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了地上。

“爸，我错了。”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这三个字，我迟了三年，才说出口。

沈天雄看着我，没有说话。

他只是将手里的佛珠，放在了桌上。

那串佛珠，是我母亲留下的遗物。

母亲去世后，父亲就一直戴在手上，从不离身。

他说，看到这串佛珠，就像看到了母亲。

而现在，他把它放下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爸……”

“你不用叫我爸。”

沈天雄打断了我。

“我没有你这么愚蠢的儿子。”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了我的心脏。

我知道，他还在生我的气。

气我三年前的执迷不悟，气我让沈家蒙羞。

“沈伯伯，您别这样。”

苏清颜在一旁劝道。

“阿渊他，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

沈天雄冷笑一声。

“如果他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又怎么会给人可乘之机？”

“如果他但凡有一点脑子，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清颜，你不用替他说话。”

“这个孽子，不值得。”

沈天雄的话，字字诛心。

我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不敢看他。

我无力反驳。

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是我蠢，是我瞎了眼。

是我亲手，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爸，您打我吧，骂我吧。”

“只要您能消气，怎么样都行。”

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眶泛红。

“我只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给我一次，弥补过错的机会。”

沈天雄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愤怒，有失望，但更多的，是心痛。

我知道，他终究，还是心疼我的。

毕竟，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机会？”

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你想要什么机会？”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顾家，林家，顾慈安，林楚楚……

所有算计我，伤害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要让他们，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沈天雄看着我，眼神里，终于露出了一丝赞许。

“好。”

“不愧是我沈天雄的儿子。”

“这才有点样子。”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将我扶了起来。

“渊儿，记住。”

“我们沈家的人，可以输，但绝不能认输。”

“别人欠我们的，我们要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注入我的心田。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了。

“爸……”

“行了，别像个娘们一样。”

沈天雄拍了拍我的肩膀。

“既然想报仇，就要有个报仇的样子。”

“从今天起，你搬回老宅住。”

“公司的事情，你也该接手了。”

“我累了，也该歇歇了。”

他说完，就转身，向着包厢外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他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沈伯伯。”

苏清颜也站了起来。

“您要去哪？”

“回家。”

沈天雄没有回头。

“这里，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

包厢里，只剩下我和苏清颜。

气氛，有些尴尬。

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道歉？还是感谢？

好像，都不足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那个……谢谢你。”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一句，最简单，也最苍白的感谢。

“谢我什么？”

苏清颜挑了挑眉。

“谢我让你看清了现实？还是谢我，帮你挽回了你那可怜的自尊？”

她的嘴，还是那么毒。

我苦笑一声。

“都谢。”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回不了家了。”

我说的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