印，还懊恼了半天。原来那时，

有双眼睛正透过镜头看着她。“这组照片想表达的是‘无人看见的孤独’。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林微猛地转身，撞进一双深黑色的眼睛里。

男生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他手里拿着相机，

脖子上挂着黑色相机带，正是海报上的陈屿。“比如这张。”陈屿走到那张图书馆照片前，

指尖轻轻点了点玻璃，“我观察这个位置很久了，总有人坐在这里，但每次都是一个人。

有时候是看书，有时候是睡觉，有时候只是望着窗外发呆。”他顿了顿，看向林微，

“你觉得这张照片里，最打动人的是什么？”林微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她想说“是那个影子”，想说“我知道她为什么发呆”，想说“原来你也注意到这个角落”。

但话到嘴边，只剩下细若蚊蚋的两个字：“谢谢。”她甚至没敢抬头再看他一眼，

拉起还在发愣的周舟，几乎是落荒而逃。（三）深夜十一点，

女生宿舍的台灯只剩下林微桌上那一盏。她摊开深蓝色的日记本，笔尖悬在纸面上方，

墨迹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小的黑点。今天的日记该怎么写？写那个突然靠近的白衬衫身影？

写他说话时落在照片上的睫毛阴影？还是写自己落荒而逃时，周舟在身后喊的那句“喂，

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了”？林微咬着笔杆，听着隔壁床周舟均匀的呼吸声。

她和周舟从高一开始就是最好的朋友，分享同一块橡皮，挤过同一张单人床，

连生理期都会神奇地同步。

藏在枕头下的言情小说、高中时暗恋过的数学老师、甚至连她左后腰有颗小小的红痣都知道。

可刚才周舟问“那个学长是不是很帅”时，她为什么不敢说“是”？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周舟发来的微信：【那个陈屿学长！我打听到他是历史系大三的，摄影社社长，单身！

要不要帮你要微信？[坏笑]】林微盯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键盘上。她想象着陈屿的眼睛，

想象着他说“孤独的共鸣”时认真的样子，心脏又开始不规律地跳动。她删删改改，

写了又删：“他好像……还挺厉害的。”“你怎么突然这么八卦？

”“其实我今天……”最后，她只轻轻敲了一个字：【嗯。】发送键按下的瞬间，

窗外的风又起了。林微抬头看向窗帘，月光透过缝隙漏进来，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像谁伸出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她低下头，

在日记本上写下：“2023年4月15日，晴转多云。

他的镜头好像能看见我没说出口的话。但我没敢告诉他，我就是那个总坐在图书馆角落的人。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像一道无人知晓的心事。

摄影社活动室、操场看台、校医院走廊（一）周三下午的摄影社活动室弥漫着显影液的味道。

林微抱着相机包站在门口，手指反复摩挲着拉链头——周舟说帮她要到了陈屿的微信，

却在她犹豫要不要发送好友申请时，直接把她拉进了摄影社的招新群。"林微？

"活动室里有人喊她的名字。她抬头看见陈屿正站在暗房门口，

手里拿着镊子夹着一张刚冲洗好的照片。红光从暗房门缝里漏出来，

在他白衬衫上投下狭长的光晕。他身后的长条桌上摆满了照片，大多是校园风景，

角落里却压着一张熟悉的画面——图书馆三楼的玻璃窗，阳光在墙上切割出菱形的光斑，

像被打碎的镜子。"你怎么来了？"陈屿走过来，把照片挂在晾绳上。

水珠顺着相纸边缘滴落，在水泥地上洇出小小的圆点。

林微的喉咙发紧："我...周舟说这里招新。"她撒谎了，招新截止日期明明上周就过了。

陈屿的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相机包上，嘴角弯了弯："带相机了？""嗯。

"林微慌忙拉开拉链，把那台用了三年的旧单反抱出来。相机是高考后用**攒的钱买的，

机身上还留着她不小心摔出的划痕。"能看看吗？"陈屿伸出手。林微把相机递给他时，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来。她看见他点开相册，

雨天公交站台的倒影、食堂阿姨给她多打的半勺糖醋排骨...那些她不敢给别人看的照片，

此刻正被他一张一张翻阅。"这张不错。"陈屿停在一张照片上——那是她拍的周舟，

在操场看台上背对着镜头，校服裙摆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折翼的蝴蝶。

照片角落有半根啃了一半的冰棍，融化的糖水在台阶上积成小小的水洼。

"抓拍的瞬间很生动。"陈屿放大照片，"你很擅长捕捉这些...有温度的细节。

"林微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从小到大，

所有人都说她拍的东西"没用""奇怪""不上台面"，只有他用了"有温度"这个词。

"不过构图可以再调整。"陈屿调出另一张照片，是她上周在宿舍阳台拍的月亮，

"你看这里，把栏杆裁掉三分之一，

让月亮卡在右上角的九宫格交点上..."他低头调试相机参数，

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阴影。林微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突然想起摄影展那天他说的话——"无人看见的孤独"。原来他不是在说照片里的人，

而是在说拍照的人。（二）周五傍晚的操场格外热闹。林微抱着相机蹲在跑道边，

镜头对准正在踢足球的男生们——陈屿说让她练习动态抓拍，

却在她来的时候被社员拉去当守门员。她的镜头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他穿着黑色运动服，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当足球朝球门飞来时，他腾空跃起的瞬间，

阳光恰好从云层里漏出来，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咔嚓"——快门声被淹没在欢呼声里。林微放大照片，看见他跃起时微微皱起的眉头，

看见他护膝上沾着的草屑，

看见他左手手腕上那块旧旧的电子表——和她初中时戴的那块一模一样。"拍什么呢？

"周舟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两瓶冰汽水。她抢过相机翻了翻，吹了声口哨，

"可以啊林微，**技术见长。""我没有..."林微想抢回相机，脸颊烫得厉害。

"没有什么？"周舟把汽水塞进她手里，"没有**陈屿？

还是没有发现他每次守门都会看向这边？"林微的手指顿住了。她顺着周舟的目光看向操场，

陈屿果然正朝她这边望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像是被烫到一样转过头，

却在扑向另一个球时，不小心崴了脚。"陈屿！"场边有人喊。林微几乎是本能地冲了过去。

她蹲在陈屿身边时，他正扶着脚踝皱眉，额头上全是冷汗。"能站起来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没事。"陈屿想撑着地面站起来，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林微突然想起校医院就在操场旁边。她扔掉相机包，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陈屿愣住了："不用...""快点！"林微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

他的体重压过来时，她的膝盖微微一弯，却还是咬着牙站起来——原来白衬衫男生的身上，

是阳光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三）校医院的走廊飘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林微坐在长椅上，

看着护士给陈屿的脚踝缠绷带。他的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面，

置顶的对话框头像是一只蹲在图书馆窗台的猫——那是她上个月拍的照片，

当时觉得像某个总坐在窗边的人，就随手设成了朋友圈背景。"那个..."林微突然开口，

"你的微信头像是...""哦，"陈屿低头看了眼手机，"之前在摄影展后台看到的，

觉得很有趣。"他顿了顿，抬头看向她，"是你拍的吧？"林微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想起自己的微信昵称就是"猫"，想起朋友圈里那些仅自己可见的照片，

想起那张被她反复编辑却始终没敢发送的好友申请——原来他早就知道。

"其实..."陈屿的声音很轻，"摄影展那天，我就认出你了。"林微猛地抬头。

"你每次坐在图书馆都会带薄荷糖。"陈屿的目光落在她的帆布包上，

"包装纸会折成三角形放在桌角。还有你写作业时，会无意识地用铅笔敲桌子，

节奏和我相机的快门声很像。"走廊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林微看着他被绷带裹住的脚踝，

想起他腾空跃起的样子，想起他在暗房里说的"有温度的细节"，突然鼻子发酸。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陈屿的手指动了动，像是想碰她的头发，

却又缩了回去："怕打扰你。"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拍了很多你的照片，

却一直没敢洗出来。"林微突然想起什么，

慌忙从相机包里翻出一张照片——那是她昨天偷**的陈屿，在暗房门口检查照片，

红光在他睫毛上跳跃，像落了一片星星。她原本想在照片背面写点什么，

却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折痕。她把照片递给他时，指尖的温度透过相纸传过去。

"现在可以洗了。"她说。走廊尽头的护士站传来笑声。陈屿接过照片的瞬间，

林微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相机快门声重叠在一起，像一首终于找到**的歌。

影液里的秘密场景：摄影社暗房、图书馆三楼、陈屿家的阁楼（一）暗房的红光像一层薄纱，

把所有尖锐的轮廓都揉成模糊的光晕。林微蹲在显影液盆前，

看着相纸上的影像一点点浮现——那是上周在操场拍的陈屿，

腾空跃起的身影在红色药水里慢慢显形，像从深海里浮出水面的孤岛。

\"温度要控制在20℃。\"陈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显影液特有的微甜气息。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连帽衫，头发用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林微注意到他左手食指缠着创可贴，边缘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红色药水。

\"昨天裁照片划到的。\"陈屿像是看穿了她的目光，把温度计放进停显液盆里，

\"暗房里的刀片比美工刀锋利得多。\"林微想起自己第一次进暗房时，

差点把定影液打翻在他的白衬衫上。那天他也是这样笑着，用纸巾擦掉她手背上的药水，

指尖擦过她手腕时的触感，比显影液还要灼热。\"照片要在显影液里泡多久？

\"她把话题拉回正事，手指轻轻搅动药水，看着陈屿的影子在液面上荡开涟漪。

\"三分二十秒。\"陈屿俯身靠近，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但最好盯着显影程度，

每种相纸的感光性不一样。\"他的手指点在相纸边缘，\"你看这里，

人物轮廓开始清晰时就要捞出来，不然会过曝。

\"林微的视线却落在他手腕上的银链子上——那是条很细的链子，挂着个小小的相机吊坠，

在红光里泛着哑光的白。她想起校医院那天，他说拍了很多她的照片却没敢洗出来，

心脏突然像被药水浸泡过一样发紧。\"你拍的...都是什么时候的？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陈屿沉默了几秒，

从暗房角落的铁盒里拿出一叠用黑纸包裹的相纸。\"从去年秋天开始。\"他解开橡皮筋，

把照片一张张摊在冲洗台上。第一张是她在图书馆的侧影。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打在她的帆布包上，包上挂着的猫咪挂件正对着镜头，

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琥珀。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10月17日。

林微想起那天她正在赶数学作业，因为解不出最后一道大题，

把草稿纸揉成一团扔在桌下——原来那个瞬间，有人在不远处按下了快门。

第二张是她在食堂打饭的背影。照片里她正踮着脚够顶层的餐盘，

马尾辫在空中划出小小的弧度。林微认出那天穿的是件牛仔外套，因为前一天刚下过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