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我要去感化他。”
电视里,林若微一袭白裙,面容圣洁,对着镜头坚定地说。
“每一个失足的灵魂,都值得被救赎。”
“我相信,人性本善。”
苏晚猛地睁开眼,刺鼻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
她还活着。
她重生了。
重生在一切悲剧发生之前。
苏晚的视线死死地钉在电视屏幕上。
林若微,她丈夫陆承安的白月光,正开着一场发布会。
宣布她将用爱与包容,去感化一个刚被抓获的入室抢劫伤人犯,陈锋。
多么伟大的情操。
多么善良的圣母。
苏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确认这不是梦。
上一世,林若微也是这样。
她动用林家所有的关系和金钱,为陈锋请最好的律师,做心理疏导,在媒体上为他塑造“可怜身世”的形象。
最终,重罪轻判。
陈锋只在里面待了三年就出来了。
出狱后,他第一个找的,就是林若微。
林若微把他当成自己最成功的“作品”,给他钱,给他介绍工作,带他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
而陆承安,她的丈夫,全程都在为林若微的“善良”保驾护航。
他告诉苏晚:“若微就是太善良了,你要理解她。”
“那个陈锋也是个可怜人,我们应该多给他一些机会。”
苏晚反驳,换来的却是陆承安的失望。
“苏晚,我没想到你这么冷血。”
后来,陈锋本性暴露,堵伯、酗酒,在林若微拒绝再给他钱后,他盯上了苏晚。
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陈锋撬开了她家的门。
他拿着刀,狞笑着说:“你不是陆太太吗?你不是比那个假圣母有钱吗?”
“既然她不给,那就你来给。”
被尖刀刺穿腹部的时候,苏晚最后的意识里,是陆承安抱着崩溃的林若微,嘶吼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告诉过你他很危险!”
而林若微只是哭着,一遍遍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帮他……”
你看。
多可笑。
她用命,为林若微的“善良”买了单。
而她的丈夫,从头到尾,在意的都只是他的白月光有没有受惊。
病房的门被推开。
陆承安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晚晚,你醒了?头还晕吗?”
他伸手想摸苏晚的额头,被她偏头躲开。
陆承安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
“怎么了?”
苏晚看着他,这张她爱了十年、也恨了十年的脸。
上一世,她就是从这家医院醒来。
因为不同意林若微的决定,和陆承安大吵一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承安,”苏晚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些沙哑,“我们离婚吧。”
陆承安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晚晚,你……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苏晚重复了一遍,清晰无比。
陆承安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放下保温桶,坐在床边。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就因为若微的事?”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她这次做的是好事,是慈善。你作为我的妻子,应该支持我,支持我的朋友。”
又是这样。
永远都是这样。
苏晚的心里一片冰凉。
“陆承安,你有没有想过,那个陈锋,是个极度危险的罪犯。”
“他入室抢劫,还把户主捅成了重伤,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这不是普通的失足青年,这是个亡命之徒。”
陆承安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若微都调查过了,他也是一时冲动。他家里很穷,母亲有重病,他是被逼无奈。”
“只要我们给他正确的引导,他会变好的。”
被逼无奈?
苏晚想笑。
上一世,她死后,灵魂飘在空中,看到了陈锋的全部过往。
他从小就是个小混混,偷窃、斗殴,无恶不作。
他母亲的病,是被他活活气出来的。
所谓的“被逼无奈”,不过是林若微和她的团队精心包装出来的谎言。
一个用来感动自己,也感动大众的谎言。
“如果,我不同意呢?”苏晚看着他。
陆承安的脸色沉了下来。
“苏晚,你不要无理取闹。这件事我已经答应若微了,我必须帮她。”
“你今天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
“站住。”
苏晚冷冷地开口。
陆承安的脚步顿住,回头看她。
“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病房,去帮林若微做那所谓的‘慈善’,”苏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那我们就不是离婚,是丧偶。”
“我会让你这辈子,都活在失去我的阴影里。”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直**陆承安的心里。
他震惊地看着苏晚。
眼前的妻子,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模样。
冰冷,决绝,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厉。
这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他一句重话就红了眼眶的苏晚。
陆承安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恐慌。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晚扯下手臂上的输液针,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白色的病号服。
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
她掀开被子,赤着脚,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陆承AN,你选。”
“选你的白月光,还是选你的妻子。”
“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鲜红的血顺着她的手臂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朵朵绽开的死亡之花。
陆承安的瞳孔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