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爱了十年的女孩,今天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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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燃,你来了。”

林溪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站在化妆间门口,笑得像四月枝头的樱花。她身后,是忙碌的化妆师和喜气洋洋的亲友,而我,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行李箱,像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今天,是她和许嘉言结婚的日子。

“恭喜。”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行李箱递过去,“这是你要的东西,十八本,一本没少。”

林溪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看着那个半旧的行李箱,眼底有什么东西碎了。周围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你……一定要这样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闻的颤抖。

“不然呢?”我自嘲地笑了笑,“留着它们,等你们有了孩子,拿出来给他当睡前故事读?告诉他有个傻子,写了十年的日记,记录了你所有的喜怒哀乐,最后亲手把你送到了他爸爸身边?”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刀,精准地刺进我们之间那层早已千疮百孔的薄膜。

化妆师尴尬地停下了手里的活,几个伴娘面面相觑。

林溪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她咬着唇,伸手想去拉我的胳膊,却被我躲开了。

“周燃,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是啊,说好了。”我点点头,目光从她精致的妆容,滑到她隆重而圣洁的婚纱上,“你说,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这个‘最好的朋友’,在你结婚的今天,帮你处理掉这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不是很应该吗?”

行李箱里,是我从高二开始,为她写的十八本日记。整整十年。

它们记录了她第一次月考失利趴在桌上哭,我偷偷在她桌洞里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记录了她为了校庆舞蹈表演,脚踝磨出了血,我跑遍了全城的药店给她买最贵的药膏;记录了她高考前夜失眠,我陪她在电话里聊了一整晚的星星;也记录了她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雀跃的样子,和她第一次提起许嘉言时,眼里的光。

那光,是我从未见过的,也是我永远给不了的。

“周燃……”她还想说什么。

“新郎来了!”门外传来一阵欢呼。

穿着笔挺西装的许嘉言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英俊、多金、温文尔雅,是林溪完美的归宿。他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周燃,你能来,林溪很高兴。”

我没看他,只是死死盯着林溪。

“东西我送到了,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我一字一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后,我就不来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许嘉言疑惑的声音:“溪溪,怎么了?那个箱子里是什么?”

我没有听到林溪的回答,只有一声压抑的,几乎碎裂的抽泣。

走出酒店,刺眼的阳光晃得我睁不开眼。我打了一辆车,直接去了郊外的废品回收站。

“老板,借个火。”

我把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行李箱扔在空地上,里面,同样是十八本崭新的、空白的日记本。

回收站老板递给我一个打火机,嘟囔着:“小伙子,烧什么呢?看着还挺新的。”

我没回答,只是蹲下身,划开打火机。

蓝色的火苗舔上日记本的封面,很快,火焰升腾而起,将那些空白的纸页吞噬。

风卷着黑色的灰烬,飘向天空,像一场盛大而悲壮的葬礼。

我看着那团火,仿佛看到了我死去的十年青春。

林溪,那十八本日记,我怎么舍得给你?

那里面藏着我全部的卑微、胆怯和不敢宣之于口的爱。我给了你,就等于亲手把自己的心脏剖出来,让你和许嘉言参观。

我做不到。

所以,我骗了你。

我把真正的日记留下了,给你送去了一箱空白的本子。我只是想让你以为,我放下了,我死心了,我能笑着祝福你了。

这样,你就可以毫无负担地,走向你的幸福。

火光映在我的瞳孔里,烧得我眼眶发烫。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周燃,别烧,求你。”

我愣住了。这个号码,是林溪的。她什么时候换的新号码?她怎么知道我在烧日记?

我猛地回头,看向市中心酒店的方向。

她……知道了?

我死死攥着手机,心脏狂跳。

她怎么会知道?我明明准备了两只一模一样的箱子,掉包的过程天衣无缝。难道她在我车上装了定位?

不,林溪不是这样的人。

更多的可能性是,她打开了箱子。

她当着许嘉言和众人的面,打开了我送去的“贺礼”。当着所有人的面,看到了那一箱崭新的,一个字都没有的空白日记本。

我几乎能想象出那个场面。

许嘉言的错愕,亲友的窃窃私语,以及林溪瞬间煞白的脸。她那么爱面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我用一个如此难堪的谎言,在她最重要的日子里,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以为这是对她最好的成全,却变成了最残忍的羞辱。

手机再次震动,还是那个号码:“我在酒店后面的露台,你过来。或者,我去找你。”

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看着眼前即将燃尽的灰烬,苦笑一声。周燃啊周燃,你总是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我掐灭了烟,打车返回酒店。

婚礼现场的音乐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喜庆又喧闹,与我此刻的心情格格不入。我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酒店后花园。露台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张孤零零的白色长椅。

我等了大概十分钟,林溪提着婚纱的裙摆,从侧门跑了出来。她头发有些凌乱,眼妆也花了,脸上还挂着泪痕,狼狈得像个逃跑的新娘。

“你真的烧了?”她跑到我面前,抓住我的手腕,急切地问。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

我看着她,没说话。

“你说话啊!”她几乎是在嘶吼,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十八本,整整十年,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

“不然呢?”我挣开她的手,声音冷得像冰,“林溪,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新郎是许嘉言,不是我。那些东西,本来就不该存在。”

“不该存在?”她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周燃,你就是个懦夫!你写了十年,却连让我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你宁愿用一箱空白的本子来羞辱我,也不愿意让我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想什么重要吗?”我红着眼反问,“重要的是,你选择了许嘉言!你马上就要嫁给他了!”

“是!我选择了他!”她毫不示弱地迎上我的目光,“因为他敢说爱我!他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求婚!你呢?周燃,你敢吗?这十年来,你除了像个影子一样跟在我身后,还做过什么?”

她的话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是啊,我不敢。

我出身普通工薪家庭,而林溪是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许嘉言是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而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暗恋者。我所有的骄傲,在面对她时,都卑微到了尘埃里。

我以为只要默默守护就够了。我以为她会懂。

原来,她什么都懂,她只是在等我开口。

可我,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

“你让我说什么?”我惨笑一声,“说我爱你?在你穿着婚纱,马上要嫁给别人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你会选我吗?”

空气瞬间凝固。

林溪看着我,眼里的愤怒和失望一点点褪去,变成了无尽的悲哀。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是啊,她会吗?

理智告诉她,许嘉言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他能给她优渥的生活,能给她父母想要的安稳。而我,除了那份沉重又卑微的爱,一无所有。

我们都清楚这个答案。

“箱子……你打开了?”我换了个话题,声音沙哑。

“嗯。”她点点头,别过脸去,擦了擦眼泪,“许嘉言问我,那是什么。我说是你送的新婚礼物。然后,他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一箱空白的本子。许嘉言的脸都绿了,他问我,周燃是不是在挑衅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你不用说对不起。”林溪转过头,重新看着我,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周燃,你知道吗?在我答应许嘉言求婚的那天晚上,我给你打过一个电话。”

我愣住了。

“电话接通了,但我没说话。我等了三分钟,你也没有说话。然后,我挂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确实接到了一个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我喂了几声,对方一直沉默,我以为是骚扰电话,就挂断了。

原来,是她。

“我当时在想,”林溪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的哭腔,“只要你说一句话,说一个字,让我别嫁给他。我就什么都不要了,我就跟你走。”

“可你什么都没说。”

“周燃,你连最后一次机会,都没有抓住。”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原来,我离她那么近过。原来,幸福曾经就在我嘴边,只要我开口,就能触碰到。

“现在……说还来得及吗?”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的。

林溪怔怔地看着我,泪水再次模糊了她的双眼。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

“溪溪!你在这里干什么!婚礼马上要开始了!”

许嘉言带着几个伴郎找了过来。他看到我和林溪站在一起,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快步走上前,一把将林溪拉到自己身后,用一种审视和敌意的目光看着我。

“周燃,我敬你是溪溪的朋友,才让你来参加婚礼。但你今天的所作所ve,太过分了。”许嘉言的声音冰冷,“送一箱白纸是什么意思?羞辱我?还是在暗示什么?”

我看着他护着林溪的姿态,看着林溪躲在他身后,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我爱你”,又被我生生咽了回去。

来不及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

“没什么意思。”我恢复了平静,甚至扯出了一个微笑,“就是开个玩笑。新婚快乐。”

说完,我最后看了林溪一眼,转身离开。

这一次,她没有再叫住我。

我听见身后传来许嘉言质问的声音,和林溪疲惫的辩解。那些声音越来越远,直到被婚礼的音乐彻底淹没。

我以为故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我烧掉了我的青春,她嫁给了她的良人。我们从此山高水远,再不相见。

可我没想到,两天后,我会接到许嘉言的电话。

“周燃,**到底对林溪做了什么!”电话那头,他的声音暴怒,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她跑了!她留下离婚协议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