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路人甲,太子为我屠系统

开灯 护眼     字体:

全文阅读>>

那日梧桐树下“胆大包天”的赠香囊之举,像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林微微心中漾开圈圈涟漪后,表面却迅速恢复了平静。

预想中的祸事并未降临。没有凶神恶煞的太监来拿人,也没有管事嬷嬷阴沉着脸将她发配去更糟的地方。浣衣局的日子依旧辛苦而麻木,仿佛那日的相遇,连同那个收下香囊的苍白太子,都只是她紧张过度产生的幻觉。

但林微微知道,那不是幻觉。

系统偶尔的“垂死挣扎”似乎也变得更加……有气无力。发布的任务越发离谱且逻辑不通,有时甚至只是让她“在某某时辰经过某条宫道”,奖励和惩罚都变得模糊不清。林微微依旧沿用老方法,抓住逻辑漏洞一顿反驳,系统便很快偃旗息鼓。

这让她更加确信,这个系统本身存在巨大问题,甚至可能……并非这个世界的“原装正品”。而那个能导致系统紊乱,甚至可能“听见”系统声音的太子,无疑是关键。

她不敢主动探寻,只能将这份惊疑压在心底,更加专注于眼前的“苟活”。

浣衣局的辛苦超乎想象,尤其是对她这副缺乏锻炼的身体。几天下来,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手指泡得发白起皱。同屋的宫女要么冷漠,要么因为她的“来历不明”和沉默寡言而暗中排挤,将更多脏活累活推给她。

林微微没有抱怨,也没有反抗。她深知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没有根基的愤怒和反抗只会死得更快。她默默地承受着,同时仔细观察着浣衣局的运作模式。

她发现,这里的衣物清洗流程极其原始低效,皂角用量凭感觉,晾晒看天意,导致返工率很高,也加剧了宫女们的劳碌和怨气。

某天傍晚,趁着难得的歇息时间,她找到负责管理浣衣物料的老宫女,怯生生地提出一个“建议”:

“张嬷嬷,奴婢……奴婢在家时见娘亲洗衣,若是将皂角捣碎成糊状,先用温水化开,再兑入冷水中使用,似乎……似乎更能去污,也省些皂角。还有,不同料子的衣物,或许可以分开浸泡搓洗,像那些丝绸料子,用草木灰水浸泡久了,容易损坏……”

那张嬷嬷起初不耐烦,但听到“省皂角”时,浑浊的眼睛动了动。宫中对用度管控严格,若能省下物料,对她而言也是功劳一件。

“你懂这些?”张嬷嬷打量着她。

林微微低下头,声音更小了:“只是……只是奴婢瞎琢磨的,若说得不对,嬷嬷恕罪。”

张嬷嬷将信将疑,但还是让她试着处理一批不太重要的棉布衣物。结果出乎意料,按照林微微的方法,不仅洗得更干净,皂角的用量也确实减少了近三成。

张嬷嬷没说什么,但接下来几天,分配给林微微的活计明显轻松了些,也不再有人故意将最难洗的衣物塞给她。

林微微松了口气。这只是第一步,改善生存环境的第一步。她不敢表现得太过扎眼,只在无人处,利用现有的简陋条件,偷偷为自己红肿的手调制一些具有舒缓作用的草叶汁液。

日子似乎就这样在波澜不惊中缓缓流淌。

直到这日,系统沉寂了数日后,突然又“诈尸”了。

【紧急任务发布!一个时辰内,前往西六宫永巷附近,当值太监路过时,故意摔倒,并将手中水盆泼洒。任务奖励:无。任务失败惩罚:强烈心悸。】

林微微正在井边打水,闻言手腕一抖,水桶差点掉回井里。

永巷?那是连接西六宫各殿宇的主要通道,人来人往。让她一个浣衣局宫女,跑到那里去“故意”摔倒泼水?这算什么任务?吸引注意力?制造混乱?

关键是,奖励是“无”,惩罚却是“强烈心悸”。这系统是彻底摆烂,连伪装都懒得做了吗?

“系统,”她在心里冷静地反驳,“永巷是宫人行走频繁之地,我一个浣衣局宫女,若无特殊差事,根本不该出现在那里。无故擅闯,被管事太监抓住,轻则杖责,重则打发去慎刑司。你让我去完成一个必然受罚且毫无收益的任务,逻辑何在?”

【……任务必须执行!情节关键节点!】系统的声音带着一种急切的、不稳定的电流嘶响。

“情节关键节点?原著里这个时间点,永巷发生了什么?”林微微迅速回忆,却发现原著中对这个时间点的永巷一带并无特殊记载。“你又在编造不存在的情节?”

【滋滋……错误……强制执行……】系统的声音变得尖锐,林微微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绞痛。

她脸色瞬间白了,扶住井沿才勉强站稳。

这系统……来真的?它似乎失去了“讲道理”的耐心,开始试图用强制手段?

冷汗从额角滑落。强烈的危机感攫住了她。如果系统以后都这样蛮干,她还能有多少次好运?

就在她心脏抽痛,思考着是硬扛过去还是被迫屈从于这荒谬任务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是浣衣局的钱嬷嬷,她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小太监。

“林微微!”钱嬷嬷扬声喊道,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谨慎,“放下手里的活,跟我来。”

林微微强忍着心悸,抬起头,面露疑惑。

钱嬷嬷走近几步,压低声音:“算你走运,东宫那边缺个手脚利落、不聒噪的,去帮忙浆洗几日太子殿下的贴身衣物。这可是精细活,仔细着点,别出了岔子!”

东宫?太子?

林微微的心猛地一跳,那股莫名的心悸感,竟在这一刻奇异地缓解了不少。

她下意识地看向钱嬷嬷身后那个小太监,正是那日在冷宫外见过的,太子身边的那一个。小太监垂着眼,面无表情,仿佛只是执行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差事。

【警告!检测到宿主偏离任务地点!请立刻前往永巷!】系统的警告声再次响起,带着气急败坏的意味,但那股试图强制她身体的束缚力,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干扰了,变得断断续续。

林微微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低下头,恭顺地应道:“是,奴婢遵命。”

她放下水桶,跟着钱嬷嬷和小太监离开。在经过那口幽深的井时,她仿佛能感觉到脑海中系统不甘的电流嘶鸣声在逐渐减弱、远去。

前往东宫的路,安静而漫长。

东宫并非她想象中那般金碧辉煌,反而透着一股沉静的清冷。宫人不多,行走间悄无声息,规矩极严。

她被直接带到了东宫后院一处僻静的浆洗房,这里已经准备好了温水和特制的、气味清淡的皂荚液,以及几件质料柔软、颜色素雅的贴身中衣。

“就是这些,仔细浆洗干净,晾晒在通风处即可。不得与东宫其他宫人多言。”

东宫的浆洗房安静得只能听到水流声和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林微微垂着头,极其专注地清洗着手中质地柔软的中衣。皂荚液带着清淡的植物气息,与她平日里在浣衣局用的刺鼻皂角截然不同。水温也被特意调至温凉,显然是考虑到太子殿下“体弱”的传闻。

她心无旁骛,动作轻柔却利落,每一个步骤都力求完美。这不仅是因为对那位心思难测的太子本能的敬畏,更因为——脑海里的系统,自从她踏入东宫范围后,就彻底安静了。

不是之前那种被她驳斥后的卡顿、乱码或消极沉寂,而是一种……仿佛被某种更强大的力量屏蔽、压制后的绝对安静。

这非但没有让她感到轻松,反而让她心中的弦绷得更紧。

那个猜测愈发清晰:太子萧景玄,绝对能感知到系统的存在,甚至有能力影响它!

他让她来东宫,真的是因为缺人浆洗衣物吗?还是……一种变相的保护,或者说,是将她置于他掌控范围内的“圈禁”?

无论是哪种,她此刻都没有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扮演好这个“手脚利落、不聒噪”的浣衣宫女。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当她将最后一件中衣拧干,准备晾晒到通风的竹架上时,浆洗房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

依旧是那个引路的小太监,他手里端着一个黑漆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白瓷小盅。

“林姑娘,”小太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殿下吩咐,将此药敷在手上。”

林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双手。因为长时间浸泡和劳作,手指红肿,指腹和虎口处还有几处细微的裂口,这是浣衣局宫女最常见的伤痕,她早已习惯。

可他……竟然注意到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混杂着惊愕、警惕,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

她接过托盘,低声道谢。小太监不再多言,转身离去,依旧悄无声息。

打开瓷盅,里面是半透明的绿色药膏,散发着清凉的草药香气。她用手指蘸取少许,轻轻涂抹在伤处,药膏触及皮肤,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缓解了那**辣的肿痛。

这药,绝非普通宫人能用得起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还是这看似善意的举动背后,藏着更深的算计?

林微微猜不透。

在东宫的三日,成了她穿书以来最“平静”的时光。工作虽然精细,但量不大,无人打扰,饮食甚至比在浣衣局时好了不少。系统也再未出现,仿佛从未存在过。

然而,这种平静,却像是在暴风雨眼中,令人不安。

第三日傍晚,她浆洗完最后一批衣物,正准备告退,那名小太监又出现了。

“林姑娘,殿下要见你。”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林微微的心脏猛地一缩,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并无可整理的粗布衣襟,低着头,跟在小太监身后。

她被引至一处书房。并非东宫正殿,而是一处更为僻静的偏殿书房。室内陈设简洁雅致,多宝阁上摆放着书籍和几件看似普通的瓷器,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书卷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萧景玄坐在临窗的紫檀木书案后,并未看书,也未处理公务,只是执着一枚白玉棋子,独自对着一盘残局。窗外暮色渐沉,昏黄的光线为他苍白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削弱了几分病气,更显清俊绝伦,却也更加深不可测。

听到脚步声,他并未抬头,只是淡淡道:“手上的伤,可好些了?”

林微微跪下行礼,声音恭谨:“回殿下,已大好。谢殿下赐药。”

“嗯。”他应了一声,指尖的白玉棋子轻轻落在棋盘某处,发出清脆的声响。“起来回话。”

“是。”

林微微站起身,依旧垂着眼,视线落在自己洗得发白的鞋尖上。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日,”他终于将视线从棋局上移开,看向她,墨黑的眸子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幽深,“你在冷宫,与‘何物’争执?”

来了!

林微微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他果然听到了!他甚至用了“何物”这个词!他清楚地知道,那并非她在自言自语!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否认是下策,坦白……又能坦白多少?

“奴婢……奴婢不知那是什么。”她选择了一个最接近事实,也最模糊的回答,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迷茫,“它……它突然就在奴婢脑子里说话,说奴婢是什么‘宿主’,要奴婢去完成一些……一些很奇怪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