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那天我被拐。妈妈为了找我五年间倾家荡产,哭白头发。可当我归家时,
家里却早已没有我的位置。妈妈的养女因我的出现‘患’上了抑郁症,为此我被送往姥姥家。
三年后姥姥葬礼,我再次见到她们。只因我伤心过度脱口一声"妈妈",
就换来她的当众掌掴。“不准叫我妈,也不准**晚晚!你被拐的那五年都是她陪着我,
你这条命都是欠她的!”妈妈说的对,我也本想一死了之。可却因和姥姥的初雪约定,
我努力活着。直到妈妈为了养女,打死了姥姥留给我的抚慰狗狗大黄——那天海城飘雪,
我站在天台上摇摇欲坠。妈妈哭着求我别跳。我眼神空洞,茫然轻问。“阿姨,
欠她的命我还,你哭什么?”01跟妈妈回家已经三个月了。我每天小小心翼翼,
生怕**许晚。可我再怎么谨小慎微,她总有理由发病。这天夜里,我刚把大黄关进笼子里,
妈妈就怒气冲冲闯进来给了我一巴掌。“死丫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去**晚晚!
她胆子小受不了**!你却变本加厉把狗往她身边带!”“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儿!
早知道你是这副德行,当初你姥姥死了就不该接你回家,让你自生自灭!
”妈妈说着提高了音量,又是一耳光抽过来。她的力气很大,把我甩到了地上。
姥姥的相框四碎,玻璃片划过我的脸,冒出了血痕,耳旁是大黄无休止的犬吠。
我却好似没有痛觉,自虐一般撑着身子跪在玻璃渣上,不停地磕头嘴里重复念叨着。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回家这三个月,我唯一学会的就是认错。妈妈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听见我的话,
她恶狠狠瞪了我一眼。“许妍,你装出半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我麻木扯了扯嘴角,
声音没有一丝生气。“不是的,我是真的知道错了。”妈妈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证据。
许晚腿上淤青,妈妈怪我乱放东西。许晚打喷嚏,妈妈说是我带回来病菌。甚至昨天,
许晚抗抑郁药不见了。妈妈也不顾正在淋浴的我,直接推门进来将药瓶砸在我身上,
她认定是我故意偷走了药!反正只要许晚出事,妈妈总会不分青红皂白,
将所有事情怪在我身上。之前的一切告诉我,若我辩解只会换来更刺耳的辱骂。
房间内一阵沉默,妈妈突然瞥见什么,脸色陡然一变。她走过来粗暴地拉开我的书包,
抽出了那张诊断书。“重度抑郁?焦虑?”看到上面的字,妈妈讽刺地戳着我脑袋。“许妍,
你除了装可怜模仿晚晚,你还会什么?博同情也要有个限度,我为你操的心已经够多了!
”妈妈三两下将诊断书撕得粉碎,扬手撒在我头上,心脏闷闷地疼。白色的碎片像雪,
也像祭奠的纸钱。巨大羞辱感淹没着我,我恨不得立刻死去。可我一闭上眼就能想起,
姥姥临终前对我说的话。“妍妍,姥姥这辈子没见过雪,你跟你妈妈回海城后,
替姥姥看一次雪好不好?”“如果到那时你还是觉得活着太痛苦,再……再来找姥姥。
”海城十几年没有下过雪了。我知道,姥姥是想用冬雪约定,让我努力地活下去。
可就在昨天,天气预报说,海城未来五天可能会迎来十几年难得一遇的雪。如今,
距离初雪约定,还有五天。02第二天醒来。妈妈一反常态地没有去陪许晚做“心理疏导”,
她端着杯热黑乎乎的符纸汤进来。“喝了安神,晚晚需要静养,你安分点!
别再让你的畜牲去打扰她。”“对了,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一中竞争太激烈,
晚晚生病跟不上你去七中陪她,那边氛围轻松。”我猛地抬头,试图反抗,
“让我去一中是姥姥生前的愿望!”“这个家现在最重要的是晚晚的健康!”妈妈打断我,
语气不容置疑。“你明知道她情况特殊,就不能懂事一点吗?还弄张假诊断来气我!
”我声音嘶哑,带着最后一丝乞求,“那张诊断书是真的……”“够了!”妈妈黑了脸,
“许妍,别装模装样了,你模仿晚晚模仿得还不够嘛!还不赶紧把这碗符水喝了!
”我垂下眼,看着那碗符水莫名可笑。许晚生病,她紧张。我生病,她却觉得是中邪。
我没再挣扎,自嘲地接过碗,将那不知名的符纸汤一饮而尽。许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她倚在门边,声音甜腻:“妈妈,别对姐姐这么严厉嘛……”她扫了眼大黄,
看向我时眼神无辜,“可能是我不够好,才让大黄不喜欢我……”妈妈立刻转身,
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傻孩子,胡说什么,晚晚最招人喜欢了!”妈妈挡在大黄面前,
护着许晚往门外走,走到一半,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妍妍,
”妈妈的语气软了些,“我知道你委屈,但晚晚她毕竟生病了,你让着她点,
别再让那只畜牲吓晚晚了,嗯?”妈妈说完将那颗糖扔进我怀里,施舍一般。
我捏着那颗糖果,放进嘴里。糖纸硌在掌心,我想起四岁那年发烧时妈妈喂我的那颗糖,
也是那么甜。那时她会将我抱在怀里,轻轻哄我,“妍妍,乖,吃了糖果就不苦了。
”现在同样的糖,却只剩下满嘴苦涩。妈妈总是这样,在我心死之际施舍一点温情,
然后在我试图抓住时,更狠心地碾碎。03自从妈妈说完那些话后,我开始藏起大黄。
可没想到大黄闷坏了,咬断了锁偷偷跑了出去,那天深夜撞见了特意等着我的许晚。
许晚看到大黄,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妈妈立刻赶了出来。许晚躲到妈妈身后浑身发抖,
“妈妈,我怕!救我!”妈妈立刻将她护住,对我怒目而视,“许妍!你明知道晚晚怕狗!
”我下意识地把大黄往身后藏,“它很乖,从不咬人……”大黄感受到恶意,
低低地呜咽了一声。许晚立刻捂住胸口,呼吸急促,眼泪说来就来:“妈妈,我心口好闷,
我难受……”妈妈慌了,一边安抚她,一边对我吼道。“死丫头,看看你干的好事!
晚晚要是出事,我饶不了你!”妈妈簇拥着“受惊”的许晚,
却没注意到我煞白的脸色和开始控制不住发抖的手。就在这时,许晚再次发出凄厉的尖叫。
妈妈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拳头落在我身上,“都是你!都是你和这条畜牲害的!
晚晚要是病情加重,我也不活了!”我任由她打着,身体僵硬。许晚朝我偷偷笑了下,
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皮肤,鲜血直流。妈妈见状彻底失去了理智,
捡起木棍指着大黄:“晚晚别怕,我现在杀了它!现在就杀了它!”我死死抱住大黄,
哀求着,“不要!我求你们了!它是姥姥留给我的!我只有它了!”“你姥姥就是太惯着你!
”妈妈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累赘。她猛地夺过牵引绳,狠狠将我推倒在地。
头撞在墙角,一阵眩晕。我爬起来跪在地上,抓住妈妈的裤脚,语无伦次地哀求。“不要!
我求求你了,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我求求你,放过它吧,
大黄很乖的,我发誓它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可妈妈只是沉默着拖着大黄走向楼梯间。
大黄没有挣扎,只是呜咽了一声。几分钟后,楼梯间传来一声击打声,
和一声戛然而止的哀鸣。世界,寂静了。我恍惚间想起姥姥去世前,对我说:“妍妍,
以后大黄陪着你,你就不孤单了。”大黄是条很通人性的狗,我哭的时候,
它会默默趴在我脚边,用脑袋蹭我。我睡不着的时候,它会守在我床边。可是姥姥,
大黄走了,我保护不住它,都怪我……距离初雪约定还有三天。姥姥,
我要撑不下去了……04海城入冬,下起了冷雨。那晚妈妈拖着大黄尸体,
在后院潦草地挖了个洞扔了进去。我拿着大黄的项圈蜷缩在客厅,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
彻夜未眠。直到第二天,院子里传来的响动让我如梦初醒,有不好的预感。
我跌跌撞撞地跑出去,看见妈妈从院子里挖出了大黄,她拿着火把正要点燃。“住手!
我求求你住手!”我扑到大黄身上,想用身体护住它。许晚柔弱地过来拉着我的手。
“许妍姐姐,这条狗埋在这里,我老做噩梦,妈妈已经同意把它火葬场处理了,
你不会怪我的吧?”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她:“你明知道大黄对我意味着什么!
”它是姥姥留给我最后的念想!许晚看着我的样子突然笑了,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看,就算你回来了,妈妈也不会要你。”是啊,
不会要我。三年前不要,现在也不要。许晚突然尖叫一声,在手臂上划出一道红痕,
妈妈冲过来一把将我拽开。我踉跄着摔在石阶上,额角渗出鲜血。“妈妈!
姐姐说要让我给狗偿命……”许晚哭得全身发抖。我挣扎着跪在妈妈面前,
抓住她的裤脚:“求求你,大黄已经死了,别再动它了!
”“它陪了我整整八年……它是我……它是我……”是我活下去的最后理由!妈妈盯着我,
眉头紧锁。许晚适时地抽泣:“医生说我病情反复,就是因为老做那些噩梦,
如果许妍姐姐非要留着……我……我忍着就是了……”妈妈闭了闭眼,冷冷对我开口,
“许妍,这畜生本来就不该留!”听到这话我发疯般护着大黄,却被妈妈一把拉开。
柴火堆被点燃,吞噬着大黄最后的痕迹。我张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喉头一甜,
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初雪约定的最后一天。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医院。
妈妈守在床边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我手指动了动,她瞬间惊醒脱口而出:“妍妍,别走!
”对上我空洞的眼神,妈妈立即别开脸:“醒了?为条狗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我艰难地抓住她袖口:“大黄…”妈妈猛地甩开手:“烧了!以后不许再提狗的事!
也别想回你姥姥家!既然来到海城了,就老实待着!”“让别人知道我连亲生女儿都容不下,
我这做母亲的脸往哪搁!”我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笑了,“你这样装得不累吗?”闻言,
妈妈像是被点燃的炮竹,骤然激动:“累?我怎么不累!我这些年受的苦都是因为你!
”“你爸爸怪我没看好你跟我闹离婚!你奶奶将我扫地出门,你看看我满头的白发,
和我现在这幅这幅鬼样子!”“就是因为你丢了!我失去了一切!
”“晚晚是我最难的时候领养的,她替你在我身边尽了孝!要没有她,我早就死了!
”“晚晚现在需要照顾!你作为姐姐,就不能体谅一下吗?非要弄得家宅不宁!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