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坡的“闹心”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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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老憨叔掀了报名桌入秋的杨家坡,日头没了三伏天的毒辣劲儿,

可晒在身上还是暖烘烘的。村西头的玉米地连成一片青纱帐,风一刮,玉米叶“哗啦啦”响,

像是上千张嘴凑在一块儿说悄悄话。晒谷场边的老槐树底下,二柱子蹲在墙根啃红薯,

红薯皮剥得乱七八糟,

掉在地上的渣子引得几只鸡围着他打转;三婶子坐在槐树下的石墩上纳鞋底,

线轱辘在手里转得飞快,嘴里还哼着老掉牙的山歌。突然,

一阵“哐哐哐”的铜锣声从村东头传过来,震得槐树叶都往下掉。二柱子吓得一哆嗦,

红薯差点掉地上,三婶子手里的针也戳在了指头上,她赶紧把手指头含在嘴里,

抬头骂:“哪个龟儿子这么大清早敲锣,吓死人了!”话音刚落,

就见村支书王建国扛着铜锣,腰里别着个扩音喇叭,一路敲一路往晒谷场走。

他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泥点的小腿,

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老少爷们,婶子大娘们,都停一停!有大好事宣布!

”围着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二柱子把红薯揣进兜里,

拍了拍手上的灰凑过去;三婶子也放下针线,拉着旁边择菜的李大嫂往前挤。

王建国见人差不多齐了,把铜锣往石碾子上一放,拿起扩音喇叭试了试音,“喂喂”两声,

喇叭里还带着电流的杂音。“都听好了啊!下周六,咱杨家坡办趣味运动会!

”王建国的嗓门本来就大,再通过喇叭一放大,震得人耳朵嗡嗡响,“项目都接地气,

就三样:掰玉米、挑水、搓玉米!但凡报名参加的,不管输赢都有俩大馒头;要是能拿第一,

直接给五斤装的花生油!想报名的,现在就去村部登记,晚了可就没名额喽!”这话一落地,

人群里立马炸开了锅。二柱子挠着后脑勺问:“建国哥,掰玉米咋比啊?是比谁掰得快,

还是比谁掰得多?”“当然是比谁多!”王建国笑着说,“到时候划一块地,每人发个麻袋,

半小时内,谁麻袋里的玉米沉,谁就是第一!”三婶子也凑过来问:“那挑水呢?

我家那口子挑水是把好手,就是年纪大了,能参加不?”“咋不能!”王建国拍着胸脯说,

“不管老少,只要身子骨利索,都能来!挑水就从村头老井挑到晒谷场的水缸里,往返三趟,

谁用的时间短谁赢!”大伙儿正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突然有人喊:“老憨叔来了!

”人群“唰”地往两边分开,就见王老憨拄着锄头,慢悠悠地从东边走过来。

老憨叔今年六十出头,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跟核桃皮似的,可腰杆挺得笔直,

手里的锄头磨得锃亮——那是他爹传下来的,平时宝贝得不行,除了下地,都舍不得往外拿。

老憨叔是杨家坡出了名的“倔驴”,认死理,还爱抬杠。去年村里修排水沟,

施工队不小心占了他家半分菜地,他直接躺在沟里不起来,

嘴里喊着“要修沟就先把我埋了”,最后还是王建国买了两斤猪肉,

好说歹说才把他劝起来;前年村头装路灯,他说路灯晃得他睡不着觉,

半夜偷偷把灯泡拧下来,藏在炕席底下,直到村会计发现路灯不亮,挨家挨户排查,

才从他炕席底下把灯泡找出来,气得村会计直骂“老顽童”。这会儿,老憨叔眯着眼睛,

盯着王建国手里的扩音喇叭,走到跟前,把锄头往地上一戳,“哐当”一声,

震得地上的土都起了一层:“建国,你龟儿子又在这儿瞎折腾啥?”王建国一见是老憨叔,

赶紧把喇叭收起来,从兜里掏出烟,递了一根过去:“老憨叔,您咋来了?

我这不是给大伙儿说运动会的事儿嘛,掰玉米、挑水,赢了给花生油,

您家花生油不刚吃完吗,正好来凑个热闹,拿桶油回去!”老憨叔把烟往旁边一推,

烟掉在地上,他也没捡,

唾沫星子“啪嗒啪嗒”溅在王建国的蓝布褂子上:“我吃不吃油关你屁事!

你瞅瞅现在啥时候,秋收!地里的玉米等着掰,豆子等着割,你倒好,弄个啥运动会,

是嫌大伙儿不够忙,想让庄稼烂在地里?”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二柱子想笑,

又怕老憨叔瞪他,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假装看天上的云。三婶子也低下头,继续择菜,

可手里的动作慢了不少,耳朵竖得老高,就怕错过啥热闹。王建国陪着笑说:“老憨叔,

这不是忙里偷闲嘛!大伙儿天天在地里干活,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办个运动会乐呵乐呵,

也能松快松快。再说了,比赛就半天时间,耽误不了啥农活。”“乐呵?我看你是闲出屁了!

”老憨叔梗着脖子,声音又提高了八度,“掰玉米谁不会?还用得着比?我年轻时,

一亩地的玉米,从天亮掰到天黑,腰都不酸一下,麻袋能装二十多个!

你再瞅瞅现在这些小年轻,掰三穗玉米就得蹲在地上歇气,跟没吃饱饭似的,还比啥比!

”这话刚说完,就听见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憨叔回头一看,是村西头的张桂香,

正挎着个竹篮路过,篮子里的红辣椒堆得冒尖,油光锃亮的,一看就是刚从地里摘的。

张桂香跟老憨叔是老对头了,俩人住得近,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爱抬杠。

上次张桂香家收玉米,喊老憨叔来帮忙,老憨叔眼神不好,把玉米秆子当成玉米穗子,

掰下来一看,光溜溜的没一粒玉米,还纳闷地问:“桂香,你家这玉米咋回事?

咋光长秆子不长粒儿,是不是缺了肥?”气得张桂香差点拿玉米秆子抽他。这会儿,

张桂香把竹篮往石碾子上一放,双手往腰上一叉,嗓门比老憨叔还亮:“老憨叔,

你可别在这儿吹牛了!就你那本事,还一亩地掰二十多麻袋?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把年轻时的梦当成真事儿了!”老憨叔眼睛一瞪:“我啥时候吹牛了?

我年轻时……”“你年轻时啥样我不知道,”张桂香抢过话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就说上次你帮我家掰玉米,把玉米秆子当玉米掰,还说‘这玉米咋没粒儿’,

笑得我家狗都直甩尾巴,围着你转了半天,还以为你给它找了啥新玩具!

”周围的人再也忍不住了,“轰”地一下笑开了。二柱子笑得蹲在地上,手拍着大腿,

嘴里还喊:“老憨叔,你咋这么逗呢,玉米秆子和玉米穗子都分不清!

”三婶子也笑着说:“老憨叔,你那会儿是不是眼神不好,看走了眼?

”老憨叔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从脖子红到耳朵尖,他攥着锄头把,指节都泛了白,

梗着脖子骂:“你个老娘们懂个屁!那是我那天早上没戴老花镜,眼神不好使!再说了,

你家玉米长得跟秆子一个色,绿不溜秋的,谁分得清?”“我家玉米长得绿,那是新鲜!

”张桂香也不示弱,“就你那眼神,戴不戴老花镜都一样!我看这运动会你别参加了,

省得到时候又把玉米秆子当玉米掰,让人笑掉大牙,丢咱杨家坡的人!”“我偏要参加!

”老憨叔急了,往前迈了一步,

伸手就去抓村部桌上的报名表——刚才王建国让人把报名表放石碾子旁的小桌上了,

还压了个墨水瓶。结果他手劲太大,没抓稳报名表,反而把墨水瓶碰倒了,“哗啦”一声,

黑墨水洒了一桌子,报名表泡在墨水里,没一会儿就变成了黑糊糊的一片,跟煤球似的,

上面的字一个都看不清了。王建国急得直跳脚,赶紧去捡报名表,可一拿起来,

纸就碎了:“老憨叔!你这是干啥!这报名表就这一张,你给弄成这样,大伙儿咋报名啊!

”老憨叔也慌了,眼睛瞪得溜圆,可嘴还硬:“慌啥?不就一张纸吗?有啥大不了的!

我再给你写一张!”说着就往口袋里摸,摸了半天,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

烟盒都快被揉烂了,他把烟盒往桌上一放,“你拿这个写,我念你写!刚才报名的人,

我都记着呢!”王建国哭笑不得,这烟盒就巴掌大,咋写报名表?可他知道老憨叔的脾气,

要是不顺着他,指不定还得闹啥幺蛾子。他回头喊:“二柱子,去村部拿张旧报纸来,

再拿支笔!”二柱子赶紧跑回村部,拿了张皱巴巴的旧报纸和一支铅笔。

王建国把报纸铺在桌上,拿起铅笔:“老憨叔,您说吧,谁报名了?”“我先报!

”老憨叔赶紧说,“我报掰玉米和挑水两项!你把我名字写大点,写在最上面,

让大伙儿都看看,我王老憨不是孬种,参加比赛就拿第一!

”张桂香在旁边插了句:“我也报名!掰玉米、搓玉米我都报!我倒要看看,

你老憨叔咋赢我,别到时候三项都垫底,哭着喊着要回家!

”“你……”老憨叔气得说不出话,指着张桂香,手都在抖。周围的人又笑了,

二柱子笑着说:“老憨叔,桂香婶,你们俩别吵了,都报名,到时候赛场上见真章!

”大伙儿一看这架势,也都来了劲,你一言我一语地报名。李老栓报名搓玉米,

说自己“搓玉米比搓麻将还熟练,手指头都磨出茧子了”;赵小子报名挑水,

拍着胸脯说“我能挑着水跑三里地不洒一滴,要是洒了,

我把水喝了”;三婶子也报了搓玉米,说要跟李老栓比一比,看看谁的手速快。没一会儿,

报纸上就写满了名字,歪歪扭扭的,有的字写得太大,都出格了。王建国拿着报纸,

看着乱糟糟的场面,又看看一脸得意的老憨叔,只能叹口气:“行吧,咱就比!不过老憨叔,

桂香婶,你们俩到时候可别闹矛盾,比赛就是图个乐呵,别伤了和气!”老憨叔哼了一声,

没说话,扛着锄头往家走。刚走两步,他又回头,指着王建国喊:“对了,建国!

那花生油得是五斤装的,还是鲁花牌的,别拿那二斤装的杂牌油糊弄我,我一尝就能尝出来!

”王建国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老憨叔,保证是五斤装的鲁花油,您就放心吧!

”老憨叔这才满意地走了。看着他的背影,王建国跟二柱子说:“你看着吧,这老憨叔,

比赛的时候指定要闹笑话,咱到时候可得看紧点,别让他跟桂香婶打起来。

”二柱子笑着说:“建国哥,有老憨叔和桂香婶在,这运动会指定热闹,比唱大戏还好看!

”三婶子也笑着说:“可不是嘛!到时候我一定去看,给他们俩加油!

”晒谷场上的人渐渐散了,可关于运动会的议论还没停。二柱子跑回地里,

跟一起干活的人说老憨叔和张桂香报名的事儿;三婶子也跟李大嫂说,

到时候要去给老憨叔“挑错”,看他能不能拿第一。王建国拿着写满名字的旧报纸,

往村部走,心里琢磨着:得赶紧找块空地当比赛场地,再准备好麻袋、水桶、玉米,

还得找两个人当裁判,省得到时候老憨叔又说比赛不公平。这运动会啊,真是又让人期待,

又让人犯愁,有老憨叔在,指定少不了“闹心”事儿。

第二章掰玉米闹出“偷玉米”运动会这天,天刚蒙蒙亮,杨家坡的晒谷场就开始热闹起来。

二柱子扛着个缺了腿的板凳,一路“哐当哐当”往晒谷场跑,板凳腿上还绑着根绳子,

生怕跑丢了;三婶子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炒瓜子和煮花生,嘴里还哼着歌,

打算边看比赛边嗑瓜子;连村里的小孩都没闲着,三五成群地追着跑,

手里拿着用玉米秆子做的“长枪”,嘴里喊着“冲啊!杀啊!”,把晒谷场闹得跟赶集似的。

太阳刚爬过东山顶,晒谷场就挤满了人。村支书王建国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运动服,

衣服上还印着“1998年乡村篮球赛”的字样,一看就是压箱底的老物件。

他手里攥着个大喇叭,站在晒谷场中央的石碾子上,清了清嗓子,

喇叭里立马传出“嗡嗡”的电流声:“老少爷们,都静一静!咱杨家坡第一届趣味运动会,

现在开始喽!”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连小孩都不吵了,瞪着眼睛往石碾子上瞅。

王建国接着喊:“第一项比赛,掰玉米!咱先说规则,都听仔细了啊!村西头那片玉米地,

已经划好地块了,每人一块,地上插着写名字的木牌子,别找错了!半小时内,

谁麻袋里的玉米穗子称着沉,谁就是第一!记住了,不能掰别人地块里的,

也不能把玉米秆子弄折了,要是违规,直接取消资格,连馒头都没有!”“建国哥,

要是掰下来的玉米穗子掉地上了,算不算啊?”底下有人喊,是村南头的李老栓,

他手里还攥着个烟袋锅,烟杆上的铜头磨得发亮。“掉地上的也算,只要最后装在你麻袋里,

都算你的!”王建国笑着说,“还有啥问题没?没问题咱就列队,去玉米地!

”人群立马排起了歪歪扭扭的队,老憨叔和张桂香都站在队伍最前头。老憨叔穿了件黑布衫,

领口都洗得发白了,裤腿卷到膝盖,

露出沾着泥点的小腿——早上他特意去自家玉米地踩了踩,说“沾点地气,掰玉米更有劲”。

他手里攥着个粗布麻袋,麻袋角上还缝着块补丁,是他老伴前几天刚补的,

上面绣了个歪歪扭扭的“憨”字。“桂香,你待会儿可别哭鼻子啊!

”老憨叔斜着眼瞅张桂香,嘴角翘得老高,“我跟你说,今儿我让你三穗玉米,照样能赢你!

你信不信?”张桂香穿了件红格子衫,手里的麻袋是新买的,印着“丰收”俩字。

她翻了个白眼,往地上啐了一口:“谁哭鼻子还不一定呢!就你那眼神,

别到时候把人家李家的玉米掰了,那可就不是比赛了,是偷玉米!

到时候老栓叔得拿锄头追着你跑!”“你胡说八道啥!”老憨叔急了,攥着麻袋的手都紧了,

“我今儿戴了老花镜,看得清楚着呢!再说了,我还认识我家玉米地的记号,咋能掰错?

”说着,他还从兜里掏出个老花镜,往鼻梁上一戴,结果镜片歪了,一边高一边低,

看着滑稽得很。周围的人都笑了,二柱子笑着说:“老憨叔,你那老花镜戴反了吧?

瞅着咋这么别扭呢!”老憨叔赶紧摘下来,翻过来再戴,还是歪的,

最后干脆揣回兜里:“戴不戴都一样,我心里有数!”正说着,

王建国的喇叭又响了:“都别唠了!列队!跟着我去玉米地!预备——走!

”人群浩浩荡荡地往村西头的玉米地走,小孩跑在最前面,大人跟在后面,说说笑笑的,

跟赶庙会似的。玉米地边上已经插好了木牌子,每个牌子上写着参赛人的名字,

老憨叔的牌子插在最北边,张桂香的在他旁边,俩牌子挨得近,像是故意凑在一起似的。

“老憨叔,你可得看好你那地块,别伸手就往我这儿掰啊!”张桂香蹲下来,

摸了摸自家玉米地的玉米穗子,都是黄澄澄的,颗粒饱满。“我才不稀得掰你的呢!

”老憨叔也蹲下来,扒拉着自家的玉米穗子,嘴里嘟囔着,“我家的玉米比你的好,颗粒大,

还甜!”王建国拿着个秒表,走到玉米地中间:“都站到自己的地块里!把麻袋打开,

准备好!我喊‘开始’,咱就动手!”参赛的人都站到自己的地块里,把麻袋铺在地上,

有的还搓了搓手,有的活动了活动腰,就等着王建国喊开始。老憨叔也搓了搓手,

还往手上吐了口唾沫,说“这样抓得牢”,引得旁边的人都笑了。“预备——开始!

”王建国按下秒表,声音刚落,老憨叔就跟兔子似的蹿了出去,双手抓住一个玉米穗子,

使劲往下掰。他年轻时掰玉米是把好手,动作还没忘,“咔嚓”一声,玉米穗子就掰下来了,

往麻袋里一扔,又去抓下一个。可没掰几个,老憨叔就骂开了:“这啥破玉米?咋这么难掰!

手都疼了!”周围的人一看,都乐了——他掰的是还没成熟的青玉米,穗子小,还硬得很,

有的玉米穗子上才结了没几粒玉米,难怪难掰。张桂香在旁边看得直乐,

她专挑那些黄澄澄的玉米穗子,左手抓住玉米穗子,右手往下一掰,“咔嚓”一声就下来了,

动作又快又准,掰下来的玉米穗子整齐地放进麻袋里,还时不时瞥一眼老憨叔,

笑得眼睛都眯了。“桂香婶加油!掰快点,超过老憨叔!”二柱子在玉米地边上喊,

手里还挥着个玉米秆子。“老憨叔加油!别让桂香婶超过你!”三婶子也喊,

嘴里还嗑着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老憨叔听见喊声,更急了,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他抬头一看,旁边张桂香的麻袋已经鼓起来一小块了,自己的麻袋还没铺满底。他眼睛一扫,

看见旁边地块里的玉米穗子又大又黄,比自己的好多了,也没顾上看地上的木牌子,

伸手就去掰。刚掰了两穗,就听见有人喊:“老憨叔!你干啥呢!那是我家的玉米地!

”老憨叔回头一看,是李老栓,他举着个锄头,正往这边跑,

跑的时候还差点被玉米秆子绊倒,嘴里骂着“你个老东西,敢掰我的玉米”。

老憨叔赶紧把掰下来的玉米穗子往麻袋里塞,嘴还硬:“谁掰你的玉米了?这玉米地是我的,

我咋不能掰?”“你的?你眼瞎啊!”李老栓跑到跟前,指着地上的木牌子,“你瞅瞅!

这牌子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李老栓’!你那牌子在北边,离这儿还有三尺远呢!

”老憨叔低头一看,木牌子上还真写着“李老栓”,他脸一红,

可还是不认错:“我……我刚才没看清,以为是我的呢!不就两穗玉米吗?多大点事儿,

嚷嚷啥!”“多大点事儿?”李老栓气得直跺脚,锄头把都攥得发白了,

“我这玉米是留着当种子的,明年还得种呢!你掰了我明年种啥?你赔我啊!

”“我赔你个屁!”老憨叔也火了,把麻袋往地上一摔,“不就两穗破玉米吗?我家多的是,

回头给你送十穗!比你这好!你别在这儿耍横!”“我耍横?是你先掰我的玉米!你这是偷!

”李老栓也急了,举起锄头就要打,周围的人赶紧拉住他。“老栓叔,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二柱子跑过来,抱住李老栓的胳膊。“老憨叔,你赶紧把玉米还给老栓叔,别吵了!

”三婶子也过来劝,把老憨叔往旁边拉。王建国也赶紧跑过来,手里还拿着秒表:“老憨叔,

老栓叔,别吵了!老憨叔,你确实掰错地了,地上的牌子写着呢,这是老栓叔的地块,

你赶紧把玉米还回去,咱比赛还得继续呢!

”老憨叔不情不愿地从麻袋里把那两穗玉米拿出来,塞给李老栓,嘴里还嘟囔着:“给你!

多大点事儿,跟要你命似的!下次把牌子插高点,省得看不见!”李老栓接过玉米,

还想说啥,张桂香在旁边插了句:“老憨叔,你这是想赢想疯了吧?连别人的玉米都敢掰,

我看你这比赛也别比了,直接认输得了,省得到时候更丢人!”“你闭嘴!

”老憨叔瞪了张桂香一眼,气得胡子都翘了,“我乐意掰谁的就掰谁的,跟你没关系!

我不认输,我接着比!”说着,他捡起地上的麻袋,跑回自己的地块,接着掰玉米。

可这一耽误,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张桂香的麻袋都快满了,老憨叔的麻袋才装了一半,

而且里面还有不少青玉米穗子。老憨叔急得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的,掰玉米的时候没抓稳,

玉米穗子掉在地上,滚进了玉米秆子底下,他蹲下来找,半天没找到,气得直骂“破玉米,

还会躲猫猫”。周围的人都笑了,二柱子笑着说:“老憨叔,你慢点找,别着急,

不然待会儿时间到了,你麻袋里的玉米更少!”老憨叔没理他,好不容易把玉米穗子找出来,

塞进麻袋里,又接着掰。可他越急,越容易出错,有的玉米穗子掰下来,

穗子上的玉米粒掉了一地,他还得蹲下来捡,捡了半天,也没捡起来几粒。

张桂香倒是稳得很,她掰玉米的速度没减,还时不时停下来,把麻袋里的玉米穗子理一理,

让麻袋能装更多。她看了一眼老憨叔,笑着说:“老憨叔,你要是实在掰不动,跟我说一声,

我帮你掰两穗,算你借我的,回头你再还我!”“我不用你帮!我自己能掰!

”老憨叔头也不抬,手里的动作更快了,可玉米穗子还是没多多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王建国拿着秒表,时不时喊一句:“还有十分钟!大伙儿加把劲!”“还有五分钟!

没掰完的赶紧!”老憨叔听见“还有五分钟”,更急了,他不管玉米熟没熟,

看见玉米穗子就掰,青的黄的都往麻袋里塞,有的玉米穗子还带着玉米叶,他也不管,

直接塞进去。张桂香看见他这样,摇了摇头,笑着说:“老憨叔,你这是想凑数啊?

青玉米穗子不算数,你掰了也白掰!”“谁说不算数?建国说的,只要装在麻袋里就算数!

”老憨叔嘴硬,可手里的动作还是慢了点,他知道,自己肯定比不过张桂香了,

可他还是不想认输。“时间到!大伙儿都停手!别掰了!”王建国按下秒表,大声喊,

“都把麻袋拎过来,到晒谷场称重!按报名顺序来,一个一个来!”参赛的人都拎着麻袋,

往晒谷场走。张桂香的麻袋沉甸甸的,她拎着麻袋,脚步轻快;老憨叔的麻袋也不轻,

可里面有不少青玉米和玉米叶,看着鼓,其实没多少实货。晒谷场中央放着个旧秤,

是村里以前收粮食用的,秤杆上的刻度都快磨平了,王建国找了二柱子帮忙扶着秤,

自己拿着秤砣。“第一个,张桂香!”王建国喊。张桂香把麻袋放在秤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