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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江屹川推开冻库门,刺骨的寒气让他下意识皱眉。
看到蜷缩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的沈凌薇时,他心头猛地一紧。
方才的怒火瞬间被慌乱取代。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沈凌薇抱起,她的身体冷得像冰块,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江屹川将她抱回卧室,轻轻放在柔软的床上,又急忙找来毛毯裹住她。
指尖触到她冻得青紫的脸颊,一丝陌生的心疼突然窜上心头。
他看着沈凌薇毫无血色的唇,低声呢喃,语气里满是困惑与烦躁。
“沈凌薇,你到底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以前那个懂事、大气的你,去哪了?”
等凌薇的意识才慢慢从混沌中抽离。
她睫毛轻颤,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卧室天花板,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雪松香。
那是江屹川惯用的香薰味道,可这暖意与香气,和几个小时前冻库里的刺骨严寒形成了尖锐的对比,让她心头涌上一阵恍惚的疑惑。
她动了动手指,指关节还残留着冻僵后的酸痛,脸颊上被苏知夏扇过的地方,也隐隐泛着疼。不是梦,她真的被关在零下五十度的冻库里,真的差点被冻死。
而另一边苏知夏不知道从哪里拿着医生的检查单,站在门口,眼神里的嫉妒像淬了毒的刀子,几乎要将沈凌薇生吞。
当天傍晚江屹川回来时,苏知夏端着汤走进病房,刚靠近床边,手突然“一抖”,汤碗“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汤汁溅了一地。
她惊呼一声,故意往后踉跄着跌坐在碎瓷片上,白皙的手掌瞬间被划开几道口子,鲜血混着汤渍染红了裙摆。
“知夏!”
江屹川冲过来,一把将她抱起来,看着她流血的手,眼神瞬间冷得能结冰。
他回头瞪着床上的沈凌薇,语气里满是怒火。
“是不是你推她?”
沈凌薇刚想解释,苏知夏就带着哭腔摇头。
“屹川哥,不怪凌薇姐......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小心惹到凌薇姐了......”
她越是“懂事”,江屹川就越心疼,怒火也越盛。
他朝门口喊了声“来人”,两个保镖立刻走进来,他指着沈凌薇,咬牙道。
“把她从床上拉起来,给我跪到客厅去!”
保镖架着沈凌薇的胳膊往外拖。
沈凌薇拼命的挣扎。
“江屹川你不能这样对我!”
此刻,江屹川完全不知道,沈凌薇身体本就虚弱,被拖拽着踉跄前行,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寒冬的客厅没开暖气,冷风像刀子似的刮在她身上,她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跪在碎瓷片残留的地面上,膝盖很快被冻得失去知觉,又麻又疼。
没跪多久,沈凌薇突然觉得喉咙发甜,一口鲜血“噗”地吐在地板上,染红了地面。
她扶着地面想撑起来,却被苏知夏故意一推,又重重跪了下去。
“凌薇姐,我不是故意的!”
苏知夏靠在江屹川怀里,声音柔弱却字字诛心。
“屹川哥,我知道凌薇姐跟着你十年,是有感情的。可她不能拿着这十年的情分威胁你啊......要是以后我嫁进来,总不能天天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吧?”
江屹川看着地上“不知好歹”的沈凌薇,又想起苏知夏的“委屈”,怒火更旺。
“沈凌薇,你真是恶毒!知夏都这么退让了,你还不依不饶?”
他冲保镖抬了抬下巴。
“把她吊起来,吊在阳台!什么时候她肯给知夏道歉,什么时候再放下来!”
保镖用绳子捆住沈凌薇的手腕,将她吊在冰冷的阳台栏杆上,脚尖刚好离地,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手腕上,疼得她骨头像要碎了。
寒风灌进衣领,她冻得浑身发抖,肚子也隐隐作痛,却咬着牙不肯道歉。
“江屹川,我没错!”
“是苏知夏陷害我!”
江屹川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冷哼一声,抱着苏知夏回了卧室。
半夜,沈凌薇冻得意识模糊,却听见苏知夏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狠厉。
“你们去把她放下来,按在地上鞭打一百下。屹川哥说了,她不肯道歉,就得受点教训。”
一个保镖犹豫着开口。
“苏**,沈管家还病着......”
苏知夏冷笑一声,抬手亮出自己还缠着纱布的手。
“病着?”
“我伤成这样都没说什么,她算什么东西?别忘了,我很快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们要是不听我的,以后别想在这儿待下去!”
保镖不敢再反驳,拿着鞭子走向阳台。
沈凌薇悬在半空,听着苏知夏的话,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一点点沉进冰窖。
她看着漆黑的夜空,眼泪冻在眼角,浑身的疼都比不上心里的绝望。
原来从始至终,她在江屹川心里,连一点分量都没有。
他宁愿信一个外人的鬼话,也不肯听她一句解释,甚至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折磨。
心如死灰,大抵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