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赎罪+家庭和解+温馨治愈】我死在八十八岁的寿宴上,满堂宾客,无一亲人。
儿子恨我,女儿怨我,儿媳怕我。他们都说,是我亲手毁了这个家。可当我再次睁眼,
却回到了三十年前。这一次,我只想赎罪。【第1章】嘀嗒,嘀嗒。墙上老式挂钟的声音,
像一枚枚冰冷的钉子,砸进张岚的耳膜。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已经僵了。
能听见外面客厅里觥筹交错的喧闹。是她的八十八岁寿宴。她花了大价钱,
请了全城最贵的酒楼,宴请了所有能联系上的远方亲戚和老邻居。场面很风光。
可她最想见的人,一个都没来。儿子李伟,没有来。女儿李月,没有来。儿媳林舒,
更不可能来。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张岚看见手机屏幕亮着,
是她发给儿子的一条信息:“阿伟,妈想你了,回来看看妈,好不好?”信息下面,
是一个鲜红的感叹号。她被拉黑了。无边的悔恨和冰冷将她吞噬。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猛地,张岚睁开了眼。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缝隙里挤进来,
空气中飘着熟悉的、廉价的空气清新剂味道。她动了动手指,
僵硬的、布满老年斑的皮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虽然粗糙但充满力量的触感。
她撑着身体坐起来,环顾四周。这不是医院,也不是她后来独居的那个小公寓。
这是……她和老伴儿住了大半辈子的老房子。墙上挂着的,还是老伴儿去世那年的挂历。
她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松垮的赘肉,没有深如沟壑的皱纹。她掀开被子,
冲下床,跌跌撞撞地扑到衣柜的穿衣镜前。镜子里的人,五十多岁的模样,头发半白,
眼神里还带着前世的刻薄与强势。这是……三十年前的自己!心口一阵狂跳,是激动,
是狂喜,更是无措的恐慌。她真的……回来了?“妈,您起来了?早饭在桌上。
”一个温和又带着一丝疏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张岚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是林舒。
她的儿媳,林舒。镜子里的自己,还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而林舒,穿着围裙,
手里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那眼神,是张岚再熟悉不过的,
带着畏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就是从这个时期开始,
她对林舒的挑剔变本加厉。嫌她做饭咸了淡了,嫌她买的衣服不好看,
嫌她不会过日子乱花钱,嫌她性子太闷不会讨好自己……她用最恶毒的语言,
把这个知书达理的姑娘,一步步逼成了沉默寡言的怨妇。最终,在一次激烈的争吵后,
林舒患上了抑郁症,和李伟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愣着干什么?
整天就知道买这些没用的水果,华而不实,又花了不少钱吧?阿伟赚钱容易吗?”刻薄的话,
像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张岚猛地咬住自己的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
不。不能再这样了。她看着林舒因她长久的沉默而愈发不安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光芒正在一点点黯淡。张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她喘不过气。
“……小舒。”她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林舒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这是准备迎接新一轮训斥的本能反应。张岚看着她这个样子,眼眶一热,泪水差点涌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悔恨和心疼都压下去,努力扯出一个她几十年都没用过的表情。
一个温和的,甚至带着点讨好的笑。“……辛苦了。”三个字,轻轻地,从她嘴里飘了出来。
林舒手里的果盘晃了一下,差点掉在地上。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岚,
眼睛里写满了惊恐和不解。仿佛眼前的不是她的婆婆,而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张岚知道,
她的反应太“反常”了。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上前一步,想去扶一下林舒手里的盘子。
林舒却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后退一步,与她拉开了距离。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防备。
张岚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尴尬,沉默,
还有一丝丝正在发酵的恐慌。张岚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赎罪的路,比她想象的,
要难得多。【第2章】厨房里,林舒心不在焉地切着菜。刚才婆婆那个诡异的笑,
和那句“辛苦了”,像魔音一样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太不正常了。结婚这几年,婆婆对她,
除了挑剔就是指责,何曾有过半句好话?今天这是怎么了?受什么**了?
还是……在酝酿什么新的招数?林舒越想越心慌,手里的刀都差点切到自己。“小舒,
我来吧。”张岚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林舒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
菜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惊恐地回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婆婆。“妈,
您……您有什么事?”她的声音都在发颤。张岚看着掉在地上的刀,和林舒苍白的脸,
心里一痛。看,这就是她前世造的孽。她已经把这个好好的姑娘,吓成了惊弓之鸟。
“我没事,”张岚弯下腰,艰难地捡起菜刀,放到水槽里冲洗干净,“我就是看你忙,
想给你搭把手。”“不,不用了!”林舒立刻拒绝,声音又快又急,“妈,厨房油烟大,
您去客厅看电视吧,马上就好。”她几乎是把张岚往外推。这个小小的厨房,
是这个家里唯一能让她喘口气的地方。她绝不想让婆婆入侵。张岚看着她抗拒的姿态,
没有再坚持。她默默地退了出去,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心,像被泡在黄连水里,苦涩不堪。
她知道,林舒在怕她,在防着她。这都是她自找的。晚饭时间,儿子李伟下班回来了。
李伟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家里气氛不对。妻子脸色苍白,母亲沉默不语。
他又闻到了熟悉的火药味。“妈,小舒,怎么了?又吵架了?”他疲惫地问,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前世,每当他这么问,张岚总会立刻像个斗士一样跳起来,
声泪俱下地控诉林舒的“N宗罪”。但今天,张岚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又看向林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李伟和林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暴风雨要来了。然而,张岚只是端起饭碗,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语气说:“没吵架。
吃饭吧。”李伟:“?”林舒:“??”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困惑。
这顿饭,吃得异常压抑。张岚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吃饭。她想夹菜给林舒,手伸到一半,
看到林舒下意识绷紧的肩膀,又默默地缩了回来。她想关心一下儿子的工作,话到嘴边,
想起前世自己是如何指手画脚,搅黄了他好几个项目,又硬生生咽了下去。控制,
是她的本能。而现在,她要用意志力,一寸寸地,戒掉这个本能。这种感觉,比戒毒还难受。
饭吃到一半,张岚终于鼓起了毕生的勇气。她放下筷子,
发出的轻微声响让李伟和林舒都停下了动作,紧张地看着她。张岚看着儿子,又看着儿媳,
目光从他们茫然、警惕的脸上扫过。她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阿伟,
小舒……”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以前……是妈不对。”“妈给你们……道歉。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低下了一辈子都没低过的头。客厅里,
死一般的寂静。李伟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掉在了桌上。林舒瞪大了眼睛,
惊得说不出话来。道歉?那个永远正确、永远强势、字典里从来没有“错”字的婆婆,
居然在道歉?李伟的第一反应是:“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舒则是在短暂的震惊后,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委屈。这是什么新的羞辱方式吗?
先是说一句软话,等自己信以为真了,再狠狠地踩上一脚?她攥紧了衣角,
指甲掐得掌心生疼,冷冷地看着张大妈,一言不发。她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第3章】周末,女儿李月回来了。她是接到哥哥李伟的电话,电话里,
李伟的语气又惊又疑:“小月,你快回来看看,妈好像有点不对劲。”李月一进门,
就看到她妈张岚正坐在阳台上,戴着老花镜,手里……居然捧着一本书。
书名是《非暴力沟通》。李月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她那个连报纸都懒得看,
毕生乐趣就是打麻将和挑剔子女的妈,居然在看这种书?“妈。”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张岚抬起头,看到是女儿,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那笑容,
不再是前世那种带着审视和不满的假笑,而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真实的喜悦。
“月月回来啦,快坐,妈给你倒水。”说着,她放下书,起身就要去倒水。
李月是家里最敏感的人。她不像哥哥李伟那样迟钝,
也不像嫂子林舒那样被常年打压得只剩下畏惧。
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母亲身上那股巨大的、违和的变化。
那股常年笼罩在她身上的强势和压迫感,好像……消失了。“妈,你别忙了,我自己来。
”李月拦住她,自己倒了杯水,在张岚对面的小凳子上坐下。她打量着张岚,
开门见山地问:“哥说你最近很反常,怎么了?”张岚没想到女儿这么直接。她攥着衣角,
有些紧张。前世,她亏欠这个女儿最多。因为重男轻女,她把所有的爱和关注都给了儿子,
对女儿,则是不停地索取和打压。女儿工作了,她要求女儿工资上交;女儿谈恋爱了,
她嫌对方家境不好,逼着他们分手;女儿想买个包,她骂女儿败家……最终,
李月像一只终于挣脱牢笼的鸟,飞得远远的,一年到头,除了过年,绝不回家。想到这些,
张岚的心就像被针扎一样疼。“没什么,”她不敢看女儿的眼睛,低着头说,
“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想通了什么?”李月追问,眼神锐利。
“想通了……以前我对你们,太不好了。”张岚的声音越来越小,充满了愧疚。李月沉默了。
她盯着母亲花白的头发,和那双躲闪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信什么“一夜之间想通了”的鬼话。她更倾向于,母亲是生了什么病,
或者受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但……看着母亲此刻脆弱的样子,那些质问的话,
她又说不出口了。“你……在看什么书?”李月换了个话题,指了指桌上的《非暴力沟通》。
提到这个,张岚的脸颊居然有些发红,像个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就是……随便看看,
学学……怎么好好说话。”李月的心,被这句话轻轻地刺了一下。
学学怎么好好说话……她那个一辈子都用命令和指责当武器的母亲,
居然说要学怎么好好说话。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离奇。中午,林舒在厨房做饭。
李月走过去,想搭把手,就看到她妈也跟了进来。林舒的身体瞬间又绷紧了。李月看在眼里,
心里叹了口气。张岚站在厨房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一副想进来又不敢的样子。
她看到林舒切的土豆丝,粗细不均。在前世,她早就冲进去夺下菜刀,
劈头盖脸一顿骂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土豆丝要切细!切这么粗给猪吃吗?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但现在,她只是嘴唇蠕动了几下,
把那股熟悉的控制欲强行压了下去。然后,她默默地转身,走开了。她去了阳台,
拿起那本《非暴-力沟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用力地翻看着。这一幕,
被厨房门口的李月,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母亲欲言又止的挣扎,看到她默默退后的身影,
看到她坐在阳台上,眉头紧锁,仿佛在跟一个强大的敌人搏斗。那个敌人,就是她自己。
李月的心里,第一次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不是怨,不是疏离,
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她走到嫂子林舒身边,低声说:“嫂子,
妈……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林舒抬起头,眼神里依旧是怀疑:“谁知道呢?
也许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是啊,谁知道呢?但李月看着阳台上那个孤独的背影,
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也许,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了。【第4章】改变,
是从戒掉“指手画脚”开始的。对张岚来说,这无异于一场炼狱。早上,林舒在厨房做早饭,
煮粥忘了看火,扑了出来,弄得灶台上一片狼藉。张岚闻声赶来,看到那黏糊糊的米汤,
血压瞬间就上来了。“你怎么搞的!跟你说过一万遍了煮粥要看着火!
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事都……”话到嘴边,她看到了林舒惊慌失措、像要哭出来的脸。
那张脸上,写满了“我就知道你会骂我”的绝望。张岚的心猛地一缩。
她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吞了回去,改口道:“……人没事吧?没烫着吧?”她走过去,
拿起抹布,默默地开始擦拭灶台。林舒愣在原地,看着婆婆笨拙地收拾着残局,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有责骂,没有抱怨,只有沉默的……收拾?这比骂她一顿还让她难受。
下午,儿子李伟在书房打电话谈业务,因为一个细节和客户争执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张岚端着水果走过去,正好听到儿子在电话里说:“这个方案绝对没问题!
你们那边才是有问题的!”这是李伟的老毛病,技术过硬,但沟通能力极差,
一激动就容易得罪人。前世,张岚好几次听到这种情况,都会直接冲进去,抢过电话,
或者在旁边大声“指导”,结果往往是把事情搞得更砸。这一次,她停在了书房门口。
她强忍着冲进去“教儿子做事”的冲动,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告诉自己:放手,尊重,
那是他的工作,不是你的。她默默地把果盘放在门口的柜子上,然后转身,轻轻地走开了。
那背影,带着一丝落寞,也带着一丝决绝。书房里的李伟,挂了电话,一肚子火。他一出门,
就看到了门口的果盘。苹果切成了小块,还用保鲜膜包着。他愣了一下,心里某个地方,
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晚上,一家人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一个婆媳矛盾的调解节目,里面的婆婆言辞犀利,句句戳心。
李伟和林舒都下意识地瞥了张岚一眼。这不就是她妈的翻版吗?换做以前,
张岚肯定会拍着大腿,对节目里的婆婆大加赞赏,顺便再内涵一下自己的儿媳。但今天,
张岚只是安静地看着,看到激烈处,她甚至皱起了眉头,低声说了一句:“这个婆婆,
话说得太伤人了。”李伟和林舒再次对视。世界魔幻了。张岚不仅没帮腔,
居然还批评起“同类”了?一整天,张岚都在和自己的本能作斗ě。那股熟悉的控制欲,
像一只盘踞在她心里的猛兽,时时刻刻都想冲出来,对子女的生活指点江山。
她只能靠着对前世的悔恨,靠着手里那本快被她翻烂的《非暴力沟通》,
一次次地把猛兽按回去。每次成功按捺住自己,她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喘气,
心脏砰砰直跳,像是刚打完一场恶仗。家人看到的,是她一天到晚神神叨叨,欲言又止,
总是默默地出现,又默默地走开。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的“默默退后”,
都是一场声嘶力竭的自我战争。深夜,张岚睡不着。她悄悄走出房间,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
李伟还在为白天的工作烦心。她走到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端到书房门口。她没有敲门,
只是把牛奶轻轻放在了地上,然后就走开了。书房里,李伟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打开门想去倒水。他看到了地上的那杯牛奶。还冒着热气。他端起杯子,
温热的触感从手心传来,一直暖到心底。他站在门口,看着母亲紧闭的房门,站了很久很久。
这个晚上,李伟第一次失眠了。不是因为工作的烦恼,
而是因为那个变得越来越陌生的……母亲。【第5章】张岚知道,
光靠自己一个人硬抗是不行的。她需要一个“军师”,一个能理解她,并给她指点迷津的人。
她想到了王姐。王姐是她几十年的老闺蜜,三观正,说话一针见血,
是为数不多的、敢当面说她不是的人。前世,王姐不止一次劝她:“张岚,你对孩子们好点,
别管那么宽,不然老了有你后悔的。”结果一语成谶。张岚约了王姐在公园见面。王姐一来,
看到张岚憔ें悴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跟家里又闹翻天了?
”张岚看着老友关切的脸,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抓住王姐的手,
积压了多日的悔恨、痛苦、委屈,瞬间决堤。“王姐……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阿伟,
对不起小舒,也对不起月月……”她哭得像个孩子,把重生的事情,前世的众叛亲离,
这几天的艰难改变,全都和盘托出。王姐从最初的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最后,
看着张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她信了。除了这种匪夷所思的解释,
她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张岚这个“老顽固”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拍了拍张岚的背。“老天爷给了你一次机会,这是你的福气。”“但光后悔和道歉是没用的,
你得拿出实际行动。你前世欠下的债,得一笔一笔地还。”张岚擦干眼泪,
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看着她:“我知道,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现在做什么,
他们都觉得我不安好心。”王姐一针见血:“那是因为你以前的信用,已经破产了。
重建信任,比盖一座楼还难。你急不得。”她给张岚出了个主意。
“你现在别总想着去做什么‘大事’来弥补,没用。你越是刻意,他们越是害怕。
”“你就从‘不做’开始。”“不做饭的时候,别去厨房指点。”“不打扫的时候,
别去检查卫生。”“儿子儿媳说话,你别插嘴。”“女儿回家,你别盘问。
”“你就当自己是个‘隐形人’,一个会给他们热牛奶、准备水果,
但绝不多说一句话的‘田螺姑娘’。”“先让他们习惯你的‘无害’,放下对你的防备。
这是第一步。”王姐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张岚混乱的脑子。对啊。她现在最该做的,
不是“做什么”,而是“不做什么”。是克制,是放手,是退后。告别了王姐,
张岚感觉心里踏实多了。她去了一趟书店,除了心理学和沟通技巧的书,她还买了几本菜谱。
林舒是南方人,口味清淡,而他们家一直是重油重盐的北方口味。前世,
她从来没想过去迁就儿媳的口味,只是一味地指责她“娇气”、“挑食”。这一世,
她想为她做点什么。哪怕只是一道合她口味的菜。她回到家,家里没人,
李伟和林舒都上班去了。她钻进厨房,对照着菜谱,笨拙地研究起来。
她要做一道冬瓜排骨汤,清淡、鲜美,是林舒老家的特色菜。切冬瓜的时候,
不小心切到了手,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手忙脚乱地找创可贴,看着手指上的伤口,
不仅不觉得疼,心里反而有种奇异的踏实感。这就像一种赎罪。前世,
她让林舒流了那么多眼泪,现在,流一点血,又算得了什么。她包好伤口,继续炖汤。
小火慢炖,香气渐渐弥漫了整个屋子。傍晚,林舒下班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她愣住了。这是……她妈妈最喜欢做的冬瓜汤的味道。她走到厨房,看到灶上温着一锅汤,
汤色清亮,冬瓜软糯。旁边的小碟子里,还放着一小撮葱花和香菜,是留着喝汤时自己加的。
而婆婆张岚,却不在家。桌上留了张字条,是张岚那龙飞凤舞的字迹,
但内容却前所未有的简单:“汤在锅里,我出去和王姐打麻将了,你们先吃。
”林舒站在厨房里,看着那锅汤,很久很久都没有动。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这个女人,
到底想干什么?【第6章】一连几天,张岚都严格执行着王姐的“田螺姑娘”计划。
她不再对家务指手画脚,不再对林舒的言行做出任何评判。她只是默默地,
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提供一些不动声色的帮助。林舒加班晚归,桌上总有一碗温热的糖水。
李伟感冒了,床头不知何时多了一杯泡好的感冒冲剂。但张岚本人,
却总是在他们回家前就“消失”了,不是去公园散步,就是去王姐家“打麻死”。
她给了这个小家庭,前所未有的、独处的空间。李伟和林舒,从最初的警惕不安,渐渐地,
也品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家里,好像……安静了,也轻松了。这天,林舒因为换季,
着了凉,发起烧来。李伟要出差,急得团团转。“要不你请天假吧,
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李伟说。“没事,你快去吧,别耽误了工作。
我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林舒虽然难受,但还是催促着丈夫。李伟走后,林舒吃了药,
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她勉强睁开眼,
看到一个身影正在她房间里,悄悄地帮她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重新盖好。是张岚。
林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瞬间清醒了大半。她想干什么?只见张岚帮她盖好被子,
又伸出手,极轻极轻地,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那双曾经指着她鼻子骂的手,此刻的动作,
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小心翼翼。感觉到掌心滚烫的温度,
张岚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林舒闭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她以为,接下来会是“娇气”、“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之类的数落。然而,什么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张岚又进来了。她手里端着一碗粥,还冒着热气。不是前世那种她一生病,
婆婆就逼着她喝下去的油腻腻的鸡汤。而是一碗清淡的、熬得软烂的小米粥。
张岚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又放了一杯温水和退烧药。她看了看床上“熟睡”的林舒,
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她只是默默地,
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薄被,在房间角落的小沙发上,蜷缩着躺了下来。林舒透过睫毛的缝隙,
看着那个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她记得,
前世也有一次,她病得很重。张岚虽然也照顾了她,
但嘴里却不停地抱怨:“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三天两头生病,整个一药罐子,
我还得伺候你!”她一边喝着婆婆递过来的粥,一边无声地流泪。病好了,心也凉了。
可是今天……没有一句责备,没有一句居功。只有沉默的照顾,和那个……蜷缩在沙发上,
默默陪伴的背影。林舒的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不知道婆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这一刻,她心里那堵防备了多年的、又高又厚的冰墙,
第一次,被敲出了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痕。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沙发,将脸埋进枕头里,
任由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枕巾。也许……她可以,试着……再相信一次?
【第7-8章】儿媳的心墙刚刚裂开一条缝,儿子这边,新的考验又来了。李伟出差回来,
整个人都蔫了。他负责的一个重要项目,因为合作方内部的人事变动,突然被叫停了。
这个项目他跟了大半年,投入了无数心血,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
李伟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满屋子乌烟瘴气。林舒劝了几句,
反被他吼了回来:“你懂什么!”林舒委屈地红了眼眶,不敢再说话。张岚看着这一切,
心如刀割。这一幕,和前世何其相似。前世,她也是看到儿子这副颓废的样子,怒其不争。
她冲进书房,指着李伟的鼻子大骂:“没出息的东西!多大点事就寻死觅活的!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废物!你看看人家老王家的儿子,都当上主管了!你呢!”她的话,
像一把刀,狠狠地捅在了李伟本就脆弱的自尊上。父子俩大吵一架,李伟好几天没回家,
差点就辞职不干了。回忆的尖刺扎得张岚生疼。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
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她敲了敲书房的门。“滚!”里面传来李伟暴躁的声音。张岚没有走。
她隔着门,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说:“阿伟,饭在桌上,你多少吃点。人是铁,饭是钢。
”说完,她就走开了。没有说教,没有指责,只是一句最朴素的关心。到了深夜,
李伟才从书房出来。桌上的饭菜,用罩子罩着,旁边还放着一盅汤。他没什么胃口,
但还是坐下来,机械地往嘴里扒拉着饭。张岚从房间里走出来,给他倒了杯水。
“别抽那么多烟,伤身体。”她说。李伟没作声,算是默认了。张岚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我就记得,你爸还在的时候,
他厂里效益不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他天天愁得睡不着觉。”“有一天,他回来,跟我说,
他想自己出来单干。我当时吓坏了,骂他瞎折腾,安稳日子不过,非要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