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影后被迫参加恋爱综艺，匹配对象是当红顶流。

节目里他温柔体贴，弹幕疯狂嗑糖。

我却能听见他心声：「这女人演技真烂，要不是为了翻红谁要陪她演。」

直到顶流影帝前任空降，故意刁难我。

他忽然挡在我面前，直播镜头前直接罢演：

「游戏结束，现在我要追真的了。」

全网瘫痪时，我听见他慌乱的心声：

「完了，真心话怎么不小心说出来了！」

镁光灯像细密的针尖，扎在皮肤上，泛起一层看不见的焦灼。楚念坐在《心动信号》节目组精心布置的“初遇小屋”客厅里，身下是价值不菲的丝绒沙发，却如坐针毡。空气里弥漫着香薰蜡烛刻意营造的甜美气息，混合着某种属于摄影棚的、冰冷的金属味。三个不同角位的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沉默地聚焦着她，像等待猎物的眼睛。

过气影后。这个标签像一道褪色的符咒，贴在她身上五年了。若不是经纪人杨姐以死相逼，外加公司那份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她打死也不会来接这档号称S+**的恋爱综艺。用杨姐的话说，“念念，放下身段，炒个CP，搏点话题，说不定就能翻红呢？总好过在家抠脚强。”

道理她都懂，只是这身段，放下来着实有些狼狈。尤其当她知道，节目组给她安排的“恋爱对象”，是如今风头无两的顶流巨星，江淮。

江淮。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烫金的符号。唱跳俱佳，颜值天花板，粉丝战斗力内娱第一，随便发张**都能让服务器瘫痪。和他捆绑，无异于站在火山口上跳舞，要么被他的热度烘托着飞升，要么被他的粉丝唾沫星子淹死。

楚念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试图维持一点早已无人不在意的影后尊严。眼角余光里，能瞥见客厅另一端，那个被工作人员隐隐簇拥着的修长身影。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卡其色长裤，侧脸线条干净利落，正低头听着经纪人最后的叮嘱。仅仅是安静站在那里，就像自带聚光灯，让人无法忽视。

呵。楚念在心里冷笑。果然是顶级配置，连候场都像在拍画报。她几乎能想象出此刻直播弹幕上的盛况，多半是“江淮好帅！”“哥哥杀我！”以及对她这个“过气大姐”的质疑和嘲讽。

【这女人就是楚念？当年是挺有灵气，现在……啧，一脸寡淡，节目组从哪个古墓里挖出来的？】

一个清晰又带着十足嘲讽意味的年轻男声，毫无预兆地撞进楚念的脑海。

楚念猛地一僵，背脊窜起一股凉意。这声音……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更像是直接在她脑子里响起的。她猝然抬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不远处的江淮。他依旧微微侧着头，唇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符合营业标准的浅笑，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迹象。

幻听？压力太大了？

【妆化得再浓也盖不住那股颓气，跟我组CP？真是委屈我们江江了。拜托后期老师给力点，别把我跟她同框剪得太灾难。】

那个声音又来了！语速不快，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挑剔，每一个字都像小刀子，戳在楚念那点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上。而江淮的脸，依旧完美得无懈可击，甚至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还若有所觉地抬起眼，对她礼貌地、极其浅淡地笑了一下，点头致意。

楚念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住，又猛地沸腾起来。不是幻听！她竟然……能听见江淮的心声！这个发现让她头皮发麻，手脚冰凉。面上，她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对江淮那个虚伪的笑容，回以一个同样僵硬、但勉强算是得体的微笑。

“各位老师准备，直播倒计时，五、四、三、二、一——开始！”

导演的声音落下，背景音效响起，直播指示灯亮起红光。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切换，仿佛被注入了虚假的活力。

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着嘉宾。轮到楚念和江淮时，镜头死死锁住他们。江淮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站到楚念身边，距离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亲近显得轻浮，又不至于疏远显得冷漠。他微微侧身，将更多的镜头让给楚念，姿态绅士无比。

“楚念老师，久仰。”他开口，声音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悦耳，低沉又有磁性，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我很喜欢您早期的电影，《城南旧事》里的方**，至今还是我心中的白月光。”

他说话时，眼神专注地落在楚念脸上，瞳仁很黑，显得格外真诚。

直播弹幕果然一片尖叫：

【啊啊啊江淮好绅士！还帮前辈找镜头！】

【居然看过楚念那么老的片子？哥哥好有内涵！】

【虽然但是，这两人同框……颜值还是好养眼啊！年代感CP我先嗑为敬！】

然而，楚念耳边（或者说脑内），却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版本：

【台词背得真熟，经纪人没少下功夫吧。啧，这表情应该够真诚了，粉丝肯定买账。《城南旧事》？要不是临时恶补，谁记得她演过啥。】

楚念感觉自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面部肌肉的平衡，挤出职业假笑：“江老师过奖了，那是很多年前的作品了。您才是年轻有为。”

【哼，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江淮的心声懒洋洋地响起。

接下来的环节是嘉宾互动小游戏，名为“默契问答”。节目组准备了一些问题，考验“临时情侣”们的默契度。

“第一题，请问两位，如果一起去旅行，更倾向于去海边还是山林？”

江淮几乎不假思索，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尊重楚念老师的喜好。不过，我个人觉得，海边日落比较浪漫。”说完，还体贴地看了楚念一眼。

【海边好，泳装镜头多，粉丝爱看，容易上热搜。山林里蚊虫多，还得爬山，累死个人。】

楚念：“……”她捏了捏指尖，微笑道：“我也喜欢海边。”心里暗骂，浪漫你个鬼，全是生意。

“第二题，请问对方在你们心中，更像哪种小动物？”

江淮故作沉思状，然后眼神一亮，带着几分腼腆看向楚念：“我觉得……楚念老师像猫。优雅，独立，有点神秘，让人想靠近又不敢轻易打扰。”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主持人都露出了嗑到了的表情。

弹幕又是一波【好会形容！”“江淮好懂！”的刷屏。

楚念胃里一阵翻涌。因为她听见的是：

【猫？呵，炸毛的猫还差不多。瞧那眼神，防备得跟什么似的，好像我要占她便宜。要不是为了维持暖男人设，谁耐烦猜她像什么。】

楚念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在全国观众面前失态。她努力调动脸上所有能调动的肌肉，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温和无害，然后对着江淮，用一种她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略带羞涩的语气说：“那……我觉得江老师像大型犬。热情，忠诚，很有安全感。”说完她自己先被腻歪到了。

江淮脸上的笑容似乎僵硬了零点一秒，但很快恢复自然，甚至还配合地做出了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大型犬？说我是舔狗吗？这女人会不会说话！】心声几乎是咬牙切齿。

楚念心里莫名闪过一丝快意。好啊，原来你也有吃瘪的时候。

初次录制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楚念身心俱疲，感觉自己不是在录综艺，而是在演一场精神分裂的大型话剧，对手演员台前一套，幕后（心里）一套，而她还得硬着头皮接戏。

回到节目组安排的临时住所，楚念把自己摔进沙发，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是经纪人杨姐。

“念念！表现不错啊！”杨姐的声音透着一股亢奋，“首播热度爆了！你和江淮的‘念江CP’超话都建起来了！虽然有不少江淮粉丝骂，但黑红也是红啊！你那个看江淮的眼神，躲闪又害羞，拿捏得特别好！对，就要这个劲儿，若即若离，才能勾着人！”

楚念张了张嘴，想说那根本不是害羞是膈应，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读心术这种事，说出去谁信？只会被当成精神病。她只好含糊地应着：“嗯，我知道了杨姐，我会……继续努力的。”

“好好把握机会！江淮那边团队看来也挺配合的，这是双赢！对了，下周录制有个重磅消息，节目组请来了神秘嘉宾，据说是江淮的老熟人，到时候肯定有话题！你机灵点，见机行事！”

老熟人？楚念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一周后，第二次录制开始。这次场景换到了一个户外度假村。楚念到的时候，发现录制现场的气氛比上次更加紧绷。工作人员眼神闪烁，带着一种压抑的兴奋。然后，她看到了那个所谓的“神秘嘉宾”。

顾怀远。曾经的影帝，如今的资本大佬，也是……江淮传闻中的前任。他穿着剪裁合体的休闲装，姿态闲适地站在草坪中央，气质成熟稳重，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却像带着钩子，精准地落在一进场的江淮身上。

江淮在看到顾怀远的一瞬间，楚念明显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场变了。虽然脸上依旧是无可挑剔的明星笑容，但她清晰地听见了一连串激烈的心声：

【**！他怎么来了？！节目组搞什么鬼？！前任相见梗是这么用的吗？！】

【冷静，江淮，冷静。镜头盯着呢，不能失态。】

【妈的，顾怀远那眼神什么意思？看我笑话？】

楚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只想远离这场即将到来的、肉眼看不见的腥风血雨。顾怀远却已经笑着走了过来，先是跟主持人打了招呼，然后目光自然地转向楚念和江淮。

“小江，好久不见。”顾怀远的声音温和醇厚，带着长辈般的亲切，但楚念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审视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掌控欲。他的目光在江淮身上停留片刻，才转向楚念，“这位就是楚念**吧？久仰大名，我是顾怀远。”

“顾老师好。”楚念礼貌回应，心里警铃大作。这男人，段位太高了。

接下来的团体游戏环节，果然成了顾怀远的主场。他看似公平地引导着游戏进程，话题却总有办法不动声色地引向江淮，提及一些他们过去合作的“趣事”，言语间带着亲昵的回忆，却又在江淮稍有回应时，轻巧地转移开，若即若离，撩拨得弹幕疯狂猜测，也将江淮置于一种微妙的、被审视的境地。

江淮表面上应对得体，但楚念听到的心声已经是一片兵荒马乱：

【又来了又来了！故意提那次颁奖礼我摔跤的事！笑里藏刀！】

【谁跟你喜欢同一家日料了！明明是你非要去的！】

【离我远点！香水味熏死人了！】

楚念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变成背景板。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在一个需要男女嘉宾配合的竞技游戏里，顾怀远仿佛不经意般地提议：“既然是小江和楚**是‘官方CP’，不如这个环节就你们先来吧？也让我们看看二位的默契。”

游戏内容有些难度，需要一定的体力配合。楚念硬着头皮上，她这几年疏于锻炼，动作难免迟缓笨拙。几次尝试失败后，她能感觉到周围目光的变化，带着同情、怜悯，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顾怀远站在一旁，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楚**是不是平时不太运动？看起来有点吃力啊。小江，你可得多担待点，别着急。”

这话看似解围，实则把楚念的尴尬无限放大。江淮站在她身边，按照剧本，他此刻应该表现出体贴和鼓励。楚念已经做好了听到他更刻薄心声的准备。

然而，她听到的却是一段短暂的、奇怪的沉默。然后，是一个压抑着烦躁的声音：

【……真麻烦。】

就在楚念心灰意冷之际，江淮却突然动了。他一步上前，不再是那种程式化的绅士做派，而是直接伸出手，非常自然地扶住了楚念因为失败而有些摇晃的手臂，力道沉稳。他的动作甚至带着点不由分说的强势，打断了顾怀远看似关切实则刁难的话。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顾怀远，脸上那种营业式的温柔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却带着明显疏离的冷淡。

“顾老师，”江淮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录制现场，连同那些黑洞洞的镜头，“游戏而已，重在参与。楚念老师只是不常玩这个，我觉得她做得很好。”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旁边表情各异的其他嘉宾和工作人员，最后重新落回顾怀远脸上，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挑衅的弧度。

“而且，我觉得比起游戏结果，尊重合作伙伴更重要，您说呢？”

现场一片死寂。连导演都忘了喊卡。所有摄像机都推近了特写，死死抓住这突如其来的戏剧性场面。

楚念僵在原地，手臂上还残留着江淮掌心的温度。她愕然抬头，只看到江淮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维护。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此刻她听到的、江淮的心声。不再是嘲讽，不再是算计，而是一种混杂着烦躁、冲动和一丝……豁出去的畅快？

【烦死了！看不下去了！姓顾的没完没了是吧？非得踩别人显摆自己？】

【这破节目录得真憋屈！老子不伺候了！】

【……不过，这女人刚才咬牙硬撑的样子……啧，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就在这时，顾怀远似乎从惊讶中回过神，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微冷，但语气依旧保持着风度：“小江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只是没想到，你对‘工作伙伴’这么维护。”他特意加重了“工作伙伴”四个字，意味不明。

这话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某种平衡。江淮的眉头骤然拧紧。楚念看见他下颌线绷紧，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做了一件让整个节目组、乃至整个网络都为之震惊的事情。

他松开了扶着楚念的手，但并不是退开，而是向前迈了半步，几乎将楚念挡在了身后，正面迎上顾怀远的目光。他一把扯下了别在领口的小型麦克风，动作干脆利落，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现场格外刺耳。

他对着顾怀远，也对着所有镜头，清晰地说道：

“顾老师，我想你误会了。”

他的声音透过还没被完全关闭的设备传出去，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不耐烦和某种决绝的平静。

“剧本是剧本，但现在是现在。”

他停顿了一下，侧过头，目光极快地、难以察觉地扫过身后完全僵住的楚念，然后转回头，一字一句，石破天惊：

“节目组的游戏，到此为止。现在——”

他嘴角那抹挑衅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真诚。

“我要开始追真的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导演张着嘴，忘了喊停。摄像师凭着本能死死按住录制键。现场落针可闻。紧接着，是工作人员区域爆发出的小范围骚动和压抑的惊呼。

楚念像被施了定身咒，眼睁睁看着前方江淮挺拔却仿佛透着孤注一掷意味的背影。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追……真的？追什么？追谁？

而几乎在江淮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那个熟悉的、只有她能听见的心声，以前所未有的音量和她从未想象过的慌乱情绪，在她脑海里炸开：

【**！我刚刚说了什么？！】

【完了完了完了！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这下真的死定了！经纪人会杀了我！粉丝会撕了我！顾怀远这老狐狸肯定笑死了！】

【……但是……好像……也没那么后悔？】

楚念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江淮近在咫尺的背影。他依然站得笔直，面对着可能引发的滔天巨浪，肩膀的线条却微不可查地绷紧，透露出主人内心的惊涛骇浪。

假的温柔，毒舌的真心，突如其来的维护，还有这石破天惊的“真心话”和紧随其后的、一片混乱的内心嚎叫……

这个男人，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