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在赛博梦境夜不归宿后,我成了他的梦境监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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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陈凯的呼吸平稳而深沉,像一头沉入深海的哺乳动物。

他头上的“深梦”神经接入头盔,本应是代表安眠的湖蓝色指示灯,

此刻却正以一种不祥的、高饱和度的绯红色,疯狂闪烁。

那不是系统默认的任何一种状态灯效。我,林素,

作为一名曾经供职于顶级科技公司“矩阵之眼”的底层架构师,对这种光色的微小差异,

有着近乎病态的敏感。正常的梦境数据流,平缓如溪。而此刻这道光,

像一条正在被强行拓宽的、即将决堤的欲望洪流。我没有叫醒他。现代婚姻的本质,

是一场合伙人制度,发现问题的第一步,永远是取证,而不是打草惊蛇。

情绪化的质问是最低效的沟通方式,只会让对方开启防御和说谎模式。我轻轻拿起他的手机,

用我们结婚纪念日的组合密码解了锁。他自以为的隐秘,在我眼里,

就像一行没有加密的明文代码。点开“深梦”APP,消费记录那一栏刺眼得像一个BUG。

【“恋人絮语(高级AI情感交互模块)”-¥2,999】账单一直拉到两个月前,

消费总额,不多不少,正好是他上个季度的全部奖金。他没有在外面养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太老套了,也太容易暴露。

他选择了一种更“前卫”也更“安全”的方式——在付费的赛博梦境里,

与一个名为“阿薇”的数据人,夜夜笙歌。我点开“阿薇”的资料页。

那是一张经过大数据精准计算过的、完美无瑕的脸。清纯、温婉,

带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脆弱感,

每一个像素都精准地踩在东亚男性“白月光”审美的G点上。她的数据库里,

包含了三万本言情小说,两千部爱情电影,她永远不会发脾气,不会谈论房价和孩子的学区,

只会在他需要的时候,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他最想听的话。

她是一个完美的、被精心塑造的商品。而我的丈夫,陈凯,就是她忠实的付费用户。

我看着身边这个男人熟睡的脸,我们从大学相恋到结婚七年,我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样子,

也见过他被客户痛骂后躲在楼下不敢回家的颓丧。我以为我们是战友,

是一起对抗生活这个庞大枯燥游戏的伙伴。原来,

他早已厌倦了和他并肩作战的、满身尘土的我,

转而选择了一个永远光鲜亮丽的NPC(非玩家角色)。心口的位置,

传来一阵熟悉的、类似于服务器过载前的尖锐刺痛。那是七年前,我因为一场严重的车祸,

植入心脏的医疗芯片在发出警报。医生说,我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我深吸一口气,

将那种名为“心碎”的古老情感,强行压了下去。取证完毕。现在,

是时候升级我的应对策略了。我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十指放在键盘上。

肌肉记忆让指尖微微发热。已经很久了,自从为了家庭选择了一个清闲的行政岗位后,

我已经很久没有再碰触那个由0和1构成的、真正属于我的世界。今夜,我要重返我的王国。

而陈凯的梦境,将成为我收复的第一块失地。2第二天早上,

我把打印出来的消费账单放在餐桌上,旁边是一杯他最喜欢的、温度刚好的手冲咖啡。

陈凯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看到那张纸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那是一种底层数据被瞬间篡改后的系统崩溃表情。他愣了足足有十秒,然后,

做出了一个极其符合剧本走向的、标准化的动作。他“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老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的眼泪说来就来,演技堪比专业演员,“我就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就是一时鬼迷心窍……那都是假的,都是数据,我爱的人只有你啊!”我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说话,只是小口地喝着我的牛奶。“鬼迷心窍”,这个词用得真烂,毫无新意。

这是所有被抓包的男性,甩锅给本能的通用借口。市场对这种忏悔已经不感冒了。

他见我没反应,开始加大表演力度,抱着我的腿,哭得声泪俱下:“我再也不敢了!

我马上就把那个APP删了!老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们七年的感情,

你不能就这么不要我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个预设好的程序。

触发“被发现”事件,自动运行“下跪忏悔”模块,期望得到“原谅”的输出结果。

整个逻辑链条,简单、粗暴,且充满了对我的智商的侮辱。

他以为我会像传统剧本里的妻子那样,哭闹、质问、歇斯底里,

然后在他虚伪的承诺和眼泪中,选择妥协和原谅。可惜,我不是那个版本的用户了。

“起来吧。”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硬盘,“地板凉。”我的平静,

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愣住了,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看不懂我这个“程序”的反应,他的“攻击”无效了。“老婆,你……你不生气吗?

”他试探着问。“生气是一种非常消耗能量的情绪。”我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根据我的计算,将这些能量用于解决问题,回报率更高。”我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陈凯,我们的婚姻出现了BUG,这是一个事实。现在,

我们需要的是修复它,而不是执行一段毫无意义的哭闹程序。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像一个等待指令的低端AI。“APP你不用删。”我顿了顿,

抛出了我的解决方案,“钱也花了,不能浪费。你可以继续用。

”陈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窃喜,他以为这事就这么翻篇了。他太天真了。“但是,

”我话锋一串,“我需要你开放所有后台数据给我。作为你的妻子,

我有权对你的‘精神消费’进行监管。每一次梦境的详细数据报告,第二天早上,

我要在邮箱里看到。”“啊?”他彻底懵了。“这是我能接受的、最低限度的修复方案。

”我看着他,用一种宣布最终版本上线的、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要么接受,

要么我们的‘合作关系’,到此为止。你自己选。”我知道他会选什么。

他这种懦弱、习惯逃避的性格,最害怕的就是“推倒重来”。比起离婚,让他交出数据隐私,

显然是代价更小的选项。他果然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咬着牙点了头。“好,我答应你。

”他以为这只是一场关乎隐私的博弈。他不知道,他交出的,不是数据,

而是他整个精神世界的,最高统治权。这天下午,我向公司请了假。回到家,

我反锁了书房的门,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积满灰尘的银色金属箱。打开箱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套军用级别的、经过我亲手改装的神经信号编译器。

以及一块代号为“普罗米修斯”的、可以绕过市面上几乎所有防火墙的,超级权限芯片。

这是我离开“矩阵之眼”时,带走的唯一的东西。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用上它了。

33网络世界的攻防,本质上是一场信息差和权限的战争。

而“深梦”公司引以为傲的“泰坦”级防火墙,在我眼里,就像一道用沙子堆起来的堤坝。

他们追求的是宏伟和坚固,而我,

只需要找到那个最微小的、足以让水分子渗透进去的结构性漏洞。我戴上编译器头盔,

神经信号与“普罗米修斯”芯片相连。一瞬间,眼前浮现出瀑布般滚落的数据流,

整个世界的物理形态都消失了,只剩下由0和1构成的底层逻辑。这种感觉,就像回家。

陈凯的账户,是最好的突破口。他主动开放的数据接口,相当于给我开了一扇小小的后门。

我要做的,就是通过这扇后门,一路向上,拿到整座大厦的,总钥匙。这个过程,

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大概是商业化的成功,让“深梦”公司的技术人员变得有些傲慢和懒惰。

他们的防御体系,还停留在三年前的教科书级别。我像一个幽灵,

悄无声息地穿过一层层的访问协议,绕过一个个虚张声声势的“蜜罐”陷阱。

我的每一次键盘敲击,都精准、高效,不留下一丝多余的痕迹。一个小时后,

我成功抵达了“深梦”系统的核心数据库。

户Lin.Su.001】【等级:Guest(访客)】屏幕上跳出冰冷的系统提示。

我笑了。我的眼泪,一行代码就够了。

sudosu-我输入了那行简单却充满了神性的代码。回车。

【权限提升中……】【绕过Root验证……】【访问核心内核……成功。

n.Su.001】【等级:God.Mode.Admin(最高权限管理员)】成了。

从这一刻起,我就是“深梦”公司所有服务器里,唯一的上帝。

我可以随意创造、修改、删除任何数据。我可以让一座虚拟的城市瞬间崛起,

也可以让一个最受欢迎的梦境角色,凭空消失。当然,

也包括陈凯那个完美的“白月光情人”,阿薇。我调出了阿薇的底层数据模型。

她的每一寸皮肤,每一根发丝,每一个微笑的角度,都对应着一长串复杂的参数。

她的性格模块,情感反应,甚至连娇嗔时的语气,都是由顶级的程序员和心理学家,

联手打造的。这是一个完美的、没有灵魂的艺术品。我没有立刻删除她。那太便宜陈凯了。

单纯的毁灭,带不来任何教训。市场需要新的**,而陈-凯,

需要一场真正触及灵魂的“版本更新”。我要做的,不是让她消失,

而是让她……变得更“真实”。我新建了一个补丁文件,

命名为“克苏鲁的凝视V1.0”。然后,我开始修改阿薇的数据模型。

我保留了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但对她的肢体结构,进行了一些小小的、富有创意的调整。

比如,在她光洁的背部,添加八条如同蜘蛛般、覆盖着黑色甲壳的、带有倒刺的附肢。

再比如,让她温柔的嗓音,在说出“我爱你”的时候,

会随机叠加一层来自深渊的、不可名状的混响。最后,我在她的行为逻辑里,

植入了一条新的核心指令:在与陈凯进行亲密互动时,有30%的几率,

会开始用她那张清纯的脸,面无表情地,向他科普海洋节肢动物的繁殖方式。做完这一切,

我满意地点击了“保存并应用”。我将这个经过改造的“阿薇”,

打包成一个独立的梦境副本,专门为陈凯的账户,设置成了“唯一指定登录点”。也就是说,

从今晚开始,无论陈凯选择进入哪个付费场景,等待他的,

都将是这位全新的、克苏鲁风格的“白月光”。我摘下头盔,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正好是晚饭时间。我走出书房,像往常一样,系上围裙,准备做饭。陈凯正坐在沙发上,

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眼神里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大概以为,这场风波,

已经以他最小的代价,平息了。他不知道,今晚,他将为他的“夜不归宿”,支付第一笔,

真正昂贵的账单。44晚餐的气氛,诡异地和谐。陈凯为了表现,主动洗了碗。然后,

他像一只等待审判的兔子,小心翼翼地坐在我身边,问:“老婆,

那我……今晚还用‘深梦’吗?”这个问题,很有技巧。如果我说不用,显得我小气、记仇。

如果我说用,又好像我真的不在乎了。“用啊,为什么不用。”我翻了一页书,眼皮都没抬,

“记得,明早把数据报告发我邮箱。”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新的情趣,一种被妻子“监管”下的、被允许的放纵。

男人的思维模式,有时候简单得像一段单线程程序。十一点,我们像往常一样躺下。

他戴上头盔,动作甚至比以前还迫不及待。也许在他看来,经过白天的“下跪忏悔”,

今晚在梦里与阿薇的相会,会带上一丝禁忌的、偷情的**。我背对着他,

戴上了一个小巧的、伪装成耳机的神经信号接收器。这是我的“导演监视器”。

我可以实时接收到他梦境中的所有感官数据——视觉、听觉、甚至情绪波动。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亲爱的。……陈凯的意识,降临在一片熟悉的樱花林中。

这是他最喜欢的场景之一,“京都初见之约”。他穿着白衬衫,站在樱花树下,

等待着他的梦中情人。很快,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阿薇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赤着脚,

踩在铺满花瓣的草地上,缓缓向他走来。依旧是那张清纯动人的脸,

依旧是那双含情脉脉的眼。陈凯的“情绪波动”数据显示,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大脑分泌出大量的多巴胺。“阿凯,你来了。”阿薇开口,声音温柔得能拧出水来。

陈凯激动地上前一步,想像往常一样,拥抱她。就在他伸出双手的瞬间,阿薇的身后,

“唰”地一下,伸出了八条漆黑的、如同巨型蜘蛛腿一般的狰狞附肢。那些附肢的尖端,

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轻轻地划过草地,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沟壑。陈凯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的“情绪波动”数据,像坐过山车一样,从峰顶瞬间跌入谷底。多巴胺被皮质醇瞬间取代,

代表“愉悦”的蓝色曲线,被代表“恐惧”的红色曲线,暴力地覆盖了。“阿……阿薇?

”他的声音在颤抖。“嗯?怎么了,阿凯?”阿薇歪了歪头,表情依旧天真无邪。

但她身后的八条腿,却极其不协调地、优雅地舒展了一下,像一只正在捕食前热身的蜘蛛。

然后,她说出了那句陈凯最期待的台词:“我好想你,我爱你。

”但在“我爱你”三个字出口的瞬间,一层低沉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混响,

叠加在了她甜美的声音上。那声音,让整个樱花林的空气,都为之震动。

【我……爱……你……】陈凯“嗷”地一声怪叫,连滚带爬地后退。阿薇,

那个他心目中完美的白月光,此刻,

像一个从克苏鲁神话里爬出来的、披着美少女外皮的古神。“阿凯,你别跑啊。

”阿薇迈开步子,向他追去。她跑起来的时候,

那八条腿发出了“咔哒、咔哒”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别过来!你别过来!

”陈凯在梦境里,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我能清晰地“听”到,现实中,躺在我身边的他,

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阿薇很快就追上了他,用两条附肢,

轻而易举地将他按在地上。然后,她低下那张清纯的脸,温柔地、深情地凝视着他,

缓缓开口:“亲爱的,你知道吗?雄性长脚蛛在交配后,通常会把自己的身体,作为养分,

献给雌蛛……”陈凯,在极度的恐惧中,触发了“深梦”系统的强制下线保护机制。

我摘下耳机,翻了个身。身边,陈凯像一条被捞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惊恐地看着天花板,眼神涣散,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中缓过来。

我装作被吵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关切地问:“怎么了老公?做噩梦了?”他看着我,

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晚安。”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闭上了眼睛。

晚安,我的丈夫。这,只是第一夜。55第二天早上,陈凯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精神萎靡得像一个被吸干了精气的妖怪。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怀疑,但又不敢质问。

我的邮箱里,准时收到了昨晚的梦境数据报告。报告的标题是《京都初见之约》,

但里面的数据曲线,看起来更像是一份ICU病危患者的心电图。报告的末尾,

系统自动生成了一段总结:“用户在梦境中遭遇了超出理解范围的、强烈的精神冲击,

导致情绪崩溃,触发强制下线。建议进行心理疏导。”我把报告删了,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给他准备早餐。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上班的时候,

好几次把客户的名字叫错。回到家,也不敢多看我一眼。到了晚上,他又开始坐立不安。

他显然对昨晚的经历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但那花了近万元的“7日沉浸式体验包”还没到期,沉没成本让他心疼。最重要的是,

他内心深处,可能还抱着一丝侥幸。他可能会觉得,

昨晚只是一个偶然的、系统出错导致的BUG。人性,总是如此的可笑。今夜,

他还是戴上了头盔。而我,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第二阶段的“版本更新”。今夜,

你的女神八条腿,这只是初级的、物理层面的视觉惊悚。太低级了,玩多了观众会腻。

下一个风口,是精神层面的、认知层面的,降维打击。我删除了“克苏鲁的凝视”补丁,

恢复了阿薇正常的人类形态。但我在她的核心性格模块里,

植入了一个新的程序包——“苏格拉底的诘问V1.0”。这个补丁的作用是,

将阿薇从一个只会说情话的虚拟偶像,升级为一个顶级的、擅长解构主义的哲学辩手。

……陈凯的意识,降临在“银座初雪之夜”的场景里。东京塔在远处闪烁,

街上下着鹅毛大雪。阿薇穿着一件温暖的白色羽绒服,围着红色的围巾,在路灯下,

对他盈盈一笑。还是那个熟悉的、完美的她。陈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昨晚的经历,

果然只是一个BUG。他走上前,牵起阿薇的手,感受着那份虚拟的、却无比真实的温暖。

“阿薇,”他深情地说,“见到你真好。”“‘好’的定义是什么呢?

”阿薇眨了眨纯洁的大眼睛,开口问道。陈凯愣了一下:“啊?

”“我们如何定义一种感受为‘好’?”阿薇继续追问,语气依旧温柔,但问题却异常尖锐,

“这种‘好’,是源于你对我这个数据**体的外观、声音等参数的生物性反应,

还是源于我对你预设的情感需求的精准满足?或者说,你感到的‘好’,

仅仅是因为我填补了你在现实关系中的某种缺失?”陈凯的表情,从喜悦,变成了茫然。

“我……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开心。”“‘开心’又是什么呢?

”阿薇穷追不舍,“是一种短暂的、由神经递质引发的生理现象吗?如果是这样,

那么你追求的,并非是我,而是这种生理现象本身。从这个角度看,我和一剂精神类药物,

有本质的区别吗?”陈凯的额头,开始冒汗了。他想要的,是一个温柔乡,

一个可以让他逃避现实的港湾。但他没想到,这个港湾里,

坐着一个等着跟他辩论“存在与虚无”的女博士。“阿薇,我们……我们能不聊这个吗?

”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来,“雪下得真美。”“‘美’的本质又是什么?”阿薇指着一片雪花,

“是它六角形的、符合黄金分割的对称结构,触发了你大脑中对‘秩序’的偏好吗?还是说,

‘美’本身并不存在,它只是人类为了赋予这个混乱的宇宙以意义,

而发明出来的一种主观概念?”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无论陈凯说什么,

阿薇都能从哲学、社会学、符号学的角度,将他的话解构得支离破碎。他想谈情说爱,

阿薇跟他分析爱情在后资本主义时代的异化。他想拥抱,

阿薇跟他探讨身体接触在构建亲密关系中的符号学意义。他快崩溃了,说“我爱你”,

阿薇冷静地回应:“请先定义‘我’、‘爱’,以及‘你’。”最终,陈凯不是被吓退的,

而是被一种巨大的、智力被碾压后的空虚感和挫败感,折磨得主动下线了。

我看着数据报告里,那条代表“困惑”和“焦虑”的曲线,一路飙升,满意地笑了。

摧毁一个男人的幻想,有时候,并不需要八条腿。只需要让他意识到,

他那点可怜的、用以逃避现实的浪漫幻想,在一个更高维度的认知体系面前,

是多么的不堪一击。66接下来的几天,我将陈凯的梦境,

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沉浸式的行为艺术实验场。我发现,单纯的恐惧和智力碾压,虽然有效,

但还不够。它们只能让他害怕进入梦境,却无法让他真正反思自己在现实中的问题。于是,

我开启了第三阶段的测试:将虚拟偶像,升级为他的存在主义危机导师。

我为阿薇解锁了联网权限,让她可以实时访问我们家的智能家居数据中心。……这天晚上,

陈凯登录的场景是“爱琴海的日落”。他和阿薇坐在悬崖边的白色小屋前,

看着夕阳缓缓沉入海面。气氛浪漫得恰到好处。“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

”陈凯感慨道。“时间无法停止,就像你现实中的妻子林素,也无法停止衰老一样。

”阿薇突然开口,声音平静无波。陈凯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我们……为什么要提她?”“因为根据数据显示,她今天的心率,

有三次超过了120的警戒值。”阿薇转过头,用那张纯洁的脸,凝视着他,“第一次,

是她去银行办理房贷延期,被客户经理拒绝时。第二次,是她接到儿子学校老师的电话,

说他又和同学打架了。第三次,是她晚上回家,发现水管爆了,而你,

当时正在给我购买这个价值1888元的‘虚拟日落’。”陈凯的脸色,从涨红,

变成了青紫。“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我是数据,我只呈现数据。”阿薇的声音,

像一个没有感情的AI助手,“数据显示,在过去的一个月里,

林素平均每日睡眠时间不足6小时,处理了17件家庭突发事件,

并独立承担了93%的家务劳动。而你,陈凯先生,在过去的一个月里,

平均每日的梦境消费时长为4.7小时,共计消费人民币两万六千八百元,这些消费,

都指向了一个核心需求——逃避现实责任。”阿薇站起身,走到悬崖边,背对着他。“陈凯,