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舔舐着我的皮肤,带来灼烧的剧痛。
浓烟呛入肺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了刀片。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就在我意识模糊,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时候,工厂的铁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
几个穿着消防服的人冲了进来,将我从火海中拖了出去。
“陈先生!陈先生!你醒醒!”
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喊声。
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我的助理,张弛。
“张弛……”我声音沙哑,喉咙**辣地疼。
“陈总,您没事吧?吓死我了!”张弛眼圈通红,“我给您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不放心就用定位找了过来,没想到……”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录像带……录像带还在吗?”
那是我唯一的证据,证明顾曼西罪行的证据。
张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在!在我这里!我冲进去的时候,顺手拿了出来!”
他从怀里掏出那盘被熏得漆黑的录像带,递到我面前。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还好……还好它还在。
顾曼西,你想杀人灭口,毁掉证据?
我偏不如你所愿!
“报警。”我看着张弛,一字一句地说道,“把录像带交给警察,告诉他们,杀人凶手,是顾曼西。”
张弛面露难色,“陈总,这……这可是顾家的大**,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动不了她。”
“而且,这盘录像带的来源不明,真实性也有待考证,单凭这个,恐怕很难给她定罪。”
我当然知道。
顾家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
顾曼西的父亲,顾正雄,更是商界的一代枭雄,手眼通天。
想扳倒顾曼西,光凭一盘来路不明的录像带,确实不够。
更何况,放火烧我的人,还没找到。
对方显然是想置我于死地,并且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这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那就……再等等。”我闭上眼,掩去眼底的杀意。
顾曼西,你欠我的,欠陆之遥的,我会让你,加倍奉还。
……
医院里。
我躺在病床上,全身被纱布包裹得像个木乃伊。
医生说,我全身烧伤面积达到30%,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顾曼西来了。
她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病房门口,看到我这副惨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异的惊慌。
但很快,就被担忧所取代。
“陈渊,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不接,我还以为你……”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过那盘录像带,我恐怕真的会再次被她这副精湛的演技所蒙骗。
我看着她,心中冷笑。
“出了点意外。”我淡淡地说道。
“意外?什么意外?”她追问,脸上写满了关切。
“工厂着火了,我被困在里面。”
我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但她的眼神,清澈而无辜,只有恰到好处的后怕和心疼。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工厂怎么会着火?你有没有受伤?严不严重?”
她走到床边,想伸手碰我,又怕弄疼我,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那副焦急担忧的模样,演得可真像啊。
我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
“我没事,死不了。”我别过头,不想再看她虚伪的嘴脸。
顾曼西似乎被我的冷淡刺痛了,她眼眶一红,委屈地说道:“陈渊,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在关心你!”
“关心我?”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顾曼西,你真的关心我吗?”
“还是说,你只是想确认一下,我有没有被烧死?”
顾曼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清楚吗?”我转过头,目光如刀,直刺她的心脏。
“那场火,是你放的吧?”
“那盘录像带,也是你用来引我过去的诱饵吧?”
“顾曼西,你好狠毒的心!为了掩盖你杀死陆之遥的罪行,连我这个和你同床共枕了十年的丈夫,你都下得去手!”
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严厉,一声比一声冰冷。
顾曼西被我问得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她惊恐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录像带?什么录像带?我没有杀人!之遥是意外死的!不是我杀的!”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往下掉。
“陈渊,你疯了!你一定是烧糊涂了!我怎么可能杀之遥?我那么爱他!”
“你爱他?”我冷笑,“你爱他,所以亲手送他上路?”
“你爱他,所以在他死后,立刻嫁给了我,用我做你的挡箭牌?”
“顾曼西,你别再演了,你的演技,让我恶心!”
我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却扯到了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
顾曼西看着我痛苦的模样,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上前来扶我。
但最终,她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陈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她还在嘴硬。
我失望地闭上了眼。
“滚。”
“我不想再看到你。”
顾曼西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不敢置信。
“你让我滚?”
“陈渊,你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录像带,就这么污蔑我,还让我滚?”
“好……好……我滚!”
她哭着跑出了病房。
病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心中一片冰冷。
顾曼西,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地就认罪。
我要让你,一点一点地,品尝我这十年所受的痛苦。
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几天后,我出院了。
张弛来接我,告诉我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陈总,顾家……出事了。”
“顾氏集团的股价,一夜之间,暴跌了30%,好几个正在进行的大项目,也被人叫停了。”
“外面都在传,顾家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要完蛋了。”
我愣住了。
顾家在京城根基深厚,怎么会突然……
“是谁干的?”
“不知道。”张弛摇了摇头,“对方的手法极其高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是谁在对付顾家?
难道,是那个给我打电话,引我去废弃工厂的神秘人?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为了帮陆之遥报仇?
还是……另有所图?
就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车子,已经抵达了我和顾曼西的“家”。
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别墅里,一片狼藉。
地上全是摔碎的瓷器和玻璃碎片。
顾曼西坐在沙发上,头发凌乱,双眼通红,像一头发怒的母狮。
看到我,她猛地站起来,冲到我面前,扬手就想给我一巴掌。
我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顾曼-西冷笑,“陈渊,你别装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我们顾家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对我们!”
我皱了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顾曼西甩开我的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陈渊,你这个白眼狼!我们顾家养了你十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我告诉你,就算我们顾家倒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要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完全没有了往日高高在上的名媛风范。
我看着她疯狂的模样,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顾曼西,你搞清楚,我陈渊,从来不需要靠你们顾家。”
“还有,收起你那副受害者的嘴脸,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径直走上楼。
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操盘。
这个神秘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把我引到废弃工厂,让我看到那盘录像带,又放火烧我。
现在,又对顾家出手。
他做的这一切,似乎都是在帮我。
可是,为什么?
我和他,素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帮我?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那个沙哑的声音。
“陈渊,顾家的这份大礼,还喜欢吗?”
“你到底是谁?”我沉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对方轻笑一声,“重要的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顾曼西,不是吗?”
我沉默了。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对方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帮你把顾曼西,送进监狱。”
“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你,和顾曼西离婚。”
和顾曼西离婚?
我愣住了。
这个神秘人,费了这么大的劲,又是给我看录像带,又是搞垮顾家,最终的目的,竟然只是想让我和顾曼西离婚?
为什么?
他到底是谁?和顾曼西又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和顾曼西,有仇?”我试探性地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算是吧。”
“陈渊,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复仇,自由,新生。”
“只要你和顾曼西离婚,这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蛊惑。
我不得不承认,我心动了。
和顾曼西的这段婚姻,早已名存实亡。
对我而言,它不是港湾,而是囚笼。
我做梦都想挣脱它。
可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冷静地问道,“你连脸都不敢露,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利用我?”
“利用你?”对方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陈渊,你现在,还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
“一个被妻子戴了十年绿帽子的窝囊废?一个被困在顾家,靠着岳父家施舍度日的上门女婿?”
他的话,像针一样,刺痛了我。
是啊,在所有人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可悲又可笑的存在。
“你只需要做出选择。”
“是继续守着那个不爱你的女人,活在痛苦和屈辱里。”
“还是,和我合作,亲手毁掉她,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电话那头,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
我握着手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这是一个魔鬼的交易。
但,我别无选择。
“好,我答应你。”
……
第二天,我向顾曼西提出了离婚。
我将一份拟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了她面前。
“签字吧。”
顾曼西看着协议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整个人都懵了。
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离婚?陈渊,你要和我离婚?”
“是。”我点头,面无表情。
“为什么?”她声音颤抖,“就因为那盘莫名其妙的录像带?就因为你怀疑我?”
“我们十年的感情,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十年的感情?
我差点笑出声。
我们之间,有过感情吗?
除了无尽的冷漠,争吵,和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思念,我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顾曼西,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感情可言吗?”
“这十年来,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把我当成你的丈夫了吗?”
“你心里,除了那个死人,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我的质问,让她哑口无言。
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半晌,她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不离!”
“陈渊,我告诉你,这婚,我不会离!”
“你想用这种方式逼我认罪?你做梦!”
她将离婚协议撕得粉碎,狠狠地扔在我脸上。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死都不会和你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