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叶风吹竹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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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天刚破晓,晨雾还没散尽,江屹川的车就停在了楼下。

他揉着发紧的太阳穴进门,西装外套上还沾着昨夜的酒气,径直往沙发上一坐,疲惫得连换鞋的力气都没有。

“凌薇,倒杯水。”

他嗓音沙哑,带着些许疲惫。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挂钟的滴答声。

他又提高音量喊了两声,卧室方向依旧没传来熟悉的回应。

江屹川皱着眉起身,推开卧室门时,才看见沈凌薇蜷缩在被子里,侧脸烧得通红,连额前的碎发都被冷汗浸湿。

他刚伸手想探她的体温,门铃突然急促地响了。

打开门,苏知夏拎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屹川哥,你昨晚你把袖扣落在我那儿了,我想着你早上要用,就赶紧送过来了。”

她的目光越过江屹川,精准地落在沙发上的沈凌薇身上,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像裹了层糖衣。

“这就是沈凌薇管家吧?这是生病了?也是,这么多年一直是她照顾你,肯定累垮了。”

话锋一转,她又笑着说。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我呢。我外婆教过我一个古方,用银针扎穴位,治头疼脑热特别灵,要不我帮凌薇姐试试?”

江屹川看着床上昏沉的沈凌薇,又瞥了眼苏知夏手里那包泛着旧意的银针,沉默几秒,轻轻点了头。

苏知夏立刻拎着包走进卧室,从布包里抽出几根粗如麦秆的银针,针尖在晨光下闪着冷光。

沈凌薇烧得迷糊,朦胧中看见针朝自己扎来,刚想挣扎,就被苏知夏按住肩膀。

“凌薇姐忍忍,很快就好。”

她声音温柔,手下的力道却没半分犹豫,第一针狠狠扎进沈凌薇的手臂。

“啊!”剧痛瞬间穿透意识,沈凌薇疼得浑身发抖,眼泪立刻涌了出来。

第二针、第三针接连落下,粗针穿透皮肤的痛感比火烧还烈,鲜血顺着针孔渗出来,很快染红了浅色的睡衣。

“江屹川!救我!”

沈凌薇嘶哑地哭喊,视线模糊地看向门口的男人。

可江屹川只是站在门口,温柔的开口。

“凌薇,坚持一下!知夏是专门来帮你的!”

苏知夏越扎越疯,银针一根根扎进沈凌薇的胳膊、腿、腰腹,每扎一针就拧转一下,鲜血顺着针孔汩汩往外流,浸湿了床单,滴在地板上,积成一滩滩暗红的血洼。

沈凌薇的惨叫声从尖锐变得微弱,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身体像破布娃娃似的瘫在血水里,皮肤被针扎得千疮百孔,连指尖都泛着死灰般的白,只有胸口还在微弱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直到沈凌薇彻底没了声音,头歪在枕头上,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江屹川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手指刚碰到她的鼻下,脸色突然变了。

那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苏知夏立刻慌了,手忙脚乱地把银针收起来,眼眶瞬间红了。

“屹川哥......”

“我、我是不是记错穴位了?我就是想帮凌薇姐!”

江屹川立马转头安慰着沈凌薇,但还是抱起浑身是血的沈凌薇就往门外冲。

鲜血蹭在他的西装上,温热的液体顺着衣料往下流。

他却毫不介意。

急诊室里,医生掀开沈凌薇的衣服,看着满身密密麻麻的针孔和凝固的血迹,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伤成这样?病人失血过多,呼吸已经很微弱了,必须马上抢救!”

沈凌薇的脸白得像纸,嘴唇毫无血色,手臂上的针孔还在渗血,连输液针都要找好半天才能扎进血管。

抢救灯亮了几个小时,沈凌薇被推出来时,还戴着氧气罩。

苏知夏站在走廊里,哭得肩膀发抖。

“屹川哥,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

江屹川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凌薇也会理解你的,你就不要自责了!”

傍晚江屹川去买粥,苏知夏立刻溜进病房。

她俯身凑到沈凌薇耳边,声音里满是得意的狞笑,指甲轻轻划过对方手臂上还在渗血的针孔。

“沈凌薇,你以为你在江屹川心里有多重要?你看看你现在,跟条死狗似的,满身是血躺着,他还不是原谅我了?”

她拿起沈凌薇的手,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针孔,笑得更残忍了。

“这满身针痕,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记住了,以后江屹川身边,只有我能站着!你这种人,只配躺在这儿等死。”

说完,她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整理好裙摆,在江屹川回来前,又变回了那个“满心愧疚”的模样,柔声说。

“屹川哥,凌薇姐好像醒了一下,你快看看她。”

而病床上的沈凌薇,意识在剧痛与羞辱中沉浮,眼泪顺着眼角滑进枕头里,混着未干的血迹,连呼吸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