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前任让我苟,我反手西行,自己当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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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泥泞,马蹄声碎。

沈西辞伏在马背上,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被剥离。

身后的伤口在持续不断地流血,金疮药在雨水的冲刷下早已失去了作用。

他出城时抢了一匹快马,不敢走官道,专挑崎岖的山路。

即便如此,他依然能感觉到身后缀着的追兵。

是李默。

那家伙就像一条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死死地咬着他不放。

必须甩掉他们。

沈西辞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的神智清醒了几分。

前方是一片密林,地势复杂。

是个摆脱追兵的好地方,也是个绝佳的埋骨之所。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拉缰绳,冲进了林中。

林中光线昏暗,雨水被繁茂的枝叶切割成无数细小的水线,带着一股腐叶的潮湿气息。

沈西辞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臀。

那战马颇有灵性,嘶鸣一声,便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希望能引开他们一阵子。

他自己则迅速找到一棵巨大的古树,手脚并用,忍着剧痛爬了上去,将自己隐藏在浓密的枝叶间。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

他靠在粗糙的树干上,大口喘息,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出现重影。

不行,不能睡。

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

他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东风那张含泪的脸。

“阿辞,等我……”

等?

沈西辞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他跟她,从一开始就是不一样的。

他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孤儿,被先皇的暗卫首领收养,从小接受的就是最残酷的训练。

信任,是最廉价的东西。

活下去,才是唯一的信条。

而顾东风,她是太傅的掌上明珠,京城最有才情的贵女。

她活在阳光下,活在规则里,活在众星捧月的赞美声中。

她相信人心可以筹谋,相信正义终将到来。

他们就像生长在同一棵树上,却一枝向阳,一枝背阴。

曾经,他以为自己可以被她的阳光所温暖。

他甚至开始学习她所谓的“耐心”和“布局”。

可现实给了他最响亮的一巴掌。

当魏征的屠刀落下时,所有的布局,所有的等待,都成了一个笑话。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所谓的规则,不过是强者用来束缚弱者的枷锁。

他不想再做那个被枷锁困住的人。

所以,他必须西行。

去那个没有规则,或者说,拳头就是规则的地方。

林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人呢?刚刚马蹄声就是在这里消失的!”

是李默的声音。

“给我搜!一寸一寸地搜!他受了重伤,跑不远!”

沈西辞屏住呼吸,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得更紧。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冰冷刺骨。

他能听到飞鹰卫在林中搜索的脚步声,能听到刀锋划过灌木的沙沙声。

一个飞鹰卫走到了他藏身的树下。

抬头看了一眼。

浓密的枝叶遮挡了一切。

那人没有发现,骂骂咧咧地走向了别处。

沈西辞松了口气。

但他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李默太了解他了。

这种搜查方式,根本找不到他。

李默一定还有后手。

果然。

“找不到?”李默的冷笑声响起,“那就把这片林子给我点了!”

“副指挥使,这……这是雨天啊。”有人迟疑道。

“蠢货!用火油!我倒要看看,他沈西辞是铁打的,还是肉长的!”李默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疯狂。

沈西辞的心彻底沉入谷底。

疯子。

这家伙彻底疯了。

为了杀他,不惜烧毁山林。

很快,一股刺鼻的火油味顺着风飘了过来。

沈西辞知道,他不能再等了。

被烧死,是他能想到的最窝囊的死法。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摸出了三枚特制的飞蝗石。

这是他最后的武器。

他必须在他们点火之前,制造混乱,然后突围。

他仔细地辨别着李默的位置。

机会,只有一次。

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异变突生!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林子外围传来。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惨叫声此起彼伏,仿佛林中闯入了一头看不见的猛兽。

“怎么回事?”

李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慌。

“有埋伏!啊!”

一个飞鹰卫连滚带爬地从林中跑出来,胸口插着一截翠绿的竹箭。

“是……是山里的蛮人!”

话音未落,他便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声息。

林中的飞鹰卫顿时大乱。

相比于一个重伤的沈西-辞,这些神出鬼没,箭术精湛的蛮人显然更让他们恐惧。

“稳住!结阵!”

李默还在徒劳地大吼着。

但恐惧一旦蔓延,就再也无法遏制。

嗖!

又是一支竹箭,精准地射穿了一个飞鹰卫的喉咙。

沈西辞在树上看得分明。

那箭,是从他身后更深的山林里射出来的。

速度极快,角度刁钻。

是高手。

是谁在帮他?

他想不明白。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伙神秘的蛮人?

混乱中,李默也慌了神。

他已经顾不上搜寻沈西辞,只想尽快带着残部退出这片该死的林子。

“撤!快撤!”

飞鹰卫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向林外逃去。

沈西辞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他再也支撑不住,从树上摔了下来。

砰。

他以为自己会摔在坚硬泥泞的地上。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他似乎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他努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

那是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书生,眉清目秀,嘴角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啧啧,堂堂飞鹰卫指挥使,怎么混得这么惨?”

书生的声音很好听,像山涧清泉。

“你……是谁?”沈西-辞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

“我?”书生笑了笑,扶着他靠在树干上,“一个路过的郎中罢了。”

他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沈西辞的嘴里。

“别怕,不是毒药。”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暖流瞬间涌入四肢百骸。

沈西辞感觉自己流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恢复。

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书生。

“刚刚的箭……是你的人?”

“什么箭?我不知道啊。”书生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就是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热闹。谁知道就捡到了一个半死不活的指挥使大人。”

他在撒谎。

沈西辞很确定。

他的眼神太镇定了,完全不像一个普通郎中该有的样子。

而且,他出现得太巧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沈西辞的声音依旧沙哑。

书生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开始检查他背后的伤口。

“哎呀,这伤口再不处理,你这半条命可就真没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他的动作很轻,很专业。

沈-辞紧绷的肌肉,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

不管这人是谁,至少,他暂时没有恶意。

“好了。”书生拍了拍手,站起身,“暂时死不了了。不过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啊,通缉犯大人?”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

沈西辞沉默不语。

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让我猜猜。”书生摸着下巴,绕着他走了一圈,“京城是回不去了。东边是魏征的地盘,南边是鱼米之乡,藏不住你这条大鱼。北边是苦寒之地,还没等追兵到,你就先冻死了。”

他停在沈西辞面前,眼睛亮得惊人。

“所以,你只能去西边,对不对?”

沈西辞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人,把他的一切都算到了。

“你到底是谁?”他再次问道,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杀意。

书生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杀意,依旧笑嘻嘻的。

“我叫徐青。一个想去西边见见世面的普通人。”

他伸出手,递给沈西辞一个水囊。

“正好我也要去凉州,不如,我们搭个伴?”

沈西辞看着他伸出的手,又看了看他那双清澈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他现在身受重伤,孤身一人。

而这个叫徐青的神秘书生,敌友未明,但至少,他刚刚救了自己一命。

沉默了许久。

沈西辞接过了那个水囊。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徐青的笑容更灿烂了。

“合作愉快。”

他转身,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林子深处,两匹神骏的黑马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巨大行囊的……药童?

沈西辞的眼皮跳了跳。

这郎中,排场还不小。

“走吧,沈兄。”徐青翻身上马,朝他伸出手,“再不走,那些官兵可就要回来了。”

沈西-辞没有接受他的帮助,而是自己咬着牙,踉跄着爬上了另一匹马。

剧烈的动作牵动了伤口,他疼得脸色发白,但依旧没有吭声。

徐青看着他这副倔强的样子,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是个硬骨头,我喜欢。”

他低声自语了一句,随即一抖缰绳。

“驾!”

两匹马,一前一后,朝着西方的无尽暮色,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