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绕青梅,岁月共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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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悠与江辰是一对见面就吵的欢喜冤家,却在大学里因“第三者”的介入,同时尝到醋味,才惊觉那份深埋心底的、名为“爱情”的种子早已长成参天大树。

【林悠悠】

清晨七点整,一阵富有节奏感的“叩、叩、叩”声,像精准的生物钟,敲碎了我最后的梦境。

是顾言。这声音陪伴了我整整整个高中时代,熟悉到我能根据力度判断他今天的心情。

我挣扎着从被窝里探出乱糟糟的栗色短发,睡眠朦胧地推开窗。初夏微凉的风瞬间涌入,带着楼下院子里栀子花的清淡香气,也带来了顾言那张清隽却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脸。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棉T恤,靠在窗边那棵老槐树下,晨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悠悠,你是用蜗牛的速度在爬吗?脸上的枕头印都能当二维码扫了。”他挑眉,声音带着刚睡醒不久的微哑,却丝毫不影响其精准打击能力,“再给你三分钟,迟到自己解决早餐。”

“催命啊你!”我抓起手边的轻松熊玩偶作势要砸,他早已灵活地侧身退到安全距离,优哉游哉地举起手里那个印着“老王记”logo的白色塑料袋,透明的袋壁上还凝结着温热的水汽。“老王记的鲜肉包,某人再磨蹭,我就喂路边的阿黄了。”

可恶!明知道我对王奶奶家那皮薄馅大、一咬流汁的鲜肉包毫无抵抗力!这是**裸的阳谋!

十分钟后,我嘴里叼着半个包子,手忙脚乱地单脚跳着往帆布鞋里塞脚。妈妈在一旁看着,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摇头:“你啊,也就小言有耐心天天这么等你。换个脾气差的,早被你这磨蹭劲儿气跑八百回了。”

“他那是怕我蹭不上他的饭卡,回头没人帮他写那些要命的美术作业!”我含糊不清地反驳,腮帮子被包子塞得鼓鼓囊囊,像只仓鼠。抓起椅背上皱巴巴的书包,我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家门。

顾言果然推着他那辆黑色的单车等在老地方,车筐里放着我的粉色头盔。晨光熹微,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看见我跑来,目光在我依旧有些凌乱的头发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头发,睡成鸡窝了。”他淡淡陈述。

“要你管!这是最新流行的慵懒风!懂不懂审美!”我气鼓鼓地反驳,习惯性地跳上后座,伸手抓住他腰侧的衣服布料以保持平衡。这个动作我从小学做到高中,早已成了肌肉记忆。单车平稳地向前滑行,风拂过脸颊,带来他身上淡淡的、像是阳光晒过的清新皂角味道,混着老王记包子的香气,构成了我无数个清晨熟悉的背景音。

我们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地穿行在前往大学的林荫道上。

“喂,顾言,听说大学社团可多了,我终于可以加入我心心念念的动漫社了!再也不用被你拉着去参加什么枯燥的数学兴趣小组,听天书一样!”

“是啊,”他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笑意,顺着风飘过来,“终于能清静清静了,再没人在我耳边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影响我思考伟大公式了。”

“你!”

前方一个减速带,单车轻轻颠簸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抱紧他的腰,整个人撞在他结实的后背上。

“看着点路!”他头也没回,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林悠悠,你是不是又重了?我感觉后轮都比平时沉了点。”

“那是王奶奶的包子实在!肉馅足!!”我红着脸大声**,松开搂着他腰的手,改为紧紧抓住后座支架。

这就是我和顾言,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交情,奠定了我们之后十几年“亲密斗嘴”的坚实基础。我们熟悉彼此就像熟悉自己掌心的纹路,争吵是日常,陪伴是习惯。以至于我从未仔细想过,这种理所应当的、如同空气和水一般存在的陪伴,底下是否涌动着别的、更为汹涌的情感。大学这个新的环境,像一块即将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而我,还浑然不觉。

【顾言】

七点整,我的手指准时在林悠悠卧室的窗玻璃上敲出三声轻响。

预料之中地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像是小型战场般的兵荒马乱声——椅子被拖动的声音,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闷响,还有她带着睡意不满的咕哝。想象着她此刻顶着那头永远睡不整齐的栗色短发、眼睛都睁不开的迷糊样子,嘴角就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这大概成了我每天早上的固定仪式,比闹钟还准。叫林悠悠起床,顺便欣赏她气急败坏又不得不屈服于肉包“**”之下的生动表情,算是一天不错的开端。

三分钟后,窗户被猛地从里面推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探出来,眼神还带着初醒的朦胧和显而易见的杀气。果然和想象中差不多。

“林悠悠,你是用蜗牛的速度在爬吗?脸上的枕头印都能当二维码扫了。”我故意用最欠揍的语气说道,“再给你三分钟,迟到自己解决早餐。”她作势要用那只巨大的轻松熊砸我,我轻松后撤一步,晃了晃手里还烫手的包子——对付这个从小到大的小吃货,这招百试百灵。

看着她像只被投喂的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拼命啃包子,还要抽空跟妈妈控诉我的“恶行”,嘴里含糊不清地强调我们之间是“纯粹的饭卡和美术作业交易关系”,有点好笑,也有点……说不清的可爱。

阿姨说她只有我能忍,其实不然。不是忍耐,是习惯,甚至可以说是……享受。享受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吵闹早晨,享受她抓着我衣服坐在后座时传来的细微动静,享受她在耳边叽叽喳喳说着那些天马行空、不着边际的想法,享受她理所当然地存在于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她的存在,本身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她说大学要加动漫社,摆脱我。我心里莫名地沉了一下,像是一片羽毛轻轻落下的重量,却真实地感觉到了。风吹起她没来得及梳理的短发,有几缕调皮地拂过我的后背,带来细微的痒意。她抱怨我拉她参加数学小组很枯燥,可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只是希望,在我视线所能及的地方,能有她的身影。

听到她因为一个不经意的减速带而下意识抱紧我的腰,然后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嘴里还不忘气势汹汹地反驳我说她重了,我心里那点因她“摆脱”言论而起的莫名沉闷,才悄然散去。

“那是王奶奶的包子实在!肉馅足!!”

嗯,包子确实实在,但更实在的,是后座上这个没什么重量,却似乎能轻易左右我心情的家伙。

大学么……或许,是时候该有点改变了。但无论如何,看着她,守着她,这件事大概会和我每天早上去敲她窗一样,成为我生命中另一个无法更改、也不想更改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