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千万的慈善晚宴,香槟与笑语交织。
衣香鬓影的顶层名利场,却无声无息地死了一个人。
而身价千亿的盛源集团总裁齐砚,是第一发现者。
赶来的警察,没有问尸体,也没有问现场。
女警沈薇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他。
“齐先生,你和死者白露,是什么关系?”
空气,瞬间凝固。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顶层宴会厅虚伪的宁静。
宾客们被隔离在主厅,交头接耳,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惊慌与好奇。
休息室里,齐砚站在落地窗前,背影挺拔如松。
他没有看身后那具已经僵硬的尸体。
也没有看那些正在勘察现场、脚步匆忙的警察。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上。
灯火如织,却照不进这间屋子的阴暗。
“齐先生,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一个清冷又带着一丝警惕的女声响起。
齐砚缓缓转身。
说话的是个年轻女警,一身制服穿得一丝不苟,扎着干练的马尾,眼神里满是审视。
她叫沈薇,市刑侦支队的副队长。
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是她的上级,张队。
张队一脸严肃,看向齐砚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已经定罪的犯人。
这不奇怪。
死者是当红女星白露,死在私人休息室里。
而第一个发现尸体并报警的,是盛源集团总裁齐砚。
最关键的是,不久前,还有人看到白露主动邀请齐砚来休息室“私聊”。
郎才女貌,豪门秘辛。
足够媒体编出一百个版本的桃色谋杀案。
齐砚的视线从沈薇脸上扫过,最终落在她身后的尸体上。
白露穿着一身昂贵的定制礼服,倒在沙发旁的地毯上。
她的妆容精致,仿佛只是睡着了。
但脖颈处那道深深的勒痕,以及早已失去生命光彩的瞳孔,无声地诉说着她经历过的恐怖。
“我拒绝了她的邀请。”齐砚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你还是来了。”沈薇立刻跟上,语气咄咄逼逼。
“我来找我的袖扣。”
齐砚抬起左手,他的西装袖口处,果然空了一边。
“白露**在敬酒时不小心碰掉了它,她说可能滚进了休息室。”
这个解释听起来天衣无缝。
但沈薇显然不信。
“价值几百万的袖扣,齐总就这么放心让一个外人来找?”
“一个袖扣而已。”
齐砚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该死的有钱人的嘴脸。
沈薇在心里暗骂一句。
张队咳了一声,走上前来,摆出老资格的架势。
“齐先生,我们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与这起谋杀案有关,请你配合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
周围的警员已经隐隐围了上来,气氛变得紧张。
齐砚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白露的尸体。
法医正在进行初步检查。
“死亡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前。”
“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凶器应该是丝巾之类的软物。”
“现场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门窗完好,是密室。”
法医的话,让张队和沈薇的脸色更加凝重。
密室杀人。
嫌疑最大的,就是能自由出入这里的齐砚。
齐砚的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密室?
不,这根本不是密室。
他的视线,落在了休息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上。
门锁是老式的机械锁,从外面无法用钥匙反锁。
如果门是从内部反锁的,那确实是密室。
但凶手是怎么离开的?
如果门没有反锁,那么任何人都可以进来。
可为什么白露没有呼救?现场没有搏斗痕迹?
像是被一个绝对信任的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杀害。
信任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齐砚身上。
“齐总,你和白露**,到底是什么关系?”沈薇又问了一遍,加重了语气。
“说过,不熟。”
齐砚收回目光,神色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只是在几个商业场合见过几次。”
“不熟?”沈薇冷笑一声,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前几天一个财经杂志的封面。
齐砚和白露并肩而立,姿态亲密,标题是《商界巨子与影视新星的跨界之恋?》。
“这个,齐总又怎么解释?”
“媒体的捕风捉影。”齐砚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
他的耐心正在被耗尽。
跟这群思维僵化的人解释,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证据”。
比如,他出现在了这里。
比如,他有“杀人动机”。
比如,他和死者有“绯闻”。
完美的闭环。
张队显然已经认定了这个事实,他对着旁边的警员一挥手。
“带走!”
两名警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地站到齐砚身边。
冰冷的手铐,眼看就要拷上他的手腕。
就在这时,齐砚忽然开口。
“等一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张队长,在你抓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张队皱眉。
齐砚的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了尸体脖颈的勒痕上。
“凶手,是个左撇子。”
整个休息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
左撇子?
法医立刻重新俯下身,仔细检查勒痕。
几秒钟后,他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
“没错……从勒痕的角度和力度分布来看,凶手在死者身后,用右手固定住她,左手持凶器发力……”
“凶手确实是左撇-子!”
张队和沈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这个细节,连经验丰富的法医都需要二次确认才能发现。
他一个外行人,只是远远地站着看了一眼,是怎么知道的?
沈薇的目光再次落在齐砚身上,这一次,审视中多了一丝探究。
“你怎么知道?”
齐砚没有回答,而是抬起了自己被警员架住的双手。
他的右手,正优雅地整理着左手的袖口。
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
“我习惯用右手。”
他淡淡地说道。
言下之意,他不是左撇子。
他不是凶手。
空气再次凝固。
张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
他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要抓人,结果立刻被一个细节推翻。
沈薇的内心也翻涌起来。
这个人……不简单。
他不仅仅是一个有钱的商人。
那份超乎常人的观察力,和面对警察时滴水不漏的冷静,绝非常人所能拥有。
“就算你不是左撇-子,也不能完全洗脱你的嫌疑。”
沈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寻找逻辑上的漏洞。
“你依然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
“不。”齐砚摇头,吐出一个字。
“我不是最后一个。”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像一台精密的人形扫描仪。
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地毯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那里,有一小块深色的、几乎与地毯融为一体的湿痕。
“在我进来之前,还有一个人来过。”
“而且,那个人,应该是个女人。”
齐砚的声音,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
“她还穿着一双,价值不菲的红色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