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厉烬言的别墅里净身出户,只带走了一张B超单。他以为我在欲擒故纵,
等着看我回来摇尾乞怜。他不知道,那张B超单上,是我们已经五个月大的孩子。而他亲手,
让我们阴阳两隔。现在,他打来电话,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温禾,玩够了就回来,
别让我说第三遍。”我看着窗外的大海,平静地回了句:“厉总,我们两清了。
”第1章“温禾,你看,厉总又给你送宝贝了。”女伴酸溜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厉烬言正被一群商界大佬簇拥着,他举着香槟,
嘴角挂着惯常的、疏离的笑意。他的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落在我身上。然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张黑卡,随手放在侍者的托盘上。
那位与厉烬言相熟的富商立刻夸张地大笑起来:“烬言,你这金丝雀养得可真够金贵的!
温禾**,厉总这张卡没限额,你可得多买点喜欢的,别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金丝雀。
这个词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我的心脏一下。三年了。自从我嫁给厉烬言,
这个词就跟随着我,像一件剪裁合体的、却布满荆棘的衣裳。过去,我会感到难堪,
会下意识地垂下眼睑,假装没有听见。我会默默接过那张卡,像一个听话的宠物,
接受主人的施舍。但今天,我不想了。我挺直了背,一步一步穿过人群,走向厉烬言。
水晶灯的光芒落在我身上,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走到他面前,在他略带诧异的目光中,
平静地拿起那张黑卡。卡身是磨砂的,带着金属的冰冷质感。我没有看上面的额度,
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谢谢厉总。”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喧闹的宴会厅里,
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围几个人的耳朵里。厉烬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习惯了顺从,
习惯了沉默,习惯了我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永远躲在他的羽翼之下。我今天的平静,
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我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更喜欢自己挣的钱。”说完,
我将那张卡轻轻地放回他面前的托盘里,与香槟杯并排放在一起。“叮”的一声轻响,
像是某种契约的终结。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深邃的、永远藏着冰冷算计的眼眸。此刻,
那里面第一次出现了些许我读不懂的情绪。是错愕?还是被冒犯的恼怒?我不知道,
也不在乎。我只知道,我的心,在说出那句话的瞬间,前所未有地平静。像一口枯井,
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些看好戏的目光,此刻都带着惊愕。
厉烬言盯着我,足足有十秒钟。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冷笑一声,将卡重新收回口袋。
“随你。”他吐出两个字,转身继续与人谈笑,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可我知道,
不一样了。我看见他端着酒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我默默地退回到自己的角落,
端起一杯柠檬水,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这座城市的繁华,曾让我感到向往。因为这里,
有厉烬言。而现在,我只觉得窒息。我口袋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纸。
那是我今天下午拿到的检查报告。上面显示,我怀孕了,六周。我曾以为,
这个孩子会是我们之间新的纽带,能融化他冰封的心。我甚至想好了,
今晚要告诉他这个消息,要和他一起期待这个新生命的到来。可就在刚才,
在他用一张黑卡将我明码标价,在别人将我比作金丝雀而他默许的那一刻,我所有的期待,
都碎了。我低头,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对不起,宝宝。妈妈不能让你,
出生在一个只用金钱衡量爱的世界里。第2章从宴会厅回到家,已经是深夜。
别墅里空荡荡的,只有感应灯随着我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又在我身后一盏盏熄灭。
像一场无声的追逐。我没有换下晚礼服,直接走进了厨房。厉烬言有胃病,饮食必须清淡。
我为他准备了养胃的小米粥,用小火温着,现在喝,温度刚刚好。餐桌上,
还摆着我下午雕刻好的那枚木制平安扣。那是一块上好的金丝楠木,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亲手打磨、雕刻。上面刻着简单的缠枝莲纹,寓意平安喜乐。我想把它作为今晚的惊喜,
连同怀孕的消息一起,送给他。可是,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我坐在冰冷的餐桌旁,
静静地看着那枚平安扣。灯光下,木质的纹理温润而细腻,像我曾经对他的爱。
我拿出那张B超单,小心翼翼地放在平安扣旁边。纸上,“宫内早孕”四个字,那么清晰,
又那么刺眼。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冰凉的桌面上。我不是为了他而哭。
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那个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为了我这三年,
卑微到尘埃里的爱。我爱了厉烬言十年。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我整个青春,都是他。
为了他,我放弃了去巴黎进修的机会,收起了画笔和梦想,心甘情愿地做他背后的女人,
为他洗手作羹汤,打理他混乱的生活。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好,足够温柔,总有一天,
他能看到我,能爱上我。我错了。他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习惯了我的付出。
他把我当成一件属于他的物品,一件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和替换的物品。今晚,我终于明白,
有些人是捂不热的石头。你付出了全部的温度,换来的,只有刺骨的冰冷。
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厉烬言回来了。他带着一身酒气,脸色阴沉地走进来。
看到我还坐在餐桌旁,他眉头紧锁。“怎么还没睡?”他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我没有回答,
只是站起身,将那碗温热的小米粥端到他面前。“你还没吃晚饭,喝点粥吧。
”他看了一眼粥,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平安扣和B超单,眼神里的厌恶更深了。“温禾,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他一把挥开我手中的碗。“砰!”瓷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小米粥溅得到处都是,滚烫的液体烫红了我的脚背。我却感觉不到疼。我愣愣地看着他,
看着他脸上毫不掩饰的烦躁和鄙夷。“别弄这些没用的东西。”他冷笑道,“想要什么,
直说。想要珠宝,还是包包?明天让助理给你买。”他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精准地捅进我的心脏。我看着地上破碎的瓷片,就像我此刻的心。我慢慢地蹲下身,
没有去收拾那些碎片,而是将那张B超单,轻轻地捡了起来,重新折好,放回口袋。
我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厉烬言,我们离婚吧。”第3章空气瞬间凝固。
厉烬言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讥讽。“离婚?温禾,
你又在闹什么?”他习惯了我的“闹”。以前,我也会因为他的冷漠而生气,
会说一些赌气的话。但每一次,都会在他一张黑卡或几句冷言冷语中败下阵来。但这一次,
不一样。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我们离婚吧。”我的平静,
似乎激怒了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温禾,
你搞清楚状况。离开我,你算什么东西?你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
你以为你现在是谁?一个被我从泥潭里捡回来的艺术家?别做梦了!”他的话,字字诛心。
是啊,我忘了。在他眼里,我永远是那个需要他施舍的、一无所有的温禾。我没有挣扎,
任由他抓着我的手腕。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厉烬言,你说的对。
离开你,我什么都不是。所以,我不会要你的一分钱。”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被他打落时,
我悄悄捡回来的平安扣。它已经裂开了一道缝。我将它放在他的手心。“这就算是你,
付给我的这三年青春的补偿吧。”说完,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转身走上楼。我的背影,
一定很决绝。身后,是厉烬言气急败坏的怒吼:“温禾!你敢走试试!”我没有回头。
回到房间,我拉开衣柜。里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高定礼服,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每一个都印着厉烬言的烙印。我没有看它们一眼。我从床底的储物箱里,翻出一个旧帆布包。
那是我大学时用的,里面只有几件简单的棉麻衣服,和我的画板、颜料。
那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很少,一个背包就能装下。
我将那件已经磨损的帆布包背在肩上,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三年的房间。
这里华丽、空旷、冰冷,像一座华丽的坟墓。埋葬了我的爱情,我的梦想,
和我未出世的孩子。我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将拟好的离婚协议打印出来。我没有找律师,
只是用最简单的语言,写明了我们之间“钱货两清”,我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
在签名栏,我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温禾。然后,我拿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
是我偷偷攒下的。卖画的钱,稿费,还有我偷偷做一些设计赚来的钱。不多,
只有不到十万块。但这是我自己挣的钱。我将卡和离婚协议一起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旁边压着一张纸条。我写得很简单:“厉烬言,钱货两清,我不爱你了。”做完这一切,
我走到玄关,换上我自己的那双小白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给我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我打开门,走了出去。没有回头。第4章厉烬言这一周,
都在海外处理一个紧急并购案。忙得焦头烂额,让他几乎忘了家里那个不和谐的小插曲。
他偶尔会想起温禾那晚异常平静的脸,心里会有些莫名的烦躁。
但他很快就将这种情绪归咎于她的欲擒故纵。他想,等他回去,她自然会像以前一样,
带着哭腔打电话求饶。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这次要晾她多久,才能让她长点记性。一周后,
厉烬言结束了海外的工作,乘私人飞机回国。司机把他送到别墅门口,他推门而入。
迎接他的,不是温禾熟悉的身影,也不是一如既往的饭菜香。而是一片死寂。
客厅的灯没有开,只有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给冰冷的家具镀上一层银霜。“温禾?
”他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没有人回答。他皱了皱眉,
换上拖鞋,走到客厅,按下了开关。灯亮了。整个屋子一览无余。干净,整洁,却没有人气。
就像一个精心布置的样板间,而不是一个家。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里,
静静地放着一份文件,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他走过去,拿起那张纸条。
上面是温禾清秀的字迹,一如既往的漂亮,却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决绝。“厉烬言,
钱货两清,我不爱你了。”钱货两清。我不爱你了。短短八个字,像八颗钉子,
狠狠地钉进了他的心里。他拿起那份离婚协议,看到上面她早已签好的名字,
一股无名火从脚底窜起。“好,好一个温禾!”他将纸条揉成一团,狠狠地摔在地上。
“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越来越大了!”他以为,这又是她为了引起他注意而想出的新花样。
她以为这样,他就会低声下气地去求她回来?做梦!他拿起手机,准备拨通她的电话,
想用最冰冷的语言,让她认清现实。可他翻遍了通讯录,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她的号码。
三年来,他从未主动给她打过电话。都是她打给他,而他,总是接得极为不耐烦。他的怒火,
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凝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悄然而至。他冲上楼,
推开主卧的门。房间里空无一人。衣柜大开着,里面挂着的,
全是他为她买的衣服、包包、首饰。一件不少。可她自己的东西,那个旧旧的帆布包,
那几件她视若珍宝的棉麻裙子,全都不见了。他冲进画室。画室里,她的画板、颜料、画笔,
也都不见了。整个房子,被她整理得干干净净,仿佛她从未在这里生活过。她真的走了。
不是闹脾气,不是欲擒故纵。她是真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厉烬言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巨大的、空洞的恐慌。他输了?不,
不可能。他厉烬言,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女人?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给我找人!动用所有力量,把温禾给我找出来!天涯海角,
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第5章电话那头,助理被厉烬言的怒火吓得噤若寒蝉,
立刻承诺会动用所有资源。挂了电话,厉烬言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看着这个由他亲手打造的、奢华到极致的家,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和冰冷。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温禾,那个爱了他十年、为他放弃了一切的女人,竟然就这么走了。
还留下了一句“钱货两清”。这四个字,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喉咙里,让他呼吸不畅。
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她的衣服,她的首饰,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厉烬言的恩赐!他怒不可遏,冲进衣帽间。拉开每一个抽屉,
打开每一个衣柜。里面,整齐地陈列着他为她买的东西。香奈儿的包包,爱马仕的丝巾,
迪奥的高定礼服……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他曾经以为,用这些物质,
就能将她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他曾经以为,她会为这些奢侈品而感到满足和庆幸。可现在,
这些东西,却像一个个无声的嘲讽,在嘲笑他的愚蠢和自大。他伸手,
将那些昂贵的衣服、包包,一件一件地扯出来,狠狠地扔在地上。
丝绸、羊绒、皮革……堆了一地,狼藉不堪。他想把这些东西都扔出去,让她知道,
她抛弃的是什么。让她知道,谁才是这段关系的主宰。可是,当他发疯似的扔光了所有东西,
他停下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却只有一片茫然。因为他发现了一个让他不寒而栗的事实。
这个家,除了他买的东西,竟然找不到一丝一毫属于她自己的痕迹。没有她的画,
没有她的书,没有她喜欢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摆件。甚至连一双棉袜,
都是他让助理从顶级品牌店里买回来的。这个他用金钱堆砌的家,对温禾来说,
就像一个镀金的牢笼。而她,一直生活在笼子里,没有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走的时候,是真正的“净身出户”。这个认知,让厉烬言的心,猛地一沉。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地蹲下身。一种巨大的挫败感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他一直以为,他掌控着一切。可直到此刻他才发现,他从未真正了解过温禾。他甚至不知道,
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只知道,他给她什么,她就得接着。他以为自己赢了,
赢得了她的全部。可实际上,他输得一败涂地。他不是输给了她的离开,
而是输给了自己的傲慢和无知。他站起身,像一个疯子一样,开始在家里翻找。
他必须找到点什么。一个私藏的存折,一张别的男人写的纸条,任何能证明她是个拜金女,
证明她的离开只是因为钱不够多的证据。只要能找到,他就能说服自己,她的离开,
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贪婪。那样,他心里的那点恐慌和不安,就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出口。
第6章厉烬言把整个别墅翻了个底朝天。他像一个偏执的赌徒,妄图在最后的废墟里,
找到一张能让他翻盘的底牌。他砸开了她房里每一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他掀开了每一块地毯,下面只有光洁的地板。他甚至检查了每一个花瓶,每一本书的夹页。
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她藏起来的“私房钱”,也没有任何能证明她不忠的证据。这个家,
干净得让她从未存在过一样。厉烬言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理智,
在一点点崩塌。为什么?为什么找不到?难道她真的……不是因为钱?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就被他猛地掐灭。不可能。他宁愿相信是自己找得不够仔细。他最后走进卧室,
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只有几本他看过的商业杂志。他不死心,
将抽屉整个抽出来,伸手向里摸去。在抽屉的最深处,
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方方正正的东西。他心里一动,将它拿了出来。那是一个相框。
一个空的相框。厉烬言愣住了。他记得这个相框。是很便宜的木头做的,款式很老气。
温禾却很喜欢,一直把它放在床头柜里。他记得有一次,
他无意中看到相框里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像是医院的什么单据。
他当时还嘲笑她:“什么破烂都当宝贝一样供着。”然后,他当着她的面,
把那张纸抽了出来,随手扔进了碎纸机。他忘了她当时的表情。
他只记得自己当时的轻蔑和不屑。现在,他拿着这个空了的相框,一个被他忽略很久的细节,
猛地窜进了他的脑海。那张纸。那张被他扔进碎纸机的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她那么宝贝,
甚至在他扔掉之后,还要把空相框留下来?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冲出卧室,冲进书房。书房里,那台碎纸机静静地立在角落。
厉烬言从未觉得这台机器如此碍眼过。他跪在地上,打开碎纸机的收集盒。
里面塞满了碎纸屑,像一堆毫无意义的垃圾。他把手伸进去,抓起一把碎纸。那些纸片上,
有他熟悉的字迹,有商业合同的条款,有他随手丢弃的草稿。他疯狂地在里面翻找着,
试图找出那张被他毁掉的纸。他的手被锋利的纸边缘划破了,鲜血渗出来,染红了纸屑,
他却浑然不觉。他像一个在沙漠里寻找水源的旅人,绝望而又固执。终于,在收集盒的底部,
他摸到了几张质地不一样的、更柔软的纸片。他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放在地毯上。
他的手在发抖,抖得几乎无法将那些碎片拼凑起来。那是一张医院的B超单。
虽然被碎成了好几片,但上面的图像和文字,依然能辨认出来。“产科超声检查报告单”。
“胎囊:2.1cm×1.8cm”。“见卵黄囊,未见胎芽及胎心搏动。”最后,
一行龙飞凤舞的诊断结论,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眼睛里。“已停止发育。
”第7章“轰——”厉烬言的脑子里,仿佛有一颗炸弹炸开。一瞬间,
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世界变成了一片刺眼的白。他跪在地上,
手里捏着那些碎片,浑身僵硬。“已停止发育。”这五个字,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旋转,
最后化作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凌迟着他的心脏。他记起来了。他全都记起来了。
几个月前,他因为一个重要的海外项目,忙得焦头烂额。温禾给他打电话,
声音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喜悦,说她身体不舒服,让他陪她去医院看看。
他当时正在开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多大的人了,
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让司机送你去,我忙完再说。”后来,是他的助理告诉他,
温禾住院了,需要家属签字。他当时正在谈一笔几十亿的生意,随手接过助理递来的文件,
看都没看就签了字。他甚至问都没问一句,她得了什么病。他只记得,自己签完字后,
对助理说了一句:“告诉她,别拿这些小事来烦我。”然后,他就忘了。他完全忘了这件事。
直到现在,直到他亲手从碎纸机的废墟里,拼凑出这个残忍的真相。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