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书生

开灯 护眼     字体:

全文阅读>>

穿越成侯府书童那天,我发现自己活在一本虐文里。原著中书童为救世子挡箭身亡,

世子却只惦记白月光。于是我每天准时下班,把世子的情诗塞进大**的衣柜。

给将军送密信时顺手帮他家庶子改良弩机。被绑匪抓住时,

我掏出《反侦察手册》和绑匪头子聊人生。直到世子红着眼问我为什么躲他。

我指了指他身后——将军府、丞相院、长公主的仪仗挤满我的小院。“抱歉,

今天的咨询名额已满了。”第一章书童的生存守则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

沈青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也不是车祸现场扭曲的金属,

而是古旧的、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木质床架,身上盖着一床略显硬涩的粗布薄被。

他撑着身子坐起,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极为狭小的斗室,一床、一桌、一椅,

墙角放着一个半旧的木箱,便是全部家当。窗棂是纸糊的,透着外面朦胧的天光。

陌生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入他的脑海。他现在是安远侯府的一名书童,

名字也叫沈青,负责伺候侯府世子……对了,世子叫什么来着?陆……辞?没等他细想,

更多纷乱的信息碎片炸开,

其中夹杂着一些极其鲜明、甚至带着旁白腔调的片段——【……那个叫沈青的小书童,

像一只扑火的飞蛾,猛地推开世子,利箭穿透了他单薄的胸膛……他倒在血泊里,

望着世子奔向那道白色倩影的背影,眼中最后的光,

熄灭了……】【……世子握着白月光的手,

从未回头看那滩鲜红的泥泞一眼……】沈青:“……”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剧烈的疼痛感明确地告诉他,这不是梦。所以,他这是穿越了?

还穿进了一本听起来就十分狗血凄惨的虐文里,

成了里面那个早早为主子挡箭而死、死后连个名字都没被男主记住的炮灰书童?

一股凉意从脊椎骨窜上来。不行,绝对不行!他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不是为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再为了一个根本不把自己当人看的“主子”死一次的!

求生欲瞬间飙升至顶峰。沈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快速下床,

走到那面模糊的铜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大约十五六岁年纪,眉眼清秀,

脸色有些苍白,身材瘦弱,确实是一副很容易“被牺牲”的样子。原主的记忆逐渐清晰。

安远侯世子陆辞,年方十八,身份尊贵,容貌俊美,是京城无数闺秀的梦中人。

但他心有所属,正是那位记忆片段里的“白月光”,吏部尚书家的千金柳如烟。而原主,

就是陆辞身边一个负责磨墨铺纸、整理书籍的普通小书童,性格怯懦,存在感极低。

正梳理着记忆,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一个略显尖细的嗓音:“沈青!

沈青!死哪儿去了?世子爷快要下早课了,还不快去书房准备着!”是管事张妈妈。

沈青眼神一凛,迅速整理了一下身上灰扑扑的书童短衫,拉开房门,垂首应道:“来了。

”张妈妈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面相有些刻薄,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皱着眉:“磨磨蹭蹭的,

仔细你的皮!世子爷今早心情似乎不大好,你机灵点,别触了霉头。”“是,谢妈妈提点。

”沈青低眉顺眼。跟着张妈妈穿过侯府曲折的回廊,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一派富贵气象。

但沈青此刻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他脑子里飞速运转,

思考着如何在这个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活下去,并且……活得好一点。

世子的书房位于侯府东院,清幽雅致。沈青进去时,里面空无一人。他按照原主的记忆,

熟练地开始准备工作:检查砚台里的余墨是否干涸,清洗笔洗,

将案几上略显凌乱的书籍整理归位。动作间,他注意到书案一角随意放着一张花笺,

上面墨迹未干,写着几句缠绵悱恻的诗句,落款是一个“辞”字。是陆辞写给柳如烟的情诗。

沈青拿着那张花笺,指尖微顿。按照原主的习惯,应该是小心地将诗笺吹干墨迹,

然后妥善收好,等待世子吩咐送去柳府。但现在……沈青目光扫过书房角落的漏壶,

估算着时间。他迅速将情诗的内容扫了一遍,记在心里,然后手腕一翻,

将那张散发着淡淡馨香的花笺,毫不犹豫地塞进了旁边一摞待整理的书籍最底层。

做完这一切,他面色如常地继续擦拭案几,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没过多久,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帘子被掀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沈青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垂首躬身:“世子。”来人正是陆辞。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

腰束玉带,面容确实俊朗,剑眉星目,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郁色,眼神扫过来时,

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嗯。”陆辞淡淡应了一声,走到书案后坐下,

目光习惯性地在案上一扫,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早间我写的那张诗笺呢?

”沈青心头一跳,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诗笺?小的进来时,并未在案上见到。

许是……被风吹落了?或是世子您收起来了?”陆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视线在书案周围逡巡片刻,并未发现。他有些不耐地挥挥手:“罢了,许是记错了。磨墨。

”“是。”沈青上前,拿起墨锭,加入清水,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地研磨起来。动作标准,

力度均匀,挑不出一丝错处。陆辞拿起一本书,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

沈青低眉顺眼地磨着墨,心里却在默默计算着时间。按照侯府规矩,

书童的工作时间是辰时到酉时(上午7点到下午5点),中间有固定的休息和用餐时间。

原主是个老实胆小的,经常被其他下人或是世子本人使唤得超时工作,还不敢有怨言。

但他不一样。漏壶里的水滴滴答答,当时针指向某个刻度时,沈青手中的墨锭恰好停下。

他放下墨锭,后退一步,恭声道:“世子,墨磨好了。若没有其他吩咐,

小的便先退下用晚饭了。”陆辞正对着书本出神,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漏壶,

时辰确实到了。他有些意外地瞥了沈青一眼。往常这小书童都是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

直到自己明确让他离开才敢动,今天倒是……准时得很。“嗯,去吧。”陆辞摆了摆手,

并未多想。沈青行礼,转身,步伐平稳地离开了书房,没有丝毫留恋。走出书房,

傍晚微凉的风吹在脸上,沈青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第一步,准时下班,达成。他知道,

仅仅是这样,还远远不够。那个为陆辞挡箭而死的结局,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必须拥有更多的筹码,更多的退路,才能在那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危机中,保住自己的小命。

接下来的几天,沈青严格遵循着“书童的自我修养”——分内之事,做得滴水不漏,

让人挑不出错;分外之事,绝不沾手。到点上班,准点下班。同时,他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

观察、收集信息。他知道了陆辞对柳如烟用情极深,但柳如烟似乎若即若离。

他知道了侯府大**陆萱,也就是陆辞的妹妹,对柳如烟颇有些不满,

似乎是因为柳如烟抢了她某次诗会的风头。他还知道,府里下人间也有各种小团体,

流言蜚语传播得极快。这天,沈青又被陆辞使唤去书房外间整理旧书。他在一堆杂物中,

再次发现了陆辞写废的、揉成一团的情诗草稿。看着那团纸,沈青眼神微动。一个念头,

悄然浮现。他左右看看无人注意,迅速将那几个纸团捡起,揣入怀中。傍晚,掐着下值的点,

沈青如同往常一样,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世子的院落。

经过通往大**陆萱所居“锦绣阁”的那条回廊时,他脚步微微一顿,

状若无意地将怀中那几个被小心抚平褶皱的诗笺纸团,

丢进了廊下一个半开的、属于大**院内粗使丫鬟的衣物收拢箱的缝隙里。动作自然,

悄无声息。做完这件事,他像没事人一样,径直走向下人居所的方向。几天后,

府里果然隐隐流传起一些风声,说是大**不知为何发了脾气,摔坏了一套心爱的茶具。

又有小丫鬟窃窃私语,说大**私下里骂柳家**“假清高”、“就会写些酸诗勾引人”。

沈青听到这些流言时,正安静地坐在下人房的角落里吃着简单的晚饭。他垂下眼睫,

掩去眸中一丝微光。看,有时候,改变局势,并不需要自己亲自出手。这只是开始。

他需要更广阔的眼界,更多的人脉,或者说……更多的“客户”。机会,很快来了。

第二章弩机与机遇这日午后,陆辞正在书房小憩,管事张妈妈匆匆进来,

手里捧着一个密封的火漆竹筒。“世子,门房刚送来的,说是边关加急,

将军府的人指名要交到您手上。”张妈妈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陆辞瞬间清醒,接过竹筒,

捏碎火漆,取出里面的信件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沉吟片刻,

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沈青。“沈青,你立刻去一趟城西骁骑营,找到林小将军,

将此信亲手交给他。记住,务必亲手交到他本人手中,不得经由他人!

”陆辞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沈青心中一动。林小将军?

是那个镇北将军府的少将军林惊澜?镇北将军府与安远侯府素来交好,

这位林小将军年纪轻轻却已屡立战功,在军中威望颇高。这显然是一封极其重要的密信。

“是,世子。”沈青上前,双手接过那封已被重新封好的信,小心地放入怀中贴身收好。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转身便快步出了书房。安远侯府位于城东,而骁骑营驻扎在城西,

距离不近。沈青凭借原主模糊的记忆,选择了一条相对快捷但略为偏僻的路径。他脚步不停,

脑中却在飞速思考。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接触侯府之外,而且是手握实权的将军府的机会。

但他一个低微小书童,凭什么能引起那位林小将军的注意?直接献媚?那太蠢,

而且风险极高。他需要的是一个看似偶然、实则精心设计的“价值”展示。约莫半个时辰后,

风尘仆仆的沈青来到了骁骑营辕门外。通报过来意和身份,验看过侯府腰牌后,

他被一名兵士引着,前往林惊澜所在的中军帐。军营中肃杀之气弥漫,

操练声、马蹄声、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沈青目不斜视,跟着兵士穿过一片校场。

就在经过校场边缘的一排兵器架时,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架子上摆放的几具军弩。

脚步微微一顿。其中一具弩机的望山(用于瞄准的部件)角度,以及弩臂的弧度,

在他这个前世业余痴迷过古代兵器设计的工科生眼里,显得……有些别扭。虽然不影响使用,

但射击精度和力道,显然还有优化的空间。引路的兵士见他停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沈青立刻收回目光,歉意地笑了笑:“军爷见谅,小的只是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军械,

有些看花了眼。”兵士不疑有他,催促道:“快走吧,小将军军务繁忙,莫要耽搁。”“是,

是。”很快,两人来到中军帐外。兵士进去禀报后,出来示意沈青进去。帐内布置简洁,

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着轻甲的年轻将领,剑眉朗目,面容刚毅,周身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锐气,

正是林惊澜。他此刻正俯身看着案上的地图,眉宇间带着思索之色。

“小的安远侯府书童沈青,奉世子之命,特来送信。”沈青上前,恭敬地行礼,

然后从怀中取出密信,双手呈上。林惊澜抬起头,目光如电,在沈青身上扫过,接过信,

检查了一下火漆封口完好,便拆开阅读。趁着林惊澜看信的间隙,

沈青的视线飞快地在帐内扫视了一圈。角落的兵器架上,也摆放着一具类似的弩机,

似乎是林惊澜平日所用。林惊澜看完信,脸色舒缓了一些,对沈青点了点头:“有劳了。

回去替我谢过陆世子。”“小的遵命。”沈青应道,却没有立刻离开,

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混合着好奇与犹豫的神色,目光再次瞟向角落那具弩机。

林惊澜察觉到他异样的目光,眉头微挑:“怎么?你对弩机感兴趣?”沈青似乎被吓了一跳,

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惶恐:“小的不敢!只是……只是方才进来时,

看到校场和帐内的弩机,似乎与小的在家乡……听一位老匠人提起过的制式,略有不同。

”“哦?”林惊澜来了些兴趣。他本身就是擅射之人,对弓弩极为看重,“有何不同?

你且说说看。”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审视,显然并不真的认为一个小书童能说出什么门道。

沈青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勇气,才指着那具弩机说道:“小的斗胆。那位老匠人曾说,

弩机之力,在于臂、弦、机三者的配合。观此弩,弩臂弧顶稍前,若能后移半分,

蓄力更足;望山角度若能上调一度,五十步内,

命中或可更精准……还有这钩心与悬刀的咬合……”他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下去,

脸上适时的露出“意识到自己多嘴”的惶恐。林惊澜原本随意的神色,

在听到“弩臂弧顶”、“望山角度”这些专业词汇时,就已经变得认真起来。他站起身,

走到那具弩机旁,仔细打量着沈青所指的部位,又用手比划了一下,眼神越来越亮。

他是行家,沈青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却精准地点出了这制式弩机几个不易察觉的细微瑕疵。

这些瑕疵单个看影响不大,但若综合改进,确实可能提升弩机的性能!“你家乡那位老匠人,

现在何处?”林惊澜目光灼灼地看向沈青。沈青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黯然:“回小将军,

那位老人家……已于前年过世了。小的也只是偶然听他醉酒后提起过几句,不知对错,

胡言乱语,还请小将军恕罪。”林惊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但看向沈青的目光却已经完全不同了。他沉吟片刻,走到书案前,拿起纸笔,

快速写了几句什么,然后折好,递给沈青。“这是我的名帖。

若你日后想起那位老匠人还说过什么,或者……你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

随时可来将军府寻我。”林惊澜的语气平和,甚至带上了一丝尊重。沈青心中一定,

知道第一步棋走对了。他双手接过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条,

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多谢小将军!小的……小的若有所得,定来禀报!”“嗯,

去吧。”沈青再次行礼,恭敬地退出了中军帐。走出骁骑营,傍晚的阳光照在身上,

暖洋洋的。沈青摸了摸怀中那张质地硬挺的名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将军府的线,算是初步搭上了。这不仅仅是一张名帖,更是一张潜在的保护符,

一个未来的可能性。他回头望了一眼肃杀的军营,转身融入京城熙攘的人流。接下来的路,

还很长。他需要更多的这样的“机遇”,也需要尽快提升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立身之本。

第三章绑匪与手册日子一天天过去,沈青继续着他“兢兢业业”的书童生涯,准时上工,

准点下工,偶尔“不经意”地让某些不该出现的情诗出现在大**的视线里,

或者在其他方面,极其轻微地、不露痕迹地给世子陆辞添点无伤大雅的小堵。

暗中利用一切机会识字、阅读——主要是陆辞书房里那些不那么重要的杂书、游记、地方志。

这个时代的文字与他前世所知繁体字大同小异,结合原主残留的些许记忆,进步飞快。同时,

他也更加留意京城各方势力的信息。

镇北将军府、丞相府、御史台、长公主府……哪些与安远侯府交好,哪些有隙,

哪些保持中立,都在他心中慢慢勾勒出一幅粗略的图谱。那张来自林惊澜的名帖,

被他小心地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暂时没有动用。他在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然而,

危险总是不期而至。这日,陆辞受邀前往城郊别院参加一场诗会,点名让沈青随行伺候。

诗会设在风景秀丽的别院水榭,来的多是些锦衣华服的公子**,柳如烟赫然在列。

陆辞一到,目光便几乎黏在了柳如烟身上,周遭的一切都成了背景板。

沈青低眉顺眼地跟在陆辞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敏锐地感觉到,

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偶尔会扫过自己这边。并非针对陆辞,而是针对他这个小书童。

是了,原主性格怯懦,在侯府下人中也没少受欺负。如今他虽刻意低调,但某些细微的变化,

或许还是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或者……是有人想通过敲打他来间接讨好(或挑衅)陆辞?

他心中警惕,暗自记下了那几道目光的来源——一个是某个蓝衣公子带来的身材高壮的家丁,

另一个是别院里一个眼神阴鸷的管事。诗会进行到一半,陆辞正与柳如烟言笑晏晏,

似乎完全忘了沈青的存在。沈乐趁机悄然后退,打算去寻个僻静处歇歇脚,

避免成为某些人无聊时的靶子。他绕过水榭,沿着一条鹅卵石小径,

走向别院后方的一片竹林。竹林清幽,人迹罕至。然而,刚走进竹林深处,

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沈青心道不好,刚要转身,后脑便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他在一阵颠簸中醒来。嘴里被塞了破布,

双手双脚被粗糙的绳索紧紧捆住,眼睛也被黑布蒙住。身下是硬木板,

随着规律的晃动发出吱呀声响,还能听到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他在一辆行驶的马车里。

绑架?沈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感知周围。车厢里除了他,似乎还有两个人,呼吸粗重,

带着一股汗味和……杀气。“老大,这小子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醒了就醒了,

一个侯府的小书童而已,还能翻天?”另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应该就是所谓的“老大”。

“咱们绑了他,真能逼陆世子就范?我听说陆世子对他那个相好的柳**紧张得很,

对个小书童……”沙哑声音有些怀疑。“你懂什么!”阴沉声音打断他,“侯府最重脸面。

光天化日之下贴身书童被绑,传出去就是打安远侯府的脸!陆辞那小子为了侯府声誉,

多少也得表示表示。再说了,就算捞不到多少油水,剁他几根手指头给陆辞送去,

也能恶心恶心他,给雇主出口气。”雇主?沈青心中雪亮。果然不是随机作案,

是冲着他来的,或者说,是冲着打陆辞的脸来的。只是不知道这“雇主”,

是诗会上看他不顺眼的某位公子,还是侯府里看他“不顺眼”的某人?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保命要紧。按照虐文套路,这种时候,他应该凄凄惨惨地等待救援,

或者指望陆辞突然良心发现来救他?别开玩笑了。原著里他就是个挡箭的命,

现在指望陆辞来救,不如指望母猪上树。求生,只能靠自己。他停止无谓的挣扎,

开始调整呼吸,减缓心跳,仿佛还在昏迷。耳朵却竖了起来,

仔细分辨着车外的声音、马车的转向、路途的颠簸程度,试图判断方位和距离。同时,

《野外生存指南》、《反侦察技巧》、《犯罪心理学入门》甚至是一些谈判策略的碎片知识。

马车行驶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终于停了下来。沈青被人粗鲁地拖下马车,

推搡着走进一个地方。脚下是干燥的泥土,空气中有灰尘和霉味,

似乎是个废弃的房屋或者山洞。他被按坐在一个椅子上,绳索绕过椅背,捆得更紧。

眼上的黑布被扯下,嘴里的破布也被取出。沈青眯了眯眼,适应着昏暗的光线。

这里果然是一间破庙,残破的神像蒙着厚厚的灰尘。面前站着两个彪形大汉,

一个脸上有刀疤,目光凶狠(老大),另一个个子稍矮,眼神闪烁(沙哑嗓)。“小子,

识相点!”刀疤脸狞笑着,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在沈青面前比划,

“乖乖写封信给你们世子爷,让他拿一千两银子来赎你!

不然……”匕首的冷锋贴近沈青的脸颊。换做原主,恐怕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但此刻的沈青,

虽然心跳如鼓,脸上却强行保持着镇定。他没有求饶,也没有痛哭流涕,反而抬起眼,

目光平静地看向刀疤脸,声音甚至没有太多颤抖:“这位好汉,一千两,

是不是有点太瞧不起安远侯府了?”两个绑匪都愣住了。

刀疤脸狐疑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沈青放缓语速,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而有说服力,“安远侯府世代簪缨,家资巨万。

世子爷随便打赏下人都是几十两银子。你们绑了我,只要一千两,传出去,

岂不是让人笑话世子小气,笑话二位好汉……眼皮子浅?”矮个子绑匪眨了眨眼,

似乎有点被绕进去了:“老大,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刀疤脸皱紧眉头,

警惕地盯着沈青:“小子,你想耍什么花样?”“不敢。”沈青微微摇头,

“我只是在帮二位分析利弊。一千两,对侯府九牛一毛,但对二位来说,够花多久?

坐吃山空,终非长久之计。”“那你觉得该要多少?”刀疤脸下意识问道。“五千两。

”沈青报出一个数字,看到两人眼中闪过的贪婪,话锋却是一转,“但问题是,

二位有信心拿着五千两,安然离开京城地界吗?”他不等对方回答,

继续道:“京城巡防营、京兆尹、乃至刑部,都不是吃干饭的。侯府世子书童被绑,

勒索五千两巨款,这是大案要案。到时候画影图形,海捕文书一发,二位觉得能逃到哪里去?

天罗地网,插翅难飞。”两个绑匪的脸色都变了变。他们显然没想那么远。“更何况,

”沈青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二位可知,为何是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书童随行伺候?

”刀疤脸:“为、为什么?”“因为世子爷有些……不太方便让侯爷知道的私密往来,

都是由我经手。”沈青信口胡诌,眼神却无比认真,“我若失踪太久,

惊动的恐怕不止是世子爷,还有侯爷,甚至……其他贵人。到时候,

来的可能就不是送银子的人,而是灭口的了。

”矮个子绑匪吓得一哆嗦:“老大……他说的……好像更在理啊!”刀疤脸脸色阴晴不定,

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松了些。沈青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叹了口气,

语气变得推心置腹:“其实,我看二位好汉也是迫不得已,才走上这条路吧?

若是有一条更安全、来钱也不算慢的路子,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什么路子?

”刀疤脸下意识地问。“我随世子读书,偶尔也看些杂书。”沈青开始抛售他那些“杂学”,

“曾在一本海外奇谈中,看到过几种辨识跟踪、消除痕迹、利用环境隐匿行踪的法子,

还有几种利用常见之物**简易防身器械的图解……若二位有兴趣,我可以说与二位听听。

或许,比这刀头舔血的买卖,更稳妥些?”他这番话,半真半假,

既有实际的技巧(反侦察、野外生存),又有画饼的诱惑(防身器械),

精准地挠到了这两个看似凶悍、实则底层、缺乏长远规划的绑匪的痒处。

刀疤脸和矮个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和……一丝心动。接下来的发展,

完全超出了绑匪的预料。这个被他们绑来的小书童,没有哭喊,没有恐惧,

反而像个茶馆说书先生一样,侃侃而谈。

从如何利用草木灰和油脂**简易肥皂保持清洁减少疾病(降低被追踪风险),

到如何通过观察星象、植被判断大致方向(方便跑路),

再到几种利用杠杆原理**的简易陷阱(可用于狩猎或警戒)……他说的东西,

有些听起来匪夷所思,有些又似乎颇有道理。两个绑匪从一开始的警惕,到后来的将信将疑,

再到最后,竟然不由自主地搬了个破凳子,坐在沈青对面,听得入了神。

尤其是当沈青用地上捡来的树枝和破瓦片,简单演示了一个如何利用角度和力度,

轻松撬开普通门闩的方法时,刀疤脸的眼睛彻底亮了。这手艺,

可比拦路绑架有“技术含量”多了!破庙里的气氛,不知不觉间,从绑架现场,

变成了某种诡异的“技术交流研讨会”。

第四章归来与暗流当破庙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马蹄声时,

刀疤脸和矮个子绑匪才猛地惊醒过来,脸上瞬间血色尽失。“糟了!官……官兵来了!

”矮个子声音发颤。刀疤脸猛地看向沈青,眼神复杂,有惊惧,也有一丝难以置信。这小子,

难道早就料到会有人来?还是他那些鬼话,真的有什么玄机?沈青面色平静。

他之前在路上刻意留下的几处极其隐蔽的标记(比如被特殊方式拗断的草茎,

洒在岔路口的特殊形状的小石子),看来是起作用了。或许是侯府的人,或许是巡防营,

总之,救援来了。“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出人质,束手就擒!

”外面传来威严的喊话声。刀疤脸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举起匕首还想做最后一搏。

沈青却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好汉,现在放下武器,

或许还能争个宽大处理。若负隅顽抗,格杀勿论。你们家里,应该还有等你们回去的人吧?

”最后一句,如同重锤,敲在刀疤脸心上。他举着匕首的手,僵在了半空。

矮个子已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喊道:“别杀我们!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门被撞开,火把的光芒涌了进来,照亮了破庙内的景象。

冲进来的官兵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沈青,以及旁边丢下武器、面如死灰的两个绑匪,

都愣了一下。这场景……怎么跟预想的不太一样?被绑架的看起来比绑匪还镇定?

带队的是侯府的一名护卫队长,他快步上前,一边给沈青松绑,一边急切地问:“沈青,

你没事吧?世子爷很担心你!”沈青活动了一下被捆得发麻的手腕,站起身,

对护卫队长微微躬身:“多谢队长搭救,我没事。”他的目光扫过地上瘫软的两个绑匪,

补充了一句:“这两位好汉……并未过多为难于我。”护卫队长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看那两个明显被吓破胆的绑匪,挥挥手:“都带走!”回侯府的马车上,

沈青闭目养神,脑中复盘着整个事件。被绑架是意外,但处理方式是他选择的。

展示“价值”,分化瓦解,寻求自保,最后借助外力脱身。结果还算顺利。只是,

那个“雇主”到底是谁?是单纯的私人恩怨,还是牵扯到更复杂的势力争斗?这次失败后,

对方还会不会有后续动作?这些都是潜在的威胁。回到侯府,已是深夜。

陆辞竟然还在前厅等着,脸色不太好看。见到沈青完好无损地回来,他明显松了口气,

但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回事?”陆辞的语气带着惯有的不耐和一丝责备,

“好端端的去参加诗会,也能惹出这等祸事!可知是谁人所为?”沈青垂首,

将事先想好的说辞禀报:“回世子,小的也不知。只记得在别院竹林被人打晕,

醒来便在贼人手中。他们……似乎是想用小的勒索世子。

”他略去了自己与绑匪“聊天”的细节,也隐去了关于“雇主”的猜测。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出来徒惹麻烦,甚至可能打草惊蛇。陆辞冷哼一声:“哼,

宵小之徒,竟敢动我侯府的人!此事我必追究到底!”他打量了沈青几眼,

见他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并无大碍,便挥挥手,“行了,受了惊吓,回去好生歇息两天吧。

以后行事谨慎些,莫要再给府里添乱!”“是,谢世子体恤。”沈青恭声应下,退出了前厅。

添乱?沈青心中冷笑。自始至终,他都是被动卷入的那个。回到狭窄的下人房,

同屋的其他小厮早已睡下。沈青躺在硬板床上,望着漆黑的屋顶,眼神清明。这次绑架事件,

虽然危险,但也给他提了个醒。个人的力量终究渺小,尤其是在这个权贵遍地的京城。

他必须更快地编织自己的关系网,积累更多的资本。将军府林惊澜那边,

是时候去走动一下了。另外,仅仅依靠前世的零星知识还不够,

他需要系统性地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了解它的规则,才能更好地利用规则,

甚至……制定规则。第二天,沈青告假休养。他并没有真的休息,而是利用这段时间,

仔细回忆并整理了几个关于弩机结构改良的、更具可行性的具体方案,

包括草图和一些关键部件的尺寸、角度建议。这些方案基于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

并非天马行空,但若能实现,足以让林惊澜重视。休养结束后,沈青找了个由头,告假半日,

揣着整理好的方案和林惊澜的名帖,来到了镇北将军府。通报之后,他很快就被引了进去。

林惊澜似乎刚练完武,穿着一身劲装,额上还有薄汗。见到沈青,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露出笑容:“是你?可是想起了什么?”“小的见过小将军。”沈青行礼后,

从怀中取出那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画着简易草图的纸,双手奉上,“小的回去后,日夜思索,

勉强回忆并整理出些许浅见,不知是否对小将军有用,还请小将军过目。”林惊澜接过纸张,

起初只是随意浏览,但很快,他的神色就变得专注起来,眼神也越来越亮。他看得极慢,

手指不时在草图的某个部位划过,似乎在心中推演。良久,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沈青,

语气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沈青谦逊地低头:“小的只是拾人牙慧,侥幸记得那位老匠人的一些醉话,

加以整理揣测而已。”林惊澜大笑起来,

拍了拍沈青的肩膀(力道让沈青龇了龇牙):“好一个拾人牙慧!沈青,

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这些改动,若真能实现,我军中弩机的威力,至少能提升一成!

”他珍而重之地将那几张纸收好,看向沈青的目光充满了欣赏:“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沈青心中一动,知道机会来了。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目光坦诚地看着林惊澜:“小的不敢求赏。只是……经过前次被绑之事,深感自身渺小,

欲多学些防身立命之本。久闻将军府藏书颇丰,尤其是一些杂学、匠造乃至兵法基础的书籍,

不知……小的能否有幸,偶尔前来借阅一二?”这个要求,既不过分,又显得积极上进,

远比直接要金银更能博得好感。果然,林惊澜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随即是更深的赞赏:“你想读书?这是好事!准了!以后你随时可来,我会吩咐下去,

书房西侧第三排书架以下的杂书、游记、匠造图谱,你可随意翻阅,但不得带出府外。

”“多谢小将军!”沈青真心实意地行了一礼。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将军府的藏书,

绝非侯府书房那些杂书可比!有了这个渠道,他就能更快地充实自己,了解这个世界。

从将军府出来,沈青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然而,刚回到侯府自己那间小屋附近,

他就感觉到一丝异样。周围路过的小丫鬟们,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古怪,

带着窃窃私语和……同情?他推开房门,同屋的两个小厮正在屋里,见他回来,

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沈青,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沈青不动声色。“你还不知道?”那小厮脸上露出同情之色,

“世子爷他……他因为你被绑的事,觉得丢了面子,心情很不好。

刚才……刚才把原本要赏给你的压惊银子,都给扣下了,还说……说你行事不谨,

招蜂引……啊不是,是招灾惹祸,罚了你半个月的月钱呢!”沈青动作一顿,

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果然。陆辞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在这个世子眼里,

他这个小书童的安危和感受,远不如侯府和他自己的脸面重要。被绑是给他“添乱”,

完好无损地回来是“侥幸”,没得到安慰反而被罚,更是理所当然。“我知道了,多谢告知。

”沈青面色平静,仿佛被罚的不是自己。那小厮见他如此镇定,倒是愣了一下,

讪讪地走开了。沈青走到自己的床铺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粗硬的床单。看来,

他在侯府的日子,并不会因为这次“历险”而有任何改善,

反而可能因为陆辞那点微妙的“迁怒”而更难过。不过,没关系。他看向窗外,

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叠的屋宇,落在了更远的地方。将军府的线已经搭上,

知识的渠道已经打开。侯府这条船,他从未想过要一直待下去。现在,不过是暂时栖身罢了。

他需要更多的“船”,或者,尽快让自己拥有造舟渡海的能力。

第五章咨询的雏形有了林惊澜的特许,沈青往将军府跑得勤快了些。他并非每日都去,

而是选择在不当值、或者陆辞不需要他随侍的间隙,如同一个贪婪的海绵,

浸泡在将军府书房那浩瀚的书籍海洋里。他阅读的范围极广,

除了最初感兴趣的匠造、兵法基础、地理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