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门铃惊魂门**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我正赤着脚,手里拿着一杯刚冲好的速溶咖啡。
窗外是这座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将我的小公寓映照得一片迷离。
而门外那执着的、不间断的**,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正一下一下地切割着我好不容易才缝合起来的平静。我没有动。我知道门外是谁。沈宴。
这个名字曾是我整个青春的注脚,是我所有喜怒哀乐的源头。而现在,
它只像一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钝痛。
手机在茶几上疯狂震动,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正是“沈宴”。我看着那两个字,
嘴角勾起一抹连我自己都觉得冰冷的弧度。分手后的第三个月,他终于开始了他的表演。
从最初的短信轰炸,到每天雷打不动的九十九朵玫瑰,再到如今的围追堵截。他似乎笃定,
我只是在闹脾气,只要他拿出足够的耐心和诚意,我就会像过去无数次争吵后那样,
乖乖地回到他身边。可笑。他永远不会明白,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比如信任。比如……我的命。门**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砰砰砰”的砸门声,
以及他隔着厚重防盗门传来的,压抑着不耐烦的“深情”呼唤。“清清,我知道你在里面,
开开门好不好?我们谈谈。”“苏清!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我知道错了,
你给我一次机会解释,行吗?”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滚烫的液体顺着食道滑下,
像一条火线,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解释?三个月前,那辆失控的货车迎面撞来时,
他又有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吗?2生死抉择我放下咖啡杯,缓缓走到门边,却没有打开。
**在冰冷的门板上,任由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在门外上演。记忆的潮水,
毫无征兆地将我淹没。三个月前,是我们交往五周年的纪念日。沈宴为了给我一个惊喜,
特地推掉了公司一个重要的酒局,开着他那辆新买的保时捷,带我去城郊的山顶餐厅。
那是一辆冰川蓝的911,流线型的车身在夜色中像一头优雅而危险的猎豹。
沈宴对它爱不释手,从提车那天起,每天都要亲自擦拭,连一点灰尘都不能容忍。“喜欢吗?
”他侧过头看我,英俊的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的笑,“以后,它就是我们的专属座驾。
”我笑着点头,心里像灌满了蜜糖。沈宴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家境优渥,自己又争气,
年纪轻轻就创立了自己的科技公司,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
他会记得我们之间每一个纪念日,会给我准备精心挑选的礼物,会用最动听的情话哄我开心。
我一度以为,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直到那辆逆行的货车,
像一头失控的钢铁巨兽,撕裂了夜幕,也撕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几乎要刺破耳膜。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感官都仿佛被无限拉长。我能清晰地看到沈宴的脸。他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里,
第一次出现了惊恐。但那惊恐,却不是为我。我坐在副驾驶,
失控的货车正直直地朝着我这个方向撞来。而沈宴,我相爱了五年的男人,
在生死攸关的零点一秒里,做出了他的选择。他猛地向左打死了方向盘。不是为了避开货车,
而是为了……保住他那一边。“砰——!”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是天旋地转的翻滚。
我的头狠狠地撞在了车窗上,玻璃碎片像一场尖锐的雨,溅了我满身。
安全气囊弹出的巨大冲击力,几乎要将我的胸骨撞碎。世界在我眼前碎裂成无数旋转的光影,
唯一清晰的,是骨头断裂的剧痛和温热的血液从额头滑落的黏腻触感。我费力地睁开眼,
想看看沈宴怎么样了。他那边,因为他及时的转向,只受到了轻微的刮蹭。
车身主体结构完好无损。而我这边,整个副驾驶室已经完全变形,
车门被挤压得像一团拧坏的废铁,将我的腿死死地卡在里面。剧痛让我几乎晕厥,
但我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他伸出手,
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沈宴……救我……”他解开了安全带,脸色煞白,
但看起来并无大碍。我看到他拿出手机,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他要叫救护车了。然而,
我听到的第一句话,却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到了脚底。“喂,张总吗?对,
是我……我路上出了点意外,今晚的合同可能要麻烦你那边先……”他在打电话。
在我们的车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车祸,
在我浑身是血、生死未卜地被困在变形的驾驶室里时,他在给他的生意伙伴打电话,
处理他的工作。我的手无力地垂下,心脏一瞬间冷到了极点。“沈宴……”我用尽全力喊他,
声音里带上了哭腔和绝望,“我好痛……我的腿……”他终于挂了电话,转过头来看我。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神里却不是担忧,而是一种混合着烦躁和评估的情绪。他下车,
绕到我这边,看着被撞得面目全非的车头和几乎报废的副驾驶室,倒吸了一口冷气。
“妈的……”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一拳砸在还算完好的引擎盖上,“这辆车才刚买一个月!
”那一刻,我感觉不到腿上的疼痛了。因为有一种更尖锐、更刺骨的痛,
从我的心脏蔓延开来,瞬间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他心疼的,是他的车。
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查看我的伤势,没有问我一句“你怎么样”,没有试图安慰我,
更没有立刻拨打急救电话。他的第一反应,是他的工作。第二反应,是他昂贵的跑车。
至于我,这个他口口声声说爱了五年的女朋友,仿佛只是这辆豪车的一个附赠品,
一个在意外中不幸损坏的、无足轻重的零件。周围开始有路过的车辆停下,有人报了警,
有人叫了救护车。沈宴这才像是回过神来,蹲下身,隔着破碎的车窗看着我,
语气里带着一丝敷衍的焦急:“清清,你撑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我看着他,
忽然就笑了。血顺着我的嘴角流下,和着眼泪,又咸又涩。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无比陌生的脸,看着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对这堆废铁的心疼,
我清清楚楚地意识到——结束了。我和他,我们之间的一切,
都在他向左打死方向盘的那一刻,在他先打给生意伙伴的那通电话里,
在他为这辆车发出的那声咒骂中,彻底结束了。3冰冷真相“苏清!你开门!你别逼我!
”门外,沈宴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响,几乎要引来邻居的侧目。
我从回忆中抽身,眼底一片冰凉。这就是他所谓的“解释”。他想解释什么?
解释他当时太慌乱了,所以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还是想解释,他爱车胜过爱我,
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天生的”爱好?又或者,他想用钱来弥补?就像他在医院里做的那样。
我被消防员从车里救出来的时候,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右腿胫骨骨折,三根肋骨骨裂,
轻微脑震荡,全身数十处软组织挫伤和玻璃划伤。我在医院躺了整整一个月。
沈宴只在我醒来的第一天来过。他提着一个昂贵的水果篮,身后跟着他的助理。
他坐在我的病床边,削了一个苹果递给我,姿态一如既往地完美。“清清,这次是意外,
你好好养伤,医药费和后续的营养费,我全部负责。”他语气温和,
仿佛在谈论一笔再正常不过的交易。我没有接那个苹果。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沈宴,
车祸发生的瞬间,你在想什么?”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镇定:“想什么?
当然是想怎么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损失?”我重复着这两个字,
感觉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在你眼里,什么是损失?”他皱起了眉,
似乎觉得我的问题莫名其妙:“当然是车子,还有和张总的合同。那辆车是**款,
维修费是天价。张总那个项目,价值上千万。清清,我是一个商人,
第一时间计算损失是我的本能。”“所以,你的本能里,没有我?”我死死地盯着他,
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我当然也担心你!”他拔高了音调,
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但当时情况紧急,我必须做出最理性的判断!你只是受了点伤,
养养就好了,可公司的损失是实实在在的!”“只是受了点伤?”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