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鬼魂的“弹幕”。在我哥的新女友踏进家门的那一刻，

我眼前瞬间被密密麻麻的血字刷屏。【哟，这不是去年被她推下河的那个冤大头吗？

还趴在她背上呢。】【他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在那儿傻笑。】【快看快看，

他要亲她脖子了，可惜亲不到，笑死。】我再也忍不住，

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就朝那个女人砸了过去。全家人都以为我疯了，只有我知道，

我砸的不是她。而是那个趴在她背上，浑身湿淋淋，正缓缓把头转向我，咧开嘴笑的水鬼。

1.「姜知！你发什么疯！」我哥姜屿的怒吼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巨响，在我耳边炸开。

价值不菲的青釉花瓶在我脚边摔得四分五裂，而那个叫林晚晚的女人，

正被我哥死死护在怀里，梨花带雨，瑟瑟发抖。「阿屿，

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知知不高兴了？」她声音又轻又软，像一团棉花，

却精准地将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我。爸妈也从厨房冲了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

我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知知，你又犯病了？快给晚晚道歉！」犯病。在他们眼里，

我能看见那些东西，就是一种病。我没理会他们的叫嚷，死死地盯着林晚晚。更准确地说，

是盯着她背上那个浑身滴水的男鬼。他穿着一件湿透了的白衬衫，皮肤被泡得发白肿胀，

头发上还挂着几根腐烂的水草。他似乎没注意到我的目光，

正努力地想把脸贴在林晚晚的脖子上，一次又一次地穿过去，像个执着又愚蠢的孩子。

我眼前的血色弹幕还在疯狂刷新。【他叫沈舟，去年夏天被林晚晚骗到河边，推下去淹死的。

】【啧啧，林晚晚当时还按着他的头，连一丝活命的机会都没给。

】【沈舟到现在还以为林晚晚是爱他的，真是个纯情大傻子。】我的心脏一阵紧缩。我哥，

姜屿，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一个杀人犯蒙骗。「哥，」我指着林晚晚，

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你不能和她在一起，她手上沾着人命！」姜屿的脸色铁青，

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暴怒。「姜知，你闹够了没有！晚晚这么善良的女孩子，

你怎么能这么污蔑她！」他怀里的林晚晚哭得更厉害了，肩膀一抽一抽的，「阿屿，

别怪知知，她肯定不是故意的。我听你说过，她身体不好……」

她这副委曲求全、善解人意的模样，更是火上浇油。我爸气得抄起手边的鸡毛掸子，

「我看她就是欠教训！今天我非得把她打醒不可！」一片混乱中，

趴在林晚晚背上的水鬼沈舟，终于注意到了我。他停止了徒劳的亲昵，缓缓地，一寸寸地，

把那张肿胀惨白的脸转向我。他的眼睛是两个空洞的黑窟窿，

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至极的弧度。他发现，我能看见他。血红的弹幕瞬间停止了刷新，

只剩下一条，孤零零地飘在我眼前。【她能看见我？】下一秒，

他从林晚晚背上轻飘飘地滑了下来，朝我「走」了过来。我浑身的血液都快冻僵了。

2.「你别过来！」我尖叫着后退，却被沙发绊倒，狼狈地摔在地上。在家人眼里，

我只是对着空气歇斯底里。「疯了，真是疯了！」我爸气得浑身发抖，

手里的鸡毛掸子高高扬起。姜屿护着林晚晚，冷眼旁观，眼神里没有一丝心疼。只有我妈，

犹豫地拉住了我爸，「老姜，算了，她还是个孩子……」沈舟在我面前停下，歪着头，

好奇地打量着我。他身上的水滴滴答答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晕开一圈圈深色的水渍，

散发着河底淤泥的腥臭。【你为什么怕我？】一行血字飘过。我怕你？

我怕你身后的那个女人！我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目光越过沈舟，再次锁定了林晚晚。

「林晚晚，你敢不敢告诉我，沈舟是怎么死的？」我吼出这个名字的瞬间，

林晚晚柔弱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虽然只有一秒，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但我看见了。

她抱着我哥手臂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知知，你在胡说什么？谁是沈舟？我不认识。」

她很快恢复了镇定，眼底蓄满泪水，看起来无辜又可怜。姜屿彻底失去了耐心。「够了！

姜知，马上回你房间去！晚晚第一次来我们家，不是来看你发疯的！」「哥！你信我！

她真的杀了人！」我几乎是在哀求。可姜屿只是冷漠地别过脸。这时，一直没动的沈舟，

忽然飘到了我哥面前，伸出那双惨白浮肿的手，想要触摸我哥的脸。【这个人，

好像有点讨厌。】他的指尖穿过我哥的脸颊，姜屿猛地打了个寒颤。「怎么突然这么冷？」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林晚晚的眼神闪过一丝惊慌，她立刻拉着姜屿，「阿屿，

我有点不舒服，我们……我们先走吧。」她想跑。我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不准走！」

我冲过去想拦住她，却被我哥一把推开。「姜知，你再敢动晚晚一下，

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我心里。我愣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他拥着林晚晚，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门关上的那一刻，沈舟也跟着飘了出去。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张恐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困惑。【她为什么，要提我的名字？

】3.那天晚上，家里气氛降到了冰点。我爸妈一句话都没跟我说，晚饭也没叫我。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用手机疯狂搜索着「沈舟」「溺亡」这些关键词。很快，

一条去年的社会新闻跳了出来。「某大学男生沈舟于护城河失足落水，不幸身亡，

警方已排除他杀可能。」新闻配图是沈舟的证件照，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

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就是他。可新闻上说，他是「失足落水」。

林晚晚是怎么做到让这一切看起来像个意外的？我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姜屿发来的微信。「姜知，我不管你今天受了什么**，立刻，马上，给晚晚发信息道歉。

」他的语气，是命令。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条。「晚晚她很善良，也很敏感，

她不应该承受你的无端指责和伤害。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哥，就别再让我为难。」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善良？敏感？我哥根本不知道，他口中这个完美的女人，

是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我没有回复，直接将手机关机，扔到一边。这一夜，

我睡得极不安稳。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

却看到林晚晚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她居然没走？她看到我，非但没有尴尬，

反而笑得一脸温柔。「知知，你醒啦？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水晶虾饺，快来尝尝。」

她表现得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毛骨悚然。我爸妈也坐在餐桌旁，

对我视而不见，反而对林晚晚嘘寒问暖。「晚晚啊，你真是太贤惠了，我们家阿屿能找到你，

真是他的福气。」我妈笑得合不拢嘴。我爸也难得地点点头，

「比某个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强多了。」我胸口堵得厉害。这个家，好像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我没理他们，径直走到冰箱前拿牛奶，路过林晚晚身边时，一股熟悉的腥臭味钻入鼻腔。

沈舟也在。他正趴在林晚晚的背上，眼巴巴地看着她为我爸妈布菜的温柔侧脸。【晚晚真好，

对我爸妈也这么好。】一行血字飘过。我愣住了。他把我爸妈，当成了他的爸妈？看来，

他不仅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连记忆都出现了错乱。我喝着牛奶，

冷冷地看着这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只觉得无比讽刺。「对了，晚晚，」我妈突然开口，

「你脖子上怎么回事？怎么红了一块？」林晚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脸色微微一变。

「哦，可能……是昨晚睡觉被虫子咬了吧。」她笑着解释。我顺着我妈的视线看过去，果然，

在她白皙的后颈上，有一小块淡红色的印记，像一个指印。是沈舟。他昨晚，

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我正思索着，林晚晚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有些慌乱，

立刻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沈舟也跟着她飘了过去。我竖起耳朵，隐约听到几个词。

「钱……」「闭嘴……」「再给我点时间……」挂了电话，林晚晚的脸色很难看。她一回头，

正好对上我探究的目光。她愣了一下，随即又换上那副无害的笑容，朝我走了过来。「知知，

昨天是我不好，可能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才让你误会了。」她主动示好，姿态放得极低。

「如果你还是不开心，可以打我骂我，只要你能消气。」她说着，竟然真的拉起我的手，

往她自己脸上打。我立刻抽回手，这女人，演上瘾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

姜屿就从门外进来了。他刚好看到林晚晚「委曲求全」的这一幕。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大步走到我面前。「姜知，你还想怎么样？」4.「我怎么样了？」我冷笑一声，

「我只是站在这里，你这位宝贝女友就自己演上了。」「你！」姜屿气结，

转头心疼地扶住林晚晚，「晚晚，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她这么欺负。」

林晚晚靠在他怀里，柔弱地摇摇头，「阿屿，你别这么说知知，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兄妹失和。」她又来了。

总是在我哥面前扮演着一个宽容大度、识大体的完美形象。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林晚晚，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吧，你不累我都看累了。」我说着，目光转向她身后的沈舟。

他正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争吵，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在吵什么？

】【晚晚好像不开心了。】【是那个女孩欺负她吗？】血色的弹幕一条条飘过，

他的情绪似乎也开始变得焦躁。他身上的水渍，好像比早上更重了，

空气中的腥味也愈发浓郁。「姜知！」我哥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你再对晚晚这个态度，

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滚出这个家。我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攥住，

疼得喘不过气。为了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女人，他要赶我走。我爸妈在旁边冷眼看着，

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话。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我已经成了一个外人。

我的眼眶发热，但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好，」我点点头，一字一句道，「我走。

但是哥，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说完，我转身上楼，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

拿上钱包和身份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家。我没有地方可去，

只能暂时找了个酒店住下。安顿好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调查沈舟的案子。

既然新闻上找不到线索，那我就从他身边的人入手。我在大学的校友墙上，

匿名发布了一条帖子。「有人认识去年夏天意外去世的沈舟吗？关于他的死，我有一些疑点，

希望能找到知情人聊聊。」帖子发出去后，很快就有了回复。大部分都是表示惋惜和悼念的。

直到一个匿名的回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知道一点内幕。

沈舟当时在追一个叫林晚晚的学妹，为她花了不少钱。他出事那天，就是林晚晚约他出去的。

当时我们都觉得很奇怪，但林晚晚说她那天身体不舒服，根本没去赴约，后来警方调查，

也证明她有不在场证明。」不在场证明？如果林晚晚真的有不在场证明，那她是怎么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